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 鬼聚会

    奢华的别墅，水晶吊灯射出耀眼的灯光，玻璃灯上映出正在社交的上流社会的绅士和淑女们。烟酒味和蛋糕的甜蜜香味混杂在空气中，味道钻进鼻腔，却是一股腻在黏膜上的味道，像是腐烂的尸体刻意用熏香来掩盖的味道。

    二楼，朵拉躲在围栏下，悄悄看着楼下的来来往往的人头，小声问：“阿泗，下面是人是鬼？”

    “鬼。”阿泗也躲在围栏下，目光穿过圆柱望着楼下穿着打扮华丽的男女们。

    下面的人一半是欧洲人，一半是亚洲人。他们聊得很欢乐，像是正常的聚会，让人误以为他们都是人。

    幸好没人注意到阿泗他们，更没人知道二楼发生了什么事。

    “那我们怎么下去？二楼没有路可以下去啊。”朵拉问。

    刚刚他们想从窗户爬下去，但是不现实，因为二楼走廊没有窗户。而且二楼的5间房都有人，或者说是鬼吧。

    所以，现在真的是骑虎难下。

    阿泗望着身后通往三楼的墙，没有半点通往三楼的痕迹。

    他抬头望着天顶，才发现，这栋楼有点奇怪，像是两层楼，不是三层楼。

    一楼到二楼是打通的天井，顶很高，上面是菱形的玻璃顶，挂着水晶灯。

    从下往上看，还能看到玻璃顶外面的星空，所以给人这个顶就是天顶的错觉。但其实，二楼上还有一层被隐藏的三楼。

    朵拉追逐他的目光看去，也察觉到了这个奇怪的现象。顿感脊梁骨发凉，“阿泗，为什么三楼消失了？”

    她也认为二楼的顶就是天顶了。

    阿泗仰着脖子看着菱形的玻璃顶，眼眸映出玻璃斑驳的光，或许是盯太久了，眼睛滑出了眼泪。

    不，是害怕。

    菱形的玻璃顶其实就是一个障眼法，这种不规则的玻璃很难让人看出真实的高度，容易被混淆视觉。

    但其实仔细看还是能看到其中奥妙的，不过朵拉没看出来。

    阿泗跟她简单解释了天顶，但是朵拉还是看不出来，始终认为这层玻璃顶外就是黑空了。

    “小九，你呢？”阿泗歪头问白小九，“你也看看是不是这样，难道是我看出了？”

    白小九夹在阿泗和坏女人（朵拉）中间，两人说话都经过他，好像把他当空气似的，没有任何尴尬，只有自觉被冷落的愤怒。

    带着明显的不悦，白小九象征性地仰头看天顶，他眸子微眯。

    如阿泗说的那样，菱形玻璃是障眼法，但是能让玻璃产生视觉错觉，光靠人工设计是不够的。而真正让人产生错觉的是，玻璃顶上被人施法了。

    这个法术有点奇诡，他也算是见过大世面的狐了，但是这个法术透出来的居然是灵气，而且他似乎没见过。

    事情变得越来越诡谲了。

    “阿泗哥哥你说的没错喔，这样不规则的玻璃顶确实容易被看错。”白小九没有把灵气的事说出来，因为现在阿泗哥哥眼里，他就是一个弱小无助、可怜无辜的落水男孩，凡人一个。

    但是阿泗哥哥为什么能看出玄机来？

    虽然，他现在已经知道阿泗哥哥是道士了，但是道行不深啊，这种程度的道行应该是没办法识破连他都觉得奇怪的法术的。

    大概是阿泗哥哥与众不同吧。

    白小九没做多想。

    得到白小九的认同，阿泗才打消了疑心，他收回盯着天顶的目光，又望了正在跳舞的男女们。

    这些“人”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阿泗大胆的站起来，让下面的“人”看到他。但是，所有的“人”都把他当做自己的同类，谁都不曾分给他一分注意。

    “会不会是生幻？”阿泗蹙眉思索。

    白小九也站起来，把下巴搁在阿泗的肩膀上，小声道：“什么叫生幻呀？”

    “生幻我也是听师父说过，就是鬼生前的景象重现，这种场景会像轮播图一样，不停的回放。所以他们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不会注意到现实世界的变化。”

    阿泗扭过头来，看到白小九粉嫩的嘴唇，眼睛巴扎巴扎，像是探求真理的小可爱。

    小九真好看。

    然而，阿泗不知道，白小九在看到他那双异常稳重的眼睛后，也产生了类似的想法：阿泗哥哥真好看。

    朵拉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她看到白小九腻在阿泗身上，就觉得格外刺眼。但是那是性别优势，她没办法也腻在阿泗身上。

    所以，她想用语言吸引阿泗的注意，略微思考了‘生幻’一词，她提问道：“如果是生幻的话，那刚刚房间的两只鬼为什么能看到我们？”

    “……应该我们身上的气味。”阿泗说出了一个后知后觉的答案，也是这个时候，他才意识到他们身上的人气根本就没遮掩。

    他急忙把他那没太大用处的符纸拿出来，用鎏金沙的粗笔在上面画咒语。

    这支鎏金沙粗笔是老板给他的，鎏金沙是从寺庙里的菩萨身上刮下来的细金，带有极强避邪驱魔的效果。

    听闻，灵验的菩萨会生金，通俗点就是，这种菩萨金身受到供奉，就会有神气，会自塑金身，在这个过程中，表皮就会有金沙。

    但是作为僵尸的老板，居然敢鎏金沙，真猛！

    阿泗把符纸分给白小九和朵拉，“这个符纸带在身上，或许能遮盖人气，记住，鎏金符纸不要离手，更不要落在地上，否则符纸会失灵。”

    菩萨身上掉下来的金沙落地成尘。

    朵拉似乎也认同了这个说法，因为刚刚她躲在柜子里的时候，就是被闻到味了，所以才吸引两个鬼。

    她接过阿泗的符纸，认真地叠起来握在手中。

    “既然是生幻的话，为什么我们做为人能看到呢？”白小九疑惑地问。

    阿泗挠挠头，做出思考的样子，“应该是我们闯入生幻里了，所以我们能看到这个景象，但是为什么这里会这么多死人？”

    下面的人，应该也有五十个左右吧，全都死了，什么原因呢？

    还有三楼的六只鬼又是什么回事？

    朵拉一刻也不想待在这里，很想离开，她对这些人的死亡原因没有一点兴趣。

    望着楼下近在咫尺的门，她的眼睛露出激动的光，“阿泗你的符纸真的能保护我们吗？如果这样的话，那我们下去，应该不会被他们发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