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你恐惧吗
“你有……恐惧吗？” 在一间灯光明亮，气氛压抑的审讯室里，坐在我对面的犯人突然小声地问我，张开嘴巴的一瞬间发出的恶臭差点让我作呕。 犯人是一个年龄40岁的中年男人，给我第一眼的印象就好像一个从棺材内跳出来的僵尸，他身材干瘦，皮肤就像枯叶一样的颜色，脸颊凹陷，面容憔悴不堪，表情阴森似鬼，一双眼瞳如脏水般浑浊，身上散发着一种死沉的气息和一股难闻的腥臭，感觉既没有生命也没有灵魂。 “没有。”我强忍着不适冷声回答他，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问这么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然后我问他，“为什么你要杀害你的老婆跟两个孩子？” “因为我……恐惧。”他幽幽地说着并从嘴里散发着恶臭…… 这个梦里，我是一名警察，是重案组的高级督察李凯文，两年前我曾经在一场枪击案中脑部中了一枪，却没死去，子弹从脑子里取了出来，修养了半年的时间就完全康复了，大家都觉得我很幸运，可是他们却并不知道，虽然我的身体是康复了，却有了一个很可怕的后遗症，那就是——看见鬼。 除了名字，一般同事们都称呼我为Kevin或者李警官。 今天一早我就接到了一起案件，一起凶杀案，凶手是一名男性；死者是他的老婆跟两名子女，案发现场就是凶手与死者的家。 凶手与死者的家是在X角区弥X道301号其中的一栋出租屋大厦，第八层楼的23号房，这栋大厦共有十层楼，整栋大厦看上去就给了我一种阴森年久的感觉。 我和两名伙记搭着电梯到第八层楼，其中一名伙计外号叫小洛，真名周子洛，长了一张可爱的娃娃脸，有点林志颖的感觉，头发卷卷的，身穿一件红色棒球服和深蓝色牛仔裤外加白得发光的运动鞋，好像一个学生，一点都不像警察。 另外一个胡须佬叫骠记，真名李铭骠，与我年龄相近，长相有点剽悍，身型也很高大，一身黑色的皮衣和黑色长裤加上黑色短靴，有点飙车党的感觉，又是一个不像警察的警察。 而我嘛～年龄是三十二岁，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小，气质成熟稳重，喜欢穿着深色系的服装。 来到了第八层楼，当电梯门打开的一瞬间，一股恶心的腥臭立刻扑鼻而来，我不禁捂住了鼻子眉头紧蹙。 “哇，好臭！”小洛叫道，五官都扭曲在了一起。 “嗯，是臭了点。”骠记一副很冷淡的表情。 “什么臭了点，跟屎一样耶！”小洛用双手捂住了鼻子，非常夸张地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骠记。 骠记坦言：“有凶杀案的地方当然臭啦。”对小洛强烈的反应不以为然。 我蹙着眉头不说话。 我们接着走，当我们越靠近凶手与死者的家时，那股腥恶就更冲鼻了，而小洛更是受不了一副快要吐的样子。 一些比我们早到了一步的警员全都带着口罩站在了凶手家门口，个个脸如菜色，活像医院里躺着的病人。 “李警官。”看到我的警员立即向我打声招呼，然后其中一人向我汇报犯人已经捉到了，接着就把那人带上来给我看。 犯人是一名中年男人，给我第一眼的感觉就好像从棺材里跳出来的僵尸。 我点了下头，示意他们把犯人看好了，我先进去了解一下里面的状况，然后就和骠记小洛都戴上了口罩，前后三人走了进去。 就在我们刚踏入门口的时候，法医的助手突然冲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个牛皮纸袋然后就把嘴巴套进里面猛呕吐，看上去难受极了，小洛见后脸色一变，立刻夸张地问同事多要了三个口罩给戴上了。 骠记白了他一眼，隔着口罩用低沉地嗓音对他说：“你想DIE啊？” 小洛摇摇头，看他那副样子，想说话都难。 本来我以为以我的经验和我的冷静我想我一定不会像外面的那些伙计一样，我一定能忍受得了案发现场的恶心，但事实上，我真没想到里面会这么的骇人，用伙计们的一句话来形容——里面就是屎人堆，我第一次看完案发现场后吐了。 一进去，我就被里面的情景给深深地惊骇住了，这是个面积不大的房子，里面透着一股很压抑，阴森森的死亡气息，感觉警察局里的监房都要比它好上十倍。里面到处都有触目惊心的血迹，青色的瓷砖地面上有一大片已经有些凝固发黑的污血，空气中弥漫着的浓浓腥恶让你难以呼吸。 法医和法证的人都比我们早到了一步，正各自工作。 当法医看到我时，便向我招了一下手。 我们的法医叫Doctor Jay，是一个六十岁个子矮矮留着地中海白发戴着黑框眼镜的老头子，样子跟电影里的科学怪人差不多，在他那边有一张正方形的小餐桌，餐桌上不知摆了什么东西，上面盖着一块很大的白布，而白布上竟然密密麻麻地聚集了一大堆黑呼呼的苍蝇，看了顿时让人头皮发麻。 当Doctor Jay伸手靠近那块白布的时候，那些苍蝇一瞬间“嗡嗡嗡”扑头盖脸地飞了过来，眼前就好像看到了无数的黑点，那画面十分惊人，吓得我立刻扯着衣服遮住了脸，免得那恶心的苍蝇飞到我的脸上，那感觉就像碰到那玩意一样，小罗更是精明地把骠记那高大的身躯当作了盾牌。 白布掀开后的画面，一股震撼的力量就像让我吃了一大坨wasabi，那刺激的感觉直往上冲冲向了我的脑顶激发了我的中枢神经，那瞬间感觉头壳仿佛要炸开了——天啊！这是什么？ 一堆像屎一样恶心的肉泥，仔细一瞧，我发现这居然是一个人的身体组织，最明显的是上面黏糊糊黑色的发丝和那露出来了的牙齿，这竟是一具尸体！ Doctor Jay看了我一眼，我脸色凝重地向他点了一下头，然后他将白布给盖了回去。 接着Doctor Jay又向我招了招手，示意继续跟着他走，接着我们来到了这房子里的其中一间卧室，这房子共有两间卧室，这里比外面更加臭，臭得我简直想要把鼻子给割掉，连一直保持得很平静的骠记的脸色也开始有了些难看，小洛就更不用说了，一副快要死的样子了，我想待会他不用坐警车回去了，直接叫一辆救护车来就好了；老实说我也真的快受不了了，但一旁的Doctor Jay，他根本就不是普通人，他比警察还要厉害，所以，他自然是不会像我们表现的那样正常。 这卧室的空间非常窄小，我们四个人进去之后就已经占了这里面的二分之一了。 里面有一张上下铺的儿童双人床，下铺盖着一张厚厚的棉被，棉被鼓鼓的，就好像有人躺在里面似的。 Doctor Jay看了我一眼，然后一手将棉被掀开—— 呕——那一刻我差点就把肚子里的所有东西都给呕了出来。 棉被下，竟然是两具已经严重腐烂发涨，几乎被密密麻麻地蛆虫给淹没掉了的小孩尸体。 被掀开的棉被下面也沾满了那些恶心的虫子，一些虫子还时不时地掉落在了地上，然后在地面上蠕动着，我嫌弃地往后退，却忘了自身是在一个很狭窄的空间，而身后还站了两个人，结果离得我最近的骠记就因此很倒霉地被我不小心地踩了一脚。 终于，小洛忍不住第一个冲了出去...... 重案组，审讯室内。 骠记正在一旁冷静地向我汇报着此起案件的调查报告：“犯人李昌杰是一个已经没有工作三年的男人，原因是因为他的身体状况不好，同时患有了肺结核和尿毒症，长期服药，已经丧失了工作的能力，之后家庭的费用全都是由妻子杨萍一力承当，他们有一个四岁的儿子和一个两岁的女儿，杨萍由于要一人承担整个家庭而集聚了很大的压力，长期的压力下，杨萍终于忍受不了就在两个星期前向李昌杰提出了离婚，要带着两个孩子离开他，李昌杰因为接受不了这件事所以狠下杀手，最后酿造出了这一场命案。” 最后总结：“命案后的一个星期，因为尸体腐烂发出的严重恶臭而引起了各邻居的注意，最终有人报了警所以才将此案揭发，案发后李昌杰就一直躲在了家里，被捕后也马上承认了自己的罪行。” 骠记汇报完后，对面的李昌杰就突然开口：“他们想要离开我，我不想他们离开我，我想要永远地跟他们在一起。” 我强忍着他的恶臭，平静地问他:“因为你不想你的老婆跟孩子们离开你，所以你就把他们给杀了，还将你老婆的尸体给煮熟了吃了是不是？” 李昌杰眼神空洞地看着我，“我把我老婆煮熟了给孩子们吃，然后我再吃孩子们的肉，我把儿子的一条左腿和女儿的一条右腿给吃掉了。” 他说完这句话后，我感到了很震惊很疑惑，然后我又问他：“为什么你要把你老婆的肉给孩子们吃了，然后你再吃孩子们的肉？” 他的嘴角突然浮出了一丝诡异的笑，然后神秘地跟我说：“孩子们的体内有他们妈妈的肉，我的体内有孩子们跟我老婆的肉，我们已经融合了一体，这样我们一家四口就永远都不会分开了。啊哈哈哈......”他说完后疯狂地笑了起来，样子很恐怖，恐怖得那已经不是人该有的样子了。 审完李昌杰后，我就收到了法医的验尸报告和法证的调查报告，上面写的都和我们审查后得出的结果差不多，李昌杰先用菜刀把妻子杨萍砍死后再分尸烹煮，尸体煮熟烂后就把一些部分给了他的两个孩子吃，所以两个孩子的胃里都残留着他们妈妈的一些身体组织，而两个孩子是被李昌杰先用麻绳将他们给捆在了床上，之后再用棉被把他们给闷死的，他们死后李昌杰便切掉了他们的其中一条腿再将其吃掉。 李昌杰已经承认了自己是杀害自己老婆跟两个孩子的凶手，调查的结果也跟他所说的一样，所以这个案子就这样了结了，我们警方会正式落案起诉李昌杰。 之后我还问过李昌杰一个问题：“你两个孩子知道自己吃的肉就是他们的妈妈吗？” 李昌杰回答：“他们不知道，不过孩子们问我，妈妈去哪了？” “那你怎么回答？” 李昌杰阴笑着脸跟我说：“她就在你们的肚子里，永远地和你们在一起。” ...... 疯子。 案子结束后的晚上，我跟小洛和骠记一同去了一家大排档那里吃饭，问谁请客？答案是，我们只流行AA制。 “李警官，你真小气，请小弟们吃一顿饭都不行啊！”小洛正对我埋怨着。 “小洛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的李警官向来勤俭节约，连中午饭都只吃一件三文治，为了就是将来能成为一位二十四孝好老公，小洛啊你又何必为难他呢？”骠记话里带刺，分明是在埙我！ 正如骠记所言，在这个梦里，我还有一个女朋友，只是她还没登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