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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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嘉赔笑了俩声,从后视镜瞄了温大爷俩眼,她犹然记得上次把王威放去温慈办公室,温慈朝她发了好大一顿火这事儿。 王威瞧见了杨嘉的动作,嘴角微微上扬,“温少在车里吗?” 温慈凉凉斜了杨嘉一眼,应了王威一声,“嗯,王少爷,真巧啊。” 王威挠了挠后脑勺,腼腆一笑,正好此时在挪车,后面的车又开始鸣笛了,杨嘉叫王威上车,站马路上危险。 王威也是毫不客气,拉开后车座的门,就坐了上去,不过也还是挺有分寸的和温慈隔了一个位置,没贴着人坐。 温慈瞧见王威那张人畜无害的脸就不舒服,连带着身下的隐秘地带都开始不舒爽了,都怪昨晚和顾煜没克制!可是他又拉不下面子把那个粉色坐垫当着外人的面垫坐在屁股下。 “王少爷,你不挪车?”温慈凉幽幽地提醒王威,隐晦地下了逐客令。 “车上有司机的。” 王威对着温慈就是一个甜美的笑,腻得温慈牙疼。 温慈应了一声,就转头看窗外拥堵的车流,心里暗自叹气,这讨人厌的北京! “杨嘉打电话!”温慈不耐烦地提醒杨嘉给交管局打电话。 杨嘉赶忙拨过去电话,询问起交管局堵车的原因,什么时候通车。 “少爷,前面追尾了,刚把伤员拖走,通车还得等一个小时左右。”打完电话杨嘉赶忙给温慈汇报情况,可是她越说声音越小,温慈的死亡视线盯得她没底气。 王威眼珠子转了转,对温慈询问道,“温少你赶时间吗?” 温慈被四周聒噪的鸣笛声吵得头疼,干脆闭上眼睛养神了,“嗯。” “我带你出去吧,我车子后备箱装着辆单车,可以载人的。” 闻言,温慈睁开眼望向王威,对方亮晶晶的狗狗眼死死盯着他,等他给一个回答。 温慈眯了眯眼睛,轻笑了一下,“好啊,那麻烦王少爷了。” “不麻烦的。”王威似乎没察觉到俩人间的暗流涌动,笑嘻嘻的回答到,“那我们下车吧,我去拿车。” 温慈没犹豫地跟着王威下了车,来到后面那辆宽壮SUV的侧边站着,王威从后备箱掏出了一辆BMW R1250GS ADV赛级金属摩托车。 温慈好笑地挑了挑眉,指了指停在王威侧边的摩托,“你管这玩意儿叫‘单车’?” 王威笑了笑,拿出一个粉色的头盔甩给温慈,“戴上吧温少,安全点儿。” 温慈接过头盔,掂了掂,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罩在了他精美的发型上。 温慈纠结发型被弄乱的小表情,完完整整地落到了王威眼里,王威看了温慈好几眼,直到那个少女粉的头盔被温慈安好地戴在了头上,他才恋恋不舍地挪开了眼睛,心里一个劲儿夸温慈可爱。 关上后备箱,王威也给自己戴上了一个蓝色的头盔,拧了拧油门,摩托的发动机轰鸣出性感的金属气音,比摩托更吸引人的是少年意气风发的眉眼,“上来吧温少!” 温慈低头瞅了瞅自己,西装皮鞋配头盔,他手上还拧了还一堆礼品袋…怎么看,他怎么像个傻逼。 罢了罢了,戴着头盔呢,看不着脸!为了见母亲,他认了! 温慈坐上了王威的后座,他还在纠结要不要搂王威的腰,王威就用行动告诉了温慈,要安全感,就搂紧我的腰。 性能良好的金属发动机,轰鸣又张扬,一如少年的喜欢,直白又热烈,金属色系的摩托犹如离弦的箭,化作一道银色的闪电,快速穿梭在密集的车流之间。 王威溢出嘴角的笑声,落在风里,落在空气里,就是没能落到温慈的耳朵里,温慈紧紧搂着王威精瘦的腰,眼前是缩成色块的风景,耳边是嗡鸣的风,鼻息里漫溢的是少年的气息和自由的气味,胸膛贴着的躯体散发的体温都带着翱翔的味儿,本该发挥作用的吊桥效应,在温慈这儿完全断触。 温慈从来都不一个追求极致快感的人,极限运动波动不了他的心跳,更何况温慈的心腔,在主人未知时已经住进去了一个人。 王威载着温慈来到温家老宅时,时间仅过去了20分钟,十几公里的路程,这么短的时间就走完了,带给乘客的不仅有惊心动魄还有胃里的翻江倒海。 温慈跌跌撞撞地下了摩托,取下头盔,扶着老宅外面的木质围栏就是一顿呕吐,不过他除了酸水,啥都没倒出来。 王威下车过去给温慈拍背,特贴心的给温慈递上了一张纸巾,“温少你没事吧?” 温慈咳了好一阵儿,才顺过气,他凉凉地撇了王威一眼,“你看我像没事儿吗?” 温慈脸色苍白,嘴唇却因为呕吐,变得鲜红,唇瓣上还沾上了暧昧的水渍,温慈漂亮的脸上还带着青紫的伤,王威越看眼神越幽暗,心中难以遏制的想法就快要破土而出了。 不过,他也只是笑了笑,轻柔的用手指擦去了温慈唇边的口水丝,“温少,你家到了。” 温慈拍去王威停留在他唇边的手,把头盔递给王威,“我知道。” 温慈直起身,拧上礼品袋,就要往老宅走,“得了,谢谢王少爷送我回来,就不请你进去坐坐了,我先走了,回见。” 在温慈的身影消失前,王威看着温慈的眼睛眨都没眨一下,直到那个人隐入蔓蔓花丛,他才收回来眷恋的眼神,他垂眸看了看手上的粉色头盔,喃喃低语,“温慈,你头发乱了。” 温慈骂骂咧咧地走进老宅,先向温管家打了个招呼,询问了一下温将军在哪儿。 “将军在楼上和温董下棋呢。”温管家笑眯眯地回答到,纵横的皱纹和老年斑都挡不住他的和蔼可亲。 温慈边擦手边问,“我妈呢?我哥说她要见我。” “夫人在花房剪蔷薇。” “嗯,谢谢温伯,我知道了。”温慈把毛巾递给温管家,便往花房那边去了。 厚重的玻璃花房里,错落又有序的开着无数的白蔷薇,馥郁的蔷薇花香盈润着潮湿的空气,一寸一寸地把人都染上花香。 温慈穿梭在一排排巨大的花柱间,寻找着记忆中的身影,调皮的蔷薇花枝,伸长了叶蔓勾缠、挽留路过的温慈。 走了不一会儿,铺天盖地的白蔷薇花丛里就出现了一个极美的女人,女人身材高挑,五官立体,比起中国女人传统的古韵美,女人更具西方美人的特色。 “妈…妈妈!”这个称呼对于温慈而言有些久违也有些陌生,不过刻在骨子里的血缘关系,让他克制不住地想去亲近这个女人。 女人闻声望去,看到温慈后,绽放了一个耀眼至极的笑容,温柔的唤了一声,“阿彦。” 温慈快步走上前,却只停在了距宋珍三四步得地方,亲密关系没有长期的互动,陡然而至的亲密会让人觉得…别扭? 宋珍没有温慈的近乡情怯,她主动拉近了那三四步的距离,精美绝伦的脸杵到温慈面前,笑嘻嘻的捋了一把温慈乱掉的头发,又伸出手指点了一下温慈的额头,“怎么头发都是乱的?刚起床?还有怎么脸上这么多伤?” 温慈有些不好意思的偏了偏头,支支吾吾地解释道,“头发是风吹乱的,早就起床了,脸上的伤…是温哲清打的!”,说到温哲清,温慈的解释就有力起来了,那语气仿佛要把温哲清这三个字咬碎。 听到温慈朝她控诉温哲清,宋珍愣了一下,随后笑了笑,“那我给你揍回来好不好啊?” “不用…” 温慈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宋珍推着肩膀去剪蔷薇了,“来来来,帮妈妈剪花花~” “奥,好。” 温慈接过宋珍手里的花剪,捋着花架上的蔷薇枝蔓,一朵一朵、一支一支地剪了起来,宋珍左手挽着温慈的胳膊,右手拧着个竹篓,温慈剪一支她装一枝,母子俩手上动作默契十足,宋珍嘴里不住地和温慈巴拉巴拉地扯着家常,宋珍表现出了十足的亲密和热情,仿佛温慈是那个小下就在她膝下长大的孩子。 温慈觉得窝心之余,又察觉到了一丝莫名的怪异,母亲…好像…有点儿过于开朗了?他记忆中的母亲似乎不是这样的?可是那时候他还太小了,对母亲的记忆也有些模糊…可能?他记错了? 小时候母亲每次来看他,眼里总是带着抹稀释不去的忧伤,容貌即便没有变化,可是整个人的气息并不像现在这般…朝气蓬勃?他在17岁那年亲眼目睹了温哲清家暴他的母亲,可是…刚刚母亲提起温哲清并没有恐惧…或者…其他的什么… 温慈压下心中的一点点怪异,任由着宋珍挽着他的手,把他往饭厅带,和母亲相处的时间过得极快,他明明才偷看了他妈妈几眼,怎么就过去了三个小时了? 到了餐厅,厨房里的饭菜香气争先恐后地往他鼻子里钻,先前和母亲相处得愉快,近而忽略了空空的肠胃,现在被饭菜的香味一勾,温慈倒是感受到饥饿了。 楼上传来了脚步声和谈笑声,温将军和温哲清笑吟吟地从楼道并排踱步而下,宋珍抱着一个刚换上新鲜蔷薇的花瓶从客厅走过来,宋珍把花瓶摆到餐桌中央。 笑着去拉温哲清的手,甜丝丝地唤了温将军一声,“爸!” 温慈只觉得眼前这副阖家欢乐的景象美好得像在看科幻片儿。 温将军落座主位,招呼了温慈一声,拍了拍右手的座位,“傻站着干啥呢?过来,坐这儿来。” 温慈应了一声,坐了下来,不一会儿温絮也从楼上下来了,她坐在了温慈的旁边,温慈的座位正对着温哲清,这让他有些膈应,不过看着他妈妈甜滋滋的笑容,他又不忍心让妈妈难过,算了…今天就演一下父慈子孝吧… 一顿饭吃得融洽极了,半点儿没了24小时前,这张餐桌上的针锋相对,宋珍不时讲讲这些年她和温哲清在外旅游遇到的有趣的事儿,逗得大家都很开心。 饭后,宋珍拉着温慈往楼上走,说是她有礼物送给温慈。 推开温慈房间的门,大大的床上摆着个礼物盒,宋珍推着温慈的肩膀要温慈去拆,温慈又怎么会拒绝呢? 抽开盒子的拉花,黑色的烫金礼品盒里装着一个小巧的八音盒,漆黑的木质钢琴前端坐着一个可爱的小男孩,仔细端详小男孩的五官,就会发现和温慈小时候极其相似,转动钢琴背后的金属旋钮,八音盒溢出了一首有些稚嫩的钢琴曲,这首曲子是温慈第一首会谈奏的钢琴曲,是宋珍手把手教会他的。 如果说,先前温慈还觉得母亲有一点点奇怪,从看见这个八音盒和听到这首曲子起,温慈就无比确定这个女人就是他的母亲,因为这首曲子,是妈妈教会他的,这是他们间的小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