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1 “你说邵权那个逼他脑子没事儿吧,咱们每次放学打球,他就带他那伙人来跟咱抢地盘,操。”张鹏俊气不打一出来,捏着矿泉水瓶杵在树下火冒三丈地瞪着球场那伙人。 秦浩拍了拍老张的肩膀,“行了老张,你消消气,怎么,你气你还敢跟他打一架不成?” “我……我怎么不敢,要不是看在他年纪比我大两岁,我他妈今天就教他做人!”张鹏俊眼珠子轱辘一转,心虚地强调了下语气,说完还瞥了一眼脖子搭着毛巾,此时左脚踩着旁边楼梯拧汽水瓶瓶盖的程淞身上,树叶洒下细碎的金光。 “得了吧,老张,就邵权下黑手的劲儿,我怕你被他废了。”秦浩笑嘻嘻地损他,“不过话说回来,邵权不一直爱跟程淞作对吗,这么多年了,你又不是第一次碰见。” 其实别说是针对程淞,就单说邵权在他们圈里那就是出了名的难处。 被针对的人闭着眼仰头喝汽水,听着耳边隐隐蝉鸣,以及连绵不断的清风,周围是无法抑制疯长的枝丫。 他将剩了一半的汽水瓶放在脚边,直起身子,以平静的目光看过去,他手背上还残留有揍人造成的红痕,隐隐地泛着不舒服的感觉。而罪魁祸首正冷着脸在球场上飞快地奔跑运球,跳起来躲过对方的阻拦,投出一个漂亮的三分球,即使还很年轻,但那股子生人勿进的气势是天生的。 他露在外面的小臂线条十分流畅,看上去极具有力量感。打着球的邵权忽然转身冲着他们这边猛地将球踢了过来,在之前有人拦了他一下,没成功。 “卧槽!你他娘杀人啊!”张鹏俊躲闪不及,那球擦过程淞脚边的地面正好往张鹏俊脸上弹来,要不是秦浩拉了张鹏俊一把,现在指不定得毁个容试试。 程淞没有迎向那束投过来的目光逼视,并不是刻意回避什么,他能察觉到这种令人厌憎的目光和那天的一模一样。 2 那天邵权落了单,张鹏俊安排了人堵在他经过的路上想把他教训一顿。 张鹏俊提到这个时,他们三人正在大楼顶层的露台,这是他们仨一旦放假就时常来的地方。秦浩骂了张鹏俊一句,骂完又问。 “你是怎么知道邵权落单的啊。” 张鹏俊得意洋洋地嘿嘿笑了两声,“我假装淞哥给他写了封信哈哈哈哈哈。” 他移开凝望遥远之外的目光,垂下夹烟的手。那片遥远的地方只要随着视线的拉远就能看到城市的石头建筑逐渐隐去。只剩树木。然后灌木。然后是寂寂的广漠平原,和那一掐即断的地平线。 燕城的黄昏天空拥着紫红色的云团染着霞光远阔。 他后来出于不知道什么样的心理去了张鹏俊说的地方,只是在不远处看着。或许是好奇。 到的时候正好听见啪的一声清脆的玻璃声响以及一声尖叫,而那群人的头儿脑门上全是血。 挂了彩的邵权手上拎着个从路边随手捡来的酒瓶子,眼下瓶身只剩下一半,尖利的玻璃像群山形状渗着血在阳光下流动着色彩映在地面,邵权沉着一副英俊的眉眼在手持着酒瓶子的姿势中站住,阴影投射在他身上,一半光一半影,他冷笑着看了看头目血流如注的脸,然后对着人肚子丝毫不拖泥带水地一脚就踹上去了! “你他妈地现在说说到底谁是孙子!” 后来张鹏俊找的那伙人全被手黑心黑的邵权揍趴下了,没被揍趴下的老早都跑了。 同样负了伤的邵权趴在地上喘气,即将沉入远方屋脊的落日余晖在他身下裁剪出斜斜长长的影子。 在离开的阶梯上顿了顿脚步,他转了个方向。察觉到了的邵权抬眼。程淞站在躺着十几个人的暮色里居高临下俯视脚边的人被划了一道的额角。 他的眼睛不悦地微微眯起,并不是因为投射下来的日光或者空气里呛人的鲜血味,而是他的目光。 大片的寂静,空气绷地仿佛随时都会土崩瓦解。 “你觉得你赢了吗?” 好奇,随口问问他。 他垂着眼。 谁知忽然被伸出的手狠狠攥住裤脚,因为过于用力,手全部馅进布料里,程淞只能看到他凸出一块骨节的手腕。 随后,他听到一个低沉狠绝的声音—— “我赢不了,只要你输就好。” 眼神从里到外都透露着深沉如抛锚的偏执。 邵权望着程淞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胸腔里肆意冲撞地炸开枪管,火烧火燎的刺痛感连同喉咙也不放过。 疯子。程淞抬脚,狠狠踩在他攥着他裤脚的手腕上。咔嚓一声,往下踩的力气没有丝毫收敛,这是因为他根本不想收敛。清冽的风贯穿一整个城市的高空,驰过半个大陆的飞鸟携带着身后的月亮拉扯出天空狂奔的黑。 一个人的本能反应是藏不住的,马斯洛需求理论中说,由低到高人的需求是:生理,安全,社交,尊重和自我实现。 肆意碾压着他的手的程淞盯着他颤抖着的身躯不动声色地想,邵权会疼地叫出声吗。 3 他俩之间的梁子很久以前就结下了,那时甚至还没有张鹏俊、秦浩的事儿。 真要计算一下时间,应该是初中。 他初二。邵权初三。 同在一个机关大院长大,抬头不见低头见,他还有幸目睹过某人欺凌有血缘的弟弟。结下梁子起初是什么原因也没有再提的必要。结果最重要。 结果就是他和邵权之间最好的相处模式是王不见王。 4 事情总会向出人意料的方向发展,坏的事情总会在坏的基础上变本加厉。 5 一开始只是心血来潮。 当他把人拖到巷子里时周围的空气弥漫着某种潮湿的苔藓味,挣扎的人被他举起两只手到他头顶用随地捡起的几个垃圾袋缠住手腕。其实他也被揍了好几下,尤其左胸膛那的疼痛一直牵动着他的神经,被邵权恨怒的目光看得烦了,一拳揍上去。 “我操你妈的程淞!” 他扯起他头发扇了他一巴掌,重重地往地上摁去,整个人俯在他上面欺身在他耳边说,“你再骂一句我妈试试。” 身下的人大口大口喘着气,死咬着牙不吭声了。 下面没声了。他松开攥着邵权头发的手把他的脸掰过来,额发下是一双隐忍的泛着湿气的赤红眼睛。 俯下身的程淞拉下他的裤子,邵权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手穿过颤栗的皮肤来到他紧实的大腿根,手底下的身体是一具纯粹的男性的身体,这具身体有着一身不厚不薄恰到好处的肌肉,血腥味刺激了神经,他没有碰他的阴茎,因为恶心,原本他以为自己得克制一番才能不吐出来,其实他也是头一回做这种事,之所以这么对待邵权,只是因为他真的很讨厌他。 但好像也没有那么难以忍受。 邵权一直在挣扎,但他都没再吭声了。 程淞草草给他扩张完将自己撸硬便插了进去,感受着身下的人剧烈地颤抖,幽暗的夜色里连一丝光都没有,直到月光缓缓拂上身下的人漆黑的头发,代替着给了一点点温柔。 践踏和被践踏。 这就是他们此刻的关系。不可能会有其他什么。因为他们连现在发生关系都穿着衣服,只有裤子往下脱了一点,而程淞更是只拉开了拉链,一种深浓的恨意、屈辱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难受逐渐蔓延在邵权的心脏深处。为这另一种施暴方式。 邵权感到自己全身到下的每一个细胞都像火一般炽热,胸廓收紧得让人喘不过气来。控制不住全身颤抖。说不清的情绪,这个瞬间撕裂了很多东西。 程淞不是没有跟异性做过,不多,但是有过,女生向他示好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但那是各取所需,是两厢情愿,此时跟邵权这个从没想过会发生性关系的人进行这种行为本身就是一件令人费解的事。但是理智是这么想的,生理上的刺激做不得假。 他到他的性交之间多加了阴影的重量。 肠壁吮吸着生殖器的感觉鲜明到难以忽视,这种悖德的性交违反了人类阴阳结合的自然规律,不应该承受插入的地方在挤压纠缠着他。这是一次强奸,他是这么定义的。他强奸的还是那个邵权。 与此同时连带着他也体会到一阵燥热。有点想去除一两件衣服,可最终他还是没那么做。他给出一个理由,因为没必要。 他抽动着他的腰。刚开始时他拔出的很长,扎进的很深,现在他的腰部动作逐渐加快了。每当他进出身下人的身体,肉体撞击的声响就会响彻在耳际。就连这个的速度也加快了,只能听到肉与肉摩擦的声音。 粗壮的茎身不断往深处顶,在他的龟头触碰到那个点的时候,邵权就浑身发抖。于是眯着眼专注干他那个地方。 邵权眼前闪着白光。原本以为会冷下去的身体从内侧开始燃烧起来了。随着一口热气瞬间从腰部冲向四肢,指尖、脚尖都酥酥麻麻的。这本该是屈辱的,一个男的被另一个男的插入性器官,邵权恨自己从这场屈辱中体会到了快感。 混乱中,情潮涌动,淫靡的水液不停流下来,他被不断地顶到最深处,顶至高潮点,被侵入地发抖,偏偏就是不肯落泪,也不肯吭声,只有粗重的喘息不断从鼻腔溢出,就连生理性的泪都竭力隐忍着不肯流。 他咬紧牙关在情欲恍惚间侧头去看程淞的脸,却只能看到投在他脸上漆黑的阴影。 撞击的频率越来越快,邵权感到眼前一切都在褪色,几乎是一种灵魂出窍的刺激感从身后不断交合的地方往上攀升,直到身后越来越强烈的插入生殖器的行为剧烈到足以发出啪啪的声音时,他终于被这连续不断的深猛的动作撞出一声低吟,像极了一声哽咽。 程淞顿了顿,垂眸凝视了他片刻,错觉自己好像跌进了一片寂寂的湖。 而邵权发出那声低吟后像不敢置信自己会发出那么娘们儿兮兮的声音,皱着剑眉,无声地说了声操。 呵。 有点意思。 程淞再次猛顶了进去,“很舒服?” 意料之中得到的是邵权标志性的低磁烟嗓发出的脏话,“你他妈……滚。” 不长记性。 程淞本来就没什么表情的脸更加沉了下去。 6 整个过程没有接吻,没有抚摸,只有单纯粗暴地性交。结束后,他抬起邵权在最后时刻埋在地上英俊的脸孔,擦去他泛红的眼角的眼泪。 “这次会长记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