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毫无异样的违和现实

    墨菲漠然地跨过Fork守卫还在颤抖的躯体，如金色流苏般的长长发梢飞扬，抬起的指尖挥动，破空银芒往后一划，一个想从他背后偷袭的Fork哀嚎应声倒地，双腿从膝盖处断裂。

    他在一分钟前，终于抵达了沃克.尼达姆的别墅。

    副手梅雷迪斯已经掌控了整栋别墅的防卫火力和监控，唯一碍事的是这些Fork守卫。如果是一般事态，低调行事的他会偏向选择潜入，但现在奈哲尔生死不明，他不打算在这里浪费时间，以“黑棺”科技改变了容貌便直接从正门闯入。

    夜袭使用的是涂上防反光涂层的磁力刀片，被墨菲以芯片操控着迅速划向敌人。那些Fork根本看不清攻击就被打倒了，有几个实力比较强的Fork反应过来，用刀和枪挡开刀片后扑向他，可惜即使没有刀片，墨菲本身的体术丝毫不比奈哲尔逊色，轻松将Fork击退后，以回旋的刀刃割断Fork的四肢，不过几十秒，全部Fork都被打倒。

    “梅。”

    “不行，没办法连上奈哲尔的芯片。”梅雷迪斯迅速回应，这样的问题已经重复了很多次了，无论是出自墨菲或是卡洛丝之口。

    “嗯。”

    墨菲神色不变，将最后一个Fork击晕后加快了步伐，推开了早已被梅雷迪斯打开的大门，往系统记录中奈哲尔走过的路线前行。

    杂物房的隐藏电梯，漆黑的刑房走廊，沉重的青铜门，幽暗悠长的螺旋楼梯.......四块锋利的刀片环绕身体作为守卫，Fork以最快速度穿越，抵达了楼梯尽头，但最后的电子门似乎被里面的人用机械手段反锁了，梅骇入后也无法打开。

    他手伸到背后，解开更多刀片，让全部刀片执行自爆程序，化为高爆炸弹撞在金属上，强行撕裂厚重的大门。几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巨响，门被炸开一个大洞，墨菲操纵着最后一块刀片，不等烟雾散去就踏入其中。

    只是刚踩到地面，血液溅出的微响就让墨菲眉头皱起，挥手驱散了烟雾，黑眸环视四周，很快就锁定在房间的阴暗角落。

    那个猎手正靠在柱子上，双目紧闭，生死不明。

    可以看到他战斗服上沾满不知是谁的血迹，几乎把漆黑的衣物都染红，垂下的手腕和脚腕不自然地扭着，肿胀得厉害，左手更是完全断裂，森森白骨曝露在肌肉外。男人脸色苍白，右脸全都是血，在微弱的光线中依然可以看出他的右眼处完全凹陷，估计和他们听到的情形一样，眼球被挖了出来。

    而尤里.尼达姆.......

    墨菲的眼角瞥到一滩面积恐怖的血泊，但他仿若未觉，踏过地上的血迹和内脏碎片，大步走到几乎了无声息的男人身旁。

    “奈哲尔！”

    他迅速俯下身，将手放在男人颈部的同时轻声呼唤，感应到微弱的脉搏后，紧皱的眉头才稍稍放开。陷入昏睡的奈哲尔指尖动了一下，似乎被墨菲的触碰惊醒了，眼睫颤动，艰难地睁开沉重的眼睑，瞳孔缓慢地移动，好不容易才聚焦到身旁的调教师。

    “.........墨....菲....？”声音沙哑得吓人，吐着苦涩的Cake气息。

    “是我，别动。”墨菲简短回应，从衬衫口袋取出浓缩的微型营养剂，将针头对准奈哲尔满是血迹的颈部注入，Cake的治愈能力很强，只要有足够营养补充，这种伤势几小时就能恢复，同时也将男人颈椎的芯片以最高权限重启，尝试排除刚才异常的停止运行。

    “你们......也.....太......迟.......”奈哲尔咧了咧几乎没有血色的唇角，看起来还有心情调笑，“我.....杀....了......”

    “我知道，我会向‘黑棺’首领作正式报告，只要能提交出足够的证据证实尤里.尼达姆的罪行，我不会受到太大处分。”墨菲平和地说道，手抚在男人空荡荡的眼眶，仔细检查里面有没有影响再生的异物。

    “但你，依然要受到惩罚。”

    “真.....无...情.....”

    男人笑容不减，再次变得涣散的眼眸直直凝视着墨菲严肃的脸，注射了营养剂后他的气息渐渐稳定下来，也许是这股暖意盖过了浑身疼痛，还不等墨菲的手离开他脸庞，就直接枕在那雪白的掌心中昏睡过去了，唇角微微翘起，看起来毫无防备。

    这个男人，就只有昏过去的时候乖巧一点。

    墨菲无奈地想，轻轻将男人调整到不会倒下的靠墙姿势，打开了芯片的通讯频道，另一端一片寂静，静得连最微小的鼻息都听不到，但他知道那个Fork依然在。

    “我找到奈哲尔了，他还活着。”

    “........嗯。”

    好几秒后，略带模糊的回应才传来，似乎带着哽咽，又隐约有些颤抖，下一刻已经全部收起，深吸了一口气后，中性的柔美声线重新变得凌厉。

    “宴会很快结束，我要把那几个Fork宰了。”

    “去吧。”

    墨菲颔首，他知道卡洛丝有分寸，没有再多作提醒，脸色恢复清冷，转身走向房间另一端。

    和奈哲尔这边虽然伤势挺重，但还基本算完整比起来，这边的景色就犹如地狱了，若不是从通讯中听到双方的对话，无论是谁看到眼前令人作呕的一幕，都会认为这才是受害者。

    血液仿佛从眼前的尸块流干，形成巨大的血泊，刺鼻至熏人的血腥味弥漫空气，血泊中是一堆几乎认不出原状的肿胀尸块，墨菲只能从那头标志性染成多彩的长发和几颗脸颊碎肉间的耳钉认出尤里的痕迹，尸体全身布满极端殴打后的淤青和积血，骨头大量碎裂突出体表，四肢倒还尚属完整，只是全部往反方向扭曲，显得滑稽而惊悚。

    不过那些伤对再生速度极快的尤里.尼达姆来说，应该并不致命。

    “看来成功击中心脏了。”墨菲蹲下，戴上皮手套，将位于尸体左胸里的心脏碎块取出。

    他端详肉块上的焦痕，又抬头看了眼维持拘束状态、还带着血迹的机械臂。依现场的情况看来，这个猎手似乎在卡洛丝解除控制系统后，便强行折断被控制的左手，瞬间暴起攻击尤里，同时将四肢硬生生扯出机械臂的掌控，像往常的他一样攻击了虚弱的Fork，活生生将对方殴打致死，估计这就是男人关节处浮肿得如此厉害的原因。

    就算手脚没了，还依然是噬人的恶犬。

    墨菲放下手中的碎块，将手移到Fork的头颅翻动着，里面满是碎骨和血红肉浆，看来大脑应该是被奈哲尔吃掉了。他对这点倒是不觉得奇怪，那个Cake有奇怪的食人癖，确实会吃下自己虐杀后的Fork。

    尽管没有芯片的记录，但这里发生过的事情整体能推测出来，似乎也什么太特别的地方。

    除了一点。

    “梅，能读取到芯片的异常报告吗？。”

    “可以的，先生。”

    在午夜之厅那段的梅雷迪斯点点头，重启后芯片能正常连接，迅速将已经核对多次的结果发过去。墨菲抬起刺青手腕，打开了芯片投影，上面只有一句简短的文字。

    【内部发生原因未知的严重错误，芯片系统关闭。】

    “保险起见，我已经查看过芯片的所有记录，没有任何外部骇入或篡改的痕迹，如果是内部错误的话，芯片偶尔会发生，不过刚好在这个关键时刻出现，还是如此严重的错误，也是倒霉中的倒霉了。”

    “原来如此，辛苦了，梅。”

    墨菲听取梅雷迪斯的报告后便关闭了芯片的投影，仔细将现场的所有情况记录下来后，离开了那具尸体，回到了奈哲尔身旁。

    男人还在昏睡中，墨菲俯身贴近时，能从他身上闻到淡得隐约的Cake香味，看来痛楚已经在伤口慢慢治愈间减少，估计回到午夜之厅时，除了眼睛外的伤都能止血结痂。

    所以芯片的异常，只是单纯的故障而已吗？

    理论上应该是这样才对。

    但墨菲总感觉到某种极微的违和感，仿佛某种说不出、看不见的怪异感，弥漫在空气中，明明从现场的情况看来，并没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也许是因为涉及到这个特殊的Cake，有些过度在意了吧。

    Fork摇摇头，把心中那丝莫名的感觉驱散，黑眸恢复清澈，他向远处桌上已经整理好的证据袋挥手，以磁力操控的方式让袋子浮在身旁，伸手到奈哲尔背后，没有管那些沾到身上的血污，直接将沉睡的柔软躯体横抱在怀中，让男人的头靠在他胸膛上。

    如同婴孩般安详沉睡的面容，完全看不出不久前，才活生生将一个Fork殴打的不成人形。

    还真是危险的存在，墨菲默默地想，紧抱着自己的恶犬，大步踏出血腥味久久不散的血红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