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末(H +刀
那个本该是无所事事的暑假,真的能算是无所事事吗?我没有看志愿填报的手册也没有搭理任何一个亲戚的择校建议,谢归时做完了一切。我翻书时看到高三学累了写下激励自己的纸条,上面是我对这个暑假的计划。学车、出国旅行、画画、看演出……我把它撕成了碎片。 我的行动范围从未出过小区,而自我家到谢归时房间的路就是那个假期的唯一路线。 我不知道那间房子对我究竟意味着什么,谢归时强制要求我到场,几乎纵欲一般跟我做,以至于我每次进门就能闻到汗水和躁动的味道。我想他肾真好,但我不好。我累了就倒在沙发上睡觉,他确实爱干净,每次做完都要换一个沙发垫。 有时半梦半醒间我听见他在唱歌,不和我做的时候他就会抱着吉他唱歌,什么都唱。也是这时我发现他会很多东西,鼓、键盘、贝斯和吉他,几乎那间屋子里所有的乐器他都用过。他问我喜欢哪一个,他都可以教我。我不回答,他就取了吉他过来把我抱在怀里,然后把着我的手教我弹,告诉我该怎么握哪个音该怎么记。这时他的脸和我贴在一起,气息悉数萦绕在我的耳侧,嗓音格外温和。 但谢归时并不是一贯如此,他似乎很容易生气,有时候我根本什么也没有做也会看到他被触怒。我能想象到他之前砸周祺的琴的样子,他在我眼前已经砸了三把琴,一把是他弹奏到尽兴时摔的,一把是他因为我拒绝配合他的教学砸的,还有一把是他纯为了发泄。他教我全专的时候就是用他新买的玫瑰木吉他,和我家里那把很像。 他传授经验的时候我根本没听,全程都在走神,我肯定是他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愚钝的学生。我低头看到他握着我的手,那枚鸢尾花戒指确实很漂亮,大概应该是真银。于是我说:“谢归时你叔父肯定很有钱。”他咬着我的耳朵笑,“养活我这个累赘足够。” 有时我甚至会习惯这种生活,除了有着谢归时发火时被波及受伤的危险。至少当我妈说想看我吉他练习成果,我打开之前收到那把给她弹的时候,她笑得格外开心,她说我儿子就是这么厉害,果然学什么都快。 那枚未打开的U盘被我依次用抽屉、中保险盒、小保险盒、以及几层塑料膜锁在了最隐蔽的地方,我是疯了才会打开看我被谢归时强上的视频。我要确保曾偷偷翻过我日记的老妈不会找到,当然其他人也不行。 我妈为我有了亲密无间的朋友感到高兴,我看着她欣慰的面庞怎么也无法戳穿谢归时伪善的面孔。谢归时每天都要亲自来接我去,又亲自送我回来,一来二去自然和我家人熟识。我想起一年以前他问的那句能一起回家吗,只觉得分外好笑。不过他好歹还有些良心,从未踏进过我家的门一步,我妈邀请他一起吃饭的时候他也会拒绝。要是他真闯进了我的房间,我当即从卧室的窗台跳下去。 在一个蝉鸣声很大的下午,谢归时告诉我我们都被录取了,和我高二那年定的目标一样,师范大学的经济系。我猜到他会填这个学校,因为他会避免哪怕以一分将我们分离的危险,而本省学校自然收生更多。那天他很开心地搂住我,说小非我们再也不用分离了。那个时候我在啃我妈让我带来一起分享的西瓜,手上流的全是红汁儿,他就扳过我的手指去吮净,眼睛亮闪闪地看着我笑,就和他那枚耳钉一样的光。 我低声嘲讽他“恶心”,当然语气并不恶毒,我怕他对我动手。他搂着我的腰把我直接压在了沙发上,笑着说“我还能更恶心”,然后就直接解了我的裤子。我还拿着半牙西瓜没吃完,我怕他和我抢,忙趁他一举进入我的时候啃了干净。 他的动作比平常轻缓很多,甚至没有来捆住我的手,也许他知道我已经不会挣扎了。谢归时问我是不是很讨厌他畸形的器官,我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这并不是向他的淫威屈服,而是我真心觉得这也不是他的错,要是我肯定早就选择重新投胎了。 正当我以为他又要横冲直撞开始用力的时候,他从我的身体里拔了出来,然后向前了一步,把我的手拉到了他的胯下。这是我第一次用手完全触碰到他那个部位,他似乎很是小心,我不知道他是怕我和以前一样缩回去还是怕伤到了他自己。 我的手指就这样被他按在了那柔软的唇瓣上,似乎渗出了很多水。他含着笑问我有没有看那个视频,我说我大概死之前会考虑看看吧。他就无声笑着让我触及了那器官下凸出变硬的肉粒,我先是愣了一下才凭着不多的性知识猜到那是什么。 他说小非你不抵触了真好,然后以我的手指抵着那凸起开始揉弄起来。虽然他的阳物硬着不必打到我的手,但是那囊袋却抵在我的手腕上,随着他的动作带出黏糊糊的液体。我觉得实在太淫乱了,就不向那处看,只能转而盯着谢归时的脸。 他的肤色不再那么苍白,也不再是那么淡漠的表情。他的眸子和我相视,漾着明亮的水光,唇角泛着若有似无的笑意。我想如果不是他的禽兽行为在我心里留下了太深的刻印,其实我会觉得那是一张很好看的脸。 谢归时辨出我在望着他出神,在几声加重的喘息后,那处直接浇了我一手的水。然后他再一次覆上了我的身体,和我鼻尖相触。“小非,我有点累了,但我还没让你舒服。”我尴尬地收紧了自己的大腿,试图掩盖自己变硬的事实。 “你坐上来自己动好不好?”他把我湿漉漉的手又蹭到了他的阳物上。我窘迫地别过脸,愤愤说着“你做梦!”于是那天他就把我和他的东西贴在了一起,用手摩擦着让我俩同时射了出来。 我并不期待大学,一想到大学也要和谢归时在一起就烦躁。唯一值得欣慰的是师大离我家并不远,甚至四十二路直接能从家坐到学校,每个周末我都能回到家和我爸妈相聚,吃到我妈做的香喷喷的饭菜。 我妈认为的没错,其实我从小就是个内向的孩子,并且内心戏极其丰富。我也想和那些大大咧咧的同学一起玩耍,但他们总是嫌我太幼,说我长得就很幼稚,会拉低他们的智商。小时候我哭着去找我妈诉苦,我妈就会一边揉我的头发夸我这是可爱,小闻非就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小朋友。长大后我当然不能再去这样问她,而是变了花样问她我有没有变帅一点,她会犹豫一会儿然后笑眯眯地说闻非打小就长得可爱。我生气着说不喜欢这个回答,她就改口小闻非当然有长成帅气男子汉的一天。 现在我要踏入大学校门了,我纠结什么时候再去问她这个话题。谢归时是我见过衣品最好最酷的人,所以我偶尔也会偷偷记下他的穿搭,我天天被迫和他待在一起怎么不能学习到他的精髓? 在让谢归时帮我挑入大学穿的衣服前一天,我怀着隐约的期待自己真的能有什么不一样。我也不在乎别人的看法,我只想问问我最在意的老妈,她的孩子有没有看起来长大了一点。 只是,我再也没有机会了。 那个下午,她永远地离开了我,而我甚至没来得及见她最后一面。 谢归时送我回家的时候,我只看到几个穿白衣服的人从我家抬了担架出来,白布盖住了躯体,楼下的救护车发出急促的低鸣。我慌张地闯进屋,看到我爸躺在沙发上无声擦着泪水,我慌忙地抓住他的手臂,我想开口询问我妈呢?但我只能抖动着嘴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的全身都变得麻木,甚至没能听到围观而来的邻居在说着什么。我立在原地,直接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医院的病床上,是我妈最后待的那个医院,我一偏头就看到了谢归时的脸。他用力地握住我的手,见到我睁开眼神情顿时松懈了下来。我无力地看着他,问出的第一句是,“我妈呢?” 我想如果当时是其他任何人告诉我都好,我爸、我家那些匆匆赶来的亲戚、医院的医生或者护士,但为什么偏偏是谢归时。 他说,“心肌梗死,已经走了。”我在一瞬间哭了出来。 我想自己从来没有哭的这么撕心裂肺过,无论是小时候从楼梯上摔下来磕破了脑袋,倒了吃不完的饭被我爸第一次打,初中第一次考了不及格,元旦晚会喝醉酒的晚上,被谢归时强迫的那个晚上……可是现在我失去我最爱的妈妈了,我才和她一起度过了十八年。 谢归时凑过来紧紧抱住我,他把我死死摁在怀里抚着我的背,他沙哑着声说小非不要哭,小非不要哭……可是我怎么能不哭呢,我怎么能控制我自己咧开的喉咙。我好恨,我好恨他,我恨谢归时,我疯狂地抓着他的背,指甲狠狠刮了下去。 我恨他,为什么要在这时出现。我恨他为什么要夺去我和我妈共度的时间,我恨他为什么要让我每天对着我妈最后的时日只能以泪洗面,我恨他为什么能这么平静地告诉我我妈去世的消息。 我在此时失去了声音,耳边只有他不断重复的宽慰。我想,我妈离开我以后,我就再也无法靠着自己生活了。 我失魂落魄地坐在车后,再后方跟着的是灵车。谢归时坐在我的身旁,用那只被我抓破的手紧紧攥着我,我跟着开往乡下的不平道路晃着昏沉的头颅,眼睛肿的看不清任何东西。我想路上来一辆车直接把我们都撞死吧,这样我就再也不用面对这些残酷的事实。 守夜、葬礼、宴席,我冷冷地坐在棺材旁的凳子上看着那些还能谈笑的陌生亲戚,他们谈着我妈的生平,我妈平日是怎么被我和我爸气到,我妈去世前遇到了什么灵异的事情,我妈的心脏其实早就有隐疾,她只是从来没有提起。可是她还那么年轻。 我无声地流着泪,任着谢归时在一旁默默守着我。他就是灾难本身。 那段日子究竟是怎么过来的呢?我甚至都不想见到我爸,我妈发病的时候他为什么不在她的身边,他也从不告诉我我妈身体有问题。我像个行尸走肉一样被搬过来搬过去,我妈没有火化而是土葬,而我再难下乡见她。 我很怕回到家,因为家里的每一样物品,每一个角落,每一寸空气都能让我幻想我妈还在,想到我就止不住眼泪。我爸让谢归时帮忙照顾我,我就被他安置在了那个我曾经最厌恶的琴房。 谢归时这下该满意了,因为我再也无法反抗他分毫。我每天就呆呆坐在沙发上,空洞地望着某个地方,不知何时就会流出泪来,我想他再对我施暴就是对着一个没有灵魂的沙袋,任他摆布。他不弹琴也不再唱歌了,每天就这样守着我,甚至也没有暴力和侵犯的行为。 我有时哭出来朝他吼,谢归时你打死我吧,我也不想活了。他就冲过来抱着我,抚摸我的脊背像是呓语一样,贴着我的脸颊给予我他的温度。他说小非你不要这样,你要是走了我该怎么办? 谁会在乎他怎么办,这么多年他不也过来了吗?可是我不行,我失去了唯一的希望,我甚至不知道一个被男人强奸后的我还能怎么去过上正常的生活。 那段日子的每个夜晚谢归时都抱着我一起睡,我背对着他把自己蜷缩成一团,他就搂住我的腰去亲吻我的头发。有一天晚上我半夜惊醒,醒了就开始哭。谢归时被我吵醒,他抚着我的肩膀去亲我的脖子后面,尽管那里全都是汗。 他说小非不要怕,我在这里。我没有搭理他,自顾自地把脸埋进枕头痛哭。他就像小时候我妈劝我睡觉那样轻拍着我的背,他说小非我给你唱歌吧,我没回答,他就自己轻声哼了起来。他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唱的柔和,那首歌叫,他这一次把摇滚唱成了童谣。 我缩了背贴到他的胸膛,他在我耳边缓慢地唱着。我哭得很累了,没有力气了,就艰涩地合了眼。他轻轻拍着我,好似我真的回到童年,那种力度让我感到安全。于是我的声音小了下来,他的哼唱我也听不清了,我就这样慢慢堕入想象的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