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铜雀秋深
既是陪狗做戏,他的异常也就合乎情理了起来。谁能和狗一起正常呢。周净醍醐灌顶,彻底释怀,一身轻松极了。 溥家说是婚前新郎新娘不见,只是不住一起。他和蠢狗(俩),还是得天天见。倒是他和他父母少有照面时候,他们一起入住郊区别墅,周净出门时候,周父还没起,周母闲不住出门。周净晚归,俩口子已然入睡。屋也大,碰不着。 难怪一回来溥家就急着把他的工作和家庭撇干,要他能全心全意入戏。溥家就地取材,在这座城市相中这样一块地,依山傍湖,山背面特种兵训练基地,现成的别墅打通俩围墙,涵盖草坪和湖泊,复刻迷你版马来溥宅,作他们婚房。 虽说以后也不住,按溥母计划,婚礼结束他们得度蜜月,带着蠢狗好好玩一玩。可还是东运床织一卡车,西来宝珠,一整个保险柜。他既然领了角色,可要尽职尽责,那六千万裸钻,未免有些浪费了。毕竟这是一场戏。 老管家看准姑爷,可是越看越欢喜。姑爷都把自己当自家人了,还操心起婚礼钻弄丢了怎么办,还说什么民间弄个假的替代。老管家一本正经,自知老人家口吻的说服力:“姑爷,婚礼上东西可要一切都是真的,弄假的替代,可影响风水,兆头寓意也不好。” 老管家还开保险柜,一串串一对对拿出来,捧手里,挂着慈爱的笑容,一一讲述来历,又宽慰准姑爷,“哪怕是掉了,也没办法,也有备用的。” 一个出身贫苦娶了巨富巨贵之子的男人应该答什么,周净想到了,“那给我戴假的吧。” 这可逗笑老管家,后面来着的溥母带着平安与嘟嘟,竟有些风风火火的,“都笑什么,老太太那边就要到了,去看看。” 平安才去找了嘟嘟,他和嘟嘟与阿净,今天要一起出门玩的,听妈妈话,以为是叫他别去玩的意思,巴巴儿望着。 周净看了眼平安,溥家意思是,溥家准备的是溥家准备,他俩小两口儿也要自己为自己新居挑些礼物,添置些什么。可好姑爷说,“——那,我先带平安一起去看看,然后我们再出去。” 溥母也笑,怎么都要去,那就一起去,又看着平安渴望得,“就看看,你的那些哥哥姐姐带了礼物,你要出门,也是要经过那里的。” 本家人极其兴奋,几个年轻些的晚辈先到,闲着也是闲着,课也不上了。多有意思啊,前些日子还是朋友,如今却是姑爷,俩男的真爱不说,还是一傻子一——一绝顶容貌。本想说是一正常人,晚辈笑容淡了,傻子堂弟确实是长得和娃娃似的,可拿美色来配,总有那么些奇怪,准姑爷智商应该是正常的吧。真爱总叫人难以解释。 好在借此送礼,又可以在父母那儿拿了份额,此去一增一减,剩下的,可就中饱私囊咯。当中一位拦下周净,大喊:“姑爷、姑爷,以后就是一家人了。”随后从怀里掏出一对名表,神神秘秘竖起食指比了个1,要周净猜。 从百万猜到千万,此人还不满意,大有朝周净摇头,连说:“我会对姑爷小气,我还会对平安小气嘛。”周净笑,旁边来了个溥家老佣,笑着替准新郎接过,朝着溥家人说:“送给姑爷的礼物,管家先录档,过后送姑爷房里。” 周净没触碰到分毫,牵着平安逡巡,后面还有条跟着。他像是穷酸逛着古玩市场的家长,带着孩子犹豫不定,碰是不敢碰的——万一赔不起——孩子往往径直拿起一个看起来最贵的。好姑爷忙握住平安的手放下,“安安。” 溥家晚辈摊摊手,“你太客气了,这都是你们的,干嘛嘛。” 穷酸姑爷握起那顶璀璨得不可思议的冠,主钻似能取下,勾嵌着,可依他身份是不能动的,端详番,又放回原处。 溥母看得开,选了这样一个人,早就清楚他的背景,家庭也见过了,这番些小家子气更是正常,无伤大雅。她便拾起开解,“主钻能取下,当胸针。整个有些大了,平安戴着也未必舒服。” 溥母使眼色,打发佣人领俩儿出门。她也要单独和溥家晚辈相处,问问话,溥老太太怎么还没到,你们爸爸妈妈呢。 还是那个熟悉的车库,不过添了不少车,敞篷的,加长的。佣人注意到他视线,低头解释说:“姑爷,这些车还会添上鲜花装饰的。”由着都是马来溥宅后带过来的佣人,以为周净从前没来过这儿,走得慢,带着引路。 出了那厅堂,空气干冷冷的,丝丝缕缕的那种冷,一溜儿小蛇钻进衣领,原先热热的汗成了流毒,僵着人难动。周净好像在浓香里脱出,一下子怔了,忘了刚才鼻子闻的,好像被偷走这几秒。他反应说,“嗯。” 只出发一辆车,车上一个保镖兼司机,车上只有他和平安(嘟嘟忽略不计),四辆警用摩托开路。一行车从地转上,又要经过溥母他们刚刚待的前厅。 情难自禁热恋中的姑爷,坐在高高的防弹越野车,玻璃呈影,他低头亲吻平安。周净舔着平安的嘴唇,他其实没和人深吻过,浅浅吻下作罢。 可平安却变了卦,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上的舌头,以为舔错了,自己舔到自己的舌头,惊得他乐呆呆的,挣脱出来,舔着自己嘴巴,想找刚刚的感觉,又没了。他失望极了,又舔舔自己嘴巴,还是没有,也舔不到自己鼻子,嘟嘟就能舔到自己鼻子。 周净看着平安摸着自己舌头,把舌头往人中乃至鼻尖拽,那口水清亮亮的游出肉舌尖。他的手扶着平安肩膀,这段路马上就要过了。可他恍恍然握不住平安手臂,平安的肉,你都感觉得到从骨头缝里流出来。 他浑然不知自己把自己舌头探进平安嘴巴,层层卷卷,那腥气不知道哪儿溢的,寻不到源头。他满心惊奋,心跳得不自然,呼吸有些跟不上了。他终于吸到平安的舌头,心稍定,感觉滑啾一下,就咽喉掉肚了,又满心慌慌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