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语气分明是嫉妒

    旁边两人看尹路生气了，连声抱歉，使出蛮力把醉鬼拖走。“美国再好，它也没有尹博士好！你说是不是？诶？靳教授！……”直到包间门关上，那人还在嚷个不停。

    尹路顿时觉得吃饱了：“你吃好了吗？”靳无虞早已放下筷子，盯着尹路下巴，从摇头改成点头。

    尹路闷头往前走，靳无虞追上来牵住他手。两人散步散到靳无虞家楼下。

    “你上去吧。我回去改论文。”尹路被那个醉鬼的话搞得心里很乱，想一个人静静。

    “你还生气吗？”

    “生什么气？我早忘了。”

    “我上去拿枕头……”

    “靳无虞！你让我歇歇吧。”

    现在靳无虞什么时候要放大招，尹路都能预判到。他“我”字才出口，尹路直接亲上去给他堵住。尹老司机要拿捏他不费事，又亲又摸的，把靳无虞搞得腿都软了，定在原地动不了。然后尹路飞快地走了。

    靳无虞呆了好几分钟才上楼。这是尹路第一次主动亲他，还亲得这么……那个。进家门的时候，他整个人快活得像个氢气球。靳妈妈看到儿子咧着嘴的傻样，连请尹路爸妈吃饭订哪个饭店的哪个包间都想好了。

    尹路回到寝室，习惯性地打开电脑，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整整24个小时没有看书写论文了。还不困，那就干点儿活吧。可对着满屏自己好不容易码出来的字，尹路竟然一点儿兴趣都没有，盯着看着十几分钟，一个字也没看进去。脑子里全是靳无虞替他挡醉鬼的画面，靳无虞被他亲得红彤彤烫呼呼的耳朵，靳无虞再放肆也只敢盯着他鼻尖的狗狗眼。

    堕落！没出息！养狗丧志！

    尹路只好关机洗澡，睡不着也硬睡。可他躺在床上却又后悔删掉那个app。看不到“晚安”，心里空落落的。

    哎，我好惨一男的。尹路原本脑补了一出注定会分手的悲情恋曲，反正注定要吃爱别离的苦，那就豁出去了，珍惜在一起的时光吧。可刚才那个醉鬼的胡言乱语，给他指出了另一种选择。但这选择，不在他自己手上。原来靳无虞可以选择留下。

    这个想法就像地板下有粒种子，一旦你知道它在那，这房子你就住不踏实了。尹路再也没法安心脑补他的“广岛之恋”。

    他现在急于想知道靳无虞的“喜欢”，到底喜欢到什么程度。靳无虞会为了我留在国内吗？这个问题他连想都不敢想完整，更别提问出口了。于是他做了最坏的打算，脑补了一大出靳无虞回美国后两人慢慢断了联系、他一个人在全校群众或同情或幸灾乐祸的目光中苦熬到毕业的期艾情节，把自己惨得哭到睡着。

    第二天早上靳无虞带着他妈妈做的三明治来尹路寝室报到。

    “我今天要写论文。”尹路一见面赶紧声明。

    “好的。”

    “你证出来的东西不用写成论文吗？”

    “写完了。你不理我那几天，我写完了。已经在线发表了。”

    靠！靳无虞你真行！合着光影响我写论文，一点儿没耽误你自己的？还他妈已经发出去了？

    “这么快发了？投稿不都有周期吗？”尹路的语气分明是赤果果的嫉妒。

    靳无虞边拖凳子在他身边坐下，边淡淡地说：“约稿的。帮别人证点东西。”

    你滚吧靳无虞，我不喜欢你了。尹路狠狠咬住自己下唇，才没有把这句话说出口。他怕说了靳无虞会当真。

    靳无虞双手架在膝盖上托着腮，认真看着尹路屏幕上的文档。尹路却如芒在背。

    “能不能别盯着看？你盯着我写不出来。”

    “写论文不就是给人看的吗？”

    “不想给你看！”

    “为什么？”

    “就不想！”

    尹路心想，我写的很无聊啊，没意义啊，写完了求着编辑发还得等一年半载，哪比得上你的呀！

    “你写这东西，反正总共也没几个人会看……”靳无虞的嘴，能气死鬼。

    尹路“啪”的一声合上电脑，把靳无虞吓了一跳。

    揍他揍他揍他！脑子里的小人跺着脚咆哮。尹路揪着靳无虞衣领把他拎起来，推到床上按倒。然后呢？原本应该是挥拳或者扇巴掌，结果却变成撕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