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珊珊家
“哟，这不是4023嘛？大晌午的，你这是干嘛呢？” 我走到靠近顾大姐他们足够近，能听清他们的聊天内容时，顾大姐也看到了我。 她看着我乐呵呵的冲我来了这么一句，像是在跟我打招呼，但措辞却把我给弄懵了。 “4023？您…您是在叫我吗？” 眼看顾大姐的视线确实是冲着我的，周围也确实没有其他人，于是我便指着自己问了一句。 顾大姐保持着那股似笑非笑的表情冲我说道：“不是说你还能是谁？难不成这4023还住着其他人？嗯呵呵呵呵…” 哦…顾大姐是在用门牌号指代我的身份，四号楼，二层，三号，4023。 所以，这顾大姐是知道我住哪儿，但却不知道我名字？ 话说回来，她怎么知道我家就剩我一个人了？ 忽然，我想起了1803。 那晚把1803号那个惨叫老人从天台拖回去的人，肯定就是顾大姐，看来这物业大姐对这小区的了解和控制，远在我的理解之上。 庆幸的是，从她对我的态度来看，那晚她并没发现我的存在，我躲的很成功。 想到这里，我尽量装作若无其事的说：“啊…遛弯儿，没啥，正准备回去呢。” “回去啊？那搭个伴儿一起吧，正好咱们也要去你们楼里一趟，嗯呵呵呵呵…” 顾大姐的语气依旧阴阳怪气，但这话说的倒是挺自然。 她说完，我扭头看了一眼她身后的老白，老白依旧一语不发，脸上挂着热情的笑。 只是他的眼睛实在有点过大了，这双眼给这其实挺真诚的笑容，平添了一份无法言喻的别扭感，好像有点…有点狰狞。 “那就别傻站着了，都走吧…” 顾大姐很有领导范儿的说完，老白答应一声，赶紧几步走到小区栅栏门前，掏出门禁打开了小区门。 顾大姐慢悠悠的走了几步，我无所谓的跟了上去，那穿着两件同款衬衣的一男一女却没动，看他俩那表情，好像是没搞清楚状况。 走了几步的顾大姐忽然站定脚步，回头一看，发现那俩人没跟上来，于是冲他俩催促道：“干嘛呢？你俩也一块儿啊。” 一男一女对视一眼，老白忽然冲他俩说道：“你俩跟我们走，去给咱们珊珊仔细解释解释这活动到底是啥意思，说清楚了，具体怎么办，听咱们珊珊的。” 衬衣男恍然大悟道：“哦…这位珊珊才是咱们物业的领导是吧？行嘞行嘞，那麻烦二位了。” 热情中带着一丝市侩，误以为珊珊才是领导后，这人刚刚一直弯着的腰，不易察觉的挺直了几分。 回应完老白的话，这人招呼了一下他的女伴，两人一起跟了上来。 我们五个人一起朝四号楼走去，顾大姐说道：“嗯呵呵呵呵…珊珊不是咱们领导，珊珊是咱们的宝…你不是说，还要搞投票什么的嘛？那太麻烦了，你们俩呢，只要跟咱珊珊把事情清楚了就行，这种事啊，咱们珊珊就能做决定，放心，只要珊珊说定了，全小区都没人反对，不信你问这新来的，4023，要是咱珊珊定了想怎么热闹，你反对不？” “啊？我啊？”我很配合的说：“那肯定是双手双脚一起赞成啊，肯定不反对。” 说这话时，我心里想的是，这特么关我屁事？跟我无关的事我反对的着嘛？ 听我说完，顾大姐说道：“你看，连新来的都这么懂规矩，咱们小区的老人儿啊，更不会反对了，你说是吧？嗯呵呵呵呵…” 衬衣男连忙说道：“明白了明白了，那我们一定跟珊珊领导好好说，要是真的这就能定下来，那麻烦领导再帮我们签个字啥的，我们好交差。” “小事，这都小事吗，嗯呵呵呵呵…” 顾大姐乐呵呵的说着，继续边走边闲聊着。 我们五个人，完全是按照顾大姐的步伐节奏在走，所以走的特别慢，对这种慢，我倒是挺适应的，因为我本来就是在遛弯儿嘛，快点慢点无所谓。 但不知道衬衣男是不是着急完成工作任务，被我们这步伐磨蹭的有些崩溃，除了说话语气越来越急躁外，还故意时不时加快脚步，似乎想无形中影响到我们的走路速度。 嗯…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带节奏’吧？ 奈何顾大姐始终是那么八风不动，完全没受到衬衣男的任何影响，步伐稳健，不紧不慢。 这导致的结果就是，等我们终于进了四号楼电梯时，衬衣男竟然长出了一口气，仿佛终于苦尽甘来大功告成了似的。 然而等顾大姐按下电梯按钮，顿时就换我尴尬了。 顾大姐只按下了三楼的按钮，没按二楼。 唉，您都管我叫‘4023’了，不会不知道我住哪一层吧？你这按法，我…我特么压根不该进电梯，刚才一进单元楼，我就该和平时一样，直接走楼梯回家才对。 但无论是三楼还是二楼，都离一楼太近了，根本没给我多少反应时间，电梯就停止上升，到站了。 门一打开，顾大姐率先出电梯，衬衣男女马上跟了出去，老白在背后推了推我，示意让我也出去，我有点尴尬，一时没搞清楚自己的立场，但眼看老白一个劲儿推我，我还是跟着一起出了电梯。 穿过一个横向走廊，一直走到走廊尽头的一扇防盗门前，顾大姐按下门铃，“叮咚”几声过后，门后传来一个成年女人的声音：“谁啊？” 顾大姐说道：“是我，老顾，找珊珊，有点好玩儿的事跟咱们珊珊说，咱们珊珊呀，一定对这事儿感兴趣，嗯呵呵呵呵…” 防盗门缓缓开启，一瞬间，我闻到从门后传来一股很怪异的香味。 这种香味跟我以往闻过的香味都不太一样，能算是一种混合香型，在这极短的时间内，要是让我硬辨认的话，我只能说，有点像中药混合着香油还混合着某种木头燃烧时产生的香味。 这种香味给我的感觉并不是很好，倒是不难闻，但我深刻觉得，要是让我长时间闻这种香味的话，我估计我会吐…嗯…就是有点过于油腻的那种感觉。 随着这股香味，和我有过一面之缘的珊珊妈妈出现在了门口。 看到我们，珊珊妈妈的眼神依旧有些警惕，和上次差不多，只是在看向顾大姐时，那种警惕才稍微收敛起来一些。 “老顾啊，找珊珊？那你们等一下吧，我这就去叫她。” 珊珊妈妈冲顾大姐说完，顾大姐点点头，依旧不紧不慢的说：“嗯，去吧，不急。” 珊珊妈妈点点头，扭头便回了家里。 她没关门，也没表现出要往屋里让我们的意思，顾大姐也没要进去的意思，就带着我们在门口傻站着等了起来。 基于礼貌，我没太好意思细看人家家里的情况，只是扫了一眼便转过了头。 而我扫视的这一眼，却堪称一无所获，因为珊珊家里…太黑了。 除了似乎是为了迎接我们，而临时亮起的那盏门廊灯外，珊珊家里没有任何光源。 大下午的，所有窗户都拉着厚实的窗帘，阳光完全照不进来，从这里看向珊珊家，我甚至有一瞬间的恍惚，仿佛现在不是下午，而是深夜。 珊珊家的人…这么不喜欢阳光的嘛？ 仔细想想，好像确实没见珊珊在阳光下出现过，几次见到她，不是在楼道里，就是在地下。 等了几分钟，珊珊家里依旧没任何动静，没人出来。 顾大姐和老白似乎很习惯这种等待，俩人一直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完全不着急。 而我因为珊珊之前帮过我两次，所以一直很感激她，只是等几分钟的话，我自然也不是很在意。 女孩子嘛，在家里时可能都比较放松一些，出门见人肯定要多少打扮打扮。 而且根据要见的客人的重要程度，她们打扮需要耗费的时长也各有不同。 她越重视你，她化妆时间就越长。 以前每次约会迟到，乐乐都是这么跟我说的… 不过那对衬衣男女显然没我们仨这么好的耐性，男的开始一遍又一遍问顾大姐打听，珊珊领导啥时候出来？ 打听的频率越来越高。 女的已经把不耐烦挂在了脸上，装都懒得装一下了，白眼珠翻的跟死不瞑目似的，看谁都不带正眼看的。 顾大姐倒是好脾气，衬衣男一问她，她就说“快了”，说到后来，衬衣男再一问，不用顾大姐说，我就会抢着告诉他：快了。 毕竟这么等人确实挺无聊的，闲着也是闲着，我就当逗闷子玩儿了。 连问了好几遍后，衬衣男电话忽然响了起来，听到来电响起，他仿佛解脱了一般，拿着手机就上一旁接了起来。 然而碰巧在他刚接起电话不多时，珊珊就在她妈妈的陪同下出来了。 一看到珊珊，老顾就热情的招呼道：“珊珊来了？快，来，这就是咱们珊珊，来，小妹儿，把你们那活动给咱们珊珊再介绍介绍，让咱们珊珊做决定。” 自从看到珊珊，衬衣女的表情就变了，惊讶中带着一丝遗憾和庆幸。 说实话，我挺理解她这表情的。 今天穿着连体超短裙配黑丝的珊珊，身材依旧一眼醉人，相貌依旧一言难尽。 衬衣女在惊讶过珊珊的反差相貌后，先是像正常人一样，遗憾于珊珊那和身材完全不匹配的样貌，接着便是同样身为女人的嫉妒，让她感到庆幸。 庆幸于珊珊虽然身材无敌，但长的确实没她好看。 虽然她的颜值也很普通。 不过在顾大姐的催促下，衬衣女倒是没过多不合适的表现，很快进入状态，拿着资料给珊珊介绍起了他们要搞的活动。 衬衣女正在这儿介绍着呢，我也正听的津津入味呢，原本在一旁打电话的衬衣男忽然略显夸张的喊道：“我去！怎么长这模样？！” 被他这一喊，所有人都扭头看向了他那边，我自然也不例外。 衬衣男手里手机的屏幕还没熄灭，他的视线也还没移开，还在直愣愣的盯着珊珊。 显然，他是在挂断电话的一瞬间看到了珊珊，脑子一时没转过弯，就脱口而出了这么一句非常不得体的话。 有风吹过，我忽然感觉到了莫名寒意，这寒意来自顾大姐和老白…以及珊珊妈妈。九宝斋的诡忆小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