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 原来我最喜欢的小野,过得不好。/与温狗捉迷藏鬼鬼祟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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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野提到“死”这个字,分量轻得像羽毛,却宛如千钧巨石在卢瑟的耳边轰然砸下。 他的肌肉绷紧了,抱住舒野的身体有些僵硬。 舒野继续说:“现在想想,那天晚上,我隐约听到了拍门声,却没有醒过来,似乎是身体不希望我醒来,也许是潜意识在告诉我……死了会更好一点。” “别说这种话,”卢瑟打断他,声音嘶哑道:“别对我最爱的人,说出这么伤人的话,永远都不要再说。” 舒野默默抱紧了他,“……你相信我吗?” “怎么会不相信?”卢瑟苦笑,“所有让我困惑的谜团,都清晰起来了。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我说过,任何事情,都可以告诉我。” “……”舒野咬唇,“不知道,只是觉得,哥哥不会相信我。”又轻声说,“也可能是,没办法再相信别人?” 但此刻,他想直面自己,即使面对的,是一个千疮百孔的灵魂。 “那现在呢?”卢瑟抚着他的背,“现在相信哥哥了吗?” “……嗯。”舒野点点头。 两人就这样沉默着,任由时间一点一滴地逝去。 “原本我从未信过神,但这一刻,我觉得神存在,”卢瑟轻叹一声,“他救了我的小野,让我能够与他相遇。为此,我要永远感谢神明。” “……” 舒野的眸中泪光闪动,哽咽无言。 两人彼此相拥,直到星移斗转,晓星沉落,舒野才堪堪睡去。 卢瑟低头,看着少年宛如蝶翼的长睫,在脸颊上投下一道长长的阴影。 转眸看向窗外天幕中的一轮淡月,庭院枝影寂寥。 他小心地起身,将舒野的被子拉好,下床走进洗手间,悄悄关上了门。 拧开水龙头,往脸上撩了几把冷水,他垂着头,双手撑着台面,眉头微拧,一动不动地,任由冰冷的水珠顺着下巴滴落。 轮廓清俊的脸庞上,肌肉微微抽动,似乎忍受着难言的痛苦,高大的身躯微微佝偻。 原来舒野过得不好。 直到这么久,他才发现,舒野过得,不好。 心中一阵阵抽痛。 本以为像舒野那么光彩夺目的孩子,得天独厚、肆意轻狂,才是他的人生。 所以他才一直隐忍自己的感情,尽量不打扰舒野的生活。 却从未想过…… 原来他过得不好。 他宁愿舒野若即若离,宁愿舒野心中不止一个人,也不愿知道他过得不好。 舒野的话,在他的耳边一遍遍回荡,如无声之处响起的惊雷。 “……我觉得……自己好像是个多余的人。” “……死了会更好一点。” 他的手指慢慢握紧,连指节都握得发白。 他想陪伴在舒野的身边,让他永远无忧无虑的,直到死的那一天。 无法言说的爱,宛若热带雨林中的藤蔓,野蛮生长。 …… 卢瑟站在镜子前,如一尊雕塑,许久许久,直到脸上的水珠都风干了,才站直了身体,面无表情地抬头看了一眼。 镜子中的他,眉宇间笼罩着一层阴郁,瞳仁却如深夜的荧火,惊人的幽亮。 这时,少年迷迷糊糊的声音隐约传过来,“……哥哥,去哪儿了?” “我在这儿。”卢瑟应了声,眉宇间掠过一抹温柔之色。 周身笼罩着的冰凉气息一扫而光,为舒野而染上丝丝暖意。 他推开门,望着那沉沉清夜、如银月色下的少年,一步步地走过去。 …… 第二天清晨,卢瑟早早起床,给舒野做了早饭,然后坐在电脑桌前,列了个购物清单。 把舒野接下来的衣食住行所需的日常用品,详细地列了出来。 以及A—level考试需要的各种资料,和昨天舒野指定要买的女装。 列了长长两大篇,舒野才悠悠转醒,揉了揉眼睛。 卢瑟见他醒了,走过去在他的小脸蛋上啄了下,柔声道: “小懒虫,起来吃饭,哥哥出去买东西,一会儿就回来了,下午陪你去学校办手续。” 舒野迷糊地点点头,听见“买东西”的话,才后知后觉地扯住卢瑟的袖子,“……我也要去。” 卢瑟捏捏他的脸蛋,“哥哥买的东西太多,你会累到的,病才刚好,乖乖在家休息,改天带你去逛会员超市,好不好?” “好。”舒野一脸奶乖地答应。 卢瑟先帮他穿上了衣服。 舒野穿着不合身的羊毛衫和长裤,松松垮垮的,衣袖裤脚还挽上了几圈,像小孩子偷穿大人的衣服。 之后,卢瑟蹲下身,为他套上厚厚的羊毛袜,又细细叮嘱房间里的家电、设备该怎么用,说了半天,才不放心地出门了。 卢瑟走后,舒野在他的房子里走走逛逛,四处瞎看。 看够了就打开电脑,开始玩游戏。 转眼便到了中午,看了眼时间,卢瑟应该快回来了。 舒野关上电脑,去厨房的冰箱里寻摸出几颗奶酪挞。 正吃着,门铃响了起来。 他以为卢瑟回来了,兴冲冲地往门口跑,跑了几步才想起,卢瑟哥哥有钥匙的,不太可能特意按门铃,让他去开门。 他停下脚步,看向门旁的录像画面,却震惊地发现,站在庭院的雕花栅栏门外的,竟然是温泽西! 他不禁呆住了。 怎么会是温狗? 难道温狗查到他的位置了? 不不,应该不会那么快,还是别自己吓自己,也可能只是来找卢瑟的。 幸亏他没开门,看来,只能装作不在家了。 舒野在玄关的立柜上坐下,翘着小脚,一边打量温泽西,一边吃奶酪挞。 那天隔着磨砂玻璃看不真切,此刻的高清摄像头下,男人的五官清晰如刀刻般俊美。 一袭略微紧身的灰色风衣将高大挺拔的身材展露无疑,戴着一双黑色的皮手套,微卷的头发精心打理过,看上去十分标致。 亮若晨星的桃花眼微敛,朱唇轻抿,似笑非笑。气质温文儒雅,却隐隐透出一丝凉薄。 舒野本以为没人开门,他就会转身离开的。 没想到,温泽西见无人应答,原本漫不经心的表情反而变得玩味起来。 他走到栅栏门的电子锁前,直接输入了密码,推门走进庭院。 舒野不禁后背一凉。 温泽西不会连卢瑟家里的钥匙也有吧? 不会吧? 他俩的关系不至于好到这种地步吧? 然而,温泽西在庭院里转了一圈,锐利的目光四下扫视,最后站定在门廊前,看上去不像是要进来的样子。 看来,他只知道外面电子门的密码,应该是见过卢瑟输入,便记住了。 舒野小声咕哝,“这不是私闯民宅嘛?” 温泽西站在门廊外看了一会儿,没有任何响动,他却仍不放弃,绕过房子,向后院走去。 舒野心头不禁一紧。 卢瑟的别墅从客厅到卧室,连同书房、休息室、花房,每个房间都设计有巨大的落地玻璃门。 温泽西站在门廊外,倒是看不见身处门厅的舒野,但他一转到后院,立刻就可以透过后院的落地玻璃门,看到舒野此刻正趴在玄关的门后面。 舒野有点慌,他站起身,四下看看,客厅很宽敞,家具也摆得疏朗,竟没有什么地方可躲。 这时,温泽西已经绕到了后院,影子映在了玻璃门后的草地上,马上就要走过来,跟舒野撞个对脸—— 情急之下,舒野往实木沙发后面一蹲,整个人缩成了一个小球球,抱着膝盖坐在地上,希冀自己小小一只不会被发现。 寂静的客厅里,传来了指节轻敲玻璃门的声音—— 哒……哒……哒…… 如同猎人端着猎枪,揣摩着藏在沼泽中的天鹅的踪迹一般。 舒野紧张得呼吸都屏住了。 敲玻璃门的声音消失了。 舒野一动也不敢动,只是僵在那儿。 ——他走了吗? 温泽西继续往前走,影子出现在另一扇玻璃门的后面,舒野赶紧随之转移位置,向另一个沙发后面爬。 客厅除了玄关的方向,三面各有一扇大玻璃门,采光视野极佳,却让舒野处于难以躲避的境地。 温泽西慢悠悠地绕着别墅闲逛,舒野只能紧盯着率先出现的影子,以确定他的位置,尽量与他维持着视线的死角。 然而,当舒野往第三个沙发后面爬的时候,脚上的羊毛袜却不知被沙发腿上的什么东西给挂住了。 他拽了拽,却拽不动,又怕太用力把沙发拽挪了位,露出马脚。 眼看着温泽西的身影已经越过了沙发的视角,马上就要看到他了—— 他眼疾手快,扯下袜子,往第三个沙发后面一窜—— 呼…… 惊险。 差点就被发现了。 他微微探头,依然盯着温泽西的影子,按理说温泽西此刻应该是看不见他的。 但不知为何,温泽西却伫立在玻璃窗前,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舒野透过沙发背的缝隙,隐约看到温泽西交叠在身前的、戴着黑色手套的手,食指在手背上有节奏地一点一点。 ——他到底在想什么呀? 舒野好奇地想。 半分钟后,温泽西才动身,迈着慢条斯理的步子,走出了舒野的视野。 舒野舒了口气。 总算,没被发现。 - 温泽西从前院转了出来,关上栅栏门,表情悠闲而散漫,像在自家花园散步似的,一点也不像个私闯民宅的人。 他抬起头,桃花眼微眯,若有所思地看着卢瑟的房子,半晌,才将双手抄进风衣的兜里,转身顺着林荫道离开。 冬日淡淡的阳光从树缝间穿射下来,洒在男人高大宽阔的肩背上。 温泽西的脑海中又浮现出那一画面。 在卢瑟家的地板上看到的。 ——一只羊毛袜。 ——穿过的。 他那个兄弟,可是个极爱干净的人,两人认识十年了,他还从没见过卢瑟乱丢袜子呢。 倒是某个人…… 呵呵。 他的唇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若有若无的笑。 刚走没几步,一辆熟悉的英菲尼迪自街道的另一头开了过来,墨灰色的车身一尘不染,在阳光下闪着雪亮的光。 温泽西停下脚步,眼尾微微扬起。 车子缓缓停下,卢瑟摇下车窗,神色很自然地,与他打了个招呼。 温泽西换上笑眯眯的表情,瞥了眼卢瑟后座塞满的大包小包,似不经意地问: “购物去了?——我刚从你家出来。” “嗯。”卢瑟应了声。 听到温泽西说刚从他家出来,看上去也没有任何异样。 温泽西用下巴点点后座,问:“你一个人能吃得了这么多?” “懒得出门,难得出去屯一次货。”卢瑟轻描淡写地回答。 “唔,”温泽西点头,调侃道:“看这量,是打算冬眠啊。” 卢瑟淡淡一笑,没说话。 温泽西的目光移到了副驾驶座上,倏然一顿。 座位上放了一个精致的纸袋。 纸袋里明显是一套女孩子的衣服,粉色与卡其色相间,似乎是羊毛衫和裙子,还隐约可见一条灰色长袜,一对扎头发的粉色丝带搭在叠好的衣服上面。 “这是……”温泽西挑眉,“给女朋友买的?” 卢瑟转眸瞥了一眼,表情闲散地说,“什么?……哦,投资人女儿的生日礼物。” 温泽西扯了扯唇,不置可否地,“是吗?” “不然呢?”卢瑟看向他,似笑非笑道:“你觉得我有女朋友可送?” “哦,”温泽西一只胳膊搭在车顶上,意有所指道:“只要你喜欢,对方喜欢,是不是女朋友,重要吗?” 卢瑟不想再听他拐弯抹角,挥了挥手,“走了。” “等等,”温泽西握住方向盘,脸上带着笑,目光却刀锋似的利,“小野找你了没?” 卢瑟掀起眼皮,缓缓吐出一个字,“没。” 温泽西不动,依然那么看着他。 一阵北风刮过,树上零星的枯叶在风中打了个转儿,轻飘飘落在地上。 温泽西微微一笑,“行吧,今天来就为这事儿,既然小朋友没找你,那我先走了,要是有他的消息——” 他顿了顿,语气微微加重,“别忘了通知兄弟一声。” 卢瑟含混道,“看情况吧。” 说完,他开车离去,留温泽西一人站在空旷无人的林荫道上,神情似笑非笑的。 一阵阵寒风吹过,卷起风衣的衣角。 半晌,他才转身离去,消失在林荫道的尽头。 - 舒野确定温泽西走了以后,才从沙发后面站了起来出来,伸了个懒腰,拾起羊毛袜,穿在光溜溜的小脚丫上。 没过几分钟,客厅传来开门的声音,舒野转头一看,卢瑟回来了,手里还大包小包的。 舒野哒哒哒跑过去,伸手就要帮他提。 卢瑟却躲开去,柔声道:“你坐着,哥哥提就好。给你买了好多零食,看看有没有喜欢吃的。” “哥哥买的,我都喜欢吃。” 舒野心情好,小嘴也跟抹了蜜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