96 坏掉了
这样近的距离,连对方的呼吸声都能听得格外清楚。 叶敬酒脸上任何表情的微妙变化,都逃不过林时昭的眼睛。 叶敬酒完全僵住了。 林时昭单手摩挲着他的脸颊,指腹滑过他的唇瓣,艳红的唇脂黏在指腹上。 他们像是真正的情侣那般唇齿相依,耳鬓厮磨。一举一动不过蜻蜓点水,但浓厚的暧昧气息蔓延在两人周围。 林时昭轻咬住叶敬酒的唇瓣,挑逗地撕扯,松开。 “在想什么?” 林时昭的声音透着笑意,强硬地搂紧怀中美人的细腰。 他垂眸,抬眼,深邃狭长的眼眸是冰冷锐利的金色兽瞳,清晰倒映着叶敬酒的脸庞。 他的腔调拉长,透露着上位者独有的傲慢,狎昵道,“不和朕打个招呼吗?朕的……新娘?” . 视线中那种俊美阴郁的脸离叶敬酒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直到再次占据叶敬酒的整个视野—— 他猛然清醒,用力推开了林时昭。 他……在做什么? 他刚刚是怎么了? 为什么大脑会完全陷入空白,任由林时昭对他动作? “你……” 叶敬酒试图扯开禁锢住他腰的那双手,可刚有松动,林时昭发出一声哼笑,他便重新落入对方的怀中。 林时昭散发着一股冰冷的檀香气味,而相触的皮肤又是如此滚烫。他的手指抚摸叶敬酒的脸颊时,会让叶敬酒产生一种被燎烧的错觉。 视线里漆黑龙袍与大红嫁衣相缠,珠玉盖头与龙冠相连。它们如此亲密,正是因为它们的主人此刻正紧紧依偎在一起。 望着望着,叶敬酒凭空生出一丝被折辱的恼怒。他双手按住对方的肩膀,在两人之间用力撑开了一点距离。 “你到底想干什么?林时昭?” 叶敬酒抓紧对方的衣袍,他压低声音,喉咙发出压抑的撕扯,“你把你自己逼向了死路,你把我逼成了这幅鬼样。看看你自己都做了些什么?” 他狠狠地盯着林时昭。 林时昭眼里的情绪没有一丝变化,以前那股环绕在他周围的死气消失不见,他比与叶敬酒相处的以往任何一刻都要健康、强大。 他唇角的笑意甚至毫无变化,“朕唯一看到的变化,就是今夜的你很美。” 林时昭径自与他相视,眼眸里没有流露出一丝可以让叶敬酒窥探的情绪。 他们明明年纪相仿,但论城府,十个叶敬酒也赶不上他。 就是眼前的这家伙,害他被柳奎遥抓走,被凌辱,被碾压作为人的尊严,被当做物品、工具随意交换。 就是他开启了这场无止尽的幻境,想要除去叶敬酒的大师兄、师尊以及……花不笑。 是他害师兄师尊堕入虚空,了无音讯。 都是他…… 一切的孽缘因果,都是因林时昭的一道命令而起。 ……他真恨他。 林时昭肆意勾起叶敬酒的一缕头发,缠绕在手指上轻轻嗅了嗅。他挑眉,并不吝啬评价,“你还抹了香膏?味道不错,但比起这个,朕更喜欢你发情时身上的体香。” 叶敬酒蹙眉,讥讽道:“你现在眼里只剩男欢女爱了,是吗?” 林时昭松开他的发丝,眉间的阴郁一如既往,雍容华贵的漆黑龙袍将他衬托得俊美异常,他轮廓深邃,皮肤纵使苍白却完美得没有一丝瑕疵。 他勾唇,同叶敬酒对视,流露出淡淡笑意,“不可以吗?” “你想从朕这里知道的事情,如今朕很难回答你。” 林时昭屈指点了点自己的脑袋,轻声道:“因为这里,坏掉了。” 叶敬酒惊愕的表情如今在林时昭眼里不再是蠢,而是蠢得可爱。 他凑近,轻咬住美人雪白的耳垂,炽热的呼吸扑在上面,“找点快乐的事情做吧。和朕一起。” · “我为林时昭进行的血脉反向净化,大大激发了他的兽性。他现在的人类意识并不清醒,更多的是兽性本能。” 沈芝曾这样告知叶敬酒,“思想兽化的林时昭,其实我也摸不大清他究竟想做什么。” “但可以肯定的是,小酒,他会主动让你接近他。你只需要静静等待,等到星图预示日到来,他的血脉净化正式完成,到时候,我会让你刺穿他的心脏的。” 这就是沈芝所说的意识不清吗? 确实,林时昭如今的模样可比他以前更加可恨。 叶敬酒知道自己需要静静等待,他如今要靠近林时昭,直到星图预示日的到来,与沈芝里应外合,一起杀掉他。 他不能刺激林时昭,以防这该死的幻境又出现什么变化。他还需要救下大师兄和师尊。只有他杀了林时昭,师尊才能借此撕开虚空,带着大师兄一起离开幻境。 到那时,他们就可以团聚。 他可以等,但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同林时昭做爱,他可做不到。 “陛下要在这里和我做快乐的事情?” 叶敬酒任由林时昭舔咬他的耳垂,那处敏感,他忍住异样的快感,微微垂眸。 美人纤长浓密的睫毛在眼睑处投下阴影,态度忽然变得异常乖巧,“大典还在进行,礼数不可落下,不如我们换到深夜如何?” “深夜啊……” 林时昭自然对这所谓的大典毫不在意,他所一手构建的幻境,自然清楚眼前的一切都是虚假的。 不过说起来,因为皇家的时间秘法,他确实稍微借用了一些古人的灵魂碎片…… 既然叶敬酒要求,稍稍避嫌一些也未尝不可。 “那就如你所言。” 唇齿相贴,一触即离。 林时昭唇角染上美人朱红的唇脂,衣袍沾上美人身上的玫瑰香气。 他并不留恋,即使灵魂的疯狂渴望想要让他将叶敬酒压在身下,占有他的一切—— 他面上依旧是那种淡淡的笑意。 “朕会尽快让这场大典结束的。” —— 林时昭说话算话,居然真的就这么轻易地放过叶敬酒,让他离开。 离开前,叶敬酒心中莫名感到异样,他侧过头看了一眼林时昭。 年轻矜贵的妖皇陛下随意坐在尊位上,身旁不知何时多了手执香扇的秀美侍女,安静地为他扇风。他面容俊美阴郁,深邃狭长的眼眸透着淡淡笑意,径自望着叶敬酒。 他的笑意不达眼底。 叶敬酒心脏骤然漏了一拍。 他下意识屏住呼吸,猛然想起从前被林时昭强迫拉入对方的识海时,对方所经历的一切苦痛。 自身妖族血脉肮脏、扭曲畸形的认知被林时昭的母妃一遍又一遍地灌输给年幼的林时昭,他被软禁在黑暗的房屋内,透过窗外看着自己那些尊贵的皇族兄弟玩乐打闹。 他比任何人都更加羡慕,嫉妒他们。 幼年的林时昭的目光是死寂般的空洞,内里却又燃着野心的火苗,那股对皇位、对权力的强烈执念昭然若揭。 他比任何人都更想掌握这个世界的权力巅峰。 这样城府极深的野心家,真的会被所谓的兽化打倒,成为只顾情爱的昏庸帝王? 叶敬酒垂眸,躲开了林时昭的目光。 但那股注视着他的强烈视线一直未曾消失。 一直未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