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要不我还是给你当狗吧
舒云把卫绾送上了于新叶的车,站在路边发呆,口袋里的那支录音笔不知怎么的好像烧着了,烫得他脑袋发晕,“不能看。”,舒云小声嘀咕了一句,把自己逗乐了,神经,谁看谁是神经病! 舒云踩着落在道路上的枯叶朝家走,刚才于新叶说送他回去被他拒绝了,他好像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做又好像不知道。舒云心情愉快,慢慢还哼上几句歌,哼着哼着边用手背抹眼泪边走,渐渐哭得越来越止不住,索性直接坐在路沿石上哭个够。天气太冷,路边的人见他这副模样避如蛇蝎,反倒清净。 天色已经黑透,舒云哭够了,丧气地从口袋里掏出那支录音笔,指尖颤得太厉害,按在开关上好几次也没能把录音笔打开。舒云向手心里呵了一会儿气,终于按下了开关。舒云把音量调大放在耳边,鼓起勇气按下了播放键。 舒云皱着眉听,听了一会儿眼泪又开始掉,舒云随便抹了一把,在心里警告自己不许再哭,可眼泪压根就止不住。天气冷,风一吹,脸被蛰得生疼。终于听完,舒云把录音笔收好放回口袋,抽了抽鼻子,站在路边等了五秒,冲向一台出租车,报出了那个熟悉到再也不能更熟悉的地址。舒云闭上眼平复心情,车上开了暖气,僵硬的身子逐渐缓和,舒云的右手一直攥在心脏的位置,心脏那里好像也终于缓过来。 舒云到了地方,用手机的电筒找石头,选了三块趁手的,掂了几下重量,狠狠砸向大门的监控器,监控器被砸得报起警报来,舒云觉得还不够劲,反复砸向摄像头,直到摄像头被砸得稀巴烂,门才被人打开。 舒云脸上的笑意还没收,一回头,稀稀拉拉站了十几个人,为首的那个正是步重晔,衣服都没穿好,只披了件外套,“胡闹什么?!”,要不是今晚负责巡逻的人认识舒云,舒云今晚一定不是现在这个下场。 “衣服都不穿好。”,舒云走向步重晔,手还没摸上步重晔的衣服,就被步重晔一巴掌打得踉跄两步,舒云舔了舔破口的嘴角,重新迎了上去,“衣服。”,舒云这一次双手拉住步重晔的衣领一拢,笑着看步重晔,“阿云回来了,主人。” “你当我这是…”,步重晔看着眼前舒云带笑的黑色眼睛,舒云胆大妄为地捧着他的脸在亲他,还当着一众手下的面。步重晔将舒云推倒在地,“你当我这里是哪里,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舒云撑在地上支起半个身子,“那要看你当我是什么。”,舒云躺回地上,“步重晔,算我求你。”,舒云沉默了许久,“你哄哄我吧,你真快把我折磨死了。”,舒云用小臂挡住眼睛,泪水顺着流进耳朵眼,痒得要命,“我这一条命为了你去了半条,步重晔,喜欢你怎么那么难啊。”,舒云笑得疯颠,整个胸脯都上下震颤,笑声里却没有半点笑意,“明明喜欢我为什么不肯承认,因为我是一条狗吗?可这狗也不是我想当的啊,我好好念着书呢突然被人逼着做了狗,难道我的感情真就那么下贱吗。” 步重晔站在舒云身侧伸出手,“起来说。”,身边的那些人都走了个干净。 舒云才不理他,他们之间唯一的主奴关系都没了,他为什么要理,“是不是嘛?因为我下贱,所以我的感情也下贱?可我不下贱啊。步重晔,你说我下贱吗?要不我还是给你当狗吧,做别的畜牲也行,总归不是人,就像在岛上一样,关狗笼子里,也不…”,舒云收了口,看着步重晔,步重晔已经蹲在了地上拉开他的胳膊。 “我什么时候看轻过你。”,步重晔擦掉舒云脸上的泪,“小狗怎么一天胡思乱想。” “我没有。”,舒云错开的眼神被步重晔强行扳正。 “既然、咳咳、既然没有,看着我说。”,步重晔咳了两声,舒云从地上弹起,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罩在步重晔身上,“这么贬低自己是为了逼我吗?” “我就是那么想的。”,舒云吸溜鼻涕,“因为我下贱所以你才不喜欢我,因为我是个狗所以你不喜欢我,这样想的时候我会开心一些。”,舒云直视步重晔,努力笑得好看一些,“只有这样想,我才能睡一个好觉。” “傻子。”,步重晔自己先站起来,拉舒云的手,“我没有力气拉你,你自己看着办。”,步重晔说完轻轻拉了一下,舒云自己撑着站了起来。 月亮格外明亮,步重晔把衣服给舒云套了回去,“走走?” “嗯。”,舒云低着头,手仍然被步重晔牵住。 “怎么突然回来了?” “因为我…”,舒云愣了两秒,“想你了。” “三个月前没想,三个月后想了。”,步重晔笑。 “才不是!是两个月十七天!”,舒云脱口而出的反驳让他更低地垂下头,“总之就是突然想了。” “小狗,才出去这么短的时间,已经学会跟我说谎了?” 舒云想抽手,被步重晔牢牢握住,不得不硬着头皮咬死不承认,“我没…” “你没有?”,步重晔侧着脑袋看舒云,“想清楚了再说,时隔三个月重逢,不要又搞得悲惨结局收尾吧。” 舒云猛地想起三个月前的不欢而散,一时间也变了脸色,强硬地抽回手背在身后,“我能不能不说?” “是小绾把录音笔给你了吧。”,步重晔看见舒云猛地后退两步就知道自己猜中了,那支录音笔果然是卫绾拿走的,“里面的内容不必当真。”,步重晔向舒云打开手,“东西还给我,你可以走了。” “步重晔…”,舒云犹疑不决。 “她偷了我的东西我会罚她,但是你和我没什么关系。”,步重晔说的话残忍,“你看,我这里你呆不住,你现在自由了想去哪儿都行。” ”不要这样。”,舒云藏在裤子口袋里的手紧紧捏着录音笔,“你为什么总是在我面前一个样、在我看不见的地方一个样子!”,舒云高昂着头看步重晔,“我们能不能开诚布公说一次?” “说什么?”,步重晔又轻咳了起来,“说你是如何忘恩负义,说你是如何委曲求全?你想让我说什么?” 舒云失去重心跪倒在地上干呕,胃里翻江倒海,舒云的手用力拽住步重晔的裤腿,“我求你,求您,您跟我说一句实话,如果您真的对我已经厌烦,我再也不会出现,我就想听一句实话,求您了主人。”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舒云的心一点一点被风吹得凉透,舒云颤栗着缩回手,“对不起,我不会再来打…唔!” 舒云被步重晔抱在怀里,步重晔紧了紧怀里的人,语气里满是无奈和妥协,“小狗,是你自己非要回来的,那这一次你再也别想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