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范围
“行吧，要没其他事，您就赶紧走吧，您走了我好骂会儿街发泄一下，您在这儿我不太敢骂，免得您手下咬我。” 我说完，把手里那个平板递向了于小舟。 于小舟刚要接，忽然一愣，有些嫌弃的说：“哟，这怎么还沾上血了？怪脏的，熊贝。” 熊贝答应一声，替于小舟接过了那个平板。 “好了…”于小舟说道：“我今天很开心，也祝你有个好梦，嘿嘿，我这就走，只要别让我听见，你随便骂。” 说完，于小舟慢悠悠乐滋滋的回了车里。 熊贝最后冲我发出一声讥笑，这才也转身离开。 “汪，我叫熊贝…” 我小声嘟囔了一句，熊贝扭头看了我一眼，我赶忙抬头看天。 几声轰鸣过后，我才收回视线，两辆轿车已经发动，很快消失在了黑夜里。 “亏你们跑的快，不然老子一拳一个一拳一个把你们全打成七月半的大西瓜！妈的，于小舟你个王八蛋，我敲你妈敲你姥姥敲你全家敲你全公司！熊贝你个狗仗人势的东西，老子早晚把你炖成狗肉火锅！炖完了老子还不吃，老子把你倒了喂野狗，哎，就是玩儿！还南天？狗屁南天，名字起的跟个正面角色似的，结果特么一群杂碎，一个干人事儿的都没有…” 我无忧无虑的骂着，从一开始的小声嘟囔喃喃自语，到后来渐渐提高音量放纵情绪…不过我始终没敢骂太大声，毕竟是大半夜了，我也不想因为自己抽风，吵到邻居休息。 唉，谁知道我那些邻居里是不是也有于小舟这种神经病，吵到他们，估计对我也没好处。 就在我骂的兴高采烈，准备配合着节奏打上一套降龙十八掌时，身后忽然响起了珊珊的声音：“你都不会口渴的吗？”m. 我闭上嘴，收起马上就要喷薄而出的一身斗气，缓了缓，才转过身，看向了珊珊。 和平时风格一样的性感穿搭，脸上…还戴着那张面具，没露出真脸。 “珊珊啊，大半夜你咋不睡觉啊？女生不要老熬夜，对身体不好。” 我说完，珊珊说道：“本来已经睡了，忽然听到你在外面大喊大叫的，就出来看看是怎么了。” 我有点尴尬的挠挠头说：“啊？吵到你了啊？不好意思啊，我…那你是啥时候出来的啊？从哪段开始听的啊？” 仔细想想，我刚刚虚空骂街时的音量并不是很大，应该不是这时吵到的珊珊。 珊珊说道：“你说有人难为你什么的，我就醒了，后来换衣服下楼，一出来就看到你在一个人练习说脏话，你…让人给欺负了？” 听到珊珊这么问，本着男子汉大丈夫那一点不值钱的可怜虚荣，我赶忙撒谎道：“没有没有，我堂堂七尺男儿怎么会被人欺负？没有的事。” 珊珊说道：“哦，那就好，本来还以为有人欺负你，那我就让金错帮帮你。” “让错哥出手？那啥，珊珊你重问一遍，快，你再问我一遍我有没有被人欺负，我给你换个答案重新答一遍。” 这次珊珊没回答我，而是歪头看了我一阵后，冲我问道：“你在外面的生活，还挺丰富多彩的？” 我说道：“何止是丰富多彩？简直是惊心动魄如狼似虎，一般人根本遭不住，我跟你说，这也就是我，但凡换个人啊，早特么撑不住了。” 我吹完，珊珊又问道：“所以，你们外面的人，并不全都是你这种生活方式？那别人都是怎么生活的？” “这我哪知道去，一个人一个活法，这世界，谁跟谁都活的不一样，你不也和我不一样吗？我不也和金错不一样吗？话说回来，珊珊，我咋老觉得你好像没离开过平安里似的？你从来没去过外面吗？” 自从有过上一次的坦诚交谈后，我莫名觉得，有一些自己好奇的跟平安里有关的问题，似乎可以直接问珊珊。 她回不回答是她的自由，但只是问问题的话，估计并不会冒犯到他们。 事实也和我猜测的一样，听我问完，珊珊并没表现出任何不好的情绪…虽然也可能是我看不出来。 她只是在思考了一阵后，对我说道：“以前也出去过，后来出事以后…就再也出不去了。” “出不去？” 我看了看珊珊站立的位置，这是在标准的小区外面，如果珊珊说的‘出不去’是指小区的话，此刻她已经‘出去’了。 听到珊珊这和事实严重矛盾，简直就是在忽悠傻子的话，我有些无奈的问道：“珊珊，你看我像傻子不？” 珊珊很认真的回答道：“有点儿…” “不是，我…”我让珊珊的答案搞的有些无语，只好耐着性子直白的说：“我不是这意思，我是说，你这不是出来了嘛？之前你不是也经常出来嘛？咋就成了‘出不去’了？” 珊珊回答道：“我说的出不去，不是指这小区…”说完，珊珊也跟刚才的于小舟似的，扭头看着平安里的四号楼，轻声说道：“我来的时候，这里还不是平安里…” 哦，对，她们在这里呆了很久了，久到甚至可能超出了我对时间的认知。 而这里真正成为平安里，还只是去年的事。 所以，平安里小区，并不是真正禁锢她们的范围？那真正的范围是什么？之前金错去市立医院帮我劝安宁哥他妈妈时，他为什么可以离开这范围？ 总不能是市立医院也在这范围里吧？那要是算下来的话，这距离囊括的范围，都能包含小半个滨海城了。 那一辈子不离开这范围也没啥大不了的了，有吃有喝有玩儿，甚至有不错的风景。 话说回来，金错当初为什么要帮我呢？ 电光火石间，我也看向了夜色中的四号楼。 想到于小舟刚才对安宁哥妈妈尸体的暗示，难道…我之前想错了？金错当时并不是在帮我，他是在帮安宁哥的妈妈李金秀？ 严格说起来，安宁哥妈妈当时对我做的事，能算是很缺德了，难道金错是基于某种原因，不想让安宁妈妈做缺德的事？ 当时即使安宁哥妈妈坑的不是我，不管坑的是谁，金错都一样会阻止她？ 好像…说的通啊… 可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安宁哥妈妈的尸体现在在哪里？ 一瞬间，我又想到了之前在地下车库看到的那口棺材。 那口棺材里放的不会就是… “刚才，你跟那人，是不是提到安宁了？” 珊珊忽然对我说了一句，我收回思绪答道：“嗯，刚才那人…想招安宁哥为他工作，安宁哥不愿意，这人知道我跟安宁哥关系好，就想让我帮他劝劝安宁哥…对，他是有事儿求着我了才来的，根本没人欺负我。” 说到最后，我尽量让自己理直气壮了一些，毕竟男人的尊严不能丢。 珊珊说道：“哦，是这样啊…我困了，你还吵吗？你要不吵的话，我们回去睡觉吧？” 我问道：“啊？我们回去睡觉？” 珊珊理所当然的反问道：“是啊，怎么？你不睡吗？” “睡，睡…那咱回去吧？” 我忙不迭的答应完，便和珊珊一前一后的回了小区。 珊珊似乎真有些困了，进单元楼后，她甚至没走楼梯，而是按下了电梯按钮。 电梯门打开，珊珊刚一进去，我便在电梯外冲她告别道：“我二楼，就不坐电梯了…晚安？” 珊珊答道：“嗯，晚安。” 说完，她便按下了电梯按钮。 电梯门缓缓关闭，我顺着消防通道爬上二楼，听到电梯运行的声音，下意识的回头一看…电梯一直在上升，已经超过十楼了，还没停。 我站在自己家门口，继续看着电梯。 一直升到十八楼，电梯才终于停了下来。 珊珊没回家，去找金错了？跟我俩刚才聊的那几句闲天有关吗？ 猜不出来，此刻我也没心思猜。 先回家吧，唉，被于小舟搞的我脑袋疼。 回到家，心烦意乱的洗漱完毕，走出卫生间，我刚想回卧室睡觉，却鬼使神差的打开防盗门，看了一眼电梯。 负二层？咋上这层去了？是珊珊或者金错去的吗？还是他俩一起去的？ 他俩去干啥？ 虽然很好奇，但想到之前在下面遇到珊珊的经历，估计我要是现在下去的话，出不了电梯就会被珊珊堵回来。 万一看到啥不该看的，再给我灭了口可就不值了。 关上防盗门回到卧室，躺在床上心烦意乱了许久，一直到天蒙蒙亮，我才终于睡了过去… 不过这一觉我倒是睡的挺久，一直到中午过后熊孩子们准时出现，才把我吵醒。 我迷迷糊糊的躺在床上，莫名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看了眼手机，没有任何人联系过我。 按说今天本该有不少事的，孟厂长那边，小东那边，甚至蛋蛋的工地那边，安宁哥那边，哪儿哪儿都是事。 我原本还以为，都下午了，肯定有不少人联系我。 比如蛋蛋，他忙不过来的话，得找我帮忙吧？孟厂长那边不适合被太多外人知道，有事情的话，找我合适吧？ 小东不在烧烤店里，店里要营业缺服务员的话，我是不二人选吧？ 可是…压根没人联系我。 看来，也许是我高估自己了，我根本没那么重要… 这样倒也挺好，这样的话，万一于小舟真是想要我的命，那等我死了，大家起码不会那么伤心吧？ 嗯，也算是件好事。 心里这么安慰自己的同时，我又有点想骂街。 于小舟可真不是个东西，让这王八蛋搞的，我特么都快抑郁了。 起床洗漱，出门吃面。 吃完今天的第一顿饭，我漫无目的的在外面溜达了很久。 一直到天擦黑，手机才终于今天第一次响起，但打来的竟然是个陌生号码。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 “喂，哪位？” 我对着手机问了一句。 “哪位？”于小舟的声音从手机里传了出来，他相当不可思议的问道：“我的天啊，我的手机号你竟然都没存？我都给过你名片了，你竟然没存？我的天啊，你果然与众不同，哈哈…” “于总有事儿说事儿吧，咱直接了当点。” 我打断了于小舟，想让他给我个痛快的。 于小舟大笑一阵后说道：“好，那接下来听指挥哈，原地踏步…走！一二一！一二一！走了没？” 我站在原地，跟个傻子似的用力跺着脚说：“听到了吧？原地踏步了，还怎么着？” 于小舟又是一阵放声大笑后才说道：“乖，真乖，现在打车去我哥店里，到店门口后，别进去，给我打电话，明白？” “明白…” 我有气无力的答应完，手机里便响起一阵忙音，于小舟挂了。 可惜只是把电话挂了，不是人挂了。 叫车，上车，我莫名感觉…自己是在奔赴刑场。 好希望这趟车永远开不到终点啊… 遗憾的是，不到半个小时，目的地就到了。 我站在街口调整了好一阵，才迈开腿，一步一步走到了无事烧烤店的门口。 站在门外，我抬头看着烧烤店的招牌，拨通了于小舟的电话。 “喂，于小舟，我到了。” 我说完，于小舟满意的说：“嗯，不错，挺实诚，行，那咱们开始下一步…” 说到这儿，于小舟忽然收起笑意，有些阴冷的说道：“跪下，跪着求我哥…关门。”九宝斋的诡忆小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