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哥哥生我的气了/答应我,以后受任何伤,都不能不让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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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春的凉风拂过潭面,舒野本已麻痹的身体再度感到刺骨的寒冷。 湿透的黑发黏在他雪白的颊边,如条条游蛇,冰凉的水珠漉漉从脸上滴落。 他感觉被人半抱半挟着往岸上走,后背贴着温热的胸膛,抱住他的胳膊强壮有力,有人从他手中将昏迷的男主播接走了。 德牧跟在他身后,一边狗刨刨得水花飞溅,一边用嘴咬住舒野的衣角,使劲儿往岸上拽。 上了岸,卢瑟立刻捡起自己的羊毛大衣,给舒野披上。 少年的身体凉得像一块软冰,不停地瑟瑟发抖。小脸苍白。 卢瑟心疼不已,紧紧地抱着他,揉搓他的胳膊,帮助体温回暖。 舒野却顾不上别的。上了岸,他才发现男主播的脸伤的有多重—— 他的鼻子被发动机的棱角整个削掉了,皮肉撕裂,甚至能看到白色的鼻软骨,微凹的血洞仍汩汩往外冒着血。 “打120。” 他头也不抬地说,趴在男主播胸口,听了听他的心跳—— 没有任何心跳声。 舒野想帮他做人工呼吸,但已没有鼻子可捏,他撑起上身,将双手按在男主播的胸骨上,为他做起了心脏复苏术。 渐渐地,舒野感觉掌下似乎隐约传来了不太规律的、微弱的心跳,男主播的手指也动了一动,只是脸色依然苍白如死人。 正当舒野加大了力度,将全身的重量都压在男主播身上之时,只听见“咔嚓”一声沉闷的脆响,从他的掌心下传了出来—— 舒野的动作僵住,眼眸唰然睁大。 半晌,他机械地缓缓抬起头来,看着卢瑟,冰凉的水珠从莹白的脸颊上滑落。 “怎么办”他的声音颤抖,“我把他的肋骨压断了。” 卢瑟略显诧异。 舒野的CPR做得十分标准,而且他那点体重,根本不足以使一个成年男人骨折,除非是那个男人的胸骨本身就断裂了。 他撩开舒野湿漉漉的发丝,柔声安慰:“不关你的事。你做的很好,是他的骨头已经断了。” 实际上,男主播天天宅在家里做直播,平时只吃垃圾食品和速食,而且烟酒不离手,不运动也不出门晒太阳。 所以年纪轻轻便患有严重的骨质疏松症,确实不关舒野的事。 舒野吸吸鼻子,一阵风吹过,他又打了个寒颤。 卢瑟将温泽西先前扔在地上的大衣也捡了起来,又将舒野裹上一层,密不透风只露出半张小脸,说: “救护车上山很慢的,让老胡抄近道送他去山下的医院吧。” 老胡也跑跑颠颠地赶了过来,脸上的表情一点也不“恬淡寂然”了。 这人要是死在潭里,他以后是开瀑布餐厅呢,还是搞恐怖景点呢? “呼……呼……哎呦我焯,怎么摔成这样?哪来的傻逼?快快快,帮忙扶我背上,我送他去医院……” 老胡一边气喘吁吁地扶着膝,一边去拽男主播。 “等等,”舒野突然想起一件事,“他的鼻子怎么办呀?没捡上来,医生怎么给他缝回去?” 老胡大手一挥,“缝回去就别想了,他那鼻子要么被冲到山下,要么沉潭底了,这潭水又深又冷,谁能给他找。” 他没好气儿地说:“命中注定,以后就当伏地魔吧。” 舒野听了,心中有些怜悯,想了想,刚想说他还可以试着找一找,卢瑟却好像看穿了他的想法,握住他的手,摇了摇头: “小野,再植手术的断体是不能浸在任何液体中的,送他去医院吧,保住他的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舒野呆了一呆,有点失落地点点头。 卢瑟将男主播扶到老胡的背上,老胡背着他呼哧呼哧地往车上扛。 舒野坐在原地,此刻才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快得厉害,惊人的疲惫感在四肢百骸散开。 是冻的,也是被男主播那血肉模糊的脸吓的,手脚也麻痹了根本站不起来。 卢瑟走回来,将他打横抱起,大步向瀑布旁的小木屋走去。 尽管舒野裹了两层大衣,活像个粽子般圆滚滚的,卢瑟抱起来却毫不费力。 舒野窝在温暖的大衣里,冷气侵不进来,十分有安全感。 隐约听到卢瑟有力而均匀的心跳声,盯着那弧线利落的下巴、英挺的鼻梁和深邃的眼窝,树隙间洒下的斑驳光影落在他的脸上。 舒野靠在他的肩上,视线越过他的肩膀,向后面看去。 潭边空无一人。 只有德牧跟在后面,不停地甩着身上的水珠。 舒野歪了歪头,他怎么感觉……有点不对? 他上岸的时候,旁边只有卢瑟一个人吗? 他怎么记得,除了卢瑟和德牧,好像还有一个人站在他旁边呢? 店主? 不对,店主是在他们上岸以后,才跑过来的。 等等…… 他身上鼓鼓囊囊的,好像包了两件外套。除了卢瑟的那件,还有一件是…… 正当舒野想的入神之时,卢瑟的声音不温不火地响起: “小野平时那么娇气,关键时刻却会见义勇为呢……” 舒野没听出话中的别样意味,正色道:“昂!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像我这样十全十能的——阿啾!” 话未说完,先打了个震天响的喷嚏,卢瑟低头看了他一眼,用脚尖踢开门,将他抱进了小木屋,放在壁炉前的布艺沙发上。 他又拿了一张毛毯,盖在舒野身上,然后转身点燃壁炉,将堆放在一旁的劈好的木柴扔进去,淡抿着唇默默不语。 舒野窝在沙发里瞅着他,渐渐感觉有点不安。 卢瑟哥哥生气了? 他从层层包裹的衣物里面挣扎出来,睁着清亮而软的眸子,歪头看着卢瑟,问: “哥哥,你生我的气了?” “没有,”卢瑟脸上的情绪很淡,眉眼低垂,“哥哥只是生自己的气。没让那个人走远一点,害得小野差点淹死。” 舒野哭笑不得,“什么淹死?哪有那么严重!我的泳技可是很好的。” “可是水很冰,”卢瑟回过头,平视着他的眼睛,没什么表情,语气却很认真: “万一你的腿抽筋了怎么办?万一被潜流卷走了怎么办?万一你也撞到水泵了怎么办?万一你受寒以后染上肺炎——” 舒野倏地扑到卢瑟的怀里,险些把他扑倒在地。 他唰地仰头堵住卢瑟的唇,先像吸果冻似的吸了吸,又轻轻咬了咬,才将小舌头探了进去。 他的唇比卢瑟的唇要凉,小舌头在温暖湿润的口中调皮地乱搅一阵,才抽了回去, 两人鼻尖对鼻尖,彼此的鼻息交织在一起。 甜润的黑眸近距离盯着卢瑟那颜色浅淡几分的眸子。 少年的嗓音中带点柔媚的哑意,“说够了没?你怎么不说,万一我被尼斯湖水怪抓走了怎么办?” 卢瑟瞅着他,温吞吞地吐出一句:“尼斯湖水怪在尼斯湖,不在钟山上。” 舒野扑哧一声笑了,眼中闪着点点碎光。 壁炉里的火焰越燃越旺,燃烧的木柴发出哔哔剥剥的爆响,小木屋里的寒气被一扫而空,弥漫着融融的暖意。 卢瑟这才剥开舒野的层层包裹,从衣柜里找出一件全新的卫衣递给他,“这应该是老胡给他儿子准备的新衣服,你先换上,我再找找别的。” 舒野慢吞吞地脱着衣服,扯袖子的时候手臂突然传来一点痛意,他低头一看才想起,先前被亚洲金猫抓伤的事。 他悄悄看了卢瑟一眼。 卢瑟正背对着他,站在柜子前翻找衣物。 他又偷偷掀开袖子看了眼,三道抓痕被潭水洗得发白,微微外翻,有点吓人,但却没有继续流血,在白皙的皮肤上一点也不明显。 卢瑟转过身,拿着长裤和袜子向他走来。 舒野赶紧用毛毯遮住手臂,姿势不太自然地将上衣脱掉,然后飞快地扯过崭新的卫衣,先将受伤的那一只手臂伸进去,才慢慢套上衣服。 体温渐渐回暖,本来因寒冷而丧失的痛感,也一点点地回归。舒野尽量不去碰那伤口。 卢瑟眉心微动,总觉得哪儿不太对,目光凝在舒野身上,“……是不是哪儿疼?” “不是!”舒野抢答,又放缓了语气,故作不在意道:“水太凉了,现在手脚还有点麻。” 卢瑟半信半疑,也知问不出实话,于是走到沙发前,蹲下身,将舒野冰凉的脚丫托在掌心,动作细致地为他套上羊毛袜。 舒野看着卢瑟低垂的长睫,淡抿的薄唇,他专注地盯着自己的脚的目光,倒像是在看什么掌上明珠似的。 心中泛着甜丝丝的泡泡。 虽然这一天,先是挨了野生大猫的揍,又遇到脑残主播跳瀑布,害他冻了个半死,但只要有卢瑟的陪伴,发生任何坏事,好像都不会感觉不开心。 反而忍不住唇角上扬,有点想笑。 “手脚还麻吗?”卢瑟给他穿上裤子,斜坐在沙发边上,温暖的大手包住他冰凉的小手,淡淡道:“给你搓一搓,有助于回暖。” 说着,他将舒野包住手指的宽大衣袖往上撸了撸。 这个不经意的动作,刚好触碰到舒野小臂上伤口的下缘,他啊了一声,手下意识地往回一缩。 卢瑟立刻抬头看向他,目光锐利,“哪儿疼?” “哪儿也不疼呀。”舒野用下巴点了点墙上挂着的鹿头标本,鹿角枝杈纵横,漂亮而对称。 “那是真的动物标本吗?” 卢瑟没有回答,凝视了他一会儿,目光慢慢移动到他的手臂上,握紧他的手腕,另一只手不容置疑地将袖口往上拉。 只见小臂光滑如凝脂的皮肤上,赫然显现着三道长而平行的伤口,仿佛在平滑的奶油上留下的三道刀痕,触目惊心。 他的唇线拉直,盯着伤口,心头涌上淡淡的烦闷,语气带着难以遮掩的心疼: “怎么弄的?” 舒野小声说:“……遇到大猫猫,挠我。” 卢瑟紧抿薄唇。 他从柜子里取出医药箱,托着舒野的小臂,小心翼翼地为伤口消毒,低垂的眉眼看不清楚情绪。 舒野的心中惴惴不安。 消完毒后,卢瑟撕开一张医用胶布,仔细地贴在舒野的手臂上。处理好后,他将衣袖缓缓撸下来,半晌,才低低说了一句: “我不该让你一个人去摘果子。” 舒野赶紧摇了摇头:“不关哥哥的事,这只是意外。再说,我哪儿有那么娇生惯养呀。” “小野当然不娇生惯养了,”卢瑟看着他,淡淡道:“受了这么重的伤,还跟没事人一样,不止血消毒还跳水救人。我要是不看着你,你以后是不是还要上山打虎、下水抓蛇?” “……” 原来在这等着他呢。 “……对不起哥哥。”舒野扯了扯他的袖子,露出一双亮晶晶的狗狗眼,“原谅我呗。” “那你答应哥哥,以后受了任何伤,都要第一时间告诉我。”卢瑟又补了一句,“包括心理上的。” “……”舒野想了想,“我可以拐弯抹角,用一种春秋笔法告诉你吗?” 卢瑟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说呢?” 舒野试探着回答:“我是说……我十分尊重哥哥的想法,愿意重新考虑这一问题的立场,并保留做出进一步反应的权利。” 卢瑟舔了舔腮帮:“那就是拒绝的意思了?” “我可没那么说,只是持保留态度。”舒野小嘴叭叭,“而且,我觉得我们的谈话是有益的,并充分地交换了意见。” 卢瑟微微一笑,“……行吧,既然你这么坚持,那我严肃申明,引起的后果由你本人负责,勿谓言之不预。” 舒野睁圆双眸,怯生生地瞅着他,“你这种态度,可不太友好哦。” “对无赖的小朋友,可不能无底线地退让。”卢瑟宠溺地点了点他的鼻尖。 “……” 气氛渐渐缓和下来,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卢瑟给他泡了杯热可可,递给他的时候,状似不经意地问: “你受伤的时候,有没有看到什么人,或发生什么异常的事?” “没有啊。”舒野随口答道,但好像想起了什么,表情凝了一下。 “怎么?”卢瑟敏锐地察觉到了。 “没什么,”舒野顿了顿,“那时……德牧和金猫好像同时听到了什么。” “那你有听见什么吗?” “什么也没听见,不过……当时我的耳朵有点疼。” 舒野低头抿了一口热可可,浓郁而香甜的味道弥漫在舌尖,飘浮的棉花糖好像天边大团大团的云朵。 卢瑟眸光微动,若有所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