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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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7 最先感觉到的是后脑的一阵疼痛。 然后是陌生的肮脏水泥地板,身后的触感粗糙而且坚硬,双手无法动弹。 身旁站着的大汉看到我醒来露出粗鲁的笑声。 一言蔽之,我被绑架了。 一直以来这都属于小的那个弟弟的工作,没想到会有轮到我的一天,想到这里就不由的有了一种倒错感,嘴角泛起一丝轻笑。 “有什么好笑的”男人这么说着朝我脸上挥了一拳。牙齿撞破口腔,鲜血流了出来。 真是粗鲁。我在心里咂了咂嘴。 看到我这模样大汉似乎一下子心情好了起来。 “其实我是受人所托要让你吃些苦头,放心好了,只要你乖乖的,我们会温柔的对你的。”男主这么说着呼唤起他的同伴,咸湿的右手抚摸上我的脸颊,身上泛起一阵的鸡皮疙瘩。 那时我再笨也明白了这群人想干什么,却完全没有反应过来是得罪了谁得罪到要这么对付我。 一,二,三,四,五——嗯,没办法呢。虽然说因为那个三人组强悍到莫名其妙所以标准都变的奇怪了,但我可是普通的人类,要在这种情况下靠暴力翻盘什么的我可没有那种自信。 算了,这群人敢插进来我就咬断他,怎么说得带着一个上路,这么下定决心的我决定暂时不再思考,任凭他们拖拽着我。 裤子被撕掉了,真是粗暴。可恶,男人的胸有什么好摸的吗——我努力的扭动身子让那些恶心的东西离我远一点,但可惜的是我那微小的抵抗在他们看来大概是在情趣的范围内。我一边在内心咒骂他们的粗鲁,一边思考着应该瞄准谁的蛋蛋,果然还是一开始那个大汉好了。就在我这么想着的时候那个大汉一把抓住了我的下颚将我的脸扭送到他的胯下,那个长在自己身上还好长在别人身上就无比恶心的东西就那么撞上了我的脸。不,不要把它想像成那个东西,把它想象成送上门的鸭子,没错,机会只有一次,要让他后悔终生,反正碍着那个委托人的面子这群人八成也没法真对我怎么样。 “不要咬哦——”大汉迷离着双眼,将拿东西插进我的嘴里,几欲作呕的臭味弥漫开来。 嗯,绝对给你咬断,我这么想着开始正打算全力咬下去,就在这时,我注意到了,大汉身后的柱子后面有一个人拿着一台摄影机。 那台摄影机我非常熟悉,要说为什么的话,父亲今年送给弟弟的生日礼物就长那个样子。 那是专门带回来的型号,这附近非常少见。 明白这意味着什么的那一刻,我放松牙关,放弃了抵抗。 屁股里似乎有什么东西伸了进来。 Part-7 生活又一次恢复平静,狐狸意外的十分守信——或许是在意着那由空支付的剩下三分之二的报酬。似乎是打算给洪炎或者空留个好印象,看样子并不心急。空依旧是不离左右的跟在洪炎身后两步左右,露出温润如玉的笑容,似乎这世上再没有什么事情能影响他一般,笑着处理着各种各样的工作却不动声色,优秀的让洪炎几乎产生了如果自己把少主的位置交给他是不是这个组现在已经一统天下了的错觉。 真不愧是那个传说的遗孤…..他跟世到底是为什么会选择隐退的呢?他们只差一步就能走到顶点了吧?有一次他曾经随口问过这个问题。 空处理着(本来应该由洪炎完成的)文件的手很难得的停了下来,顿了顿之后他露出了一个极为罕见的寂寞表情,总是笑的说道好听叫温存,说的难听叫笑的跟戴着面具一样没心没肺的空会露出那种表情极是能得——就洪炎所知就算偶尔提到世的时候他也不曾笑的如此寂寞——所以那笑容给洪炎留下了极为的深刻的印象,而且不知为何让他想起了他向世求婚的那一天,那一天,世也是那么笑的。 “——因为言哥,已经死了啊……” 空说这话时的声音,犹如叹息一般——洪炎突然想起,在漆黑之瞳的前半生中,留有着无数的传说,其中最为出名的便是被誉为最终决战的,漆黑之瞳对全家一战。不过与其说是“战役”不如说当时年仅二十一岁的空一个人突入了被誉为最强武斗派,以佣兵和暗杀作为主要收入来源的全家的基地,把在场的从当家到下层所有的成员全部血洗殆尽,无一生还。曾经一度权倾天下的全家就此衰败,也正因如此一直被压制洪家才能崛起。 那是漆黑色的,仿佛是凝固的鲜血一般的——被那双黑眼睛盯上的人没有一个可以逃离,漆黑之瞳的名号也是由此而来。 而这场惨剧发生的缘由似乎是因为全家杀害了当时便已经是传说的零组中最闪耀的那颗星星,太阳——当家沈言。在那次事件被埋藏在黑暗里的同时失去了当家的零组也就此解散,各奔东西。即便如此,漆黑之瞳与深红之世界还是在这个里世界里有着极大的影响力——毕竟当年还曾经是他们小弟的人现在说不定都已经是一组组长——这也是为什么之前洪炎不敢随便动空的原因。 漆黑之瞳是忠犬,也是疯狗,更是绝对不可与之为敌的人——这在大概五年前简直是犹如常识一般。 “呐——空。”洪炎很难得的叫了他的名字。 “什么?”原本一度停下来的笔也已再次开始运作起来。 “你喜欢他吗?那个‘言哥’。”连洪炎自己也搞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或许是觉得知道了就可以明白那时世悲叹的理由。 “不,”在些微的停顿之后,空回答道。那犹如叹息一般的声音在哗哗的写字声中并不清晰,但却是十分肯定“我憎恨着他啊。” 接着他便不再说话,洪炎有种很奇妙的感觉,他和空之间,极为难得的竖起了一座高墙。 仔细想想这或许是第一次从空的嘴巴里听到厌恶,或者憎恨一类的言语。保持着和刚才一样的姿势,把脚翘在桌台上,洪炎把玩着那张写着3768的ID卡片。他想要孩子,他想要世的孩子,哪怕是混有别人的血的孩子也没关系,他无论哪一个都想生下来,然后花上整整一辈子的时间来爱他们,这样每当自己看着他们的时候也一定能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个,虽然短暂,但占有着他生命中最美丽部分的女人吧。但是他不想破坏和世的约定,无论如何都不想,毕竟他连死亡的约定都遵守了。所以,慢慢来也没关系,他要让他憎恨自己,只是一点点也好,他要毁掉那颗仿若橡胶制的心脏,然后把这个卡片给他——他,空一定会想要把这个孩子生下来的,然后自己再抢走那个孩子就好了——三年的时间马上就要过去了,马上—— 就在他沉静在这思绪里的时候,一个不甚时宜的,应该说一个非常讨人厌的电话打了过来。 “最近还精神吗?我愚蠢的欧豆豆哟。” “……谁是你欧豆豆啊。”这混蛋都从哪里学的这个KY。 “开什么玩笑你可是我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弟弟啊!来快喊欧尼酱!” “我可一点都不想认你这个哥哥……还有欧尼酱是女子用语我喊应该是欧尼桑才对。” “有什么关系嘛……明明小时候穿裙子那么可爱。” “住口。” “啊——上天啊,你为什么要如此对我,我愚蠢的弟弟居然连一声哥哥都不愿意喊——” “闭嘴。” “但是上一次事件就算我的弟弟再怎么愚蠢也不会认为只要给个不知道能干嘛的破机器就能搞定的对吧?” “——” “所以他一定会带上上他最近新养的狗来和我这个做哥哥的打招呼的吧?” “喂,你……” “——会来的吧?” “……会去的。” “很好,明天下午七点三十分,老地方,不可以迟到哦。” 随着一声甜腻又做作的轻笑,也不管这边有没有空,电话就啪的一身挂断了。 留下洪炎一个人对着手机火冒三丈最后还是忍不知往前砸去。正碰上开门进来撞到这一幕的空连忙接住。 这运动神经真是好的毫无必要。 “——明天晚上陪我去见个人。”洪炎以命令式对空说道。 看起来像是一开始就不觉得可能被拒绝。虽然实际上也确实如此。 那个混蛋就是这种地方最讨厌了。 “哟,好久不见!大概有十年那么久了吧?还在当狗?” 第二天一见面,洪家的二少爷就跳过了弟弟先和空打起了招呼,语气还失礼至极,不过看样子空并不在意。 “是啊,目前在你弟弟手下就职。”空向着洪炎点了点头“好久不见,您还是一样没变呢,洪凌。” “不,意外的我已经变化,不,进化了很多了哦,倒是你,还是和那时一模一样——不,仔细看的话其实已经劣化到和残渣没什么两样的程度了吧。” “你也还是和十年前一样只有嘴巴特别坏呢。” “只有嘴巴吗?” “嗯,只有嘴巴。” “哈哈哈哈哈,”洪凌突然大笑起来“会这么说我的,十年以来,也就只有你了。来,快请坐快进做吧。”洪凌一边把空引到上座,一边才像刚刚才发现洪炎的存在一般的说道“洪炎你在啊?没关系你把你的狗带到了之后就可以走了呦,门那边左转就是了,不过毕竟你都走了那么多次了再怎么愚蠢也不会走错的吧?所以我就不送了,慢走呦~” “——你TM把我专门叫过来就为了这个?” “对呀。狗我会负责照顾的,剩下你就自己圆润的解决吧。” 对着哥哥那欠扁至极的笑容,洪炎的右手已经忍不住举起来了但对对方怎么说是自己的兄长又不好真的打下去只好颤抖着僵在那里。 洪凌的笑容很明显的更灿烂了,对此空只得长处一口气。 “凌先生说话比较不中听您也不是不知道,Master,一家人,包容一点吧。”空总之先把洪炎举着的拳头拉了回来“凌先生也是,欺负的太过分可不好哦,就是因为这样您才会被弟弟讨厌啊。” “是是是,居然旺酱都这么说了”洪凌很听话的表示了起来“好了,是我不对啦,我的弟弟哟!,毕竟大家看到笨孩子都会想要欺负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吧?原谅我吧。”说着一点都不像道歉的道歉。一边这么说着,洪凌拿出了一个看起来十分高档的玻璃瓶子晃了一晃“这可是连爸爸那里都不一定有的东西,今晚让我们不醉不归。” 但比起这个与其说是讨人厌不如说是今天也一如既往的讨人厌气场全力运转的哥哥,空和洪凌之间那旧友一般的气氛更是让洪炎心烦至极。但他那仅剩的一点自制心让他不至于就这样甩开空的手。幸好的是既然洪炎已经把拳头放下了,空也就自然的放开了他的手臂。 “……喝就喝。空,满上。我要喝穷他。”洪炎这么说着抡起袖子。 对于洪炎那孩子气的反应,洪凌不由的对空眨了眨眼睛,意思是这个弟弟可爱吧?对此,空也笑着点点头以示回应。这种仿若二人世界一般让人感受到两人之间的亲密的行为让洪炎焦躁不已。 “——你跟他也还真是熟啊。”洪炎拉开离自己最近的椅子坐了下来,然后强迫性的让空作在自己旁边而不是那个离洪凌比较进的上座,但即便如此这莫名带着一股子酸味的台词还是不免流露了出来。 但空似乎是对话里的含义毫无知觉,只是如同在回忆什么一般的偏起脑袋陈述到“也算不上熟吧……大概十年前吧,言哥还在世的时候,我们曾有过一面之缘。”一边这么说着,一边给三个人的杯子里沾酒。 “不只一面吧?”洪凌笑嘻嘻的接口“那时候的我还是个只有十六七岁的小鬼,然后超级崇拜当时已经是传说了的言哥的,还自顾自的跑过去,结果却给你们造成了不少麻烦。”杯子意思意思的撞向空的酒杯,然后两人便一道一饮而尽——看来是又不知有意无意的把中间这人给漏掉了 “但每一次言哥都总只是哈哈大笑。”空苦笑着说道,然后把两人的酒杯满上。 “言哥就是那样的人嘛,应该叫领袖力还是什么呢……” 洪炎感觉好像有一面看不见的围墙把洪凌和空包在了里面——而自己只能在外面干着急。 “但是收拾善后的可是我和世啊。” “不,是只有你一个吧?世总是马上就厌倦然后脱你下水就跑掉。” “我是旺酱嘛,自然要帮主人善后——更何况那是我大哥还有大哥的妹妹嘛。”空微微的摇晃着酒杯,比起平时要显得迷离上不少的视线追逐着水面上的反光,让他那微微上扬的嘴角比起平日里要有生气的多,语调温柔又陶醉“那是我人身生中最美好的时光,我直到今天依然这么觉得。” “呐,到现在你难道还觉得世是‘你大哥的妹妹’吗难道?你明明知道她从以前开始就喜欢你,”相比之下洪凌的语调就显得锋利上许多“后来言哥去世了之后,你们就结婚了吧?” 那声音中微微的,有着叹息的味道。 “嗯,是啊,我爱她哦——比谁都要爱她,这个世界上最爱的人就是她。”那是十分坚定而且清澈的回答。 “不是喜欢吗?” “嗯,不是喜欢。”仿若是清澈的,清澈的连鱼都无法生存的水。 “世的事情,真的很遗憾——很遗憾,但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我爱她啊。”空的声音里有叹息的味道,却没有悔恨——一点都没有。 “——你Y在开什么国际玩笑。”洪炎突然发出诅咒一般的低吼“你有想过她是什么心情吗?”摇晃着已经空了的酒瓶,晃晃悠悠,满脸通红,眼睛已经很明显的失去了焦点。 “……这真不愧是我愚蠢的弟弟,发起酒疯来都那么标准——还想说他怎么那么安静……那么高的度数的酒已经全没了吗?”就这几分钟? “闭嘴!你这个混账老哥!不要随便越过我和我的东西说话!”说着洪炎手掌向着洪凌挥了过去,却被他用轻巧的不可思议的动作躲了过去。 这,看样子这个笨弟弟是真的已经失去了判断能力了啊。洪凌这么想着,但这时的洪炎很明显已经把目标从找抓不到的哥哥身上转移回了站在那里躲都不躲的空身上。揪着他的领子不停的摇晃。 “遗憾?!没有办法的事情?去你的没有办法的事情!你丫不会从一开始就是知道事情会变成那个样子了吧?从我们第一次见面的那一刻起!你TM居然还有脸说你爱她!爱她你为什么不阻止她啊!还是说其实你很嫉妒她和我上床?不,抱歉呢我居然会指望你又那么人性化的感情——那到底是为什么啊!为什么要放任事情发展到那个程度啊!既然你爱着她的话,为什么——为什么啊!只要你的一句话,一个承诺,世或许就不用死了吧?跟这个被拉来凑数的我不同,你是有办法阻止她的吧?明明她是那么的……为什么啊,她明明还那么年轻——然后你还要过来感谢这个逼死她的我——我又没有求你做到那种程度为什么要自顾自的——我憎恨你啊!憎恨着和我同罪的你!而你也应当是这世上唯一有资格去诅咒我的人——但为什么你要露出那种表情对我笑呢?就好像我是独自一人空转的小丑一样——呐,告诉我啊!我到底应该怎么作才好呢……世——”从嘴中泄露出的咒骂最后已成呜咽,手上的力道也越来越小,洪炎整个人的头都埋进了空的怀里。颤抖着哭泣了起来,哭声越来越小,最后终于像是哭累了的孩子一样,在空的怀里睡着了。 空看着怀中那人极为少见的温顺模样,一双深不见底的黑眼睛里不知是埋藏着怎样的情绪,只是默默的抚摸着他的头发,手法温柔的就像是在对待这世上最珍贵的宝物。 “我这个弟弟,是个好孩子吧?”洪凌说这话的声音,有着洪炎醒着的时候绝对想象不到的温柔。 “是啊,是一个好的几乎让人觉得他不适合当黑道的孩子啊。” “我和父亲也是这么觉得的,所以一直都没有把他当继承人培养,但他自己却觉得身为黑道的儿子无论如何都应该继承家业,明明只是一个连深红之世界的名字都没有听过的外行而已。虽然大哥似乎是觉得只要放着不管撞到南墙了自然就会回头了,但这个世界可没有好混到能够不受伤就死心啊。所以最后我和父亲只好把最不容易出事的死人买卖给了他,不论是烟花还是毒品——这种我们行当一个都没有让他插手,毕竟比起死人活人要可怕多了,虽然他自己似乎颇有不满,不过还好,他还没有笨到看不清他和我们之间力量的差距,他的过家家酒也一直还保持在我们能看管的住的程度,直到世出现了,那时候我们都在想,啊,那就是他的南墙吧——所以只是放任不理,毕竟对我们组来说你和世恩重如山。只是没想到他会陷得那么深。” 这么说着洪凌神手撩起了洪炎那虽然醒着的时候就像刺猬一样,但这时却莫名让人联想到小猫绒毛一般的刘海。 “我也没想到啊,说实话,大概世一开始只是为了给我找麻烦又不至于真的搞死我才选的这孩子吧,不过没想到她也陷下去了——那时她明明表现的简直就像是想要把这世上所有的一切都献上给心爱的人的少女一样——说真的,他们要是能在和我相遇之前相遇该有多好。” “你明明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她是不可能背叛你的。”洪凌轻声叹息着“这是你最残忍又矛盾的地方,你明明从一开始就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却只是放任他们一天一天失控。虽然就结论而已,托世的福,原本这孩子那个和扮家家酒一样的组也发展到今天这样了,但他自己却几乎是没有丝毫的成长,要是世没有把你留给他我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呐——说真的,你是怎么看待这孩子的?喜欢他吗?” “嗯。喜欢啊,与其说喜欢,不如说这是世留下来的最后的礼物了,所以,我会爱他,保护他,为他实现全部愿望。” 那声音毫无迷茫。 “但是——?”洪凌仿若料定了还有后文一般的反问。 “我绝对不会对他说谎。保持着矛盾又疯狂的样子就足够了,保持着憎恨和轻蔑就可以了,这一次,我不想伤害他。” 温柔的抚摸着怀中那人的头发,那是清澈而又坚定,残忍而又固执,仿若包裹着世间一切却又拒绝一切一般的,黑色——深不见底的黑色。 “你还是那么傲慢。”洪凌轻笑着,“呐,空哥,只要你想的话,除了让死去的人复生,这世上没有什么东西是你得不到的吧?”那是意外的残忍的笑容“但对你来说真正重要的东西,其实一样都没有 —— 一样都没有。就算装出好像很重要的样子,付出无数的牺牲。机械也不可能变成人类的,这个道理,二十年前你就应该明白了不是吗?” 对于这个令人怀念的称呼和意外残忍的指责,空只是垂下眼睛报以微笑——那是十分寂寞而又温柔的,仿若蛊惑人心一般的笑容。 “但就算是谎话,说上一百遍也会变成真实,这是言哥教会我的。” “——真不想把弟弟交给你啊。”洪凌轻声叹息。 空怀中的洪炎依旧是睡的香甜。仿若是不知人间疾苦。 最初感受到的,是剧烈的头痛。 “水,给我水——” “给,Master。这里还有醒酒的药和早餐,请问需要吗?” 递过来的水,有让人觉得舒服的温度,略带矿物质的甜味的清水划过喉咙,终于清醒了一点的大脑接着感受到的是强烈的违和感。 “——这里是那里?” “洪凌先生的家哦,Master。昨天您喝醉一睡不醒就只得在凌先生的家里借宿了一晚。”空一边这么说着一边递出醒酒药。 “……——快点换衣服我们走。不对,你已经换好了啊”空一如既往穿着他那万年不变的黑西装,不过很明显的是早已穿戴整齐,连头发都一丝不乱“那就快点把我的衣服给我啊——我们要赶在那个臭老哥出现之前赶快离开才行。” “不,关于这个问题,”空把衣服递给洪炎,不过看样子洪炎并没有发现那根昨天的并不是一套“我想那已经来不及了。” “你终于起来啦,我愚蠢的欧豆豆哟,已经日照三更了你那开满花田的大脑也还真是悠闲。”随着嗒嗒的拖鞋声,洪凌用仿若舞台剧演员一般夸张的动作出场了。 “早上好,凌先生,大早上的您就不要欺负他了,Master毕竟还在宿酒中呢。” “那也是那点酒就倒下的我的没用的弟弟不好啊——还有旺酱,我都说了像以前那样教我阿凌就可以了。” 不,并没有说过,这很明显只是为了在弟弟面前炫耀他和空之间曾经关系的亲密。 不过从洪炎抓着空的手臂的那突然加深的力道来讲,看来也称得上是效果拔群。 “——嘛”空决定放弃争论这个问题“总之您先吃点东西吗?我借了凌先生”“阿凌”“…….阿凌的厨房。” “多好的主意啊,就这么定了吧。”洪凌用不容反驳的声音说道“我也正好很久都没有吃过旺酱作的饭了。而且我正好有些事情想大家一起聊一聊。” 没人说过要带你吧,洪炎心里这么想着却没有说出口,毕竟这是人家的家和厨房。对于那自作主张到了极点的哥哥,洪炎连叹气的力气都没有了,他决定放弃抵抗。 “说起来旺酱你下一次准备去和那只狐狸交易是在什么时候?” 仿佛在唠什么家常一般的,洪凌一边用优雅的毫无必要的姿势切着半熟的煎鸡蛋,一边问道。 “下周吧,正好刚才刘先生有致电问我方便的时间。”正不知道在厨房里忙活些什么的空很自然的叹出头来,洪炎这才发觉自己几乎没有见过空进食的样子,这个人是永动机吗。 “下周啊——那我也去观摩观摩好了,等定下具体时间记得通知我。”洪凌自顾自的下着决定“仔细想想我还没见过你做爱呢。” “毕竟认识你之后我就马上退役了嘛。”空轻笑着,看样子既不打算阻止也不打算多说什么。 “啊,这就跟和弟弟一起开AV鉴赏会一样了嘛,我很期待哦,洪炎。” 这两个人在擅自说些什么啊,话说为什么这种事情那个白痴哥哥会那么清楚啊,洪炎夹到一半的筷子就那么停在那里,话说空你完全不吐槽吗?的这么像着。但是明白自己反抗不了这个哥哥的洪炎还是决定闭嘴,嗯,就当是开AV鉴赏会吧虽然不是AV是GV还是真人秀——真不懂这种东西有哪里好看吗?虽然说本来就没有报多大的期待但洪炎最终还是删除了心中找人代签的念头。 “好久不见了呢洪炎先生。”一如既往的散发出黑心商人味道的刘松用仿佛之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的态度打着招呼“还有你也是,空。”笑的几乎眯起来了的眼睛里有着显而易见的恶意,对此空似乎是丝毫不打算掩饰他的厌恶,但却也没有丝毫的躲闪,对此,刘只是把嘴角咧的更开了。“说起来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洪凌先生吧,在下也曾三番受贵社招呼,久仰久仰。不知今日造访寒舍所为何事?”,黑心商人笑眯眯的应酬着,似乎是对上次的暗枪毫无所知。 “客气客气,不过今天我只是过来和弟弟一起开鉴赏会的,刘先生不用在意。”洪凌也一脸的商务笑容。 ——鉴赏会?不过刘松其实也只是怕洪凌又来搅局,所以既然洪凌一开始就把事情推了个一干二净,他便也不再在意。 “那么两位里边请,空,你能过来我这边吗?” 虽然是疑问句但很明显没有能推脱的成分,空只是看了洪炎一眼,便十分顺从的跟了过去。 所到之处是一个白的刺眼的房间,让人联想到什么实验室一般的煞风景的白色。也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这个房间被二层挑高,中间是一个仿若手术台一般的结构,而两边则是环形的观赏台,或许这里原本真的是用来作什么手术示范或者大型实验的。像是女仆或者别的什么的人将洪炎带向二楼的看台,而刘松则是领着空走向了中间的手术台。洪炎在一瞬间感觉他是在看什么表演——就是那样的结构。 狐狸的一只手抚摸上了空的脸颊,空很明显的并不情愿,满脸的蔑视无意言表,话虽如此却也没有躲闪任凭那双手解开了他的衣服。洪炎用很是冰冷的视线注视着这一切,他甚至问女仆(暂定)要了个烟灰缸,点起烟来。但他的从容却也到此为止了,在他眼前所呈现的,是仿若具现了整个世界份的恶意一样的东西。 不是以快乐而是以痛苦为前提的,仿若拷问一般的甚至无法称之为性爱的行为——知识和现实是不一样的,洪炎直到这一刻才明白这一点。 那一晚,空用轻浮的声音所讲述的东西里不包括人体被一瞬间烧焦的味道,刀具的锋利,血液的粘稠还有那个黑心贵族犹如恶魔一般的笑容。 洪炎讨厌辰空。嫉妒,憎恨,厌恶——忍不住想要抽他的皮扒他的胫——但他却一次都没有想过要做到这种程度。一次都没有。所以哪怕是相处了这么久,洪炎对空的行为也还勉勉强强停留在职场欺凌的水准上,或许真的就像洪凌和空所说的那样,他是一个好孩子,温柔的可以说是不适合作黑道的好孩子。所以,温柔的他,生活在重重保护之下的他,并不理解真正的恶意——直到这一刻,洪炎才真正明白他做了什么,许下了什么承诺,把空卖给了什么东西。 手术台上的他因为疼痛——或者是什么药剂的作用——微微颤抖着,脸上泛着不自然的潮红,视线下垂,咬紧嘴唇,似乎是在努力让自己不泄出一点声音,虽然这个努力并没有完全达成。狐狸一边笑眯眯的看着他一边用各种东西玩弄着他的后穴,并根据心情将一根根约莫二十厘米长的针插进空的身体里,尤其是胯下和胸前,短短的时间里已经几乎如同刺猬一样。但是即便如此,空也没有试图抵抗也没有试图躲闪——不,这个说法或许有点问题吧, 毕竟他的四肢被用手铐牢牢的固定在了手术台上,但话虽如此,哪怕是徒劳的动作,他却连试图躲避的犹如神经反射一般的动作都没有,一次都没有。 洪炎突然想起空出狱那天,他强暴他的时候他也是这般毫不抵抗——不是是从见面的那一刻开始,空就不曾拒绝过他的任何要求,不论是什么,一次都没有。只有一个——他原本说他不做的,现在也在为他作,到底是什么驱使他做到这个地步呢,洪炎不明白,真的,不明白。手术台上的游戏预发恶劣,身旁的哥哥依旧笑眯眯的看着这一切,仿佛是真的在看什么表演。似乎是注意到了洪炎表情不善,狐狸故意对他咧嘴一笑——几乎裂到耳边的恶劣笑容,他故意放下手上的玩具,走到空的耳边然后示意他抬头看像洪炎。空虽然不明所以,却也只是照做,然后顺从的伸出舌头,而狐狸只是笑嘻嘻的取出一根针来,贯穿了舌头。但是并没有像插在空身上的其他那些针那样,狐狸马上就又把针抽了出来,并示意空继续保持这个姿势,自己则止像洪炎鞠了一躬,仿佛真的是在作什么表演。 “你要再开两三个洞也没关系”洪炎突然想起自己确实是这么说过,一股反胃感突然涌上心头。他拍了拍洪凌的肩膀,说了句“我要出去吹吹风”便转头走了出去,语气十分艰难。洪凌也难得的没有冷嘲热讽,大概是不放心他一个人,也跟在弟弟身后走了出去。 “那个小少爷,真是可爱。”对着洪炎离去的背影,刘松笑嘻嘻的说着“明明是自己把你卖给了我,现在却又露出这种表情。真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追随这种人。” “他是个好孩子啊。”空很难得的回了话。 “嗯,是个好孩子呢,简直会让人忍不住欺负他——”话还没有说完,一把手术刀便抵在了刘松的脖子上。 “对他出手的话,就杀了你。”空的一只手强行挣脱出了手铐,大概是强行让骨节脱臼一类的手法吧,但是使用的过于粗鲁了,手掌两侧留下很明显的擦伤,鲜血流了出来不过看样子他并不在意只是反手抓住床边的手术刀对准了刘松的喉咙。 仿佛就是在说只要我想的话,随时都可以杀了你。 刘松在一瞬去进入了僵直状态,但毕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马上便反应过来,赔笑到“放心好了,我是绝对不会对他出手的——我发誓。” 听到这句承诺,空便好像马上没了兴趣一般丢掉手术刀,躺了回去,甚是是贴心的打开了那只挣脱开的手铐,看样子是打算把自己锁回去。 看着这样的他,刘松很明确的感受到了自己对他的兴趣——怀念又多了一份,仿若是又回到了自己的青春时代一般,自己的下体正从未有过的勃起着。刘松是个变态,并且是个极为恶劣的不见血就没有办法勃起的变态,这一点他对自己抱有着自觉——但这一次他所感受到的却是至今为止从未有过的兴奋,啊,他想要得到他,得到这个依旧美丽而且锋利的他,不想让他烂在那个洪家三少爷手里,但他现在却只有通过那个才能有办法触碰到他——这是何等的矛盾,却也是何等的,令人兴奋。 他的用用手按住了空正打算自己把自己扣回去的左手,右手则去解开了他另一只手的手铐,然后用嘴对上了他的唇,不是那种侵略性的,反而是带有一丝奇妙的,仿若是带着初恋一般青涩味道的吻。“不需要,我们换个游戏吧。” “——好啊。”在大多数时候,他其实都极为顺从。 当洪炎回来的时候,他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手铐和脚铐已经完全解开了,两个身体正互相交缠着。将脆弱的后背完全暴露出来的空,不知为何的给洪炎留下了一种正在被人捕食的错觉。 “后背式啊。”身旁的兄长轻笑一声,声音极为轻浮。 不过看空身上还插着的那些针来看——数量似乎还变多了,就算是想要用普通的体位还比较难吧。不过话虽如此洪炎还是对于那只狐狸居然还有自己上这个想法感到吃惊,不知为何会有这种想法,大概是先前他的行为对于他的冲击实在是太大了。 话虽如此他现在的行为却也不比之前温柔上多少,狐狸的一只手控制着空的肩膀,另一只手则是用一把小刀不时的划上一两道口子。刀口上闪耀着颜色极为不自然的光芒,大概是涂了什么槽糕的药物吧,随着刀片的运作,空极为少见的呻吟着。 大概是注意到他们俩回来了吧,狐狸抬起头冲他们一笑,然后松开了那只控制着空肩膀的手,转而则是抚摸起了他的脖子,将这段时间里已经变长了不少的头发往上撩开,将后颈完全暴露出来,就这样控制住空的头部之后,狐狸将另一只手的小刀对准了空后劲,然后顺着脊椎划了下来,随着小刀的运作留下的红色的线,让洪炎产生了一种空正在被人切成两半的错觉。小刀就这么一路划到两人连接着的地方,狐狸似乎是对自己的行为颇为满意,将小刀放在一边,然后转手拿起了另一个小瓶子,看颜色里面应该装的是小刀上涂抹的药物的原液吧。狐狸笑嘻嘻的看着那瓶原液,然后俯身对空不知道说了什么,然后便起身将那瓶原液毫无怜惜之意的倒在了空后背的那条红线上。 随着这一动作,空第一次发出了犹如野兽一般的嘶吼。是疼痛,还是别的什么呢,空嘶吼着。让一直以自制力而着称的他发出这种声音的又到底是什么东西呢。空环抱着双手似乎是在控制自己不要抓向后背,毫不介意插在身上的针又一次刺进了双臂,指甲在手臂上留下了深深的抓痕——但很明显这时的他已经感觉不到这些了。 狐狸看空的表情已经超出了恶意的范围,而是笑的如同一个孩童,眼睛里闪耀着仿若看着自己最心爱的玩具时的光芒,他抓着洪炎的腰部,运动起来。 那确实是已经超出了野兽的交缠的行为。 过来一伙——洪炎不知道是多久,或许只是五分钟,又或许是永远。狐狸把自己抽了出来,顺着他的行动,白色的浊液流了出来。大概是最强的药效已经过了吧,空的呼吸已经逐渐平稳,不再悲鸣也不再动弹。狐狸站起身来,将空翻了一个面,把插在他身上的针抽了出来,收回在一个盒子里,本来以为空已经昏迷了却不想还有意识,甚至是还能帮忙把身体里针拔出来还给狐狸。不过看样子这也就是极限了。将身体里的针全部拔出后他也就不再运作。只是肌肉还在不时抽动,大概其实药效也还没有过吧,狐狸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并没有清理他后背那些药,只是用手摸了摸他的刘海,随手套了件外套也不管还在外面晃悠的下体,就向洪炎他们走了过来。 “他,果然是最棒的呢,你知道吗,刚才给他用的那个药一般可是要稀释十倍来用的呢,本来是用作拷问的,只要一滴,不论是多么严的嘴巴都能撬开的,我们社的名产呢。说实话我以前也不是没有用这个要这么玩过,还是用的稀释过的哦,但都马上就坏掉了呢,能让我这么尽兴的只有他了。” “我啊,不把别人弄的烂乎乎的就兴奋不起来。” “性别其实不是问题,但是女人马上就坏掉了所以果然还是男人好一点。” 狐狸用极为兴奋的声音描述着他那恶劣至极的性癖。 “呐,真的不能把他给我吗?我一定会珍惜的。” 不知是不是刚刚做完的原因,狐狸极为兴奋,絮絮叨叨的说个不停。 “不然的话,就算不能给我,增加出租的时间也可以啊——一个月,不,三个月一次就可以了,把他借给我吧。” 那是因为陪你玩一次没个把月恢复不了吧,洪炎一边在内心吐槽着,一边将脑内收纳着刘松的文件夹的标题从狐狸改为了脑子有问题的恶劣黑心S变态。 “结束了吗?那么我可以带那个回去了吧?”洪炎没有正面回答狐狸的问题,他只想快点离开这个地方。 “怎么会,这才是上半场刚刚结束啊,我正打算休息一下下半场换个py继续呢。” “现在已经零点三十一分了,刘松先生,今天已经结束了。”也不论算不算强词夺理,洪炎指着手表强调着。 “但是今晚还没有结束吧?”那种黑心贵族的表情又一次浮了上来“我们不是约定好了吗?三个晚上。” “放心好了,过了今天早上六点之前我会把他还给你的,绝对不会少了一两个零件什么的的。”狐狸嬉笑着“说实话我可是为了接下来的游戏废了好大的功夫呢,你看那边。”狐狸指着不远处女仆牵来的一直黑色大狗“那可是我好不容易才问朋友借来的呢”大狗一看就是已经发情了,十分焦躁,勃起的性器极为扎眼“专门训练的呢还是。” 接下来狐狸想干什么,就算洪炎再怎么生活在温室里也明白。前面的手术台上的空似乎是已经恢复了一点,慢慢的用手臂支撑着体重坐了起来,背后还是传来着另人几于疯狂的疼痛,但似乎是已经影响不了他,他只是甩甩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不过就算是这样的空,看到那只狗的时候还是不住的顿了一下。 “屈辱是最棒的调味料——越是高傲的人便越是如此,啊,想想一下吧,那个活者的传说,那个漆黑之瞳和狗交缠的样子——” “......NG!”看来是真的无法忍耐了,一直以来控制自己的理性的那根弦彻底崩盘的洪炎终于吼了出来。 “NG?咦?为什么?这种场景可不是经常能看到的哦?!”变态用自己思维来讲完全无法理解拒绝这么好康的场景的人是怎么想的。 “没有为什么!NG!总之NG!”基本是胡搅蛮缠。 “所以说为什呢?”刘松突然换了种声音“您,不是应该非常讨厌他才对吗?嫉妒,憎恨又厌恶,却又无可奈何——所以你才会把他交给我,您的愿望我已经帮你达成了,为何这时您却又反悔了呢?” 对于狐狸突如其来的话语,洪炎一时语塞,他沉默了一伙,然后用颤抖的声音说着“确实啊,我讨厌那个人讨厌到如果不是不能杀他的话真的希望他能够去死个一万次的程度......但是!”洪炎突然调高了音量“即便如此也NG啊,我才不要为了这种事情和一只狗作同穴的兄弟啊!!!!!!!” 洪炎怒吼着冲过去拉着空的手腕就跑也不管对方现在跑不跑的动而且一丝不挂,总之拉上人就往外跑,狐狸也不阻拦只是笑嘻嘻的看着。路过狐狸的时候,空很明显的瞟了他一眼,意思是“不是说好了不欺负他的吗”对此,刘松回了一个歉意的眼神,点了点头笑了笑“抱歉,太可爱了”。 看到弟弟就这么冲了出去,一直在看戏的哥哥便也不再久留,欠了欠身子礼貌的说了几句愚弟之类的客道话便离开了。这年终大戏真的是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有趣上不少。 明明好不容易准备的游戏今晚已经彻底黄了,刘松看样子却又没有很难过,大概是前半场很尽兴吧——甚至还不忘了让女仆在空出门的时候递他一件衣服,希望他们不要因为这种事情而被请去喝茶,刘松笑嘻嘻的想着。 洪炎一手把空扔进车开始往家里冲,没有去管那个同行的哥哥,反正一个人也死不了不如说是希望他能尽量拖住那只死狐狸。虽然在九成九的情况下那个哥哥都没有实现过他的愿望。后座的空不发一语,既没有在意身上的伤口也没有去试图整理自己的衣冠,刚才在狐狸的眼前表现出的那种仿佛深入骨髓一般的高傲与怠慢已经全无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他那犹如氢气一般的漂浮不定的气氛又回来了,翘着二郎腿,眼望前方,虽然不见愁容却也没有平日那温存如玉一般的笑容。 话虽如此,如果这时候他还能那么笑的话洪炎开车的方向一定不是自己家而是医院。 那八成是被下了什么糟糕的药不然就是脑壳被门夹了。 洪炎突然感觉到了一种奇妙的倒错感,来源大概是他手上的方向盘,自从空来了以后,他就一次都没有开过车,空这个司机当的非常自然,几乎是注意到的时候方向盘就在他手上了。还有大概就是披在空肩膀上那件白色的风衣吧,出门时狐狸的女仆给的,与平时的黑西装完全不同的配色,在新奇感之余也给了空三分不同于平时那影子一般的黑色的高冷与傲慢。 仿若是最高贵的娼妇。 委身于恶魔的圣职者。 被囚禁在塔顶的王子。 那个人是圣人,洁白的,美丽的令人憎恨的无限接近于恶的圣人。 自己被一点一点的染成黑色,却只有他一人依旧洁白如初,仿若是不食人间烟火。 她——世曾经用犹如憎恨一般的声音这么说着,最后却又悲叹一声,自己果然还是爱他。 是实话直至今日洪炎还是不明白世为什么会那么迷恋空,迷恋到会为了会因为一个对方根本就不在乎的背叛去死的程度。 见了空本人以后他更加不明白。 世描述里的空是一个冰冷,高傲,笑起来却极为寂寞的人,母亲早逝却格外的坚强——她哥哥是一个说好听点叫不拘小节,说难听点就是大大咧咧的人。有时甚至连自己已经和对方结了仇了都不知道——每次都是他跟在后面擦屁股。打架很强,却从未见过他主动使用暴力,也没有人见过他生气的样子——唯一一次,只有惟一一次,他真的生气了,然后大开杀戒。 世说这话时的表情里带着三分的羡慕,那时他和世才刚刚结婚,现在想想那时的世或许是期待着的吧,期待着自己死的时候很能有相同的待遇。 或者说洪炎自己也在这么期待着,期待着这个世界上唯一有资格责备他的人能为他降下天罚。 但是并没有 她那个心心念念的丈夫现在正在为他的敌人当牛做马。 甚至不惜打破誓言把自己给卖了。 而后座上的则是他那悲惨的末路——虽然表情上一点都看不出来,甚至令人感觉颇为高傲。 不过哪怕是他,这种时候也笑不出来了才会摆出这副表情吧。 想到这里洪炎的心情突然好了起来,然后又郁闷了下去。 附带一提这种想法完全错误。空只是一瞬间当机之后现在还没想好应该用什么表情罢了。 说实话虽然刚才是一时冲动,但他对他的行为毫无后悔。 他讨厌空,厌恶空,憎恨空——也希望空能憎恨自己,这种想法毫无虚假。但他并有有想要通过这种手段来实现。 这是借他人之手之前的问题。 以前他不知道,不清楚,不明白,现在他明白了后悔了,那这事情就到此为止,大不了他下次再去登门致歉。 该补偿就补偿,这事情就到此为止了。 有些事情能做有些事情不能做。 不知是不是注意到了后视窗里洪炎那阴晴不定的表情,空很少见的突然开口了。 “洪炎,虽然你可能不知道,但世果然是爱着你的啊。” 不是Master,不是lord,也不是主人,空十分少见的叫了他的名字。少了三分谦恭多了三分的温柔,脸上又泛起了平日那般的微笑,却莫名的让人觉得其中多了几分的真心。 洪炎没有回话,不过他虽然装的很镇定,但这个话题显然其实让他非常动摇。 只能说还好现在是午夜时间,路上没有半个人影。 空并没有在意洪炎的动摇,只是继续往下说。 “我是一个感情淡薄的人,没有什么嫉妒心也没有什么羞耻心,甚至就连杀死我母亲是那些人,我对他们都没有多少憎恨。我的复仇不如说建立在一种必须要那么作的强迫意识上。那时的我毕竟是一个孩子,明明深爱着的母亲被人坐了那种事情我却没有感到愤怒和憎恨这件事情令我极为恐慌,这就是那时的我会做出那种过度行为的直接原因。而拯救了那时候的我的人就是言哥,喜欢崇拜又或者是爱——言哥的身上缠绕着太多的东西,我曾立下重誓,照顾他的妹妹,但这个誓言对于世来说却如同诅咒一般。” 说着空轻声叹息。 “世一直觉得我是因为那个誓言才会和她在一起的,她是个好孩子,美丽而又骄傲。但是恶劣如我却无法为她嫉妒无法为她憎恨无法为了她而染成黑色,她——大概是感受不到我爱她的实感吧,所以才会干出那种钻牛角尖的事——她再也无法忍耐我们之前的关系,却又想做一件事,想要作一件能让我记住她的事情,一辈子,永远不会忘记她的事情,实在不行的话,她希望我至少能为她悼念,就像他哥哥一样——然后,她选择了你。” 空那一句轻描淡写的悼念后面有着多么深刻的血腥味,洪炎不是不明白,但他依旧没有开口。 “她大概是作了好几手的打算吧。为了她而杀死你或者在我的后半生一直为了她而和你纠缠不清,无论是哪一个都够她在天国笑着看这场大戏了。但唯一的失策却是你比想象中的还要善良,还要温柔,然后比她想的还要更迷恋她,而更大的失策则是——她自己也爱上了你。” “美丽的魔女混乱不已,她觉得难以置信的同时却又无法背叛我,明明这种这种事情根本不重要,我只期待她能得到幸福——其他什么都不重要,一点都不重要。洪炎啊,那一年中的世一定是幸福的吧——不然她不会选择那种给人铺路的手法的。” 听到那过于明确的时间,洪炎皱了皱眉头,他不记得有泄露出来过 似乎是注意到了洪炎的疑问,空垂下视线“6月29日,她二十九岁的生日对不对。我和她相处了二十年,我很了解她。但她又不想让我知道,所以故意谎报了日期。她爱你,甚至把我送给了你,她就是这般的爱你。” 那是过于明确且肯定的,犹如恶魔般的话语,洪炎直觉这是空毫无疑问的真心话,带着救赎的问道。空的声音淡漠且安宁。 “她爱着你啊,洪炎。” 简直就像是算好了时间一样,话音落下,自己家的别墅已经近在眼前。只限今天,空似乎是并没有打算就像往常一样的去帮洪炎开车门,只是走出车子出神的仰望着月光。白色的风衣反射着银色的月光,美丽而又虚幻。洪炎打开车门走下车子,月光下的空显的极为不真实,仿若是只要一吹就会不见的青烟,让人不觉想一探究竟,大概就是出于这种想法吧,洪炎不由的像空伸出手去,脖子后面红色的血丝也显得格外扎眼的留下一丝活物的气息。 “别碰!” 空的声音难得的严厉。 但这声警告已经晚了,洪炎的指尖已经擦过了空后劲上的伤口在指尖留下红色的痕迹。反射性的缩回了手的洪炎在一瞬间还不明所以——但那只是一瞬间。犹如剥离的,犹如烧灼的犹如针扎的——好似不是又好似全部都是,让洪炎想要砍掉自己的手一般的疼痛传了过来。不知道应该怎么作才能消除这痛楚,声音没出息的从口中泄了出来,唯一的自制心让自己不至于满地打滚,不由的摩擦指尖想要抹去这感觉,用的力气已经大到几乎磨出血来,却没有半点好转。 “——都跟您说别碰了。”空的声音无奈却也怜惜,他温柔的抓住洪炎的手腕——力道却大的惊人,阻止他的自残行动。“这样可不行哦,渗到血里去只会越来越严重罢了,还好也到家了,我们先去处理一下——这一点的话应该一伙就没事了的。” 话虽如此,空却没有马上拽着洪炎往家走,反而是用自己的身体挡在了车门前面。手部传来的触感让洪炎简直无法思考,让他还是反射性的推开空想要回家。 “不行哦,Master,现在……”空的声音颇为温柔的试图阻止着洪炎的行动,但洪炎现在很显然的没有力气去思考空为什么要阻止他,月亮又一次出现在视线里,自家别墅三楼的阁楼的窗户里似乎什么东西闪了一闪。 身后的空突然猛地一用力将洪炎拽到自己怀里,月光又一次被遮住,空的另一只手不断前伸似乎是想抓住什么东西似的向着已经看不见了的月亮伸去。 那很快就有了答案。 一只不知里面装着什么的注射器出现在了空的手背上。如果刚才空的手不在那里的话,这毫无疑问会射中洪炎的身体吧。 洪炎反射性的把它拔了出来,但是太晚了,大半都已经进了空的身体里。 “所以说现在不行嘛,”空的声音似乎颇为苦恼,却依旧十分的温柔,他将洪炎重新塞进驾驶座里,甚至还带上了安全带。“这个车怎么说也是防弹的,而且如果我没猜错对方应该不会放真枪才对,请您在车里等我一下——在我说可以之前,绝对不可以下车哦。” 说完,空以让人几乎不觉得是人类可以完成的动作一部跃上门前的桃树,然后以树枝为跳板撞破了三楼阁楼的窗户,跳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