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冷酷又傲慢

    晚上是郁麟第二次舞台公演。

    后台的时候，郁麟一直沉默着没有说话，昨夜他看到那条信息，有那么一瞬间的冲动想叫醒文理给他解释，但最后他只能放下手机，抱着熟睡无知的文理一夜无眠。

    他给自己解释，文理就是这样的人，在他之前，他和数不清的人交往，他不能每个人的醋都吃，否则他得到何年何月才能与自己和解，可直觉又告诉他，宋思明是不一样的，和路易斯、佳势，和文理之前的那些情人都不一样。

    文理在最懵懂青涩的年纪喜欢上宋思明，后又因对方远赴他乡，如果他能做到不在意，他不会就此逃避，也不会因此性情大变。

    所以宋思明不一样。

    郁麟兀自出神，班雾站在他面前和他说话都没有反应，于是班雾泄气地溜了，林双则在角落一直观察他。

    昨夜文理请吃宵夜，他们这帮人一直闹到凌晨1、2点才回基地，大家玩嗨了，都没注意郁麟在不在。

    本来郁麟平时只和班雾接触，除了同在一队练习的成员，和其他人几乎没有什么往来，甚至节目进行到现在，还有人没和他说过一句话。

    林双知道昨夜郁麟去了哪儿，包括第一次公演后他缺席最后的名次公布，只是那时候他并不知道和郁麟在一起的人是文理，他在心中下过无数种结论，唯一不能接受郁麟是被文理包养的这一可能。

    明明凭他的实力，他不需要走这种捷径。

    林双擅自揣测了郁麟和文理的关系，以为郁麟为了出名为了红才攀上文理这根高枝，一时间不知道该为自己悲哀还是该对郁麟失望。

    郁麟回过神，注意到林双的视线后，淡漠地抬眸望了他一眼，林双见状立即心虚地和旁人说话来掩饰自己的偷窥行为。

    郁麟懒得理他，他在想文理今晚会不会来。

    如果不来……

    郁麟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握紧了拳头。

    8点舞台正式开始，像是要确认什么，郁麟在后台一直盯着荧幕，当镜头几次闪过嘉宾席，郁麟都没有看到文理的身影。

    情绪一瞬间降到冰点，心情变得糟糕极了。

    郁麟有些疲惫地揉着眉心，他现在一秒钟都不想再待下去，他想离开现场，想当面质问文理是不是真的和宋思明吃饭了。

    这种烦躁的情绪一直持续到郁麟出场，本来今晚他的舞台是比较青春洋溢比较温暖欢快的，然而从上台到结束他都一直冷着一张脸，本来是值得诟病的一次舞台表情管理，但粉丝们好像很吃他这种拽得二五八万的厌世颜，于是舞台结束后，“郁麟冷脸”上了热搜第一。

    同一个表情不同角度帅得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网友们直呼看到脸就能原地高潮的程度。

    郁麟以这种方式再一次出圈，社交账号的粉丝数又增了不少。

    他的人气火爆到节目组都始料未及，各界邀约不断，都想要郁麟在节目里给他们的产品打广告，节目组的电话都要打爆了，当网上的投票渠道开通以后，后台的网络甚至卡了那么一下。

    郁麟的票数一直领先第二名好几百万票，节目组看了眼后台数据，发现投票的账户均来自不同ip，可见他的票数并不掺杂任何水分。

    本来选秀节目的投票多少会有人钻空子，同一ip下多账号投票也是常有的事，但大家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投这些支持票有些是要花钱的，你家有钱给自己支持的练习生多投几票也不是不行，反正最后获益的都是平台和节目组。

    那边文理看了郁麟的公演直播，也觉得郁麟今晚的状态有些古怪，但他更多的还是和网友们一样，觉得今晚郁麟好看得有些过分。

    这或许是郁麟做偶像的先天优势，得益于他无可挑剔的优质外貌，他站在舞台上总会比其他人更闪耀，而台下不论是不是他的粉丝，都会被他的光芒所吸引。

    这其中，也包括了文理。

    文理没有赴宋思明的约，他看到信息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那时候他因为情事体力消耗过度懒洋洋地躺在床上哪儿也不想去，自然就拒绝了宋思明的邀约。

    宋思明没有因此放弃，被文理拒绝后又约他工作日一起吃午饭。

    文理皱了皱眉，抬手回复：「再说吧。」

    自从宋思明加上文理的联系方式，文理就总会收到对方的消息，不是约他一起吃饭，就是约他看电影，他搞不懂宋思明的态度，如果是为了当年的事情向他道歉，他明明已经原谅他了，为什么他还一直缠着自己？

    抱着这种好奇心，文理曾问过宋思明，结果对方就忽然消失不理他了。

    文理被他的态度搞得有些郁闷，索性不再理他登上社交平台去给郁麟投票了。

    投票有花钱投票和免费投票两种，花钱可无次数限制投票，只要你购买节目组放在投票链接上的应援商品就能获取投票次数，购买数量不限，意味着只要你有足够多的钱，就能把你想支持的练习生送出道。

    不过很少会有人这么做，毕竟这仅仅只是一种精神投资，没有任何实质性的回馈。但如果发展成另一层关系，那偶像和粉丝之间的羁绊就变质了，这将不再是一场我追逐梦想你追逐我的戏码了，偶像基于粉丝，就应该是舞台上和舞台下的关系。

    而免费的顾名思义，就是没有购买应援商品的账户名下每日有一次免费的投票机会，这种就需要粉丝不停地创建账号，但为了赛制的公平，所有新创账号必须创建满一周才能进行投票，这也就加大了粉丝们投票的难度。

    文理不懂这些，他只看明白了花钱就能投票这一规则，他眼睛都不眨一下，应援商品均是批量购买，平台官方账号下累积为郁麟投出的票数接近百万，可见他花了不少钱，且他买下的应援物资，全都以郁麟的名义捐到偏远贫困山区去了。

    欣慰的是，粉丝投票是有排行榜的，郁麟官方投票通道下，文理的账号一直稳居第一。

    本来之前还有人和他争这个第一，但到底没有文理财力雄厚，几次来回就被文理拉得远远的了。

    球球作为文理粉圈认识的第一个朋友，也是除了Linda以外唯一一个知道“郁麟哥哥的小娇妻”这个账号下其实是一个男人的人。

    她在第一次见识到文理豪气的打投方式后就改口叫他“大佬哥哥”了。

    文理对她改口的称谓没多大感觉，只让她不要告诉外人他的身份，于是球球很识趣地再次改了口。

    改成“大佬姐姐”了。

    文理：“……”

    公演结束后，郁麟毫无悬念拿到了今夜舞台的第一名。

    路易斯让他发表感言，他站在麦克风面前，冷酷又傲慢地说了两个字。

    “谢谢。”其余的再多的也没了。

    仅仅两个字，伴随着火爆人气骤升的还有别家粉丝冒充路人的谩骂。

    上一个热搜没过多久，“郁麟拽”“没有诚意”两个词条再次冲上了热搜。

    文理看不得郁麟被别人骂，于是打电话给Linda让她联系公关把热搜撤掉。

    热搜撤得很快，网友们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意味。

    郁麟从出现在公众视野后人气一直水涨船高，在这个外貌至上的社会里，实力又很强，粉丝们偏爱他不是没有道理，可没想到他后台也那么硬。

    虽然不是没有人扒过郁麟的黑料，但结果都无功而返，没扒出他的黑料就算了，反倒扒出了一段郁麟在国外读书时弹钢琴的视频，画面是偷拍，因为距离太远，看不太真切，只模糊看到一个背影，但看周围的环境，很明显是上流社会举办的某种晚宴。

    不确定视频里的人是不是他，可长得好看的人，连后脑勺都与众不同，不看正脸粉丝们都认证了这是郁麟的后脑勺。

    文理后来也看到了这个视频，他一样不确定弹琴的人是不是郁麟，但视频里的场景他总觉得有些眼熟，可又想不起来是在哪儿。

    不过对方弹的曲子他很喜欢，叫什么名字文理不知道。

    文理是个没什么音乐细胞的人，区分音乐的好坏仅限他自认为的好听或者不好听，就像很多年前午后少年弹奏的那首，就一直萦绕在他心间多年久久不曾散去。

    虽然是很普通的曲子，但因为当时处在那样的心境和弹奏的人带给他的视觉冲击，所以给了他不一样的体验和回忆。

    即便后来他因为这样那样的事情受到过不小的创伤，仍旧在听到这首曲子的时候感受到一丝丝慰藉。

    那是回忆起当时的场景时，自己被治愈的那一瞬间的温暖喜悦。

    以至今日，他面对宋思明还有一种复杂的情绪在。

    是初恋得不到回应的遗憾，和真心错付后受到嘲笑的自卑感。

    想到这，文理看着手机发了一会儿呆。

    刚好宋思明的短信又进来了，显示在锁屏上的对方的话让文理瞬间瞳孔地震。

    「你不是一直问我想做什么吗？小理，我想追求你。可以给我个机会吗？」

    文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