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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青宜回到律所,一直工作到晚上十点,才收拾文件离开办公室。 他其实完全不必加班到这么晚,之所以在办公室耗到现在,只是因为他不想回家面对闻驭。 自那次两人意外发生关系后,过去了半个月。 闻驭工作很忙,中间还去外省出了几天差,方青宜又有意避着,两人虽住一块,却连坐下一起吃顿饭的时间都没有。方青宜见打扫房屋的家政工的次数,都比闻驭多得多。 也有一次,闻驭回得比往常都早,整个晚上都在一楼客厅开视频会议。方青宜去餐厅喝完牛奶,上楼准备洗漱睡觉,闻驭突然扣上屏幕,摘掉耳机,从沙发上站起来,喊了方青宜一声。 方青宜脚步停在楼梯上,一转头,就对上了闻驭直直盯过来的眼睛。 他脑子里忽然浮现两人在床上赤裸交缠,自己高潮时射得闻驭满身都是的画面,呼吸一乱,不等对方继续说话,生硬急促地丢了句“晚安”,把发热的脸转过去,快步跑上了楼。 方青宜走出写字楼,深夜的寒风迎面扑来。 就要到年关了,街道两侧的枯树挂满彩灯,彻夜闪动流光。方青宜的车今天限行,他不着急回家,看了看手表,末班车应该还有,便没有打车,独自往公交车站走去。彩灯照亮空荡的街道,方青宜拢了拢围巾,把手收在大衣口袋里,身子被风吹得有些发冷,内心也染上了一层薄薄孤寂。 快到公交车站台时,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是个未知号码。 方青宜脸色落了下来。这个号码,今晚是第三次打进来了。 他几乎能猜到是谁打给他——前几天,或许赵驰伤养得差不多了,又开始给他发信息。内容倒不出格,只是反复向他道歉,说是自己冲动。方青宜不胜其扰,直接把对方手机号拉黑、微信删除。 他以为赵驰感知到自己的态度,会就此作罢,但显然,他低估了赵驰死皮赖脸的程度。 方青宜冷冷接通电话。 “青宜……”夜店哄闹的摇滚声里,赵驰大着舌头,醉醺醺说,“你原谅我一次吧,我不会再对你那样做了。” 跟醉鬼说话就是对牛弹琴,但方青宜还是忍不住说:“可以停止骚扰我吗?” 那边沉默几秒,赵驰嘲讽地笑了笑:“你知道吗,其实你跟我是一样的。” “我对你爱而不得,”他说,“你对闻驭爱而不得。” 方青宜指尖一抖。 “你劝我放手,你为什么不对闻驭放手?他心里装的人又不是你,那些年他对段小恩多体贴,知道他是Beta,出生又不好,没安全感,什么场合都带着他,你应该也看在眼里……你难道不是趁他跟段小恩分手,借方闻两家的关系,迫使他跟你结婚?” “住口!”方青宜几乎要站立不稳,深吸口气,艰难挤出声音:“赵驰,我警告你,你再骚扰我,我就报警了!” “那你报警啊,反正我也追不到你,你不如找警察把我关起来……” 赵驰看来真喝醉了,纨绔脾气出来,竟耍起无赖。 方青宜浑身发抖,气得没办法说出话来,正要挂断电话,一只手从后方伸过来,手指擦过方青宜的耳廓与发丝,把他的手机拿走了。 方青宜抬起苍白的面庞,怔然看向出现在眼前的男人。 闻驭没有理会方青宜的目光,拿着他的手机,以一种十分低缓,却莫名透出压迫感的语调说:“赵驰,有话我们两个谈,不要再给我老婆打电话。” 他说完,直接将手机关机,把手机还给方青宜。 方青宜呆站着。 闻驭漆黑的眸子沉沉看他一眼,见他没反应,俯身靠近,温热的气息打在方青宜下巴上,在很近的距离,帮他将手机塞进了大衣口袋。 旋即闻驭直起后背,说:“走吧。” “……你怎么,”方青宜不解地问,“怎么在这?” “我在这附近见一个投资人,”闻驭拿钥匙打开不远处停的SUV,“正好看见你在街边打电话。” 闻驭说完,没再说什么,转身朝汽车走去。方青宜停顿两秒,长睫垂下,覆住情绪摇晃的眸,沉默跟在了他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