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不是亲生的

    要说上次那事儿之后，那两个小崽子确实没有再找过平安的麻烦。

    但许海波关于平安却有了一个新的烦恼，他现在正纠结于到底要不要告诉平安他不是自己亲生的。

    说来平安这小子也真是，人家都说听话的小孩儿心思细腻，他看平安就马虎得很，自己这么丑怎么可能生得出他这么漂亮的孩子，怎么这傻孩子就从不怀疑，是不是少根筋。

    以前平安还小的时候倒是问过自己他为什么没有妈妈，但自己当时怎么回答的现在也记不清了，反正是被自己给忽悠过去了。

    现如今连刚上初中的小孩儿都能看出问题了，这档口不管以后平安会不会嫌弃自己，还是得先把该讲的跟他讲清楚，他还能不认他这个爸爸不成，平安吗？这他还真不信了。

    客厅里，许海波岔开大腿坐在沙发上，双手覆在膝盖上头，右手食指不停地敲击着膝盖，他准备今天就告诉平安实情。

    脑子里已经想了很多种开头的方式，他都觉得有些不对味儿，只要遇上的是平安的事，他就没有不耗心思的。

    门外传来了熟悉地爬楼梯的脚步声，许海波知道这是平安下晚自习回来了。

    不知道为啥，许海波养了平安这么多年，待会儿要说的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但他此刻竟然有些做贼心虚的感觉。

    他站起来啪嗒一下把客厅的灯关了，这才深深地呼出一口气，重新回沙发那头端端正正地坐好。

    平安用钥匙进了门，看见客厅里黑黢黢的，又没听见声响，不确定许海波在不在家。

    “爸爸？你在吗？”

    试探性地问了问见没人回答，平安正准备开灯。

    这时许海波忽然出声：“别开灯！平安，来爸爸这边儿坐，我有事和你说。”

    “哎哟，爸爸你吓死我了！”

    平安虽然疑惑，但他一向听许海波的话，可因为太黑了有些看不清，等他摸着墙壁走到许海波的旁边坐下时，就听见许海波一声叹息。

    “爸爸？怎么了？”平安的手有安抚意味地覆在许海波的大腿上，询问道。

    许海波也顺着把手盖到平安的手背上，他语重心长地说：“平安啊，那么多人都说你和我长得不像，你是怎么觉得的？”

    “可能我长得比较像妈妈吧。”平安此时还没听出许海波的言外之意。

    “可你都没见过你妈长什么样子啊？”

    平安终于感觉出了一丝不对劲，他说：“爸爸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是想和我说什么？”

    许海波收回了放在平安手背上的手，两只手手肘撑在大腿两侧，手掌微微握成拳头，大拇指反复摩挲着食指指腹。

    “也没啥，就是想说，其实你不是我亲生的。”

    许海波故作轻松地说出口，就是平安怎么没反应了。

    “平安？怎么不说话了？”

    许海波习惯性地伸出手摸上平安的脸颊，结果摸到一手湿意，吓得他立马就把人搂怀里，虽然他预想到平安会有所反应，但想不到反应会这么大啊。

    他刮着平安的鼻子逗他，“乖乖，怎么又哭了，怎么这么爱哭啊宝贝儿。”

    平安一抽一抽的说：“爸爸…你…你刚刚是…是逗我玩的吧…我…我是你的亲…亲儿子对吗。”

    许海波没想到平安会这么介意这个事儿，思索了一下，最后他还是狠下心来还是把平安的来历仔细地讲给了他听，从他妈妈是谁，到他爸爸又是谁，自己是怎么开始养他的全部都老老实实地同他说了。

    平安听着听着就又开始哭，其他的什么都不重要，但他不是爸爸的亲儿子这件事给他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

    照这么说如果他不是爸爸亲生的，那岂不是意味着哪天爸爸不想要他了，就可以随意地把他丢了，不要啊，他才不要和爸爸分开呢！

    “怎么…怎么现在才开始说，还不如…不如不说呢，你现在是想不要我了吗？”

    平安抽抽噎噎的话都说不清楚，许海波拿这个小哭包没办法，只得温柔地替他揩去脸上的泪水，轻声哄道：“你怎么会这么想，爸爸只是觉得你现在大了，这些事情应该让你知道了，是爸爸没表达清楚，是爸爸的错，你快别哭咯，爱哭的小孩长不高哦。”

    “爸爸是真的不会不要我吧？”

    平安一听长不高立刻不哭了，把眼泪蹭到许海波的衣服上，然后搂上许海波的脖子，和他脸贴着脸确认他说的话。

    许海波有些哭笑不得，本来觉得平安只是有些晚熟，结果根本就还是个宝宝，看来他的担心都是多余的，他甚至怀疑平安可能根本不会有什么叛逆期。

    “放心吧，只要平安不离开我，我就不会不要平安。”许海波笑着承诺。

    平安想了想伸出了小拇指说道：“那好，爸爸和我拉钩。”

    于是许海波也伸出小拇指，和平安的小拇指勾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