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九章 拆家侠李金秀
王权相送来的盒饭，我也吃了一份，说实话，味道不错。 虽然说不上多惊艳，但按她的报价来评判的话，绝对能算是中上水平。 我和健民全体员工都满意的情况下，蛋蛋就不满意了，他不满意的原因只有一点：王权相的报价太低。 王权相和蛋蛋上办公室里关起门互相扯皮砍价的时候，我溜达到落地窗边，陪着看风景的小东闲聊了一会儿。 也是陪小东闲聊的过程，让我坚定了要去亲眼看一看安宁哥的念头。 王权相和小东离开后，我和蛋蛋又忙了好一会儿，直到史大爷打来电话，让蛋蛋多注意休息，别一下就累的给他们老史家断了后，蛋蛋才依依不舍的告别工作，下了班。 我依旧没让蛋蛋送我，也没让他派司机送我。蛋蛋没跟我矫情，只是跟我说让我留着打车发票，回头找公司报销就行。 蛋蛋开车把我送到一个合适的路口，他回家，我打上了一辆出租车。 上车后，看着手机上的时间，还不到晚上十点。 我斟酌片刻，还是给安宁哥打了个电话。 电话里，安宁哥的声音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怪异，有些嘶哑，仿佛很疲惫，却又很兴奋，仿佛正在兴头上。 很矛盾，很…不像以往的安宁哥。 我提出想去看看他，安宁哥立刻就表示了欢迎，我还没说想什么时候去，安宁哥就先跟我说，让我到了给他打电话就行，他随时欢迎我。 老实说，其实看到手机上显示的时间时，我原本还打算先跟安宁哥约一下，等他时间合适时，我再去看他。 没想到安宁哥比我还积极，听到我说想去看他，顿时就想让我这就过去。 安宁哥这着急的劲头，莫名让我想到了两个字：显摆。 小孩子买到了心仪已久的新玩具，上班族辛苦三年，终于问父母要到钱买上了车，或者问亲戚借到钱买上了房，着急想跟周围人显摆时，就是安宁哥此刻给我的感觉。 安宁哥能显摆什么？车？房？那都不是他最近新得到的。 要说他有什么新得到的…也就是他妈妈李金秀了吧？ 似乎是为了验证我的猜测是对的，当我说我现在可以过去时，安宁哥破天荒的半开着玩笑跟我说，来都来了，千万别空手来，不礼貌。 作为他的朋友，让他妈妈看见我不礼貌的话，会影响他在他妈妈心目中的形象的。 至于具体带什么礼物，安宁哥的意思是，他自己倒是无所谓，给不给都行，但一定得给他妈妈买点东西。 我顺利从安宁哥的玩笑里听出了认真，所以我便让司机临时拐了个弯，找了家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给李金秀买了一盒中老年壮骨粉。 这玩意儿，太适合她老人家了。 再次坐上车，一路直奔目的地，到李金秀小区外面下车后，看着紧闭的小区大门，再看看漆黑一片空空荡荡的门卫室，我一时犯了难。 这特么咋进去啊？ 得，还是给安宁哥打个电话吧。 拨通安宁哥的电话，我告诉他我已经到他小区外面了，但进不去，需要他来接一下。 安宁哥电话里的语气依旧很矛盾，对于我的到来，他显得很欢迎，但对于需要下楼接我这一点，他却又显得不是很愿意。 我有些无语的面对着手机，静静等待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安宁哥自己下定决心说，让我在小区外面等他，他来接我。 不算很冷的夜色里，不甚凛冽的夜风中，我等了至少得有十五分钟，才看到小区里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朝我这边一路小跑而来。 是安宁哥。 跑到近前，用门禁打开小区正门，安宁哥热情的冲我客套道：“哎呀，你看看你，大老远的还专门来这一趟，呵呵…哎呀，你看你，来都来了，还带什么东西，真是的，这也太客气了…” 虚伪，真特么虚伪。 安宁哥不同以往的客套，让我觉得很不舒服，但看到他略显亢奋，和语气一样不太正常的神情，我便没跟他抬杠，配合着他说道：“啊，来看看老人家嘛，这时间多合适，是吧？阿姨最近身体都挺好的吧？” “阿姨？” 对我这称呼，安宁哥好像没听懂。 我看着安宁哥脸上真诚的疑惑，想了想，试探着说道：“就是…你妈？” 安宁哥恍然大悟的说：“哦，你说我妈啊，嗐，好着呢，能跑能跳的，呵呵，好的很呢。” 我有些哑然的问道：“阿…你妈平时还，又跑又跳的？身子骨这么硬朗的吗？” 安宁哥答道：“硬朗！当然硬朗！我妈身体好着呢，嗐，来都来了，别在外面站着了，怪冷的，咱快进去吧，哎？我看看你带的这是啥…” 说着，安宁哥一把从我手里抢过那盒壮骨粉，借着昏黄的路灯光，仔细看着盒身说道：“壮骨粉？这…这…唉，虽然我妈用不着，但好歹是你一番心意，行，我代我妈谢谢你哈，走了走了，咱们赶紧回家。” 说完，安宁哥转身打开小区门，热情的邀请我进了小区。 虽然不是很想承认，但现在的安宁哥，无论说话还是做事，确实都透着一股很难让人喜欢的虚伪劲儿。 这完全不是我认识的那个他。 但也并不完全像李金秀，起码还没像到金错说的‘灵魂互换’的地步。 所以…难道金错的猜测也不完全对？ 怀揣着一丝疑惑，我陪着安宁哥进了单元楼，一路有说有笑的坐上电梯，直奔李金秀家。 走到李金秀家门外，安宁哥拿钥匙打开门的一瞬间，我多少有些恍惚。 上次来这里时，是给李金秀送殡；这次再来，却是来看望身体硬朗能跑能跳的李金秀的。 这…真是投胎都没这么快啊。 “妈！你看看谁来了？呵呵，是井月啊，井月来看你了，还给你带了礼物呢！” 一开门，安宁哥就率先走进房间，对着家里喊了起来。 “井月，快进来呀。” 喊完，安宁哥又扭头对我喊了一句。 我答应一声，有点犹豫的刚要进屋，忽然听到旁边一户人家的房门响了一声，很明显是开门的声音。 我下意识的一扭头，只见走廊一头那户人家的防盗门缓缓开启，从里面探出一颗小心翼翼的脑袋。 这脑袋探出来后，仿佛偷窥一般朝我这边看了过来，和我四目相对的一瞬间，那颗脑袋露出略显惊恐的表情，立刻收回门里，关上了防盗门。 这邻居好像正在害怕着什么…对了，李金秀葬礼那天，于小舟把场面弄的那么隆重，那李金秀去世的事，肯定这全小区的人都知道吧？ 可现在，李金秀就这么活着回来了，这小区的邻居们，指不定会怎么寻思这事儿呢。 反正要是让我寻思的话…多少有点吓人。 “井月，快进来，把门关上，别吵到邻居，呵呵…” 安宁哥催促完，我赶忙进屋，同时关上了防盗门。 然而我刚关上门，就听安宁哥在某个房间里喊道：“唉，妈，我一会儿不在家您怎么又乱跑了？快下来快下来，再摔着您…” 乱跑？下来？摔着？ 李金秀这是上哪儿去了？ 安宁哥还在轻声的劝着，我循着声音走到一个房间门口，往里一看，顿时觉得…我这壮骨粉可能真白买了。 冲李金秀这身手，相比之下，我更需要这壮骨粉啊。 面容身形同样枯槁的李金秀，并没像个正常老人家一样，或坐或站或躺的，她甚至没停留在地面或者床上，而是在…衣柜顶上。 而且即使在衣柜顶上，她也没好好在那上面呆着，此刻的她就跟个蜘蛛侠似的，两只脚和一只手，紧紧抓住衣柜一角，另一只手，在天花板上来回划拉着，像是在摸索着什么。 她的手劲挺大，指甲划过天花板时，天花板上瞬间就会留下一道道划痕，同时那些被她划落的粉尘就会飘落下来。 这些粉尘中的相当一部分，都落在了她使劲仰起，正面面对着天花板的脸上，甚至是大张着的嘴里。 这副场景，加上李金秀划天花板时的刺耳噪音，都让我起了一层又一层的鸡皮疙瘩。 然而还没等我的鸡皮疙瘩有所回落，安宁哥就让我感受到了更深层的诡异。 他似乎是听到了我的脚步声，于是便回头看向我，冲我露出个热情如常的微笑，很理所当然的对我说道：“嗐，老人家岁数大了，难免有些调皮，要不都说老人就是小孩儿呢，是吧？呵呵，要不井月你先上外面坐一会儿吧，我把我妈扶下来就过来哈。” 我指指衣柜顶上的李金秀，问道：“哥，您管这叫‘调皮’？” “唉！岁数大了嘛，难免的，呵呵，对了井月，你妈身体怎么样？平时也…” 安宁哥似乎真的没觉得，李金秀眼下这表现有任何不妥，看他的表情，他甚至还像一些熊孩子的熊家长似的，不管自己孩子做了什么，都认为是一种‘可爱’。 然而就在他扭回头跟我闲话家常的时候，一直在盯着李金秀的我，却发现了一点不对劲。 不知道是什么刺激到了李金秀，安宁哥对我说话的同时，李金秀的脑袋逐渐向后仰起…仰起…最终，倒吊着面向了我这边。 我看向李金秀，她的眼睛终于睁开了，混浊灰黄的眼珠毫无生机，完全不像是活人的眼睛。 就在我和她对视不过一秒钟时，李金秀忽然动了，她就像个大号人形蚂蚱一样，双腿用力一蹬，‘咔嚓’一声，木质衣橱好像都被她蹬裂了。 借着这一蹬之力，李金秀朝着我就飞了过来。 电光火石间，眼看这老太太就要亲到我了，安宁哥却突然出手，准确无误到仿佛习以为常般，一把抱住了李金秀。 旋转卸力，终于站稳后，安宁哥一边安抚着李金秀，一边冲我说道：“呵呵，岁数大了就是调皮，井月你别介意哈。” 介意？我特么倒是敢介意啊？ 我有些腿软的后退两步，这才忽然发现，安宁哥这家里的家具和电器什么的，或轻或重都多了一些破损。 这场景让我顿时有些惊讶，亲娘嘞，李金秀体内是装了个哈士奇吗？九宝斋的诡忆小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