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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4

    父亲拍拍我的屁股示意我从他身上下来,他脱下西服外套就进厨房忙活去了。

    我倚在厨房门边看父亲高大的身影,视线随着父亲游走,视线下移看到板直的背脊,精壮收窄隐于衬衫下的腰身。

    最终我的注意力被父亲上臂上的铂金扣所吸引,后来父亲告诉我那叫袖箍。

    袖箍是一条黑色的弹力带,上面点缀着一个铂金搭扣,显得禁欲又神秘。袖箍扎在父亲上臂的下部,肘关节的上部,将父亲的肱二头肌曲线完美展现出来。

    有的时候我觉得父亲就是我肚子里的蛔虫,要不然也不会将我的饮食喜好拿捏的如此精准。

    今天父亲没有开火,我以为他是觉得回来太晚了才从外面打包。父亲往我的碗里夹了块咕噜肉我才见到他手上缠着的绷带。

    在父亲家里我是彻底摒弃掉了食不言寝不语这一习惯。

    “爸爸,你的手怎么了呀?”

    父亲的筷子一顿,“没事,练拳击的时候受伤的。”指了指客厅那边落地窗前的吊式沙袋说道。

    “可是,爸爸,那个沙袋是软的呀。”我思考了一下,第一次来的时候我还摸过呢。

    父亲沉默了片刻,说,“吃饭,话那么多。”

    “哦……”我讪讪的收了声。

    吃到一半我忽然又想起了什么,“爸爸,你以后能不能不要把我送回老宅了呀,我不喜欢回那里去。”

    父亲却像是忽然来了兴致,挑了一下眉问我:“为什么不喜欢老宅?不是很喜欢在我房间呆着吗?”

    “那是因为以前你不在呀,你回来了我就只想待在你身边,哪里也不想去。好不好嘛爸爸?”

    父亲两片薄唇轻启,带上了笑容,我才发现原来父亲的脸上有两个对称的酒窝,“你听话我就不把你送回老宅去。”

    看见父亲这副样子我也情不自禁笑了,“爸爸我听话的,我最听话啦。”

    吃完饭后我抢着要去洗碗,却被父亲拦了下来,他说:“小鬼,人还没流理台高就抢着干活。去看电视吧。”

    我硬是屁颠屁颠地跟在了父亲身后进了厨房,“爸爸,你的手受伤了能沾水吗?”

    父亲没回答我的问题,只是问我:“宝贝,爸爸请一个保姆回来给你做饭吃好不好?”

    父亲总是能用一个新的问题来回答我的问题。

    我几乎是脱口而出的说:“不好,不要别人做饭,只要爸爸。爸爸没空可以让林祈来给我送饭,我不要别人住进这个家里。”

    父亲没说好,也没说不好,把我赶出厨房就把我按在沙发里,“不许跟着我,不然就把你丢回老宅。”我才乖乖的坐住不动了。

    电视里的是体育频道,是一场花滑的回放。

    里面的人穿着一身颜色瑰丽镶满了闪着细闪的水钻的衣服,后来父亲告诉我这叫考斯滕。

    蓝色的考斯滕看起来很轻薄,层层叠叠的流线装饰显得画面里的人腰身细软极了。

    只见画面里的人在冰上一路小跑随后滑动起来,带起来的风拂过他的发丝,纵身一跃完成了一个完美的三周跳后稳稳落地。

    再向前滑动一段后在空中跳跃支撑点由右脚落到左脚,随后像一只轻盈的燕子般在冰上旋转起来,随着音乐的结束也迎来了阵阵掌声。

    我被眼前的一幕震撼到了,才知道原来男生也可以有如此柔软的腰肢也可以如此轻盈。

    沉浸在其中的我被父亲的一句话吓得像是受惊的小兔子,连肩头都不自觉的抖动了一下。

    “喜欢?”

    我看了看屏幕上的人,又看了看父亲,坚定地点了点头。

    父亲揉了揉我的发顶跟我说:“周末带你去玩,现在先去洗澡做作业。”

    我扯了扯父亲的衬衣,“爸爸,不会的题目可以问你吗?”

    “可以,我就在书房。”

    其实小学的数学题非常简单,我这么问只是想要跟爸爸多待一会。

    父亲到中岛台倒了杯水,在电视柜抽屉里拿出一个塑料盒倒出药片就着水咽了下去。

    我好奇的问父亲“爸爸,你不舒服吗?这是什么?”

    父亲跟我说,“钙片,吃了能长高。”

    我说“我也要吃,以后要长得比爸爸还高。”

    父亲说“这个不适合你,改天让林祈买个儿童款的。”

    我努了努嘴就回房间去了。

    周末的时候父亲果然带我去体验了一下在冰上的感觉。

    我们的城市在南方,在冬天的时候见到雪已是难得,更别说是如此大一个冰场了。

    或许因为我是冬天出生的孩子,或许因为我出生那天飘着雪,让我与这花滑结下了不解之缘。

    想起出生我又想到了那个在我生命中短暂出现过的母亲,她过得怎么样了?

    我不得而知,因为她再也没有在我的眼前出现过。

    在冰上滑行比我想象中的要容易得多,起初我还想拉着父亲与我一起滑,但是父亲只是摆了摆手坐到了场地外的长椅去。

    谁让他出来滑冰还穿西装?

    结束将要离开的时候一位自称是花滑俱乐部的叔叔上来问我:“小朋友,我观察你好久了,我看你挺有天分的,要不要加入我们的俱乐部?里面有很多哥哥姐姐还有跟你同龄的朋友,他们都很厉害。要是滑得好还有机会去比赛。”

    我求助似的看了看身旁的父亲,他安抚似的捏了捏我的后颈,道:“没关系,想去就去,自己决定。”

    最后我接过名片的时候还仔细端详了好久,上面有鎏金的印花,但名字印的却是与这高级的鎏金印花不相符的卡通体。

    加入之后我发现俱乐部里还有两个年纪要比我小的妹妹,不出意外我们三个成为了俱乐部里的团宠。

    日子还是一天天的过,虽然父亲说过只要我听话就不把我送回老宅去,但他还是食言了。

    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我都会被父亲打包送走,开始的时候我还会趴在父亲身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求他不要把我送走我会听话。

    但父亲总会换一副与平时截然相反的面孔,他变得不再温柔,压抑的情绪里还有我说不清道不明的阴戾。

    我对这样的父亲有种与生俱来的恐惧,但我却不知他的情绪从何而起。

    到后来我已经不会再去苦苦哀求,因为我知道无论时间长短父亲总会再把我接回去。

    在我每次想要探究的时候他都会将我远远推开,再回到他身边的时候他已经恢复那副温柔可亲的样子。

    每次回老宅后祖父的性情也让我捉摸不透,似乎我每次回去都会特别的开心,他面儿上不表现出来,但是从晚间祖母情动的呻吟中我能感受出来。

    父亲每天都在吃钙片,但是他好像并没有长高过,后来我上网查了才知道男生一般在18-20岁就会停止生长了。

    我的身高倒是有突飞猛进之势,自从父亲吩咐林祈给我买了钙片加上每天都喝牛奶,初中我就已经能到父亲的胸前了。

    但还是和父亲的身高相去甚远,有一次测量身高的时候我问父亲他有多高,他说,不高,也就186。

    我在心里默默发誓以后一定要长得比父亲还高。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我就已经上初中了。

    我是从小学直升初中,小胖妹与我依旧是同班同学。我还认识了一位平时看起来拽拽的但是却非常仗义的朋友,他叫陆弈景。

    在这段时间里我已经无暇去顾及藏在老宅里的秘密,因为我的生活被奥数竞赛班、花样滑冰还有语数英政史地物化生所填满了。

    我知道一个完整的家庭里是要有父亲和母亲的存在的,但是我的家里只有父亲我却不感到奇怪。

    父亲从来没有向我提过要给我找一个继母,我也从来没有过这种想法,因为我不想让我与父亲两人的生活被外人所打扰。

    但祖父祖母好像不是这样认为,每天都想着方法给父亲打电话给他安排相亲。但父亲每次都会以公司工作忙为理由推拒。

    祖父祖母还是乐此不疲地为父亲找女人。

    我忽然想起很久之前在院子里听到的两个阿姨的对话,隐约记起他们说父亲是同性恋,父亲搬出来是要带男人回来搞三搞四的。

    但我一次都没见过父亲带人回来,女人没有,男人更没有。

    趁父亲还没下班回家我偷偷溜入了他的书房用电脑查了同性恋究竟是什么东西── 同性恋属于性倾向的一种,指对同性产生情感、爱情或性的吸引,并没有先天与后天之分。

    我第一次知道原来男人也可以喜欢男人。

    上课的时候我一直在思考同性恋这个问题,以至于小胖妹问我化学题目我都没听到。

    现在的小胖妹已经不能称为小胖妹了,初中之后她迅速抽条瘦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大美女,身边还有不少男生追求她,但我对她的称呼还是没改过来,毕竟都叫这么多年了。

    但是她还是一如既往的爱吃糖,最爱说的一句话就是“吃糖可以让自己也变甜。”

    小胖妹在我眼前晃了晃手,问我:“杜思君你怎么了?发什么呆?”

    “没事,你刚刚问我什么来着?”

    小胖妹摆了摆手,“算了算了,下课了,我要先休息一会儿,待会再说。”

    陆弈景特别热衷于小女生的那一套,下课了就爱拉着我陪他上厕所,不一样的是小女生们上厕所是手挽手去的,我们是勾肩搭背去的。

    路上他还问我,“下一次比赛是什么时候?到时候我跟小胖妹去给你捧场。”

    我告诉他,“没那么快呢,还在训练,大概是一个半月之后举行。”

    我不着急,本想在厕所门口等他,却硬是被他拉进男厕里坦诚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