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幕后黑手与虚实之间的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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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气在刹那间近乎凝固，似乎有某种恐怖的寒气从Fork身上爆发，但下一秒就彻底收起，短暂得犹如错觉。 Fork放下了手，停下杀死眼前男人的指令，缓缓开口，语调没有丝毫波澜，听起来奈哲尔的话语完全没有影响到他。 “尤里.尼达姆？......愚蠢，那不过是替罪羔——” “我知道是你。”奈哲尔轻声地说，直接打断了Fork的话语，抬头直视眼前以头盔与变声器掩盖自身的Fork。 “这里所有网络都被屏蔽，你知道我只有一个人，你也没必要演戏了，尤里。” “.........” Fork再次沉默，奈哲尔的语气如此笃定，能听出并不是单纯的使诈，而是真的认出他的身份。 如果是的话，他必须先搞清楚对方识破的原因。反正这里的网络讯号已经被完全屏蔽，所以他才会使用老式的闭环系统，确保在入侵者到来后能及时发觉，哪怕是他自己，现在也无法连上网络，根本没有任何信息能发出去。 直到他将这里的一切，连同这个男人一并销毁，执行者们都不会察觉到任何异样。 他还有很多时间，可以好好陪这个有趣的男人玩一玩。 “呵呵.......没想到作为公共肉奴的你，会成为暗徽啊，奈哲尔。” Fork低声说道，双手扶住头盔。 一阵轻微的电磁音后，全罩式头盔解开，他一把将遮蔽之物取下丢到一边，染了好几种鲜艳颜色的凌乱长发飞扬而出，俊朗的脸庞耳钉唇环反射着金属光，有着银色狼纹的眼罩遮住了右眼，表面闪烁着电子眼般的红光，另一只正常的眼睛正俯视着跪下的男人，荧光紫的装饰液体萦绕瞳孔，似乎是某种奇怪的风尚。 无论是相貌或气质，都和奈哲尔印象中的吊儿郎当调教师一模一样，丝毫不差。 毫无疑问，这是尤里.尼达姆。 “毕竟我虽是Cake，也是曾经实力还算不错的猎手，只是拿来当食物也太浪费了。” 奈哲尔没什么惊讶的神情，心平气和地回应，在机械臂的束缚下耸了耸肩，拉扯到被捏碎的双手，溢出几缕猩红，“反正暗徽身份机密，我的颈椎也植入了炸弹，墨菲也不怕我逃跑，如果不是网络中断了，我现在脑袋已经炸飞了呢。” “是啊，那个死板的调教师，连自己的肉奴也要利用到底，确实挺冷酷的。” 尤里笑了起来，只是那爽朗的笑容，在忽明忽暗的灯光下，仿佛蒙上一层冰冷阴霾。他随意挥挥手，几束镭射撕开了扣着暗徽的项圈，击碎奈哲尔所戴面具，男人闷哼了一声，他的脸颊也被添上几道灼伤，在密室的冷气中有种火辣辣的痛。 Fork饶有兴趣地抬起男人下颚，看着对方那和往常一样的平淡表情。 “猎手，你就还真不怕我杀了你？” “那你刚才就可以动手了。”奈哲尔不可置否地说，深深地看着眼前与记忆无异的脸，“我想你还有事情要问我。” “是呢，有一个问题我确实很好奇。”尤里眯起眼，翘起的唇角渐渐落下，捏住男人下颚的力度悄然变大，“这里是沃克.尼达姆的别墅，所有的物件和资料，与我都毫无关系，第一嫌疑人毫无疑问是沃克才对。” “你是怎么识破我身份的？” “嗯哼，如果真的全部物品都与你无关，连我都会认为沃克才是那个丧心病狂的Fork......可惜并不是呢。” “什么意思？” “嗯......这么说吧，我的记忆力，比大部分人都好，而且有时候实在好得过分。” 奈哲尔叹了一口气，突然说起了不相关的话题，“像当初我与你的相遇，我还能清晰地回忆起脚下肠子被碾碎的触感，倒在地上的你，混合痛楚和疯狂的笑容，还有眼球难吃得不行的口感........” “当然，也包括眼球的样子哦。” “..........” “在查看那些电子存储罐的时候，我就发现了没有标签的罐子。尽管你平时总是往那只独眼里注射奇怪的色素，让人看不出瞳色，但我还是一下子就认出，那颗瞳孔比常人略小、颜色是墨黑带棕的眼球，是你的。” “以Fork的再生能力，再生一颗眼球出来很轻松。但在斗兽宴的时候，你显然对被我吃掉眼球的事情耿耿于怀，甚至不惜保持独眼状态，也就是说，无论是出于什么心情，那颗眼球的事情，对你来说都相当重要。” 奈哲尔笑了笑，低声说出自己的结论。 “那种绝妙的纪念品，是不会交给其他人的，尤里.尼达姆。” “.......隔了这么多年，真亏你能记得这么清楚。”尤里在惊讶过后感叹了一句，脸上却是眉开眼笑，看上去一点都不生气，“这种感觉真不错呢，我用这颗眼球记住你，而你也从来没忘过我。” “如果你能成为我的肉奴，就更完美了。” “现在的我算是失踪人口，也没法动弹，你要怎么处置都可以。”奈哲尔听出对方话语中的危险意味，倒也没有求饶或反抗，平静地坦诚了自己的劣势。 “但你也逃不了，尤里，墨菲没有亲自过来，就是因为打算和卡洛丝一起，在今晚的族群宴会上把你的同伙一网打尽。就算你想嫁祸给沃克，只要你不出现，我又死在这里，证据也湮灭的话，你的嫌疑也不会消失。” “哈哈哈.......让我纠正一下吧，猎手。” 尤里大笑了起来，色彩怪异的肉眼与眼罩上的电子眼，一并俯视着面前的男人，看着对方这个曾经近乎无敌的最强猎手，此刻却被折断手脚跪在他面前，对真相茫然不知的悲惨模样，让他愉悦得脸色发红，随手放开了男人被捏出淤青的下颚。 “首先，沃克可不是无辜的。” “虽然他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但沃克本来就是这个毒品计划的一员，只是到最后才退缩的他已经没用了，反正被执行者抓捕后也难逃一死，还不如以主谋的身份去死。” Fork笑着说道，语气中丝毫不复以往对沃克的亲近，仿佛那个和他关系友好多年的男性Fork，只是个随时可以舍弃的陌生人。 “第二，不止沃克会出席宴会，连‘我’，也会陪同他一起出席哦。” “你？但你现在，就在我面前。” 奈哲尔没有被Fork的话迷惑，神情不变，“我不觉得你刚好有样子一模一样的双胞胎，而且还刚好是个同样变态的Fork。” “当然，双胞胎什么的是不可能的，就算有，那种东西也和沃克一样不可靠。”尤里的笑容完全没有被男人话语中的讽刺影响，他退后了几步，将右手覆在脸上。 “在你死之前，让你看看我真正的能力吧！” Fork的右手从上至下一挥。 不过眨眼之间，随性的多彩头发和眼睛都消失无踪，男人面前名为尤里.尼达姆的Fork已然不见。 一头柔顺得光环闪耀的金色长发，精致近乎妖异的苍白脸庞，纯黑的深邃眼眸—— 是墨菲.古斯塔夫。 “你.......这是.....” 男人冷静的面容掠过一丝惊讶，但很快就消失。他注视着眼前不可思议的场景，思考额片刻后又化为了然。 “果然是这样啊。” “Cake，你好像不怎么惊讶。”男人相对平淡的反应显然不符合“墨菲”的预期，他挑起眉，用和墨菲别无二致的身姿回到奈哲尔面前，以细腻如丝绸的雪白指尖勾起男人的脸，那双略薄的红唇开合，吐出和那人相同的声线。 “难道我有什么明显的破绽吗？” “不，样子几乎和墨菲一模一样了，只要不亲密相处，估计好一段时间都不会发现异样。” 奈哲尔眨了眨眼，从表面上看，看不出对方的外表和本体有什么区别，不过仔细辨别的话，还是能感觉到一丝若有若无的违和感，“看来你也是以同样的伎俩对付那些Fork吧，这样就能无声无息地骗走他们，而不被任何人发现。” “但很可惜，你不是我第一个见过能用幻象的Fork。” “真是的，经营丰富的猎手确实难缠。” 虚假的金发调教师撇了撇嘴，刚才那相当“墨菲”的感觉瞬间破了，既然奈哲尔知道他的把戏，演下去也没什么意义。 “我也只见过一次，那个会用幻象的Fork就是这样狠狠重伤了我，即使我记忆力没那么好，也会印象深刻的。”奈哲尔叹了一口气，他盯着尤里那张虚假的脸，眯起了眼。 “不过这样的话......原来如此。” “你的计划，就是让墨菲他们锁定到宴会的出席者上，只要虚假的‘你’出现，而今夜在调查沃克别墅的我死去，‘黑棺’必然会把注意力转移到沃克、和足以杀害我的强大敌人身上，在正在宴会现场花天酒地的你，就可以彻底从这个案件里抽身了。” “你挺聪明的嘛，猎手。” “但我有一点很好奇，如果你连所谓‘双胞胎’都信不过的，又怎么会相信那个被你施加了幻象的人，会按照你的命令行事，万一被抓都能不被识破？” “呵呵..........这就是我要说的第三点哦。” 尤里勾起唇角，从口袋里取出一颗小小的药丸，随手丢到口中，在奈哲尔面前俯下身。即使是如此近距离，他那复制自墨菲的俊美外貌依然毫无瑕疵，还不等奈哲尔想好要不要凑上去试一下触感，尤里已经抓住他的头发，粗暴地捏住下颚，深深往唇部吻了下去。 “唔！.......” Fork的力道让猎手无力挣扎，不得不被对方的舌侵略口腔，那颗药丸也在亲吻间被尤里推了过去，拇指顶住颈部一用力让男人抬头，药丸自然落入食道，直到进入胃部尤里才放开他，奈哲尔低头猛烈地咳了几下，没能成功把药丸吐出来。 “这是.......毒品？.......” 奈哲尔皱起眉，抿着嘴想了一阵，还是放弃了呕吐的打算。 强迫他吃下药丸的尤里也不是摆设，如果要杀他的话也不用这么麻烦。只是这个时候让他吃毒品又有什么意义，而这有和刚才所说尤里的计划似乎没什么—— “奈哲尔。” “！！” 男人的瞳孔收缩，那过度熟悉的音调让他抬起头。 他突然发现，他周遭的环境，不知何时已变成墨菲喜爱的那种繁复复古风格。冰冷无趣的架子和电子存储罐消失无踪，无而代之的，是风格典雅的躺椅和木桌，地面铺着华贵的缎面地毯，上面柔顺而整齐的绒毛清晰可见。 而他眼前的，是他的调教师。 不是那个虚假的伪像，而是真真正正的墨菲.古斯塔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