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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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夏少保家教不严啊。” 沈颜安将他的手攥得更紧了,心不在焉道:“但愿眠公子不是如此。” 他本想问沈南萧见那些官家小姐可有喜欢的,但又觉得问了也没用,自己还能阻止太子娶妃吗? “皇兄。”沈南萧疑惑地盯着他蓄满戾气的眸子,轻声唤道。 “怎么?” “皇兄常被小姐丢香囊吗?似乎并不惊讶。” 沈颜安故作在思考,用大拇指指腹摩挲着他的手腕,良久才回答道:“是,南萧不曾出宫遇见姑娘,不然就丢在你身上了。” 他这话像是调侃,又颇带些认真,沈南萧被他逗笑了,“皇兄的脸本宫可是比不上。” 当然沈南萧长得并不差,至少在沈颜安看来他是个暂时未脱稚气的翩翩公子,相比那是不分上下的,过些年头定是比自己漂亮。 “生的好样貌又如何,肚子里没有墨水。”沈颜安又开始旁敲侧击劝沈南萧多看书。 沈南萧还能不知他什么意思,避重就轻道:“皇兄肚子里怎会没墨水。” 沈颜安无奈一笑,看来未来的大晓君主今后还得他多帮忙,不过南萧还未行及冠礼,此事不着急,他只想沈南萧享受登基前最后的自由。 “这花可有名字?” “回太子,奴婢也不知这花名甚。” 京城端月里除梅花这还是他第一次见雪中盛开的花朵,如同即将展翅的仙鹤,真是奇特。 “本宫记得叫天鹤兰,有幸福之意,南萧若是喜欢本宫便找眠银讨几株。”正说着远处眠公子走了过来,也不知听到那番话没,他神色激动地指着那天鹤兰似要说些什么。 “全开了!全开了!不枉我花大价钱买来。”这寥寥几盆天鹤兰可是价值千金,整个京城,不,整个晓国都只有他将军府能看到。 “咳咳,确实好看”沈颜安吸引他注意过来,试探道:“东宫只有几棵梅花,冬日里总少几分暖色。” 虽然他觉得有沈南萧的东宫简直是金碧辉煌,而且有他在怎么可能就几棵树,好说歹说也有个十几种,就缺在雪天也开花的添几分韵味。 “当然好看。”眠银骄傲地头快昂天上了,但听到他后面那句话恨不得当场把大皇子赶出将军府,可惜他不敢,只能装傻道:“早就听祁广宫有奇花异草,小小天鹤兰不足大皇子挂齿。” “客气。”话都到这份上了沈颜安选择先退一步,回头让人找眠银再聊,“时辰差不多了,不该让宾客久等,走吧。” 眠银抽了抽嘴角,默默走在两人身前,想着一会桌上寻个机会和沈颜安商量太子之事,他爹都叮嘱自己好几回了,一定要趁大皇子这次回京问清今后朝上面对立太子如何处理。 宴请在后堂,几步路也就到了,远远便能闻到饭菜香,因近日大雪不断,堂内烧木炭取暖,一进门只觉得舒适至极。 见眠银来了人们纷纷看过去,就等他入座之后开饭,哪知主位竟是位年轻男子上坐,不由得让人猜测他的身份。 沈颜安坐在他的左边,对着眠银似笑非笑,“青山,快入座。” 为了和沈颜安能密谋几句,眠银只得坐在他旁边,随意说了几句客套话,无非是各位玩得开心,然后叫舞妓上来跳舞助兴。 他先是给太子敬酒,然后被沈颜安挡下了,又问太子要不要侍女来伺候,被沈颜安一个眼刀吓了回去,再次开口,“太子,您……” “眠银,你方才不是说有要事。”沈颜安抿了口果酒,转身皮笑肉不笑地把沈南萧手中的酒杯拿走,才继续道:“有事便说。” 眠银缩了缩脖子,瞥了眼正襟危坐的沈南萧才松了口气,“父亲让我问你今后朝上支持谁?” “如果连这也要问我觉得侯爷也没必要当了。” “是是是……”都这么说了眠银不得不闭嘴吃饭,不一会又恢复了吊儿郎当的样子,招手让暗处一个侍女过来,耳语一番挥了挥手。 过了一炷香时间,舞妓们缓缓停了下来,门外走来身穿红衣的女子,唇若涂丹,柳眉凤眼,不少宾客眼巴巴地望着,可是个大美人啊。 “这便是你重金赎出来的舞妓?”沈颜安清冷地目光扫过美人的脸,他看骨相这明显是个男的。 然而眠银并不知情,还在傻乐,“漂亮吧,我在她身上砸了不少钱呢。” 沈南萧也看出来不对了,默不作声地记住舞妓的样貌,那舞妓走到中间后奏乐才继续,透出玉肌雪肤的衣服看着就冷,但他的舞姿没有受丝毫影响,眉眼间秋波流转。 藏有心事的二人盯着舞妓许久不出声,眠银还以为他们喜欢,心里得意洋洋。 舞姬转过身去,回首一笑,简直媚到骨子里,他对着沈南萧微微挑眉,但又立马露出一副小女儿姿态娇腮欲晕,再转身时,笑靥生风。 这要是换个正常男子定有片刻沉沦在舞妓百般风情中,可惜沈南萧天生对女子没兴趣,何况知道这内里是个男的。 沈颜安也看到了那个眼神是给太子的,心中怀疑更甚,“南萧,这舞妓不是普通人,勿要被迷惑。” “嗯,皇兄放心。”沈南萧面上应是,却是在想沈颜安会不会被舞妓勾引到,他无趣地挪开视线,灌了口茶水。 散宴后已是时,沈南萧用余光观察了下沈颜安,没醉,面上一丝红晕都无,他只觉那酒不好,毕竟他是见过沈颜安喝酒的,一杯果酒下肚就醉的一塌糊涂。 那天还是沈南萧十五岁生辰,沈颜安喝醉后亲了自己好几口,还说些他听不懂的话。 “南萧,怎么脸红了,可是偷喝了果酒,和你说了不得贪酒。”沈颜安轻声教训道,“醉了的话我背你回宫。” 沈南萧本想摇头,可确实觉得有些头晕,但肯定不是果酒的原因,他伸出手抱紧沈颜安,宫人刚想阻止看了看沈颜安的神色,还是规规矩矩举着油纸伞。 他把头贴在沈颜安肩上,几片雪花飘进伞中,他突然问道:“皇兄,你可知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是何意?” “你从哪看到的?” 沈南萧沉思了一会,他是在沈颜安书房案上看到的,字迹潇洒,整体看却又稳重大气,他知道那是皇兄写的。 沈颜安倒也没再追问,他解释道:“眼前的星辰已不是昨夜的星辰。” “那下一句呢?” “皇兄不想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