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1

    W-1

    来谈一谈我的弟弟们的故事吧!

    我是一个极为普通的男人,平凡,而且随处可见。

    不论什么事情只要努力就一定能获得某种程度的回报,话虽如此却也仅此而已,无论如何都无法成为一流的男人,那就是我。

    家庭——确实是稍稍有些特殊啦,不过话虽如此在我出生的时候家里干的坏事也还勉强停留在能在自家院子里踢足球的程度,仅此而已。

    大概是在我七岁的时候,第一个弟弟出生了,那是一个极为聪明的孩子,只要教他,什么都能学会,而且什么都能作的很好。

    我的弟弟是一个什么都能做到的孩子。

    话虽如此,大概正因为他是个天才吧,三分钟热度,不论什么都会马上失去兴趣。

    他是我可爱的弟弟,有着天使一般的容貌,黑檀木一般的头发,还有黑檀木一般的心。

    他是一个就好像用恶意凝聚起来一般的孩子。

    会往蚂蚁的洞穴里灌水然后笑着看着他们挣扎的,那样的孩子。

    第一次发现异状是在他五岁的时候,妈妈养了很多年的热带鱼突然死了,妈妈极为伤感,弟弟非常努力的安慰着妈妈。他在这种时候一向能表现的很好。

    但大概只有我发现了,弟弟手上淡淡的,洗衣粉的香气。

    然后是养在门口的金丝雀,吐着血,死的极为凄惨。

    再然后是家附近的野猫,数量突然减少了,我知道那段时间弟弟经常借口和朋友出去玩。

    最后,是在他出生那年父亲送我的,聪明又骄傲的阿彭则牧牛犬。被发现吊死在院子里,那一年,弟弟只有六岁。

    那条狗非常亲我,也亲弟弟,我想他到死都没明白到底是怎么一会事情。

    我从那时候明白了,弟弟大概其实非常讨厌狗。

    所以当父亲提出在他生日的时候也送他一条的时候,弟弟拒绝了,理由是伤感,父亲没有丝毫的怀疑,这也可以侧面证明他平时的表面功夫有多么到位。

    狗死的那天晚上,弟弟突然过来找我。大概是在期待着我的表情和反应吧。

    我说过了,他是一个好似用恶意凝聚起来一般的孩子。

    明明是在七月的正中央,他却少见的穿着长袖。低着头,大概是正打算说一些遗憾之类的台词。我一把抓住他的左臂拉开袖子,果不其然,手臂上有被抓伤的痕迹。大概是它临死前最后的抵抗吧。弟弟吓了一跳想要挣扎,但那时的他毕竟还只是一个六岁的孩子。他知道我已经全部知道了,罕见的完全慌了神,眼神游弋似乎是想要解释些什么,大概是第一次碰上这种危机吧,他似乎是已经快要哭了出来。

    我叹了一口气,这毕竟是我的弟弟。

    我把他拉到床边,然后拿出放在自己房间里的急救箱,那伤口只是勉强清洗过罢了,根本没有做过下一步的处理,不过想想也是他毕竟是只有六岁,我一边给他包扎一边说。

    “下次可不要再留下这么明显的证据了。”幸好我们家的家规是独立自主,而且现在全家人的兴致都在那个新出生的弟弟身上,应该总有办法混过去的吧。

    床上的弟弟现在表现的极为温顺,大概是知道自己大难不死,默默的点着头,也不知道他到底听进去没有。

    我不知道自己的做法到底是正确的还是错误的,但无论如何,对于黑道而言,恶意也是一种才能吧。

    不过无论如何从那一天开始,从那天以后我们家附近就再也没有发生过小动物被残杀的事件了。

    因为那个恶意的结晶已经把注意力从动物转向人类了,

    PART 1

    那是一个充满腐烂植物味道的秋日,天空淅淅沥沥的的下着雨。天色已然不早,男人拖着刚刚做完体力劳作的疲倦身子走进古旧的公寓。男人是这附近出了名的好丈夫,虽然由于幼时家境的关系学历并不高工作并也不是很好,但是为人虽然看起来有点粗鲁,但事实上温柔体贴又一手包干家务,更加关键的是他长着一张颇为英俊中又带着一点野性的脸孔,虽不十分精致却很耐看。

    能嫁给他一定是前世修来的福气吧!这是他周围的女人们对她的一致评价。

    而这位传说中的好男人一边打开房门,一边说道,亲爱的,抱歉我回来的晚了……但他还不急说完,就听见了卧室中传来的嗯啊声。

    走进房间里,妻子正和一个不认识的男子交缠在一起,妻子很明显发现他来了,却没有停止她的动作,反而吧下意识想要起身的男子又压了回去。

    男人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反身出门,却见他不过一伙儿又回来了,这次端了一把椅子,坐下来,从口袋中拿出一包香烟,叼出一只,点燃,吸了一口,吐出一片云雾道,看到床上二人的动作停了下来,歪歪头似乎是不明所以,道“两位继续啊。”

    床上的男子见到男人那近乎是恶劣的平静,一阵火气升腾上来,几乎就要吼了出来,却看见身下的女子咬紧了嘴唇,眼中是近乎死水的绝望。接着,女人吻了上来,如同放弃了一般,道,“我们继续。”就又扭起了腰,男子把持不住又迎了回去。

    男人只是看着他们,不置一词。

    终于,床上的男子结束了他们的一番云雨。说实话,这一场他做的并不舒服,背后男子那有如剖离一般的视线让他如座针扎,身下的女子那与其说是迎合道不如说是在赌气作秀的激烈动作更是让他难堪不已,啊~啊,看来我是被牵扯进一件麻烦的夫妻吵架里了呢。男子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匆匆射完了事。

    见他坐了起来,男人终于发话了,语气却是极端的平静,“两位结束了?那就下来喝杯茶吧,我想我们需要聊一聊。”

    “嗯,不用了我想我该走了…….”男子直觉事情越来越麻烦了,赶忙便想着要溜号。但是但他还未及说完便听到身后女子有如撕裂一般的呼喊声。

    “为什么?!为什么哪怕发生这种事情你还能这么冷静?!我在你面前和一个男人上了床啊!!!”

    男人看着她,似乎是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上前似乎是想安慰她“冷静一点……”伸出去的手却被女人一巴掌挥开。

    “冷静!去你妹的该死的冷静!你难道就没有心吗!生气啊!愤怒啊!嫉妒啊!为什么不打我,不骂我呢?”这么说着声音里已是呜咽。

    进屋以来,男人脸上第一次有了苦涩的表情。

    “我明白了。”

    喂喂,你们角色不太对吧?男子几乎是想点支烟看起戏来,话说明白……是指明白了什么啊?还没缓过神来却发现自己的肚子上已经多了把刀。“喂喂,你这是在干嘛啊?”身下的鲜血已经染红了一片。

    “这样,你满意了吗?”

    男人抬头看女人,眼中虽有苦涩却依然无比的平静。

    女人掩着面,似乎是无话可说,又似乎是在隐藏她的眼泪与声音中的颤抖。

    “啊,满意了。”

    男子得到答复似乎是发自内心的笑了,后点了点头,接着便开始处理起男子的伤口。

    男子一开始还反应不过来他要做什么本能的想要往后退却被他一把抓住,“别怕我没有刺要害。”

    这是重点吗?!话说这男的包扎的动作还真不是一般的熟练耶!你他喵的是捅过几个人啊!!

    精辟的吐槽,可惜男子的体力还没有回复到可以完整说话的地步。他现在只能咬紧牙,从唇缝间漏出一声“痛……”

    男人嗯了一声,似乎对自己的成果颇为满意,接着便站起来开始打电话。

    “喂,请问是警察吗,我捅了人,现在要自首,地址是在…….”

    打完警察接着是救护车,这货的脑子绝对有一根神经搭错了,不对,应该还不只一根。远处似乎传来了警车的呼啸声,他知道这是幻听,警察来的不可能这么快。但是仔细想想要是警察真的来了自己绝对会很麻烦的吧?这是男子在意识消失的边缘最后的想法。

    再次醒来时男子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医院的床上,身旁的医生见他终于醒来露出了安心的笑容。拼命想支起身子却感到了一阵异常的沉重。一瞬间还在担心自己是不是留下了什么后遗症,一抬头才发现原来是小弟阿骨早已睡死在他身上,口水流了一床单。

    “喂,快起来啊,恶心死了!……”

    “喂,喂,别这样,这个小伙子为了看护你可是已经熬了三天了……”一旁的医生用颇具温存感觉的声音说道。

    三天……我已经睡了这么久了吗……难怪头会这么重,男子摇晃着头让自己清醒过来。

    一边想着,身上的阿骨已经被完全折腾醒了。摇摇脑袋看到已经坐起来了的老大,直接就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扑了上去。

    “啊,老大你终于醒了,我还以为,还以为……”

    一脸眼厌恶的把小弟拉开,皱着眉道“说什么丧气话呢?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小弟依旧哭的语无伦次“但是,老大你是不知道那时你是伤的有多严重啊!医生说伤口要是再深上一厘米或者再偏上一厘米,老大你现在就在黄土里了啊!”

    有这么严重吗……男子一边用眼神询问着医生,一边对小弟呵斥道“你没看我现在好好的嘛!”

    这么说着却传来医生的叹息,“如果再晚三十分钟的话就真的和他说的一样了哟。”

    听到医生这么说,男子的嘴不由的抽了抽,那货下手还真有够狠的……

    “啊,对了,帮你包扎的是哪一个啊,手艺不错,如果不是他的话你或许还挣不到到医院呢。”

    ……或许还真的很准。

    接下来就是警察连续好几天的盘问,主要与其说是在讨论他被刺的案件(那个案件的犯罪嫌疑人的认罪态度好到令人发指的地步)倒不如说是抓住了他的把柄在谈论他们的家族产业的事情,简直没差点把他烦死。

    双亲没事来了几次但也不勤快,毕竟他们都确实很忙,这一点,男子抱有理解。倒是几个小弟忙前忙后的好不勤快,看来自己平时还挺得民心的嘛,这是男子这几天的唯一感想。

    所以,那个女人的出现便是如此的唐突。

    那是他醒来后的第四天,算起来正好是他被刺后的一周,那个女人就那样毫无征兆的出现了。

    一开始听到说有人来找他的时候他还以为是那些警察有来找他呢,含糊了一声让他进来吧,就看见女人笑着出现在门口。

    女人的招呼打的很自然,完全看不出在一个星期前,他们上了床,她的丈夫还因此而刺伤了他。

    “很高兴再次见到你,洪炎先生。我是为了和您谈一场交易而来的。”

    男子——不现在应该叫他洪炎——毫不掩饰自己眼中的惊讶,“你脑壳是被门夹了吗?”

    “不,我想我现在的精神和智力都很正常。”女人毫不动怒,微笑着似乎只是在陈述事实。

    “那你跑过来和一个刚刚被你丈夫捅进医院的人说什么呀。先说如果是不想打官司让你丈夫进牢子的事情的话其实倒也好谈,毕竟是你老公110打那么快的。”

    谁叫我先操了人家老婆的,被打死都没什么好说的啊。洪炎在心中补上一句。

    “你果然是个好人呢,我没有看错。不过我这次来不是为了谈这件事情的。关于进监狱这件事我想我丈夫在捅你的时候便已有觉悟。”

    好人?有多少年没有人敢用这个词来形容自己了?这个女人真的知道坐在自己面前的人是谁吗?男子在心中轻笑道,却并没有说出来。

    “那么,你是来谈什么的?”

    “我不是说了吗,来谈一场交易。”

    “代价是?”

    “我。”

    “你?”

    听到女人这么说,男人忍不住起身打量打量了她,女人很漂亮,不然自己也不会在街上和她搭讪。但是她却也没有漂亮到自己为了得到她而做什么。比起外表我还是更在意内在啊,男人轻笑道。

    看着男人轻佻中带着不屑的眼神,女人笑着回应他道“您想到哪里去了,我是说知道到明年的六月三十日为止,我会把自己卖给您,为您去完成一切危险的工作,您可以让我去为别人顶罪也可以把我卖给妓院,当然也可以用我的名字去借高利贷,总之,您可以榨干我作为一个人的一切剩余价值。然后我会为您签署一份文件,您就可以拿走我的眼角膜和内脏,皮肤和四肢什么的如果买的掉的话也请尽管拿去,我对我的这副皮囊还是颇有三分自信的。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呀洪炎先生,我想作为洪家的三少爷您应该门路很多的才对。”

    “搞到最后你是知道我是谁才来找我麻烦的吗?然后,你到底想要得到什么呢?”

    “我希望您能帮我完成几件事情。”

    好样的问题来了,我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事情值得这个女人做到这个地步,堵上了作为人的一切这个女人到底想要得到什么呢。

    “首先,您能在我丈夫入狱之前见他一面并替我传几句话。其次我希望我能成为您名义上的未婚妻,然后在这个结婚协议书上签字,放心好了,我不需要他具有法律效应。然后我这里有几封信,我希望你能定期将它们交给我监狱内的丈夫。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件事,我希望您能在我丈夫出狱以后为他安排一个工作。我的要求就这么多,放心,我知道您是干什么的,我丈夫天生就是干那行的料,相信我。”

    “……我能问一些具体性的问题吗?”倒不如说是槽点多的都让人想为她介绍脑外科医生了。

    “请。”

    “你说你要成为我名义上的未婚妻是什么意思?”

    “我希望我丈夫误以为我们在交往。”

    “那结婚协议书呢?”

    “只是多一个证据罢了,放心好了,你可以把日期延迟到我死以后,这样就不会留下麻烦的记录了。”

    “那几封信呢?”

    “我希望你能在我死了之后再陆续交给我丈夫,让他以为我是病死的,信里有记录我的病情和写我和你订婚的事,放心,我把你写的很绅士。”

    这不是重点。

    “让我为他安排工作是希望我能好好照顾他喽。”

    “不,不用照顾也没关系,他一个人也死不了的,只是进过监狱的人出来工作总是难找的。”

    “最后一个问题,六月三十日是你打算去死的日子对吧?”

    “是的。”

    “能回答我为什么要选择这一天吗。”

    “他母亲是在28岁那年去世的,我答应过他要活的比他母亲长寿。”

    “所以?”

    “那一天是我29岁生日。”

    女人脸上绽放出如花一般灿烂的笑容,好像那一天是她出嫁的日子,她正要嫁给自己心系了多年的儿郎。

    那一瞬间,男人觉得女人很美,真的很美。现在的话,无论她是要让自己上刀山,下火海,自己都会照做的吧?

    但事已至此,男人也不是傻瓜,他明白女人心里在想什么,只是女人放在天平两端的东西实不等价,让他无法确定。

    “能告诉我你和你丈夫是怎么结婚的吗?”

    “我和那家伙打了一个赌,如果我赌赢了我们就结婚这样。”

    “结果?”

    “我赢了,然后我们就结婚了。”

    “那家伙还真是输了比赛,赢了人生啊。”

    “不——是我赢了比赛,却输了人生。”

    这么说着,女人的表情无比寂寞。寂寞的让男人不由的想要去安慰她。

    “你丈夫不爱你吗?”

    这么说着男人想起了,这个女人的丈夫即使被当面带了那么大一顶绿帽子也依旧漠然的脸孔。

    但与他的想象不同,女人用坚定而且深信不疑的声音回答道“不对哦,我想他爱我,比谁都要爱我,爱我爱到可以为了我的一句话毫不犹豫的去死——但他却无法为我嫉妒,无法为我憎恨。”

    不对,应该是做不到吧,女人加上一句。

    “那家伙是圣人啊,无限接近于恶的圣人。无法悲哀不会愤怒不明嫉妒的圣人。洁白到令人憎恨的圣人。”女人的声音中带着明显的怨恨味道。

    “这样的男人你还跟着他?”

    “因为我爱他啊。”

    女人脸上的表情似乎悲哀近乎绝望却又无比坚定——男人从未曾见过这样的笑容。

    男人笑了,无比狂放的笑了。

    “好样的真的是杰作啊,女人,我爱上你了,能和我以结婚为前提交往吗?”

    “很遗憾我早已心有所属——不过,我们结婚吧。”

    女人笑着回应男人道,接着男人牵起女人的手吻了上去——

    “说起来你和你丈夫的情况虽然麻烦了点,但也不是无法复合吧?为什么要找上我呢?”

    洪炎一边开车一边问身旁的女人。这是他出院后的第三天,他正要履行和女人的第一个约定。女人的名字叫沈世,这个情报他不就前才知道,却不知为何的让他觉得颇为耳熟,女人给他的答案更是让他惊讶不已。

    “因为做不到啊。”沈世用叹息一般的声音回答道。

    “为什么?你爱你的丈夫,并且他亦爱着你不是吗?”

    “不够啊,或许我是一个意外的贪婪的人也不一定呢。你,见了他或许就会明白的。”

    “是吗?”

    听到女人这样的回答,男人也就不再多问。

    虽然男人和女人的契约成立了,但男人发誓他这些天没有对女人做任何过分的事情,他是真心想和她结婚的。特别是当他问起女人为什么要为了这种理由搭上性命的时候,女人只是笑笑回答他,那是代价。

    背叛的代价。

    女人轻声加上一句。对上男人不解的目光,女人又接着往下说道“不要误会啊,只不过是和别的男人上了一次床而已,这种程度的事情我丈夫会毫不犹豫的,轻而易举的原谅我。不,只要我的一句话,那个男人无论是多么严重的事情都会不再追究,甚至是不抱任何芥蒂的相信我。他就是这样的人。可惜——”女人露出犹如叹息一般的笑容“我不能原谅我啊。”

    洪炎开始对那个素不相识的男人产生了明显的嫉妒。他不明白他到底做了什么才将一个如此的好女人逼到了这般地步。他发誓如果是自己的话绝不会让自己心爱的女人露出如此寂寞的表情。

    他现在就要去见她的丈夫,告诉他他们之间已经结束了,然后他要和她结婚——他们有一年的时间,他相信自己能让她回心转意,放弃那个愚蠢的计划——

    男人这么想着,将车停在了看守所门口。

    大约是因为犯罪嫌疑人那过于良好的认罪态度吧,又或是用冒用的律师身份意外的管用,洪炎很轻易的就见到了那个刺伤了他的男人,沈世并没有同行(在未被判刑前家属是禁止探视的),只是在停车场的门口笑着对他挥挥手说相信他。这让洪炎觉得无论如何这场谈判都必须要成功。

    隔着玻璃看见的男人脸上毫无入狱前的压抑,一如他们初见那天的平静。对于洪炎的出现,他并未表现出意外,倒不如是一副我等你很久了的样子。

    还真的和世说的一样啊,洪炎努力不要让自己的表情抽搐。

    “你好,辰空先生,我是受你妻子之言来见你的。”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有气势一点。

    “用我的律师的名义?”单纯的疑问语气。

    “是的。”

    “现在正在和我的妻子交往?”

    “……是的。”

    “OK,那就方便了呢。”

    男子一边推出几分文件,一边用似乎打心里放心了的语气说。

    “这是我和妻子的房产证,存折和离婚协议书。请你帮我交给她。放心好了,房子已经正式让渡给她了,存折上的钱虽然不多但也足够她生活些日子了,再不然也可以做她结婚的嫁妆吧。离婚协议书上重要的我已经全部填好了,只要她再签个字应该就可以去办理了。”

    “……”

    “怎么不说话了?虽然是假扮的再怎么说也是律师对不对?带几分文件不过分吧?”男人歪着头,似乎是不理解他的沉默。

    “……你没有别的什么要对我说吗?”声音稍微有一点颤抖。

    “沈世是个好女人,要让她幸福啊。”理所当然一样的声音带着微笑。

    “别开玩笑了!你个混蛋!”男人终于爆发了,一拳打在玻璃上。

    但是男人的怒火并没能对辰空产生丝毫的影响,他反倒是露出带着三分歉意七分温存的笑容说道“抱歉,我漏了什么吗?上次捅了你实在是非常抱歉。虽然我有小心避开要害,应该没有伤到内脏吧?”

    似乎是对他的反应感到无力,洪炎放下拳头坐了下来。

    “对于我抢了你老婆这件事你没有什么感想吗?”

    “这是她自己的意志吧?那就没办法了吧?”

    “……万一是我强迫她的呢?”

    “那你现在已经在黄河里了。”男人的声音坚定而毫无阴影。

    “…..你怎么确定她是自愿的啊?”

    “拜托,你根本打不过她好不好?”空的声音像是在说什么早已知晓的搞笑故事。

    洪炎觉得自己的人格受到了侮辱。

    “而且”辰空顿一顿结着往下说“按那家伙的个性八成是摸透了你的底之后故意挑你落单的时候故意引诱你去搭讪她的吧?然后直到你被那家伙骗上了床都以为是自己主动的。”

    认真想了想,确实不无可能。不示弱的决定先放着它不管,洪炎强行将话接了下去。

    “也就是说你在知晓了这一切的情况下依旧决定放任你你妻子不管?不管她是不是背着你去找其他男人?并且,把这个给我?”说着洪炎晃了晃他手中的房产证和存折。

    “这是她自己的决定吧?那就没办法了呢。”男人用和刚才一样的句子坐了总结“毕竟,我爱她呀。”男人用叹息一样的语调申述着告白“我尊重她追求属于她的幸福的权利,无论是何种方式。”

    “那种东西才不是爱!只是单纯的不负责任吧!”洪炎咬着牙说道。

    男人却只是摇摇头,不再争辩“很抱歉那家伙的任性搅乱了你的人生,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好好待她.”

    毕竟,那家伙很怕寂寞的。男人加上一句,眼中第一次有了苦涩味道。

    作为回应,洪炎狠狠的用有如宣誓一般的声音说道“啊啊!我一定会让她幸福的!”

    听到这样的回答,空不由自主的笑了“那就拜托你了。”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洪炎则是再他身后忍不住又用脚破坏了一下公物。

    “谈完了?”沈世歪头问用极为粗鲁的动作打开门坐进车里的男人。

    “啊,啊。”男人强忍住摔车门的冲动,一边将空的那几份文件丢给女人“你前夫是怎么回事啊?太让人火大了吧?!”

    故意加重“前”字的读音,对于男人孩子气的表现,女人只是笑笑接住那几份文件。

    “房产证,存折,离婚协议书——那家伙果然这么做了呢。算了,给我也没用,给你好了。”女人这么说着就将文件又一次丢给了洪炎。

    就当是这场交易的附加报酬了,女人加上了一句,语气中充满了刻意为之的冷漠。

    这份冷漠,与其说是针对洪炎,倒不如说是世正在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洪炎不知为何有了这种感觉。

    对啊,这是一个怕寂寞的女人呢。

    “喂,陪我去一个地方吧。”

    “哪里?”

    “去见我的父母。明天,我们结婚。”

    “嗯,好啊。”

    女人笑着回答,并努力让自己的视线不要离开车窗玻璃。

    一切都进行的近乎是可怕的顺利,洪炎的父母虽然似乎是对于这个媳妇的出现颇感意外,但考虑到一直放荡的儿子意志是如此坚决,在知道了儿媳的来路之后他们几乎是以热情欢迎的态度接纳了她。一个星期后,他们举行了婚礼。男人几乎是以昭告天下的态度迎娶了她的新娘。

    婚礼那天晚上,他坐在床上看着她,一瞬间几乎回到了初恋时的心情。

    就像是国二那年他想要去牵喜欢的女孩子的手一般,他几乎是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要做什么。

    洪炎知道女人不喜欢自己,这半个月以来,她只是一直在完美的扮演着恋人的角色,却从不曾付出爱情与真心。在这段关系开始的时候男人就已经对此抱有自觉,因为他自己也在扮演着同样的角色。

    只是有一点,他可以发誓,他对她的爱,绝无半点虚假。

    所以哪怕他们发生过关系,男人却完全无法做出下一步的判断。虽然按照世的个性,只要他开口,她就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和他上床。

    但是他不想这么做,一点都不想。

    虽然这场关系的开始是交易,但他绝不希望这场关系的结束也是交易。

    这些犹如思春期小鬼的幼稚想法甚至在一瞬间让他陷入了极端的自我厌恶。

    但是哪怕是思春期小鬼的幼稚想法也好,他希望她能爱上他,就像他一样。

    “真的是够了,原来我还有这么纯情的一面啊……”

    从前那些女人都是白玩的吗……真的是够了,我。

    “你,真温柔呢,是在顾虑我吗?不,没关系的,我说过的在这一年中,这个身体是你的东西,放开胆去玩就可以了。”

    “只是比起这个,我更想要你的心啊。”

    “是吗?那也还真的是,遗憾。”

    遗憾吗?我都说到这种程度了这个女人还是不愿意把心放在天枰上吗?算了反正我就喜欢她这一点。男人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将世拉到自己身上,女人只是顺从的任由男人玩弄自己的头发。

    “真的是,为什么我会爱上你这种个性恶劣的人呢?”

    “谁知道呢?过去作孽过多留下的业障吧。”

    “不要这么说你人生的伴侣啊。”

    “那么亲爱的,你愿意听我为你讲述一段稍微有一点点古老的故事吗?”

    “有关你过去的那个男人的故事吗?”

    “是的,是有关我们的过去的故事呦。”

    啊啊,我为什么要在新婚的晚上听自己的老婆讲她前夫的故事呢?不过——

    “算了,若是你想讲就讲吧。”

    “那么我就开始讲了呢。”

    我第一次遇见那家伙是在我国三那年的夏天,那是的我是一个让周围所有人发愁的坏小鬼,打架斗殴无恶不作。四十一号公路的雌雄双煞,这个土到爆的名字当时可是很有名的。嗯?你问我另外一个人是谁?嗯?你不知道吗?现在的年轻人啊……好了好了我错了,是我哥哥啦。

    对我刚才说到哪里了?第一次见到的那家伙吗?那时候他在,打架。对,打架。我们远远就看见,手法漂亮的几乎令人发指。说实话我们在那一块混的也够熟的了,但从不知道还有这么一个人。所以那时我和哥哥都惊讶极了,以为是外地过来踢场子的。其实后来我们才知道他不光是本地的,我们还是一个学校的,他在学校里似乎还颇为有名,只是有名的理由与打架无关。本来哥哥马上就要招呼上去的,结果被我拼命拦住了,只得决定先上去观察。

    走进才发现,那家伙不光是手段漂亮而且人也很漂亮。不,不是跟女人一样的那种漂亮,而是一种充满爆发力的如同山猫一样的美丽。但是仔细看看就会发现,他打架的方法很奇怪。

    一般像那种街头混混的话因为没有进行过正统的学习,所以一般都会有很多多余的动作。但是他不会,他整体的动作简直都如同机械一般的准确。但是他的动作却又很明显的缺乏系统性与熟练度,对,简直就像是他觉得怎么打合理就怎么打一样。最关键的是,那家伙的动作中缺少了心。

    如果对面有一拳打过来的话人就会产生反射性的躲避,但他不会,如果躲起来比较合理就躲,如果扛比较合理就扛,他给我们的感觉就是这样。他的脸上甚至没有出现干架的兴奋,简直就是在处理什么事务性的工作一样。

    面无表情一脸平静的干架的人,我第一次见到。不妙的家伙,这是我的第一感觉。事实上他后来也确实证明了这种感觉是正确的。

    好吧,这前言有点太多了。

    回过来说,比起那家伙对面那个像是高中生大学生样子的小混混就正常多了。嘴里骂骂咧咧的吵闹个不停。不过他已经几乎是被压着打了。要不是因为一个大学生的体力会明显大于一个国中生的话我想那个小混混早就已经被打倒了。

    最后一击有情破颜拳!小混混被干翻在地。这并不意外,但是接下来的那家伙的行为却让我们震惊无比。不是你很厉害嘛!你也本厉害啊!的友情戏码,也不是骑上去对着小混混的脸一阵海扁。连一句交涉都没有,他只是慢慢走过去,用一只膝盖抵住还在骂骂咧咧的小混混的手臂,然后把他折断了。

    一瞬间响起人类骨架结构被破坏的声音和小混混如同撕裂一般的悲鸣,就连我打架无数的我也忍不住捂住耳朵的声音,连同反胃感一同响彻与空中。

    我错了我错了求你住手!我会去自首的所以!小混混马上开始哭喊求饶。他却好像没有听到,只是很自然的,没有任何罪恶感的扳断了小混混的另一只手。连同手指的骨头一起,一根一根的扳断了。

    等扳倒腿骨的时候小混混已经连哭喊也做不到了。哥哥似乎是终于看不下去了,从我们藏身的地方走了出去准备制止他。

    喂,已经够了吧。哥哥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

    他转过脸来,脸上没有对恶行的兴奋,也没有对于施暴所向者的憎恨与愤怒。怎么形容他的表情呢?对,就好像是在做一份早已经知道答案了的数学题目一般无趣。

    那些家伙把我的母亲强奸致死了,这个人是最后的主谋。

    他说这话的时候依旧没有什么表情。听到这话的哥哥似乎不知道如何作答。先说一句,我当时生活的那个地方治安绝不算好,住在那里的也没有几个干净行当的。他的母亲也是,大概做的也怨不得别人的事吧。

    但是虽然我们没有父母却有一个非常照顾我们的叔叔。如果有人对我们的叔叔或者朋友做了那种事情的话,不论出于什么理由,我想我们一定会做出相同的选择。不,说不定会更过分也不一定。

    警察怎么说?我想哥哥自己也没想到有一天他会说这种话吧。

    被这家伙用家里的钱和势力压下去了。

    他面无表情的接下去往下说。这时他脸上的面无表情在我们眼中也成了一种由于悲伤过度而做出的自我保护。而后来实践证明这种想法是错误的,这就是后话了。

    总之现在那个小混混在我们心中的最后一点同情也消失了。

    这时,在热血的哥哥眼里天枰已经完全倾向少年那边了。他先是拍了拍少年的肩以示安慰,然后走过去抓起小混混的领口将他提了起来,喂!那小子说的话是真的吗?

    小混混先是沉默然后在哥哥的瞪视下拼命点头。

    人渣。哥哥放了手站起来,一边踩爆了小混混的蛋蛋。

    喂!你给我去自首听到没有?!小子,这样那个人渣就再也没有办法做那种事了。

    看着在哥哥的瞪视下又一次拼命点头的小混混,他面无表情的脸终于放松了下来,眼中终于有了却一桩心事的放松。

    看着这样的少年,哥哥果然同情心泛滥起来。

    喂,小子,之后你就跟着我混了。放心我会罩着你的。

    现在想想这或许是我们兄妹这辈子做过的最错误的,却最不后悔的决定吧。

    不过事实上,他在听到这句话之后确实第一次露出了笑容。

    美丽的令人融化的笑容。

    再那之后就如同你知道的那样大哥后来入了行,我和他也就一起跟着进去了。我们的生意扶摇直上,一时间几乎无人不知——直到大哥遇害为止。空尊敬着大哥,大哥死的时候是我第一次见到空动摇,然后他一个人把害死大哥的组给踏平了,一个都没有留下。空很厉害,在某种意义上比我和大哥都要厉害的,但是他却没有立于人上的才能,而那时的我也对此厌倦不已,于是我们的组就此解散。大哥死前立下遗嘱要他照顾我……至于为什么我们结婚,那就是另一个故事了。

    “不过,那个也不太适合现在讲啊。”说着,世笑着看了看洪炎。

    所以说我为什么要在新婚之夜在床上听我的新娘聊她和其他男人故事啊?!洪炎在内心如是吐槽,虽然说好主角的新娘几乎没有出现。

    “这故事我除了让我知道了你前夫有一个稍微有点刺激的童年之外什么都没有了解到啊。”

    “怎么?吃醋了?本来就是睡前故事随便听听记好了嘛。”

    “才没有。”男人有如赌气一般将视线移向他方

    “是吗?这样啊。”看着男人的表情世忍不住笑了起来“话说——”

    “什么?”

    “你真的不做吗?”说着世吻上了由于刚才过于亲密的肢体接触而微微勃起的男人的那里。

    “——…….”

    结果还是做了啊。

    洪炎陷入了深刻的自我厌恶之中。

    要说是舒服还是不舒服那绝对是前者。说实话比第一次还要舒服许多。或许是由于女人的顺从与迎合,又或许是因为心情上的变化,总之是舒服到让他觉得自己都快融化在女人里面了。犹如麻药一般几乎是上瘾一般的快感。

    但当现在世进了浴室接踵而来的却是贤者时间一般的空虚。

    说好的要先得到她的心再得到她的身体的呢……不对,反正都已经发生过关系了一次两次也没什么关系了吧?再者我们都结婚了有什么关系?不,不对这是滥用私权吧?这样没有感情的话不就和嫖客没有什么区别了吗?我可是爱着她的啊!

    “看起来你好像很纠结啊。”

    在床上翻滚纠结的洪炎迎面对上刚洗完澡出来的世,一张脸一下窜的通红。

    “你还真是温柔啊。”世一般这么说着,一边亲吻着洪炎的额头。

    “那就努力快点爱上我啊。”

    对于这个问题,世只是轻轻的笑了,带着淡淡的苦涩味道。

    这种表情简直就好像在说如果能做到我早就去做了一样嘛。

    那就去做啊。洪炎在心里默默这么想着。

    日子过得很快,组里的大家对这个新来的大姐头也是非常的满意。先不谈算起辈份来世是前辈,她也确实能力过人。一开始的时候也确实有几个不服气的挑衅过,但当他们都被世送进医院之后这种笨蛋就再也没有了。

    到了这时洪炎才明白辰空的“你根本打不过她”是什么意思。

    “或许我真的是捡到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了呢。”

    洪炎一边在和阿骨吃饭,一边聊起道。附带一提,阿骨也是被送进医院的那一批人之一。不过目前已经是完美的大姐派了。

    “是啊,又漂亮又温柔还很强悍,大姐这么棒的女人打着灯笼都找不到呢。”

    “哦,看样子你小子想给我绿帽子啊。”这么说着洪炎开玩笑的往阿骨的头上打上一拳。

    可是就是有笨蛋会不珍惜这样的好女人呢。洪炎的心头浮现起了那张平静的近乎恶劣的脸,摇摇头把那令人厌恶的影像驱散。

    “放心来,大姐对大哥以外的男人可是连看都不会看一眼的嘛,更别说我这种了。”

    “这还要你说。”洪炎的声音中不住的带上了三分自豪,事实上,女人确实把除了心以外的一切都给了他,忠贞的几乎让他错认为那就是爱情。

    但那不是。无论他多么想要相信那都是毫无疑问的交易,看错的话只会伤害所有人。想到这里,男人的声音中不由的又带上了三分懊恼。

    “不过你大姐实在是太优秀了呢,优秀的几乎让我觉得一觉醒来她就会抛弃我呢。”

    “那就要多培养培养感情让她觉得大哥是这个世界上最优秀的男人,再不想离开你呀。”

    “啊,对啊。自从把她娶回来就一直是工作工作,”连关系都是“偶尔还是应该带她出去玩吧。”

    “没错大哥,组里有我们呢,您就放心带大姐出去吧。”

    “嗯,那么去哪里呢——”

    “喂,你们,聊什么呢?”这么说着世端着餐盘走了过来。

    “聊你啊。话说你工作怎么样了?”

    “顺利顺利。那群小混混三个月内是不会再敢出现了。”

    “都和你说了多少次 了,这种事情让手下人去做就可以了,你可是大姐啊。”

    “有什么关系,我本来就是干这个起的家,而且大家都是人,小弟的事就是大姐的事嘛。”

    “大姐——!”身旁的阿骨向她投去炙热的目光。这都什么歪理啊。

    “人和人是不一样的。话说你下周有空吗?”

    “好像还有几个文件要处理……隔壁的诚心会最近也不太平……”

    “阿骨你去处理。”

    “咦——”无视小弟的惨叫。

    “世,下周,我们一起去看海吧。”

    工作日的海滩比平日要干净上许多也安静上许多。并不是可以下去游泳的季节,但并不甚冷的海水顺着海浪冲刷着脚腕的感觉却是意外的惬意。世似乎也对这个地方颇为满意,提着专门为今天准备的连衣裙的裙摆。二十八岁的人却表现的像个十几岁的孩子。

    远远的看她,洪炎简直觉得连自己都被治愈了。

    啊,果然我是爱着她的。男人在心中如此默念着。

    “炎!,过来啊炎!“远远的她向自己招手,虽然听不见却不知为何就是觉得她在对自己如是说。明明知道她平时并不会像这样叫自己的名字。

    无视自己一点都不适合大海和沙滩的装扮,就这么向她走了过去。简直魔性。

    “都和你说了不要穿西装和皮鞋你怎么就是不听……”面前的她抱怨的说着似乎无关紧要又似乎非常重要的事情。

    “喂,你知道吗?”

    “什么?”

    “现在啊,我似乎可以为你去死哦。”男人抱住女人。

    “不需要。”女人的声音冷静而清澈,响彻在耳边。

    “你,永远是这么冷漠呢。”意料之中的答案也意外的令人痛心。

    “我只是期待着你能够活下去啊,幸福的,连我的那份的性命连我的那份幸福一起活下去。我只是这么期盼着罢了。”

    “我也是同样的啊,期待着你的幸福。我希望你能好好的活下去啊。”

    “我爱你啊。”

    男人的声音悲切至极,连同他手上不由加重的重量,女人陷入了沉默。

    “……对不起。”

    “ 不要道歉。”一瞬间升起的,除了悲痛外还有对于那个她所放不下的他的淡淡憎恨味道

    “那么,谢谢你。选择你真的是太好了呢,真的。放开我吧。有东西要给你看看。”

    说着,拉着男人的手,他们离开了这片沙滩。身后是鲜血一样的夕阳。

    “喂,你说要给我看的东西是什么啊!”

    “一个通往未来的可能性。”世一边开着车一边回答道。“你与我所被允许的通往未来的可能性。”

    几乎是让人想吼一句说人话的回答,但是洪炎却没有注意到,他可能是已经被那句可能性给震到了吧?现在的话,让他付出一切去换取那个happy end他或许都会同意。

    所以他没有多问,只是望着车窗外的风景,看着汽车穿过森林开进一桩银色的看起来似乎是研究所的建筑里。

    “麻烦请给我看一下NO.3797-3799号胚胎。这是我的ID认证。”

    女人驾轻就熟的将一张卡片推给前台的小姐。小姐在确认了信息之后向她鞠了一躬,”没问题,麻烦请这边请。”

    跟着那位小姐走过长长的走廊,在转了不知道多少个弯之后,他们进入了一个透着浓浓寒气的白色房间。

    “就是这里了,两位请自便。如果需要离开的时候请按铃,我会来接二位的。”这么说着,小姐退了出去,连带着关闭的自动门。

    “呐,你有对空包有过类似于憎恨的感情吗?”自从进入这个建筑物以后,世第一次开始对洪炎搭话,却抛出了一个让人难以理解的问题。

    “你问这个干什么啊?先告诉我这是什么地方啊。”

    “先回答我的问题。”

    ““大概有过吧?但这也是没办法的吧?对那个男人。嫉妒啦,厌恶啦。这不重要先告诉我这是什么地方啊!”

    “这里是胚胎贮备中心啊,和你想的一样。我,大概没有办法帮你生个孩子了,但是,如果,如果三年之后,如果你还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忘记我的话,就打开这个钥匙吧。”

    “那这里面是?”

    “一个孩子啊,我的。”说着,女人甩给了洪炎一张ID卡,上面写着NO.3767。

    “而剩下的这两张,一张里面怀着我细小的诅咒,如果,如果哪怕只是一点点,你能让他憎恨你的话,就把这张卡交给他吧。”上面写着ID3768“这是我无论如何都无法完成的愿望,所以如果做的到的话,就请加油吧。”

    女人将第二张卡扔给了他。

    “最后一张,NO.3769,这是一个新的可能性哦,如果将来你接受了一切,并且确定了要怀抱着一切活下去的话,就打开这个吧,这是我给你的未来的祝福呦,我可爱的丈夫。”

    男人似乎还没有从这冲击中恢复过来,但是他却在一瞬间意识到,这是世第一次喊他丈夫,一种奇妙的幸福感油然而生,“也就是说这三张卡是——”

    “你和我的孩子,我和他的孩子,还有一个是密秘。”

    “——!”

    “所以说,只要这卡在你身上,你就随时会是一个孩子的父亲,所以,不要说什么死不死的了,你要活下去啊,连载我的份,连着他的份。”

    男人不知道要接什么话好,但是男人却在一瞬间意识到,虽然方法奇怪,但这应该就是世安慰他和相信他的方式吧。

    “好了,我们该回去了。”世转过身准备去按铃,却也没有挡住她脸上的那一抹绯红。

    啊,果然是一个可爱的女人呢。

    “嗯。我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