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情绪失控
很久没有一起出现在空中花园餐厅的秦罡与段雪风，今晚在这里享受一顿美餐。 “亲爱的，我还记得当初你就是在这个位置向我求婚的。”没什么心情吃东西的段雪风舀了口浓浓的奶油松茸汤送到唇边，笑眯眯地看向了低着头沉默用餐的秦罡。 秦罡拿着餐叉的手顿了顿，难怪今晚的这些菜肴他总觉得有些熟悉，七年前那个晚上，他和段雪风就是在这里，吃着同样的菜，做着不同的事。 “只可惜，你没有做到你求婚时许下的承诺，当然，结婚时的承诺你也没做到。”段雪风目光轻佻，他转头望向了窗外，从三百多层高的空中花园餐厅望出去，灯火璀璨的平宁城变得渺小而遥远，就像他与秦罡之间的爱情。 “对不起。”秦罡艰难地吞了口唾沫，他再也没法将餐盘里的食物送进嘴里，他甚至不敢抬头去看段雪风。 “呵，别紧张。我不会在这里找你麻烦，毕竟，你可是受人尊敬的国会议员。我只是单纯想起了以前的日子。那时候我才刚满二十岁，刚依靠抑制剂度过了第一次发情期，听说有位外形一看就属于高等级alpha的国会议员要来我们大学演讲，我也忍不住想去看看热闹。毕竟现在很多普通alpha和Omega外形上上的区别也不那么大了，只有继承了优秀血统的高等级alpha，才能继续保有卓越的外貌与身材，以及令人惊叹的性能力。” 段雪风顿了顿继续说道：“当时看到站在台上的你，第一眼，我其实有点失望，因为你的长相并不算是我喜欢的类型，稍微太严厉粗犷了一些。不过等你演讲完下台的时候，我嗅到你身上的信息素味道，倒还挺喜欢，你的信息素似乎比你这个人更温柔。在遇见你之前，还有几个alpha在追我，其中也不乏身份地位与你秦议员比肩的上层的alpha，我甚至想过，要不要先试试每个alpha的滋味之后，再选定一个最适合标记自己的伴侣。不过，在你笑着将签名卡递给我的那一刻，我就在想，如果是你的信息素进入我的生殖腔，那会是怎样一种滋味。当然，我也没想到，你这个看上去一本正经的国会议员，居然会在当天下午就约我吃饭，alpha果然都是下半身思考的怪物吗？” 尽管这座餐厅里的每个位置都被精心设计过，在保证客人隐私的同时，也能提供给他们最好的环境，但段雪风还是压低了声音，秦罡应该很担心自己伴侣说出这些不体面的话被旁人不小心听到。 秦罡猛地抬起头，他怔忡地望着脸上浮现着一抹笑的段雪风，即便从两人第一次见面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十年，这个半带天真半带骄纵的Omega那动人美貌还是一点没变，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原以为是自己第一眼就被段雪风的美貌俘虏，原来对方那时候或许也喜欢上了自己。 秦罡以前一直以为他是凭借着优良的家世与地位，再加上不懈地追求，才让这个初出茅庐的Omega甘心成为了自己的伴侣。 “如果我不爱你，我是不会接受你的求婚的。”段雪风拿起酒杯，抿了一口金黄色的香槟。 香槟杯被段雪风轻轻放在了桌上，接着，秦罡听到了一声叹息。 “可惜……我瞎了眼。又或者，Omega也是那种会被信息素欺骗的人吧。现在我一闻到你的信息素味道就会想吐。”段雪风的言语再次变得刻薄起来，但是他却依旧用那双温柔含笑的眼睛凝视着失魂落魄的秦罡。 “雪风，再给我个机会吧。”秦罡已经哀求了很多次，每一次他得到的都只有段雪风的挖苦与嘲弄，可他还是想放下尊严来获得一个与对方重新开始的机会。 “离婚吧。离婚，就是你我共同的机会。”段雪风伸出手，抓住了秦罡轻轻颤抖的手掌。 他诚恳地看着秦罡，这个外表强势的alpha被自己逼到瑟瑟发抖的样子，真是可笑又可悲。 “不。我不要和你离婚。”秦罡咬了咬牙，一字一句地拒绝了段雪风的提议，尽管他也知道，如果对方真要和自己离婚，自己是没法阻止的。 “担心和我离婚影响你下一次竞选的声誉吗？要不，我帮你制造个可以顺理成章和我离婚的机会吧。你秦议员的声誉值钱，可我段雪风的声誉并不重要。伴侣一场，我也不想毁了你的大好前程与仕途。我愿意成为婚姻的过错方，主动提出离婚申请。”段雪风冷蔑地看着表现得极度懦弱的秦罡，这也是他婚后才了解的一点，这个看上去严肃果决的alpha，在情感上却是个彻头彻尾的懦夫，当然，正是因为对方的懦弱，自己才会变得如今这般骄纵蛮横。 眼看着秦罡双目泛红，仿佛一脸要哭出来的模样，隐秘的报复快感在段雪风的心里急速疯涨，他往前探了探身，如同恶魔一般在秦罡耳畔低语道：“要不，我也出轨吧？到时候你就可以起诉离婚了，那样的话，你还可以可以节约一大笔赡养费。亲爱的，这是我对你最后的体贴了。” 段雪风的话音一落，秦罡的双唇跟着颤了起来，他难以置信地抬起头，直直盯着段雪风那张满是戏谑的笑脸。 突然之间，秦罡猛地起身，双手重重地拍在桌面，雕刻着精美花纹的琉璃台面在这位高等级alpha的重击之下应声而碎，他伸出被碎片划破流血的大手，一把揪住段雪风的衣领，将面前这个身形较他而言瘦弱不少的Omega直接拎了起来。 段雪风先是惊了一下，不过他很快就镇静了下来，只是冷冷地盯着仿佛一座活火山的秦罡。 “你给我住口！我他妈不准你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秦罡的咆哮让整个餐厅的人都吓了一跳，旁边的服务员更是紧张地赶紧朝这边跑了过来。 在经历过艰苦卓绝的数次平权革命才换来如今安宁时光的特星，alpha礼让Omega已经是一条众人默认的法则，即便最粗暴的alpha也会避免在公众面前对自己的Omega大呼小叫，而现在，一位alpha国会议员竟攥住自己Omega的领子，并冲对方高声吼叫，这实在是有失体面，甚至某种程度上挑战了在场所有人的道德底线！ “秦议员，请您冷静下来，很多人看着呢。”餐厅的经理赶紧出来替段雪风缓颊，他怎么也想不到看起来总是那么疼爱的段雪风的秦罡，居然也有如此暴力的一面。 段雪风懒洋洋地翻了个白眼，他已经感到了秦罡攥住自己领口的手正在发抖。 “怎么，你终于要忍不住了吗？”段雪风冷笑着低声问道。 随着周围越来越多的人靠拢过来，秦罡终于从骤然而至的暴怒与惊恐中恢复了神智，他看着被自己拎起来的段雪风，倒抽了一口冷气，急忙松开了手。 “对不起……我……” 段雪风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自己的领带，他微笑着对关心自己的餐厅工作人员以及围观的众人解释道：“没什么，我丈夫喝醉了。他这人酒品不好，惊吓到大家了。我这就带他回去醒酒。” “对不起……对不起……”秦罡双唇嗫嚅，一直在重复这三个字，他失魂落魄地站着，手掌的鲜血顺着指尖一滴滴地往下流。 段雪风抽出餐巾纸，上前温柔地裹住了秦罡手上的伤口，柔声劝说对方道：“我们回家吧。” 秦罡艰难地抬起头，他目光怔忡地看着温柔如常的段雪风，对方那可以称得上艳丽的面容，让他一瞬间又回到了很多年前。 “雪风，对不起，我真的知道错了。别那样对我……我会疯掉的。”秦罡猛地将段雪风抱进了怀里，闭上眼大口大口地嗅着对方甜蜜的信息素气息，一旦成为标记某个Omega的alpha，他也是需要对方的信息素安抚的。 而他已经很久没能这样亲近地嗅到爱人身上的气息了。 与此同时，段雪风也嗅到了秦罡那股凌乱的信息素气息，这曾是让他感到无比安心的气息。 可现在，就像他之前说过那样，他一嗅到这股味道，就会想起那天秦罡在办公室与秘书纠缠在一起，整间屋子都充满这股气味的情形，这股气息提醒着他不断想起自己遭遇背叛的痛苦。 一次只能被一个alpha标记的Omega，独占欲可比可以一次性标记好几个Omega的alpha要强得多。 “松开我。”段雪风收敛起笑容，在秦罡耳畔轻声命令道。 他感到抱着自己的人身体明显地僵硬了一下，那双有力的手依依不舍地离开了自己的身体。 “回去吧。别再让你看笑话了，秦议员。”段雪风头也不回地抛下秦罡往前走去。 秦罡神色阴沉地站在原地，他抬头冷冷地环视了周围那些仍在对他议论纷纷的人，身上散发出的一股强大alpha气场让在场众人忽然噤声，接着，他在经理惶恐不安的目光中，刷卡结算了今晚昂贵的餐费以及损坏赔偿之后，这才消失在了人们诧异的目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