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婚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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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喜欢喝茶。“温慈冷冷淡淡的回答到。 温哲清对于儿子的疏远的态度只置之一笑,“很多事情不在于你喜不喜欢,乐不乐意,权衡利弊的选择永远迫不得已。” “是吗?”温慈捏起面前那个小小的茶杯,将杯中琥珀色的茶液倒在了一旁置废水的瓷器里,“不去渴求任何东西,世间万物皆归虚妄,任何选择都可随心所欲,或者干脆不选。” “这可是父亲你亲自教会我的,父亲自己却忘了?” 温哲清低头笑了笑,抿了一口茶润嗓子,“阿彦,你真的无所欲求吗?” 温慈撩起眼皮看了温哲清一眼,没有回答。 “阿彦,你是我最优秀、最出色的儿子,我对你有很高的期望,我希望你能成为我无可替代的继承者,这些年因为阿善的死,你一直在胡闹,现在三年过去了,你也应该回归正途了。” 温慈对温哲清的话嗤之以鼻,轻蔑的笑了笑,“是吗?父亲希望我怎么回归‘正途’呢?” “回温氏去,带领公司迈入更超前的市场。”温哲清顿了顿继续说,“阿彦,我从小培养你,就是希望你能成为我的继承人,我在你身上倾注了我极大的心血,我不想我最优秀的作品因为私人感情蒙尘。” 继承人?最优秀的作品? 温慈静静地看着温哲清,心里掀起一片哀鸣的海啸。 父亲这个重要的家庭角色,几乎是所有男人青年阶段,都幻想成为过的超级英雄,温慈也不例外,曾几何时他多么崇拜,这个几乎无所不能的父亲,可是当他走近,这个他视为榜样的男人时,才发现他的父亲其实卑劣得让人胆寒,表面宠爱母亲的父亲,背地里囚禁、羞辱、打骂他的母亲,这种偶像跌落神坛的冲击感,让他无法克制地厌恶和忤逆温哲清。 温慈扣了扣指甲,漫不经心地说,“公司有我哥,我不会回去的。” “温幕不是合适的领导人,他的大脑装了太多的情感废料,做不了清晰果决的判断,这次泄露数据的事儿就是他不堪其任的最好证明。”温哲清话语间的嫌弃言溢于表,语气冷漠得仿佛不是在谈论他的儿子,而是一件不太中用的物品。 “我是不会回去的,我现在的工作重心在X市,短时间内没有回京城的打算。” 温哲清眯了眯眼睛,琥珀色的眼球围着温慈转了好几圈,打量着温慈,语气不善的说,“你留在X市是为了楼下那个叫顾煜的男人?” 温慈大大方方地承认,“是,我留在哪里就是为了他。” 温慈瞧着温哲清那越来越不豫的脸色,愉悦地笑了笑,继续说,“我和我哥一样,都是脑子里只装着感情的废物,做不了你期盼的继承者,所以…我于你没有可利用的价值了,重新去搞件儿出色的作品吧,我妈也还能生,实在不行你可以去找…” 温哲清起身,狠狠一巴掌扇在温慈脸上,冷冷到,“闭嘴!” 温慈被扇得从椅子上跌到地上,右耳一阵呜呜耳鸣,口腔里霎时充盈了铁锈味儿,父亲的怒火和脸颊的烧疼,极大地刺激了温慈沉寂已久的感官,他笑盈盈地回视温哲清冰冷的眼睛,颇为不屑地讽刺到,“无能狂怒?” 温将军见宝贝孙子被揍了,也坐不住了,一茶杯拍在茶台上,气哼哼地控诉温哲清,“你打他干什么?三年不见你儿子,第一天见面就动手,有你这样儿做父亲的吗?” 说完,温将军又顺手把滚地上的温慈捞起来,放凳子上,数落温慈,“怎么和你爹说话呢?没大没小的,怎么着你也是他儿子!” 温哲清敛了敛脾气,重新坐下,温和地扯了扯嘴角,平和无波地说,“抱歉阿彦,刚才冲动了。” 温慈哼了一声,没应,一脸拿乔的态度。 温将军跺了温慈一脚,眼神示意温慈,有台阶你就下了,别端着。 温慈不情不愿地,小小“嗯”了一声。 “既然你不想回公司,那这事儿就以后再说,我们说点儿其他的重要的事情。”温哲清边说边重新往玻璃器皿里放茶叶。 “有事儿赶紧说,我和顾煜着急回X市。” 温哲清手上熟练地洗着茶,“今天别回去了,以后也别去了,明天去见见你的未婚妻吧。” 温哲清平地惊雷的话一落下,温将军就先厉声问道,“未婚妻?哪门子未婚妻?” 温哲清微微一笑,缓缓解释到,“唐家的三女儿,人我见过了,生的很水灵,脾气也不错,很适合做阿彦的妻子。” 相较于温将军的气急,温慈本人则冷静了很多,不咸不淡地说,“不了,不感兴趣。” 温慈转头对温将军说,“爷爷我先回去了,改天回来陪你钓鱼。” 温将军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了,想到这父子俩不对盘的关系,也觉得温慈继续留在这儿,谈结婚这种敏感的话题,这父子俩迟早打起来,宽宏地开口道,“去吧,路上小心点儿。” 温慈牵强地扯开烧痛的嘴角,对着温将军笑了笑,起身往外走,多余的眼神都没递给温哲清一个。 正当温慈要开门出去时,温哲清悠悠然道,“不想看看你妹妹留给你遗书?” 温慈顿住脚步,复行至温哲清旁边,“给我。” 温哲清的脸,隐没在白雾状的水蒸气里,朦朦胧胧的让人难以辨清他脸上的神情,“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 “你要怎样?” 温哲清望向一脸纠结和担忧温将军,“爸爸您先出去吧,我和阿彦谈谈。” 温将军望了望温慈,又望了望温哲清,叹出一口气,“别动手,有什么好好说,你们是亲父子,不是仇敌。” “我知道了父亲。”温哲清恭敬地点了点头。 温将军起身离开了书房,随着房门落锁的声音,室内剑拔弩张的气氛再难压抑,温慈复问温哲清,“信呢?给我。” 温哲清认真专注的凝视着面前沸腾的茶水,面上淡然,语气温和,“先坐吧。” 温慈咽下了口腔里一口浓稠血水,坐在温哲清面前,“把遗书给我的条件是什么?” 温哲清不作言语,端起玻璃壶,重新为温慈斟了一杯茶,缓缓把小瓷杯推到温慈面前,“尝尝吧。” 温慈没动,漂亮的眼睛狠厉地盯着温哲清,恨不得把人盯出个洞来。 “我最后说一遍,什、么、条、件!”温哲清的淡然,使得温慈更加怒火中烧,他讨厌这种一拳打到棉花上的感觉。 “不要急躁,先把茶喝了吧,润润喉,也去去心火。” 温慈端起茶杯,一口饮掉了杯中滚沸的茶水,高温的茶液划过的每一寸内里,都犹如被火焰炙烫了一遍,喉口的血腥味儿当即就弥散开来。 温慈喝完,忍下喉咙的灼烧感,沙哑着声音说,“把阿善的遗书给我。” 温哲清杵着下巴,认真的看着温慈脸上痛苦又隐忍的表情,“我可以给你,但是…你得答应我,马上开始推动解码人体基因的项目。” 温慈冷冷看着温哲清,忍着喉咙喇刀般的刺痛,一字一字地说,“好,我答应你!” 温哲清会心一笑,悠然愉悦地说,“乖儿子。” “把遗书给我!” “好啊,等项目启动了,就过了找我拿吧。” 温慈危险地眯起眼睛,“阿善死后,我都没找到她的遗书,你哪儿来的遗书?你不会是在骗我吧!” 温哲清开怀笑了起来,“我亲爱的儿子,才三年就忘记了,你妹妹是怎么死的了?如果那天你不出远门儿,温善那脑子能让她跑到无人海岛自杀?” 温哲清继续说,“如果你没有拒绝我安插保镖保护温善,你的妹妹根本不会有自尽的机会,是你没保护好她。”温哲清顿了顿,意味深长的说,“温慈…你间接地害死了这世上最爱你的人。” 温哲清三言两语的挑拨下,那些尘封的、他刻意回避的、撕心裂肺的回忆漫海弥天的向他涌来,温慈感觉颅内开始了,熟悉的炸裂般的剧痛风暴。 “我推动项目,你必须把阿善的遗书,原原本本的交给我!” 温哲清悦目地欣赏着温慈痛苦的神色,“好的,交易愉快。” 温慈起身,脚步不停地往外走,多一秒他都不愿和温哲清共处一室。 房门落锁的声音再次传来,宽阔的书房也渐渐安静了下来,只有温哲清面前的玻璃壶还在咕噜咕噜冒着热气。 温哲清抿了一口热茶,悠然自语,“迟早都要喝下这杯茶,又何必置那口气,滚烫的茶水好喝吗?” “真是和你妈妈一样,敬酒不吃吃罚酒。” 顾煜和温絮正聊着天,温慈就顶着一张红肿的脸,煞气腾腾地往顾煜走来。 温絮笑着向温慈打招呼,“阿彦,下来了啊…” 温絮话还没说完,温慈就拉上顾煜往外走。 顾煜从温慈出现,就发现了温慈的异常,他盯着温慈红肿的脸颊,心里难受得厉害,轻轻伸手去摸了摸,“疼不疼?” 温慈愣怔了两秒,一副刚回神的表情,死死看着顾煜的眼睛,声带艰涩地震动发声,“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