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 金错与八指
“你特么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扯着嗓子冲金错喊完这句话时，我并没意识到，冲他喊的这一嗓子，算是我整个人生截止目前为止，做的最勇敢的一件事了。 当然，把‘勇敢’换成‘作死’也完全可以。 金错的手劲儿实在太大了，而且速度也确实有点快，我什么都没来及做，就看到那瓶药膏按抛物线飞了出去。 抛物线，这特么还真是抛物线。 不过在金错巨大手劲儿的加持下，这条抛物线的弧度异常的大，药瓶在空中飞出去好远好远，才开始向地心引力认怂，斜斜的朝下方荒草间落了下去。 直到彻底淹没在荒草里。 我也说不清为什么，看到这一幕，我就是有些情绪失控，根本来不及过多思考，就冲金错吼了出来。 我的吼声当然对金错没什么威慑力，甚至很难让他介意。 他脸上的表情都没变，在我吼完后，只是稍微歪歪头，轻轻冲我“嗯？”了一声，我就不敢吼第二声了。 此刻，我忽然有些理解那时的小东，是啊，打不过，真特么打不过。 我白了金错一眼，扭头跑出天台，跑向了电梯。 荒草地的大概面积…从十八，不，加上天台是十九楼，从十九楼看向荒草间时，视觉上导致的距离换算比例…金错手臂力量转换成动能后减去空气阻力，药瓶飞出的距离是…对了，还要减去今天的风力，以及空气湿度形成的阻力还有地球自转导致的坠落偏差…wap. 我大脑飞速运转着，把所有有效条件全都罗列了一遍，等电梯到达一楼时，我把能想到的有用条件全都列在了脑子里，然后就发现…我光会罗列，压根特么不会计算… 白列了。 虽然不会算，但有一点我很清楚，那就是药瓶落地的位置，很好辨认。 顺着那条唯一能横穿荒草间的羊肠小道走到大约中段位置，看到第一条横向小道，也就是荒草间的第一个十字路口，走到这里，我想我就能看到那瓶药膏了。 金错啊金错，万幸老子眼神好使。 跑出小区，跑到荒草间那条小路的路口，我立刻冲了进去。 横向小路…和这条路十字交汇的横向小路…第一条…横向… 哎？我特么怎么跑完了？ 可能也就用了一两分钟，我一条横向小路没看见，眼前却一片豁然开朗，到海边了。 啥意思？我坐电梯从楼上跑下来的工夫，小区就派人把那条横向小路给重新种上荒草了？ 这么勤快吗？绿化是特么这么搞的吗？ 不对不对… 我仔细回忆着刚才在天台时看到的荒草间，又抬头看了看两米多高的荒草顶端。 明白了，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那条横向小路其实并没成路，那部分荒草只是顶端裂开了，从空中看，就成了一条路的模样。 顶端是吧？好办，仰着头再原路找回去就是了，肯定能发现的。 我仰起头，重新走进了那条来时的小路。 一阵微风吹过，结满草籽的荒草顶端一阵随风摇曳，有那么一瞬间，这副场景让我想到了一部韩国电影，那部电影里有一幕画面就是，一个小朋友正在上厕所，一抬头，秃顶校长正从隔间上方把脑袋探过来，在空中低头看着小朋友。 要是我这么仰着头走时，忽然看到头顶伸出个那样的脑袋来，我估计我就直接仰过去了。 不得不说，韩国秃子真是太可怕了。 一边胡思乱想着，我一边抬头仔细观察着，一边走着。 不是…不是…不是…哎？这里？不对，我记得刚才从天台向下看时，不止有一条这种横向小路，我现在是反向从海边往回走，所以不是这一条，起码得是第三条。 不过这倒是说明，我思路对了，就该仰着头走。 一时间，我整个人都自信了，大跨步又走了一阵后，我终于…又一次走出了荒草地，来到了马路边。 行，有这么一趟来回，我就已经能锁定位置了。 再来。 仰着头重新走进荒草间，这次只用了很短的时间，我就找到了自己想找的位置。 第一个十字路口，就是这里了。 我低下头，揉揉发酸的脖子，蹲下身，回忆着药瓶落下的具体位置，仔细搜寻着…搜寻着… “哗啦…” 嗯？铁链声？ ‘呼…’ 风声好像变得不太一样了。 哎？这什么味儿？怎么这么难闻？ 对了，在这荒草间，好像还藏着一头六米巨熊呢… “哗啦…” 铁链声又响了，和刚才的位置不太一样，好像离我更远了一些。 怪味好像也轻了一些，风声依旧… 我继续蹲在地上，缓缓抬头看向空中… 还好，头顶上方没出现什么奇怪的脑袋，只有荒草。 但不知是不是因为蹲着的缘故，这些荒草在我眼里，竟然有了点遮天蔽日的气势…甚至仿佛还藏着数不尽的杀意。 “哗啦…” 又响了，但这次是出现在和刚才完全不同的位置，而且距离刚才那个位置非常远。 移动速度这么快？而且悄无声息？那肯定不是蛋蛋说的那头巨熊。 那么大，移动起来肯定气势磅礴的，八米外都能溅一身土那种。 不管了，找药要紧。 我轻轻深吸一口气，再次看向荒草间的地面，凭着记忆寻找正确的方向… 左一点…右一点…加上药瓶落地后的自然惯性，再右一点…我去，找到了！ 虽然从空中看下来时，那药瓶是落在了靠近路口的位置，但凭借我这聪明的小脑袋瓜，我在开始寻找时，就没从看到的那个位置找起，而是顺着金错扔出的方向多走了几米。 没想到让我蒙对了，地心引力诚不欺我啊。 也多亏了这荒草间没什么垃圾，碧绿的荒草，深褐色的泥土，雪白的药瓶，实在是相当好辨认。 只不过，这片区域荒草的密度有些大，想挪过去，我就得不停的踩断或者拨弄开一些荒草，于是我朝那药瓶行进的速度，就不可避免的慢了下来。 “哗啦…” 铁链声又响了，这次我甚至没听出是从哪儿传来的声音，但是…好像离我更近了。 抓紧时间吧。 我稍微提了下速，继续前进。 “咔嚓…咔嚓…” 荒草被我踩断好多根。 “哗啦…哗啦…” 铁链声仿佛离我越来越近。 快够着了，我把手伸出去时，距离那药瓶顶多也就一米左右了。 快了，继续加速。 一米，半米，快了，马上了… “哗啦…” 又是一声，仿佛在我耳边响起一般，好近啊… 响声过后，我忽然发现，天好像阴了… 不对，不是天阴，是有个挺大个儿的东西，突然出现在了我面前的荒草地里。 这东西挡住了荒草的缝隙，让阳光照不进来… 大爷的，真有熊啊… 虽然我完全没看到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但我确定，这东西的个头不是一般的大。 而且距离我很近，就在我面前不远处… 阴影一直在…恶臭味儿越来越浓…丫怎么不动了？干嘛呢？盯着我呢？ 我想抬头，却不太敢。 算了，趁着它没动，我赶紧先拿药在说吧。 不管怎么说，这都是姜破甲千辛万苦帮珊珊找回来的药，虽然按珊珊和金错的意思，这药有可能根本没用，但没试过怎么能确定呢？好歹试试嘛，试试又不花钱，万一有效呢？ 何况这可是陶行霞三女到死都没舍得用的宝贝啊，就算为了她们仨，我也不能让这玩意儿被丢在这种地方就完事了。 为了三女，为了姜破甲，为了…珊珊。 快够着了，快了，那东西还是一动没动。 不能动？难不成这货颈椎有问题，不能低头，我只要蹲着，它就看不见我？ 合理，太特么合理了，那你可等着吧，我往后这一礼拜都不站起来了。 “呼噜…” 什么声音？是那东西的叫声？这怎么听着跟‘狗护食’似的？这特么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小时候在老家，狗一这么叫，那就是准备要咬人了。 抓紧，我要抓紧了… “呼噜…” 完蛋了，大爷的，这次怎么真是在头顶上面响起来的？ 我觉得我快要哭了，太特么吓人了。 我把速度放到无限慢，继续伸手，药…谁也别想抢走，是老子的… “命都不要了？” 身后忽然传来了珊珊的声音，我猛然回头，看到珊珊正站在小路上看着我。 对，她是站着的。 “蹲下！你不要命了？！快蹲下！” 我咬着牙喊完，又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是慢悠悠走到珊珊旁边的金错。 接着，金错忽然吹了声口哨，一瞬间，又是“哗啦”一声，一阵腥风吹过，天空忽然变亮了，恶臭忽然变淡了，刚才那股吓死人的压迫感，没有了。 “错哥…这你家亲戚啊？这么好说话啊？” 一缓过来，为了缓解刚刚那股压抑，我不自觉的又臭贫了一句。 金错没理我，珊珊也没说话，我忽然想起正事，叫了声“珊珊”，接着使劲一伸手，拿起药瓶，起身小跑到珊珊面前，把药瓶递给她说道：“那个，不是在不在意你的样子，你什么样子对我来讲都一样，就是既然有机会，何必不试试呢？” 珊珊没接我的话，而是盯着我问道：“你知不知道你刚刚差点死了？” “没有吧？”我笑着说道：“虽然没看见是个啥，但这不是挺听错哥话的嘛？挺友好的啊，嘿嘿…” “神经病。” 珊珊说完，扭头便朝小区方向走去。 “哎！” 我看着手里那瓶被珊珊完全无视的药膏，又看向珊珊坚定离去的背影，有些心急的喊道：“好歹是你男朋友千辛万苦找来的！你好歹试试啊！怎么说也是一番心意嘛…” 珊珊站定脚步，转身看向我，我冲她咧嘴一笑，珊珊冲我问道：“我男朋友？” 我看了眼金错，又看向珊珊，有些泄气的说：“嗯，错哥都跟我说了，姜破甲是你男朋友，他在外面满世界跑，就是为了给你找药，他…反正药拿都拿来了，我…你，你试试呗…” 珊珊几步回到我面前，看了看我，没说话，扭头冲金错问道：“姜破甲是我男朋友啊？” 金错没接珊珊的话，很罕见的，连看都没敢看珊珊，眼睛有些飘忽的四下乱瞟着。 “忽悠傻子好玩儿吗？”珊珊好像有些生气的冲金错问了一句。 眼看珊珊很明显是真的不开心了，金错带着一丝解释意味说道：“这不是跟八指的赌约到日子了嘛？八指听说了井月的事，就选了井月当这一回合的赌具…” “你当我不看表？”珊珊打断金错说道：“下个月才是‘鬼月’呢，你俩约定的日子，不是每年的鬼月吗？” 金错说道：“八指怕井月会…”说到这儿，金错看了看我，明显跳过几个字后，继续说道：“所以今年就提前了。” “哦…”虽然金错话没说透，我也不知道‘八指’是谁，但珊珊似乎完全听懂了，而且因为金错的解释，珊珊已经完全理解了金错，也不怪他了。 珊珊看了眼我手里的药，冲金错问道：“所以，你又赢了？八指可以再老实一年？” 金错“嗯”了一声，看着我说道：“目前看来，是。” 珊珊轻轻“哦”了一声，接着看向我说道：“姜破甲不是我男朋友，我没有男朋友，他在外行走也不是为了我，他那人缺德归缺德，不靠谱归不靠谱，但格局没这么小，他，是为了整个平安里…药给我吧，算我替金错和八指给你道歉，这药，我试。” “珊珊！”金错轻轻叫了一声，眼神之中满是懊悔，似乎很不想让珊珊试这药。 我没读懂金错的眼神，但我听懂了珊珊的话，于是一边把药递给珊珊，一边根本没过脑子的脱口问道：“你没有男朋友啊？” 珊珊接过药，说道：“没有，别笑了，我回去了。” 说完，珊珊扭头便走…九宝斋的诡忆小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