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朦胧的醒来,入眼是软软的天花板,“哎,没死吗?”天花板说。 “看来是没死。”身体被束缚住,只留一个肚子在外面的我说道。 和昏睡前比起来,又大了一圈,若说之前能塞下一个被挤成一团的人,现在就是能让一个人弯腰曲腿坐在其中还留有余地。肚皮表面呈粉红色,略有透光感,感觉马上要炸开似的。内容婴儿的身体轮廓已经被不知应该叫羊水还是羊血的液体所包含、覆盖,所以从外面看整个肚子都变得圆圆的。 而这个房间······除了时不时往外扩散的钝痛外,一切都是软绵绵的,空空荡荡的,大概是那种“重症监护室”。即使如此还是觉得非常冷。 随着不算剧烈的刺痛,肚皮上突然浮出一只小脚丫,脚趾都能看的很清楚,好像在伸懒腰,随之而来的是腹中的一股暖意,不是心理上的,而是真的在发热,不知是不是在给它们的宿主取暖,如果是,那倒是没白吸我的血。 环境很安全,而且依照大小和发育的情况来看,现在是能够把它们生下来的。 唯一的问题是······双腿被白色的带子和特殊的锁紧紧捆绑在了一起,不是双手被控制在身体两侧的我所能解开的。说到底,我现在能做的只有原地扭动而已。 巧的是,这时我正好感受到了宫缩,在各种疼痛的映射下反而没有什么痛感。必须尽快制定策略了。 要不然不生了,靠生长的内压撑爆?太不靠谱了,而且我自认为还没疯到主动给自己找罪受的地步。 自始至终的坠痛,随着第二波宫缩来临。它们好像很着急出来,几只小手印倒着抵在肚皮内部。 很快,感受到了不自主的下行的力。想像一下吹泡泡糖的模样,“啪”地,被羊水所稀释的血从病号裤的织孔中,从束缚带的缝隙间渗了出来。假如能够把胎儿拆碎,也如此渗透出来,然后再拼好,那么就没有这么多事了。 紧接着不知是谁,突然狠狠的踢了我一下,并不是往外踢,而是向着内脏的方向,让我差点没喘过气来,可能是感觉到什么危险的想法了吧。 宫缩间距急剧缩短,下里面开始有东西往外顶了,接下来就正式进入了不可能完成的产程。 从喉咙里发出了声音,不是痛呼,而是类似于哭腔的,断断续续的呻吟,光是听着就能从中体会到深深的无助,惹人怜惜。 但是发出这种呻吟的我心态反而挺平静的,毕竟只是身体做出的反应而已。 为什么身体会做出这样的反应呢,因为疼。因为一直都在疼痛着,所以大概要靠这种方法判断我是否在疼了。 从外面看的话,一个肚子奇大的人,整个身体被束缚成一条,躺在空荡荡的房间内扭动,呻吟,汗水打湿头发,面容忍耐,肉眼可见的一阵阵剧烈的宫缩······怕不是能让某些人异常兴奋的场面。 事实上我也差不多了。它的头就像某个极度钝化的凿子,一下又一下,将**碾烂,将骨头凿碎,但因为束缚如不可摧,它最终以占据我的肉原本的空间来使它自己脱出,但也仅仅是一个头而已,它就这么被血肉和骨碎片包裹着,甚至比来时更显逼仄,它的心里一定在后悔:如此还不如不出来。 不过也多亏了它窒息的尸体堵住的唯一的出口,水不再流失了,里面的兄弟姐妹们依此还能多活一段时间,运气好的话还可能吧我的肚皮破开,成功达到最终目的。 而这取决于这具身体还能活多长时间。 幸运、对我而言又不幸的是,好像还能活挺长时间的。 就这样破破碎碎。 从未,如此地,渴望自己能够昏过去。说到底,进来之后,反而是这样无法行动,躺着等死的时间更多呢,够轻松了吧,哈哈。 在那之后过了几千年,几秒,几十天,双腿夹着包裹参加了一场喧闹的盛装游行,头上缠着白带飞过了几栋快活的高楼大厦,在绞肉机中升天,在小小的深海下烧灼。金枪鱼刺穿了鳗鱼吃掉了沙丁鱼,水母飞在了天上。下一个千年,下一秒,明天,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但也不会到来了。 果冻,大块的血凝结,血痂把死掉的胎儿、碎骨、布料和地面连为了一体。如果此刻扭动,相比于牢固的痂,我的身体反而更有可能会撕裂。 早已试过无数次了啊,无数次,束缚带也好,这个身体也好,能逃走的话怎么还会在这里。 啊啊,确实疯了,给自己找罪受什么的,说的就是我。从一开始,这些都是自找的,然而我偏偏是一个没有痛苦便得不到充实的贱货。如此看来,如果说以往在表意识上想要逃离安逸,哪么潜意识中一直想要逃离的,其实是我自己。 这个房间没有门,没有窗,没有一切具有现实性的东西,就连墙壁地面也都只有“软绵绵的”这个概念而已。只有眼前皮肤下流动的血管还算真实。 干嘛非要逃呢?不逃嘛,不逃也没什么不好,不逃,像这样,很痛苦,是嘛,很幸福,不是吗?很充实,不是吗? 好高兴……被撑得满满的身体…,再,长大些吧 “话”音刚落,就像被施了咒,本就如山的腹部突然快速扩张起来,又好像某人在里面吹气球。越来越薄而透明的皮层下潮流涌动,受力均匀而没有发泄点,所促成的就是真正意义上的,放射性的爆炸。 内容物朝四面八方飞出去,但保存完好。有的甚至飞到天上,又被脐带拽着砸了回来。这个房间本来是偏淡色的单调色彩,这么一来就丰富了许多。内脏也被冲击力吹散到一边,露出深处的脊柱,原先沉重的腹部便是数不尽的轻松、凉爽了。 紧接着这个身体也渐渐变得凉爽起来,被一股不可抗力吸走,轻轻地落在草坪上。 白色的天空,偏黑的太阳。肚子里剩下的数目······一个。虽然炸了,但就结果来说,还是顺利的。而过程······现在只能记个大概。 一切景物和上次没有任何的区别,教堂依旧爬满了铁黑色的藤蔓。 唯一的区别是...我没有了裤子。但也不是什么大事。 话说最后为什么会爆开呢?明明······“呃!”头颅就像从内而外被敲击,巨大的轰鸣,让痛感也随之震荡。不由自主地蜷缩起身体,下意识地想找一个可靠的东西。 平复呼吸。 总好像······思维断开了一样。不管那些,还能继续前进就行。 现在再想想,这个医院······姑且称之为医院,简直集合了多种对相关内容的偏见,而且自相矛盾。究竟是什么造成了这种状况,线索可能就藏在怪人“罗升”的异常之中。 为了确认关于他的某件事,我进入了建筑,作出了和上一轮一样的选择,无论是被关进房间的顺从,还是对其隐秘行动的窥探,都尽量按照上一次的记忆来。 “罗升”转过头来:“你能听懂它们在说什么吗。”果然还是同样的话。我没有回答,因为阶段性的成果已经有了。 为了进一步确认,我叫出了他的名字。这让他很是惊讶。对此,我解释道:“我看了你的照片。” 而它应答:“你为什么要看我的照片?” 如果这是一个人,就不会问出这种像是失去常识和逻辑能力的问题。因为都知道在进入秘境前查找此类相关资料是常态,虽然我不在常态之中就是了。 “因为你的照片是我喜欢的颜色。” “是吗,我买的时候没在意颜色。” 它有着简单的逻辑,然而关于外界的信息却严重缺失。终于可以正式确定了,它不是人,只是和那些医护人员同样性质的印象而已。 如此说来,真正的罗升必然进入过这一关,可问题是,他到底是如何在关卡中留下自己的印象的?我们这些进入关卡的探秘者,也会被场景主人所感知到吗? 这就又要和之前观察到的现象结合一下了。 我失去了与它对话的兴致,正准备专注于思考,然而它却带着它的把(bà)子贴了上来。关于正经事的思考被迫打断。那个诅咒,使本能变得无法抵抗了,然后整个人就会变得乱七八糟的: 事实证明,带着人类升值器的东西不一定是人类。 果然还是有一些不同的,这个印象的表现明显比上次更加僵硬。 但紧接着,它整个敷在了我的身上,触觉灵敏的颈部,湿滑的触感传来,是它的舌头。 我深吸了一口气,好了一点,但还差点火候。 它突然完全进入!身体之中突然被扩张了体积,接着发出尖细而柔软的惊呼。“你父母没教你吗?和人谈话的时候不要走神,这是最基本的礼貌。”他说。 随着我的思考,它突然变智能了,好像有什么新的规律明显地飘在了我面前,但现在我的脑浆都快要被冲得飘起来,何况再想新的事情。 身体的另一只手臂揽上它的腰,随着波浪的节奏,刷子一下一下地洗涮肉制的杯子,杯壁上的毛茸茸尽职尽责地向大脑送去钝感的快乐。 我觉得这已经太过普通,即使他的动作不算温柔,而且也少了点关键的东西。因而之前都会出现的、深层次的快乐没有被钩引出来。 舒服是舒服,但也只有舒服了。所以始发的劲过后,便是安静的伏从。我换了个面朝下的姿势,这样不是很累。 微凸的小腹处有轻微的钝痛,这一胎在上一次没能够活下来,应该是那个有先天缺陷的,似乎也比其他的要脆弱许多。 我想叫它停下来,但开不了口,钝痛逐渐上升,还有刺刺的感觉。 身上的“人”停顿了一下,接着湍急的水流冲了进来,久久不见平息,腹部终于再次膨胀了起来,顶到了下面的床单。有点担心胚胎被冲走,好在我的羊膜还算结实。 现在随便一个人水都这么多么? 注入完毕,额头也疼出了一些冷汗,我不敢乱动,保持着原来撅屁股趴着的姿势。 要能再多一些就好了,一个太没有安全感。 这个姿势也有一点不好,向胸腔的压力增大,一直徘徊着的恶心感涌了上来。 为了不吐出来,我慢慢地平躺下来,缓缓按揉腹部。 终于,送药的来了。我在想,会不会就是这种药让我产生了时间跳跃的感觉?或者说,导致了我记忆的消失?总之,这药还是不吃为妙。 这样想着,我却把药片含进嘴里,接过水杯,借助水流,它就这么被咽了下去……这纯粹是我自主的动作,并没有身体被其他东西操纵的情况。 果然是脑子出问题了吧。 我咧嘴笑了,在“医生”检查口腔的时候,扑了上去,把他压在了下面。充满液体的小腹正好顶到其胯部,所以我能够知道它的反应。显然,虽然其他部位还在不停挣扎,但具有决定性的关键部位是有反应的。这又验证了我的一个猜测。 就像人们所说的蝴蝶效应,小小的石块掉落,引起了一系列的连锁反应,导致了崩塌。思维内部的最后一根弦,彻底断了。 他胸前的银十字吊坠发着黯淡的光,于是我将链子咬断,把银饰整个吞咽下去。 身下的人一直在大声地喊着什么。在咽部的剧痛中,我的膝盖压住了他的胸膛,他便喊不出来了。 他的裤子被我脱了下来,迫不及待的小jb露出。而这时我恰好看见了自己的,所以就放弃了之前的想法,决定重新启用那个被废弃已久的硬件设备,对准其下方黑乎乎的莲花洞,长驱直入。 相比我自己的惨叫声,还是别人的听起来更加顺耳。 有血的润滑,触感滑腻腻的,没有想象中那般紧涩,就是括约肌有些勒得慌,抽出时设备内部的血液都被挤到前端,特别胀。 为了缓解这种感觉,我一次又一次地让它没入其中,得到周期性的释放。 如果这是个女人就好了,实在不懂那些喜欢玩这种的,该干的地方放着不干,日这种地方不会觉得别扭吗? 剧烈的颠簸下,腹中的小生命终于经不住折腾,一命呜呼。心痛之余,我干的更加卖力了。 上方的储能条渐渐涨满,相互影响下,下方也已经淫水横流。 我已经对他的洞失去兴趣,撤回只差临门一脚便会突破境界的法器。现在,该满足我的洞了。随后,冲着他仍然精神地竖着的 ╰ひ╯,坐了下去。 发射,就在瞬间。究竟哪个位置适合我,它已经很诚实地反映了。 身体在酥软中失去支撑,再次卧倒在了他的身上,这个人已经快要不在了,但被我这么一压,又清醒了过来,嘶哑地叫喊。我撑着起身,抓住他胡乱挥舞的双臂,就像拽着缰绳。回想起在马背上应有的姿态,以锁的运动,代替匙的运动。 两眼止不住地上翻——说的是身下这人,没坐下去一次,瞳仁就会藏入一点,甚是有趣。于是我抓住机会,在关键时刻突然加大力度。 “咔嗒”一声,门开了。不仅是精门,外面的门也开了。暖流不断汇入填充的同时,进来几个寻着声音赶来这里的白大褂。他们吵闹着,把我架了起来,然而,失去了我这个塞子,没射尽的弹药狂撒一通,冲了其中一个人一脸。 “哈哈,这子弹杀伤力不行啊。”我笑道,随后他的头就炸开了。 混乱的思考还未开启,脑浆油腻的气味就刺激到了我的嗅觉,让我把肚子里的东西吐了出来。淡白油腻粘稠的液体洒落到不断后撤的地板上,双臂被人架着,双腿还软着,就这么面朝下,在地板上流了一路的白色污渍。 拐过墙角,就好像没有经过“睡”的过程,我直接醒了过来,身上的衣服变成了新的,裤子也被好好地穿上,只是没有覆盖到比刚才大了很多的肚子。 我现在正处在类似于“贤者模式”的状态里面,所以能明白自己大概是丢了一段记忆。问题是,这些人要带我去哪。 坠得有些难受,于是我站起来,跟着他们一起走。左边的人回头看了我一眼,拽紧连在手铐上的锁链,随后推开一扇门。强烈的白光让我的视觉消失了一会儿,待眼球适应时,看到了头顶的明亮光束,还有坐落在光束尽头的巨大十字架。 要来了吗。 我坐在十字架下方的木椅上,任那些穿着白衣的家伙用粗糙的麻绳将我的身体和木椅捆为一体。禁锢手臂的木椅扶手的尽头,凹有数不清的划痕,其中多数都残留着血渍,少数还镶嵌有指甲碎片。 不知道我会不会为它增添新的划痕——希望这些痕迹不是源于疼痛吧。 随后,抱有着对变成傻子的美好憧憬,我抬起头来,看向刚刚从光束中析出的天使。 肌肤白皙,肌肉分明,且未着丝缕;肩生两翼,呼扇着降落,一时间白羽纷飞,而我只是担心他的掉毛症状。 天使拿着叉子,却又收了回去,转而亮出另一把“餐具”。没变的是,我依旧是食物。本来想着终于能够休息了来着,果然还是逃不掉······呵呵,“逃不掉”是指这个吗?台下窃窃私语,但我不在乎。 但问题是我现在双腿被并在了一起,要怎么······接着就看见他反着做到了椅子上,身体穿过了我的腿和肚子,鼎立的╰ひ╯离目标位置只差毫厘。 无所谓了,无所谓了,搞快点,早开始早结束,nm的,什么做的,这么硬。 然而有物体进入的感觉,却没有被撑开的感觉。实际上也的确没有被撑开,但还有着摩擦,这就很奇怪了,不是指现象,而是指体感,和正常完全不一样,也是新奇的。 再来。 它暖机后,便保持着一个极高的速度,发出“咚咚咚*的沉闷声响,可以说在一定程度上弥补了撑感的不足。 脑内产生了空白,脑内的空白渐渐蔓延开来,渐渐失聪、失明、对四肢的感知模糊了,还清楚着的唯有那一处。渐渐连那一处也不明朗了。还是被吃掉了。四周变得喧闹而又漆黑起来。 熟悉的危险感······我知道这是哪里了。这么说我已经脱离了那个关卡了?压下心中的沮丧,我继续思考。 是通关,还是另辟蹊径?我更倾向于后者。但我此时的状态明显与前几次的“过渡”不同,更加清醒。 虽然没法准确地感知到身体,但有那么一个概念在那里,所以能够摸清寄生在体内的那些······我不知道该怎么称谓。类似于残念、灵魂一类诡异的存在,对了,诅咒。首先最完整的,那些胎儿理所当然盘居在小腹深处,而双腿之间那个则细小而残缺,皮肤,再有,就是脑内······ 我能够一一辨认出它们的来历。我将第三个关卡彻底摧毁,导致其中所有的诅咒都寄生到了我的身上。也就是说,基本上每一关都会获得诅咒,但如果将其摧毁,获得的诅咒将会格外恶劣。今后要避免这种情况。 所以说,这次获得的是什么呢?话说刚刚的“点名”为什么突然停了,到哪里停了? 脑内······吗,是间歇性失忆,还是失忆所掩盖的其他东西?直觉上是有着什么的,但相关的记忆却丢失了。 所以,为什么现在还没进入下一关,是因为太清醒了么?我试着让自己混乱起来,结果真的混乱了,周围的混沌便更加详细了,有和思维融合的趋势。无法用语言描写出来。 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躺在积水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