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研究院

    电脑屏幕在黑暗里发出惨白的幽光，照在夏阳煦脸上。

    他紧张地滑动鼠标，内存卡里的信息五花八门，几乎全是图片，命名看起来像是日期。

    夏阳煦随手点开一个，编号是2202071587c，照片里是一张手写的笔记，字迹潦草，顿笔处有不少圆珠笔留下的墨点。

    【3号诊室的张医生真是个好人，要是没有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药真的很有用，我觉得自己每天都在变好，太感谢他了。】

    【只是这些天，总觉得腺体有些发热，张医生告诉我这是正常现象，说明腺体正在愈合。】

    【他今天来查房的时候很安静，我都没听到走路的声音，他今天穿的很鲜艳，没有白大褂，而是一套红白相间的，还带着黑蓝色。我问他怎么了，他说是墨水撒到了上面。】

    夏阳煦眉头蹙起，这是什么意思？

    他接着点开下一张，依旧是这样的文字，不过看笔迹应该不是同一个人写的。

    2210031921a

    【我想回家了】

    【这里的人都很奇怪……】

    后面的文字看不清，应该是拍照片的人太匆忙，导致后半页文字糊的难以辨认。

    忽然，一张照片引起夏阳煦的注意，和前面零零散散的记录不同，这篇更像是工作内容的记录，自己工整锋利，夏阳煦觉得熟悉，却不知道在那见过。

    【药物副作用无显示，无异常】

    【受损腺体细胞组织分裂速度加快，无异常】

    【腺体发热，正常现象，无异常】

    【腺体自主恢复释放信息素功能，人工刺激器关闭，无异常】

    ……

    【第一次无意识出现】

    【高频率发情，停止药物】

    【异常增多，药物全面暂停】

    一股莫名寒意自脚下生起，夏阳煦压下心里的疑问继续往后看，图片里开始出现别的内容。

    有的是从门缝处往里拍的照片，还有一些医疗器材和化学药品的进货单，夏阳煦认得其中几种药物，大多是有镇静的成分。

    再往后，照片里开始出现人类的影子，时间地点都毫无规律可循。

    腺体、医院……心底有个强烈的念头即将破土而出，

    翻看到某一张照片的时候，夏阳煦将图片放到最大，在一面模糊的镜子前，找到了半张映在镜子里的人脸。

    虽然只有半张，但夏阳煦还是一眼就认出了男人是谁。

    图片的编号显示是三年前，夏阳煦快速将光标滑到最开始的地方，一个一个仔细看起来。

    他翻遍整个文件夹，终于发现了点有用的东西。某张图片清晰的拍到了走廊的墙壁，上面醒目的绿色logo印证了他的猜想，夏阳煦他攥着鼠标的手紧了紧。

    津天名下的一处机构，是陈宏邈的研究所。

    苏郁经常会去陈宏邈的研究所，几乎无论大小病痛，偶尔是有人直接来家里，但大多数时候，陈宏邈会带着他过去。

    这些都是爸爸在研究所拍的吗？

    他在找什么？

    很明显这是一些研究员的记录和参与临床的患者，津天确实有一款治疗腺体的药物，效果很好。

    似乎有什么就要破土而出，夏阳煦绝望地抓了抓头发，现在是凌晨一点，他披着棉服靠在床头，无力感布满全身。

    第二天一早，他给姜闻发了条短信，不知道这人昨晚有没有去开网约车，夏阳煦不敢轻易打扰。

    他告诉姜闻，今天没课，他需要请一天假。接着打给了医院的护工，询问苏郁的情况。

    昨晚苏郁转进了普通病房，私人医院的设施很好，一人一间，虽然贵，却比ICU便宜了不少。

    他身上现在没多少钱，小金的工作室似乎是因为做坏了客人的单子，闹的厉害，夏阳煦私心不想让他担心。

    小omega裹了裹身上的旧棉服，在小区门口的公交车站上车，去了警局。

    接待他的是一名实习警，不太熟练的招待他坐下，“黄队马上就来，那、那个您稍等。”

    上次离开的时候黄涛虽然没有明确说明，但夏阳煦下意识觉得不简单，陈宏邈作为一个家大业大的老总，就算出什么事，没道理直接就进了警局审讯。

    他浅浅饮下一口热水，玻璃门拉动发出滋啦一声，黄涛穿着一身精干的皮夹克，脚踩黑色牛皮靴走进来。

    男人胡下的青渣和眼底的血丝暴露了他几乎一夜未眠的信息。

    “又见面了。”男人嗓音沙哑，他摆手挥退小警察，自己踱步到饮水机旁边接水。

    “别见怪，警察忙起来就这样”他喝了一口，拉了个椅子坐在夏阳煦斜前方，“怎么了？”

    “我想知道你们为什么调查陈宏邈。”

    黄涛喝水的手一顿，手撑在一旁的沙发扶手上，“抱歉，这属于机密，不能泄露。”

    夏阳煦不确定自己手里的资料到底有什么用，但苏郁弄到这些东西一定费了些时日，万一……

    黄涛看出了他的犹豫，神情也严肃起来，“陈宏邈有什么异常？”

    “不是。”夏阳煦咬了咬牙，将一直攥在手心的存储卡拿出来，“我想请您看看这个。”

    ……

    “陆总，这是津天集团的陈总发来的邀请函。”

    陆沭难得没在工作，半磕着眼睛闭目养神，这些天他常常睡不好，长久一来整个人都有些倦怠。

    “不去。”

    自从和小omega离婚，陆沭倒是时常想起这个前妻，方姨被许惠叫回来老宅，说是一个人过，要保姆也没用，让他自己想办法。

    以前陆沭也是一个人住，今时今日，每每回家都是一片昏暗，难得有些不适应。

    “陆总，这项投资的评估分数很高，津天的药对治疗信息素异常的功效确实不错，几乎没有副作用。”樊宁开口，“虽然只是试推出，但每次发出都会被抢购一空。”

    “是吗？”陆沭脚底用力给自己转了个圈，他正巧最近觉得浑身不舒服。

    “你去买一盒回来。”陆沭揉了揉酸胀的脖子，“我自己试试。”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