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兵来将挡
南天集团的业务范围很广，不止是项目涉及的方面广，他们的合作对象也很广，从平民百姓到政府部门，都有合作。 这其中，那个覆盖范围遍布整个滨海城，运作方式极其先进，几度被很多高级媒体点名表扬的‘天网监控系统’，就是南天集团和政府合作搞出来的。 虽然基于某种安全考虑，南天集团并不是唯一参与这项目的非政府部门，但南天集团在整个天网项目中起到的作用，完全是决定性的。 说一句没有南天就没有天网，一点都不过份。 而在天网建好之后，于小舟又运用了一些手段，或者说在天网建设的过程中，于小舟就一直在同步进行着一些其他操作，这就使得成型以后的天网，在许多时候，也能为于小舟所用。 比如需要找某个人时。 但就是在这么看似万无一失的前提下，这次要找的人，也就是调包老太太尸体的人，竟然…没找到。 “说真的，我现在也不能确定，于小舟的手下到底是真没找到人，还是其实已经找到了，但却没对我说实话。” 最后总结完，王权相很无奈的苦笑了一下。 而我听完王权相对这场‘寻妈尸之旅’进展的描述，脑子里想的却是另一件事。 之前史大爷和蛋蛋都数次说起过，于小舟这人的信息网很强大，强大到不可理解。 现在看来，很多所谓‘不可理解’的事，其实只是因为我们了解的不全面。 有这天网系统帮忙，于小舟想掌握一些信息，肯定比普通人方便太多了。 话说回来，南天集团有参与这么大的项目，这事儿史大爷没理由不知道，那他怎么没把这两件事往一起联想呢？ 唉，有点想不通，等有机会再问问史大爷吧。 忽然，有桌客人喊了声“结账”，王权相答应一声，起身忙了起来。 我独自坐在桌前，拿起根烤串儿，边吃边瞎琢磨起来。 对于眼下的我来说，虽然安宁哥丢妈这事儿，似乎很离奇也很棘手，但说到底，好像跟我没什么关系。 最终能不能找回来，好像也完全不会对我产生什么影响。 但关于于小舟拜托我的事，却似乎到了不得不重视的阶段。 王权相刚刚算是明明白白的又把我给拒绝了，她这态度我是一点都不意外，但这样一来，我下一步该怎么办？ 直接告诉于小舟或者熊贝，我把事情搞砸了，你们另请高明吧…就算于小舟熊贝他们大人有大量，不跟我计较，或者只是打我一顿出出气就把我放了，这事儿能这么简单就结束了？wap. 再说还有蛋蛋那边呢，蛋蛋那边还指望着于小舟呢，我对于小舟一摊牌，就等于我在于小舟那儿完全没有利用价值了，他也就没理由帮蛋蛋了。 那样的话，蛋蛋家能应付的来嘛？ 想了想，我给蛋蛋发信息聊了几句，询问他家那边的最新进展。 蛋蛋给我回复的信息，让我多少心安了一些，看起来，现在就算于小舟忽然全线撤离，停止再给蛋蛋家提供任何帮助，也不会影响到蛋蛋家那边的进展了。 胜利的天平，已经被蛋蛋家踩在脚下还焊死在了鞋底上，绝对不会朝另一边倾斜了。 不过虽然安心，我也不是特别安心，毕竟就算以后不需要于小舟了，那之前人家于小舟可是货真价实的帮过蛋蛋家的，这也是一笔人情债啊。 烤串一根接一根的继续吃着，忽然，忙完一阵的王权相又坐到了我对面，冲我说道：“井月，不管怎么说，姐都得先跟你道个歉，真的很抱歉把你卷进他们哥俩的事情里，关于这件事，姐是希望你最好尽早明确拒绝他，越早越好，千万别拖。” 王权相说完，我“嗯”了一声，未置可否。 这次王权相没继续劝我，而是在沉默了一会儿后，冲我问道：“井月，你跟姐说实话，你…是不是有什么难处？” “啊？”我抬起头看向王权相，犹豫了一下还是摇摇头说：“没有没有…我能有啥难处？哈哈，您没看我这吃得下睡得着的嘛？没有的事…” “真没有？” 王权相很是怀疑的问了一句。 我赶忙一阵点头说道：“您放心，真没有。” 王权相也点点头说：“没有就好，没有，就按姐跟你说的做，除非…除非你也想傍上南天这棵大树，那姐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姐肯定也能理解你，但关于安宁的事，你最好还是尽快拒绝他，明白了吗？” 我再次点头，王权相表情很不好看的盯着我看了一会儿，这才起身离开，忙店里的事情去了。 我忽然觉得，自己在这里再呆下去，多少有些尴尬，于是在又吃了两根烤串后，起身来到吧台前，准备结账。 没想到王权相却死活不让我结，非说今天这顿单算，算是她请我的，我要是敢结账，她就跟我急。 其实我这人本就不擅长抢结账，偶尔跟半熟不亲的同事之类的人一起吃饭时，结账时，只要他敢跟我客气，我就敢跟他不客气。 “我来我来…” “我来吧…” “我来吧…” “好的，你来吧。” 后来，除了蛋蛋，谁跟我一起吃饭，都不带假客气的了… 所以被王权相这么三推两搡的，我也就没再坚持。 到后厨和小东道别时，他的眼神亮晶晶的，像是对我今天这么早离开有些疑惑，但我也没多跟他解释啥，他也啥都没问… 和安宁哥道别时，安宁哥一开始也有点惊讶，他甚至怀疑，我是不是因为他一直忙着烤串没理我，所以才要走的。 为此还对我好一顿道歉。 他这可爱劲儿让我更尴尬了，只能跟他疯狂解释了一通假话，让他彻底安心，我才离开烧烤店。 时间确实还早，才刚过晚上九点。 心烦之下，我也没着急回去，就在附近溜达了起来。 一边溜达，我一边掏出手机，看了看几乎每隔十几分钟就会收到的信息。 自然全是熊贝发来的。 犹豫许久，我坐在一个路口的石墩子上跟自己打了个赌，一会儿从我面前经过的第七个人如果是男的，我就明着跟熊贝说，王权相看出我去她店里的目的了，并且明确把我给拒绝了，你能怎么着吧？ 要是经过的是个女的，我就再想想。 要是经过的是个阿凡达，我就去南天集团暴揍于小舟一顿。 一个…二个…三个…大爷的，一走神坐错位置了，旁边正好是个公厕男厕的门口，根本没有女的敢靠近。 天意啊… 正好熊贝又发来一条信息，我终于没再犹豫，压根没看他发的内容，就直接给他回复道：你看看你，早就跟你说不能天天来不能天天来，这样太刻意了，你非不听，完蛋了吧？芭比q了吧？被人家发现了吧？劝你多少遍你就是不听，你要早听我的我能让人从店里撵出来？ 熊贝给我回了个问号，我刚想再给他发条信息，虚构一个我被王权相骂出无事烧烤店的情节，他却直接把电话打了过来。 该来的总归要来，这次我没太犹豫，就把手机放到了耳边。 “你特么怎么办事的？！好端端的怎么能被人看出来！？我就没见过人能废物到你这种地步，你…” “赖我？赖我啊？那我没跟你说过不能这么天天来吗？这不是你指挥失误才搞砸的吗？这锅该我背吗胶泥？你这人怎么不讲道理啊？” 可能真是被熊贝骂狠了，我突然有些情绪失控的打断了他。 等我怼完，熊贝立刻说道：“你！你还有理了你？！我要是不天天催你，你特么不得等到七老八十猴年马月才去干正经事？！我…” 我又怼道：“谁说的？谁说的？你哪只眼睛看见我七十八那年就答应帮你了？我特么本来打算我一百二那年再帮你的行不行？” “你！”熊贝有些歇斯底里的骂道：“赵井月！你特么是要疯是吧？！好，你给我等着！” 忽然，熊贝挂断了电话。 我看着逐渐漆黑的手机屏幕，回忆着刚才情绪失控下说的那些话，心里只有一个想法：我现在录个视频，一边磕头一边求饶，录完发给熊贝，熊贝能不能原谅我刚才的小冲动呢？ 唉，算了，生死有命，来个痛快的吧。 这边也逼我，那边也逼我，我特么招谁惹谁了这是？ 我现在终于理解王权相那句话了，沾上于小舟，果然特么没好事。 又溜达了一会儿，手机没再收到任何信息，时间也有些晚了。 算了，回家吧，不管有啥事，都等明天天亮再说。 坐公交，转公交，下车。 一路走到平安里旁边，刚转过弯，迈进后门所在的那条荒凉无比的街，我就觉得要坏菜。 一辆轿车正停在后门不远处，车旁边站着四个人，其中一个是熊贝。 熊贝背对着我这边，没看到我，有个面对着他的同伴看到了我，立刻说了句什么，熊贝当即朝我这边转过了身。 看到我，熊贝气鼓鼓的把手里的半根烟扔到了地上，嘴巴动动，显然是骂了句脏话。 接着他就带着他的人朝我这边走了过来。 嗯，四个人而已，估计打不死我，挨完这顿，我就算跟你们南天集团两清了。 从今天起，你们走你们的独木桥，掉下去淹死算你们倒霉，我走我的阳关道，我特么边走边跳我还哼着歌。 熊贝一路走到我近前，直到距离我不到三米才站定脚步，冲我骂骂咧咧的说：“不识好歹的小王八犊子，你特么还是人吗？这是知道要挨揍还拉了个帮手是吧？那你就拉个孩子？你特么笑话你熊爷呢是吧？！” 帮手？孩子？ 我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回头一看，是小东。 就在我身后不到两米远的斜后方，小东就那么静静的站在那里，看到我在看他，他才像平时一样，露出个灿烂温暖的笑。 这笑，只针对我。 “小东…你…你一直跟着我呢？” 我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开口问了一句。 小东轻笑着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了。 一瞬间，我想起了江云，同样是跟踪，你看看人家小东，我特么完全没察觉。 “哎，赵井月！” 熊贝叫了我一声，刚要说什么，小东忽然两步上前，冲熊贝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接着又把手放到耳朵旁边，用眼神冲我和熊贝分别示意了一下。 熊贝有点茫然的问道：“这什么意思？” 已经能跟小东很好交流的我，冲熊贝解释道：“他让你跟我仔细听…小东，听啥？” 小东再次做出个噤声的手势，我不明所以的竖起耳朵听了起来，熊贝也一脸茫然的歪了歪脑袋，显然也在听… 我听到了，是呼啸声…不是，是汽车的声音…速度很快… 不过短短几秒钟，这声音就变成了轰鸣声，随着轮胎磨擦地面的声音撕裂夜空，惊起我一身鸡皮疙瘩，一辆和这夜一样漆黑的跑车，也终于停在了我身旁。 车门打开，从里面走下来两个壮汉，一个不认识，另一个是蛋蛋。 那壮汉显然是蛋蛋的帮手，他恭敬的跟在蛋蛋身后，两个人一边朝我这边走着，蛋蛋一边给他自己点上一根烟。 烟点完，抽了一口，他也走到了我近前。 “咱姐打电话说，你可能有事儿，我就过来了。” 蛋蛋冲我说完，又扭头冲熊贝问道：“哎，墩子，看来…你就是那摊‘事儿’？”九宝斋的诡忆小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