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揉泪
笔尖在纸上滑行,当最后一笔落下帷幕时朱桓也如脱力了般,手一松签字笔转了个圈落在桌上,发出“嗒啦”一声,呆愣着坐了会儿便伸手准备拿烟盒,但在触碰到外缘的时候一个宽大的手掌却自上而下的包住了他的手。 “可以了,阿桓。” 这两个字破口而出的一瞬朱桓恍惚了下,他默然抽出了手,粗鲁地在脸上胡乱的搓了两下,最后面部隐于手心的黑暗处。而坐在一旁的沈归鹤看到的只有朱桓不住抽动的肩膀。 沈归鹤捏了捏手指蹲下来搂住朱桓,像是哄小孩般轻拍着他弓起的背脊,过了会儿沈归鹤慢慢把对面的人扶起,然后徐徐握住了他的手腕,沈归鹤有些心惊,他竟已然瘦到自己一只手就能圈住,随着下拉的动作,露出含水的眼眸,与被熏红的眼眶,但在这下是无法忽视的青黑。 沈归鹤微微蹲下身子,手臂猛然发力,倏地朱桓双腿就悬在了空中。沈归鹤略微调整了下,让他整个人都倚靠在自己的怀里。 迟了7年的怀抱在这一刻得到圆满,被阻挡的心脏心如擂鼓,下一秒就要破膛而出,沈归鹤努力调整着自己的呼吸,但怀中的人却一无所觉。 他轻车熟路的抱着朱桓进入了卧室,慢慢地将他放在床上,整个动作行云流水就像在他的心里演练了无数遍。 朱桓一下就深陷于柔软的被褥中,在他触到床铺的瞬间就翻了个身背对着沈归鹤,即使他知道沈归鹤什么都看得见。 沈归鹤也不恼,只是脱去了鞋子,随着床头柜上“嗒”的一声,身后的床垫陷了下去,紧跟着一个巨大的热源贴了上来,一只手横过朱桓的腹部把他往背后人的怀里带了带。 沈归鹤轻揉着朱桓隐隐作痛的腹部。朱桓的肠胃一直不好,原来和沈归鹤唱歌的时候也是由他养着的,但自从他俩分道扬镳之后就没有人再照顾着胃,自己也懒得管就这样一直耽搁着,疼了就吃胃药把疼痛感压下去也就好了。 朱桓拉回繁杂的思绪,隐隐的胃痛在一点点的缓解,他开口说道:“沈归鹤你何必这样。” 话未说明,但句中的潜意思两个当事人都心知肚明。 沈归鹤将朱桓向后揽了揽,把他牢牢桎梏于自己的怀中,热量源源不断的热流传导过去。他不知道朱桓已经瘦成了这样——手臂所及之处全都是硌人的骨头,当时他抱起朱桓时只觉得他轻若无物,甚至怀疑朱桓就是袅绕的飞烟,轻触一下就会消散于空气里。 良久他才回道:“睡吧,我在,别想这么多我甘之若饴。” 当他知晓了消息就以最快的速度拟好了合同,但没想到阿桓竟然会把自己压抑到这种地步,思及此沈归鹤的手臂不由紧了紧,身旁的人嘤咛出声,他才慌忙的放了力道。 沈归鹤将鼻尖埋于朱桓的颈窝处,汲取着他浮于体表的气息,阳光打在厚重窗帘上把白色的帘布映的洁净,透过未合的缝隙,照出上下飘散的浮尘,而朱桓面上细小的绒毛也被衬出暖人的金。 许久之后沈归鹤在确定朱桓已经深睡就起身去了厨房,拉开冰箱的门是不出所料的空无一物,他看了看墙上的电子钟,先是把米淘好放入电饭煲,然后留了张字条就急匆匆地出门了。 待朱桓醒来已经是午后时分,离“老友”的到访已过了数个小时,他猛然坐起睡眼惺忪地眨了眨眼,稍稍活动了下熟睡之后发软的双手。窗帘已被沈归鹤全部拉开,走出房门后夺目的阳光刺的朱桓双眼发酸,一时不察几滴泪就这么落了下来。 而门铃恰巧也在这时响了起来,他用手背擦着泌出的眼泪走过去开门。沈归鹤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在门外等待着,当遮挡住视线的门板完全移开后,入眼的是一副美人揉泪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