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江云
“不要离开？什么意思？” 这警察的话，让我心里犯上一股前所未有的惶恐。 小凶警察却平静的说道：“放心，别多想，这不是蹲监狱什么的，只是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不得不采用的一点手段而已，不会让你留案底，理论上也不会对你的工作生活有任何影响，而且这也是为了保护你的安全，希望你能理解。” “不是，我理解个灯儿啊！你跟谁理论了还理论上？理论上我这么清白凭什么关我？！还保护我？闹呢？我怎么了我用你们保护？！” 说实话，我真有点慌了，这咋着也没咋着就要把我关起来，能关在哪儿？ 就算这警察一再强调这不是我理解的‘关起来’，但他们能把我关在什么好地方？总不可能在酒店给我开个房隔离我吧？顶多也就只能是跟监狱类似的地方吧？ “啪！”的一声，凶警察把文件重重的摔在了办公桌上，接着冲我吼道：“吵什么吵？！暂时不让你离开都是为你好！你这都不懂？！如果炸营业厅的人知道你有嫌疑还到处乱跑，那人家找个机会把你也炸死，屎盆子直接扣你头上，直接算你个畏罪自杀，你死了还上哪儿说理去？！看不出来我们是在保护你？！再说跟你强调几遍了？你这不是蹲监狱，只是为了保证你暂时不要跟外界有不合适的联系！万一案件侦破期间因为你对外说错话耽误了破案，你负责的起吗？！” 凶警察一通话把我吼傻了，不等我脑浆回流智商复苏，小凶警察便语气温暖的说：“好了，小赵你放心，我们绝对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绝对不会放过一个坏人，只是办案需要时间，想必你也想尽快洗清自己的冤枉对不对？那就要我们相互配合才可以啊，不能只是我们配合你，你却不配合我们，你说是不是？” 在两个警察一硬一软的攻势下，我的脑子彻底暂时不够用了，只能点了点头。 小凶警察满意的说：“你看，我就说嘛，小赵不是不明事理的人，放心，只要你好好配合，我们一定会尽快给你个交代的…” 说到这儿，小凶警察就拿起桌上座机的听筒，按了两三个号码，几秒钟后，对着电话说道：“小江，你过来一下，带小赵去后面休息休息。” 小凶警察说完，听筒还没放到座机上，敲门声就响了起来。 小凶警察说了声“进”，门被打开，一个和我年纪差不多，面相却有些稚嫩的年轻警察走了进来，他一进门先是一个立正，冲着小凶警察敬了个礼，喊了声“张队”。 张队点点头，指指我说：“就他，叫赵井月，小赵啊，剩下的事，就交给小江来负责了，你听他安排就行。” 小江走到我面前，冲我也敬了个礼，只是不等我想好该怎么还礼，他就收回手，一示意房门说道：“请！” 说实话，直到小江出现，我脑子都是蒙圈的，仿佛喝了假酒一般不知道反抗，想不出该如何应对眼下的情景才最合适，于是只能顺着小江的指挥，跟着他离开审讯室，一路来到了一间非常小却非常亮堂的小房间。 在这房间里，小江给我拍了张正面照，又问我要了我的身份证号，之后对我进行了简单搜身，收走了我的手机以及我身上唯一的金属制品：一串钥匙。 这环节倒是比我想象的简单了许多。 我原本以为，起码得跟那个什么贷似的，让我脱光了举着自己身份证摆至少三个造型拍六张照片，然后再通知一下我家人，再填各种表按各种手印，才能走完流程。 但这些都没有，除了收走东西这一环外，整体简单的仿佛只是在过地铁安检。 把我的东西收完，小江又给了我一床很薄的薄被子，被子上放着个塑料盆，盆里放着很简单的毛巾香皂，牙刷牙膏。 一切已毕，小江带着我离开这小房间，七扭八拐的来到了一条幽深的走廊。 这走廊很窄也很长，两边都是水泥墙，墙上也没有很多门，从这些方面来说，跟平安里负一层那个鬼样子并不一样。 但不知为什么，刚迈进这条走廊的一瞬间，我就感觉自己回到了平安里的负一层。 这里和那里，有一种我根本描述不出来的相似感，我甚至觉得，也许只有我才有这种感觉。 走了一会儿，小江停在了一扇写着‘留置室’的木门前，把右手拇指按在门把手下的感应区，一声不甚悦耳的电子铃声过后，小江抓住门把手，一压一推，门就开了。 “你暂时就呆在这里，每天伙食会由我们的人给你提供，如果你对伙食有特殊要求的话，可以提，我们会尽量满足你，但费用要你自己承担；如果你因为身体原因需要定时吃什么药或者进行什么治疗的话，你跟我说，我们会配合你，除此之外，如果你还有其他要求，都可以跟我说，只要合理，我们都会尽量配合。我叫江云，暂时对你负责，房间里有专门呼叫我的对讲机，你看一下，不会用的话我教你。” 江云说话的同时，我一直在透过半开的房门打量‘留置室’的内部场景，越看越有些迫不及待，等他说完，我赶忙问道：“这屋，就是关我的地方？我就住这儿了？还管饭？还能点菜？” 江云答道：“不算关，只是…算是保护性暂时羁押。” “我了个去，早说啊…” 我说完，大踏步迈进房间，四下环视一圈房间里的环境，边看边问道：“江长官，这地儿…就我一个人住吗？不是开玩笑吧？咱们国家已经这么富强了吗？这在监狱里算是五星级别了吧？” 说实话，这留置室的造型，跟我原本想象的关押人的地方，差别实在太大了。 这里就是个设备齐全的大房间，桌椅沙发中央空调，甚至还有一台嵌进墙里，屏幕跟墙齐平的大电视，电视旁边还有一台装满水的饮水机。 而且这房间里的风格很科幻，所有家具甚至墙壁都只有一种颜色，水泥灰，但却不是水泥，我一踩上房间地面就感觉脚下一软，再看墙壁桌椅，全都和地面一样，裹着一层皮革。 我把洗脸盆放到桌上，发现这桌子的桌面虽然是硬的，但四个角除了造型都做成了圆弧形外，也包裹着一层皮革。 用手一按，皮革软绵绵的。 我又走到墙壁前按了按，墙上的皮革也软绵绵的。 站在墙边，我回头浏览了一圈房间里的全景，统一的颜色，统一的风格，整体看上去，竟然跟我看过的某些科幻电影里的太空舱有几分神似。 很好看，很宽敞，很酷。 “这里不是监狱…”小警察江云说道：“跟你说过了，让你暂时住在这里，主要是为了避免你和外界有不合适的联系，所以这里也只有你一个人住，你还有什么问题吗？没有的话，我要关门了。” 我继续打量着房间，有些出神的说：“没有了…不是，有，咱几点开饭？管饱不？平时都吃啥啊？” 江云答道：“一日三餐，早七点半，中午十二点，下午六点，具体吃什么每餐不一样，但肯定能满足你身体日常对营养的需求。” 明白了，就是好歹能让人吃饱吧？ 我说道：“行啊，我…我在这屋里，只要不出屋，想干啥都行是吧？那个电视能看吗？” 江云示意了一下房顶墙角的两个摄像头，答道：“只要不违法乱纪，不伤害自己，你在房间里想做什么都可以…电视碰巧坏了，暂时不能用，你需要打发时间的话，桌子下面的抽屉里有一些法治杂志，可以看。” “明白了，没问题了，江长官您忙去吧，我自己一个人可以的。” 眼见这里的环境和我原本想象的有天壤之别，而且这种‘羁押’也和我以为的完全不一样，我心里原本的惶恐几乎彻底散去，说话也不自觉的随意了一些。 我说完，江云却没动，而是在犹豫了几秒钟后，有些欲言又止的说：“你不要叫我长官，我不是长官，你叫我名字就行。” “啊？”我看向江云，忽然觉得，这人怎么有点面熟？ “江…江云，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我怎么觉得你挺眼熟？” 我问完，江云很坚定的摇摇头说：“不可能，如果你以前没来过这里，你不可能见过我，是你看错了。” “是吗？” 我有点怀疑，但江云态度依旧坚定，这搞得我反倒有些怀疑自己了。 “那没其他事的话，我就先出去了，我在这里常驻，你有事，24小时都可以呼叫我。” 江云说完，我说道：“您24小时都在这儿啊？好啊，那我没事了，您忙。” 江云冲我点点头，迈着正步走出房门，关门，“咔哒”一声，门被彻底关死，我走上前试了试，打不开。 扭回头再次打量留置室的格局，看了会，我走向了墙角的单人床。 这床和墙跟桌子一样，也被同色系的棉皮革包裹着，还挺干净。 我往上一躺，看着房顶的天花板，脑海中又浮现出了江云那张脸。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越是想不起来，越非要想起来。 我越想越觉得，我肯定在哪儿见过他，但按他那话的意思，他是24小时都在这儿驻扎，平时根本不出门，根本没机会跟外人接触。 这么说的话…他这工作挺惨的啊，他不会是从上岗第一天开始，就再也没离开过这里吧？那他这工作岂不是比我现在更像蹲监狱？ 唉，不会真有这么倒霉缺德的工作吧？ 算了，我还是想想到底在哪儿见过他吧。 公司…住处…超市…平安里…好像都不是啊… 那是更早之前吗？更早的话…在我老家？ 一瞬间，我不由得瞪大了眼，我知道了，我没见过江云，我只是见过一个跟江云长的有些像的人。 既然是那个人，那看来只是碰巧长的有些像，江云…绝对不会是那个人。九宝斋的诡忆小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