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一百一十一：双学生修罗场，收到真心实意的告白

    “这是在做什么？”林至放慢脚步，径直向盛时彦和楚星昂这两人走过来，面上隐隐有了一点愠怒的神色。

    虽然实际上林至并没有太多愤怒或着急的情绪，但毕竟现在被这么多双眼睛看着，该装出点样子出来他还是清楚的。

    看到一向不会惹出什么大事的楚星昂居然会动手打人，被揍的那家伙还是极其会惹麻烦的盛时彦。这种情况都不用细问，看一眼就知道故意先去挑衅的家伙是谁。

    他对盛时彦这小鬼的信任度是实打实的低。

    将林至带过来之后向笑笑就停下脚步，她现在远远地站在林至的身后，看着林至向他们两人走过去。而盛时彦和楚星昂的视线，无视了周围的所有人，只放在向他们走过来的林至身上。

    向笑笑低下头来，看着自己的鞋尖抿了抿唇，然后又抬起头深呼吸了一下，突然间浑身轻松。她放下了，因为那是谁都不能插进去的区域，无论是谁都没有资格打破他们之间的联系。

    走近后，更能将这两个小鬼现在的模样看个一清二楚。林至站在他们面前，依次打量着盛时彦和楚星昂。

    盛时彦的嘴角破皮渗血，被拳头狠狠揍上去的脸侧皮肤红肿着，依稀有种变得青紫起来的趋势。那双毫无光亮的黑沉双眼正一眨不眨地注视着自己，视线里却满是讨好和依赖的意味。

    站在一旁的楚星昂身上自然一点伤痕都没有，他紧握着双拳，整个人却像是终于泄了气一般精气神全都消失。和自己对视一眼过后又怕被责骂似的不自然地移开了视线，身躯隐隐颤抖起来。

    看着依然游离在这两人之间僵持不下的尴尬气氛，林至就觉得这两个小鬼还真是能折腾。现在旁边这么多人围观着，自然不能继续再让他们待在这儿。

    他看了一眼正站在走廊上望着他们三人的那些学生，向他们挥了挥手，示意都别聚在这里看着。“好好打扫自己班级的卫生，动起来动起来。”

    那些学生这才有点反应，好奇着回过身去，过了会儿又偷偷地投来视线。林至转过头来看向这两个难搞的小鬼，接着又对他们说话。

    “你们俩跟我过来，真让人不省心。”

    听到后面那句有点像是抱怨的话语，楚星昂的身体更是猛地一震。他紧紧闭着嘴唇，眼神也有些颤抖。

    本意并不是想给林林老师带来麻烦，刚刚他自己的确失去了理智。不顾后果地只想去发泄出内心的糟糕情绪，恢复理智的时候林至已经过来喊了停。

    心脏正一抽一抽地，酸涩又疼痛难忍。接着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地抓握在一起，然后再用力地拧碎。这种剧烈的痛苦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眼眶也愈发湿热。

    现在能把这两人带去哪儿，当然是某个小鬼的第二个家——医务室那儿。林至把盛时彦带进去后，那个女医生显然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她对盛时彦可是再眼熟不过。

    这个学生快要变成医务室的常客了，总是在让自己的身体受伤。

    没让楚星昂进来而是让他医务室外等着，以免产生什么不必要的问题。看着盛时彦被简单处理好伤口过后，林至又让那小鬼跟着自己出来。

    身后跟着两个心思各异的家伙，领着他们走出医务室再走过一个转角，正好是医务室背阴的墙壁那儿。林至站定之后转过身来，看着已经贴上医用创可贴的盛时彦和一看就情绪低落的楚星昂。

    “你对他干什么了？”这句话问的自然是被揍了个不轻的盛时彦，林至抬眼和盛时彦对上视线。这小鬼仿佛没有痛感一样，刚刚消毒涂药的时候依然一声不吭。

    现在听到林至对他说话，盛时彦才有了点反应。他知道自己什么都瞒不过林至，会问他这种话是理所当然的。

    所以盛时彦此时也并没有觉得有哪里不对，他直勾勾地看向林至就准备开口。

    如果撒谎的话一定会被老师讨厌，但是说实话也可能会被讨厌。在两者之中权衡利弊做出选择，自然是选那个被林至讨厌的可能性低的那个回答。

    不过还没等盛时彦将话说出来，站在一旁失去活力整个人都沉闷下来的楚星昂突然出声。“······难道我就不行吗？”

    “嗯？说什么呢。”没听清这小子说了些什么的林至移开目光并看过去，本来垂下头来没什么精神的楚星昂现在直直地和自己对上视线。

    那对深茶色的眼睛里出现一些湿润的东西，让明亮的瞳孔上蒙上了一层看不清楚内里的水雾。似乎还充斥着一些让人感到一阵揪心的哀伤，他整个人都被那种灰暗的情愫所笼罩起来。

    “为什么我就不行呢？林林老师，我喜欢你。唔嗯、求您了，可以将视线也向我这边投过来吗？”

    低沉沙哑的声音，言语里的颤抖十分明显，甚至还夹杂着一些哽咽。他想说的其实是“想要和你成为恋人”，话到嘴边还是被楚星昂强行咽了回去。

    说完这番话后这家伙就失去了浑身上下所有的勇气那样，不敢再看向林至般低下头来。接着楚星昂抬起手臂用力蹭着发热的双眼，拼命地想要擦拭掉那些不受控制涌出来的湿润液体。

    虽然平常就能明显地感受到这小子对自己快要溢出来的好感，但没什么准备地收到这种年轻人的纯情告白。现在他还是愣了一下，林至看向正低垂下头连肩膀都颤抖起来的楚星昂。

    眼睁睁地看着林至转过脸并将注意力都放在楚星昂的身上，盛时彦的喉咙一紧。他本能地攥紧掌心，眼神一瞬间就阴沉了起来。

    胸腔里的嫉妒化成了无数柄利剑，无比残忍地将他体内的器官全部刺穿，直至变得千疮百孔。这种不愉快的感觉让盛时彦感到反胃甚至想要呕吐出来，最后还是强忍着那种不适强行使自己冷静下来。

    看着这大概就是人类所说的“修罗场”的系统此时只想躲起来，它敏锐地感应到了盛时彦身上混乱难控的情绪波动，有些害怕世界男主的情绪再度失控。

    不过现在这种情况下，它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去向宿主表明出来。

    林至自然知道楚星昂这家伙一直都很有活力，对别人的情感也很直白好懂，完全没有任何遮掩。而本来自己就对其他人投过来的视线含义方面十分敏感，不可能感受不到这小子对自己的“喜欢”。

    但他没什么必要主动地去提出来，再怎么说楚星昂也算是他的学生。可是当这小子直接表明对自己的感情的时候，他倒是难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能感受到盛时彦那小鬼的眼神都快要将楚星昂给生吞活剥了，暂时没有去搭理那边。林至依然看着楚星昂，却换上了一种笑嘻嘻的语气。

    这种坦率认真的表白他实在是吃不消，随意地打发掉就好。没忘记楚星昂看到过自己是怎么对待梁书礼的，所以林至现在也不藏着掖着了。

    他的性格就是这样，随心所欲又不爱负起责任。觉得有趣的事物就会去尝试一下，打发时间的同时还能享乐，对待感情方面向来就是能避开就避开。

    “喜欢？你会像盛时彦这混蛋小鬼一样什么都能做吗？楚星昂，我可不是想从你们的口中听到这种话啊。”

    语气里满藏着笑意，让人觉得他的心情还不错。事实上，言语中的内容却十分伤人。林至再清楚不过他这样做代表着什么，他正在把楚星昂捧到他面前的真心踩在脚下。

    被林至提到的盛时彦眨了眨眼，虽然那不是什么好的评价，但因为这种话，他周身积聚起来的坏情绪无形中消散了许多。

    楚星昂的手臂一抖，他知道自己在林至的眼中什么都算不上。但听到这种含义直白的话语心脏还是会猛地一痛，喉咙更是发干得厉害。

    他不想放弃，他不想就这样被随意地拒绝掉。楚星昂直起后背，他看向面上正露出笑容的林至。虽然看起来活脱脱就是条蔫了的大型犬，但他还是强忍着不安并鼓起勇气。

    “我可以，林林老师······我什么都能做，我喜欢您。”

    从来没有想到自己的告白会这么狼狈地说出口，还是在有着第三人的情况下。

    楚星昂觉察到他自己最近的确有些焦躁，受到自己舅舅的影响，今天又被盛时彦那样一刺激，所有勉强压抑住的情绪顷刻间就爆发出来。

    现在他看着林至，瞳孔里清晰地映出对方的身影。看着那双漆黑的眼睛，楚星昂却突然心慌起来。他强忍着恐慌，拼命地想要从林至的眼中找到自己的存在，那里却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又被楚星昂率真地表露了一遍“喜欢”的林至轻轻歪了下头，他正和这家伙四目相对，然后说出了相当不客气的话语。

    “那就让我看看吧。就在这里，露出鸡巴然后蹭上墙壁。你不是能做到的吗？”

    没个正经的样子，每个字眼里都带着笑意。用这种调笑般没什么所谓的语气说出口，完全不是一个老师对学生应该具有的态度。

    这其中一半是出自自己的好奇心，一半的确是想要让这小子知难而退。林至笑着看过去。毕竟他可给不出什么好的回答，喜欢啊爱啊什么的不觉得一碰上去就一定会没什么好事吗？

    真想把那条蠢狗的眼睛给挖出来。盛时彦敛下眼来，眼底一片阴暗。

    老师在那家伙的面前表露出了真实的本性，不想被无关的家伙看到这样的老师不是理所应当的吗？这样的想法完全出于自身贪婪的私欲，无比想要将林至这样的一面占为己有。

    想是这么想着，盛时彦却知道自己绝对不会那样去做。更不如说，现在他更想被林至牢牢地占据一切，这样也能够使他获得同等的安心。

    可惜的是，即使他将套住自己脖颈的项圈牵引绳双手奉上，明确表露出想要被老师困在身边的想法，也只会被对方一脸嫌弃地拒绝掉。

    听到林至让他做什么后，楚星昂却并没有受到很大的打击，他也没有对林至幻灭。他喜欢林至，喜欢平时平等对待并教导他们的林林老师，更喜欢林至私下里不为人知的那一面。

    他完全无法抗拒那样会依着自己喜好去欺负人的“林至”，这对他来说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彻底地着迷进去。

    这样想着的楚星昂吞咽了下口水，还是会感到难堪和紧张。他隐约察觉到林至是故意这样说的，为的就是想要让自己放弃。

    可是他还不想放弃，他不想放弃。他不想违背自己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