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酒精
奴隶主动撩拨主人,果然是使不得的。 而且,若是撩拨的对象还是明确表示过喜爱的主人,那就更要命了。 隔天傍晚,凌风一边捏着仍旧酸软不已的腰,一边无语地叹气。 昨天下午被压着折磨了好久后,晚餐过后才歇息了没多久,他就又被喊进调教室里又被那个恶趣味的主子用各种道具折腾了许久。 甚至,这位主子还故意灌了他一大壶水,却不允许他上洗手间。看着他一边被道具又震又电地浑身颤栗,一边苦苦憋着越来越强烈的尿意,眉梢间都是愉快的色彩。 搞得他现在身上哪哪个部分只要稍稍动一动,都能发出又酸又麻的感觉。 于是毫不意外的,他今天一整天工作效率出奇的低。 好在他家这位严苛的主人并没有说什么,今天也没有再给他布置什么难以完成的任务,他早早搞完了工作便想回去休息。 但偏偏,快下班的时候,莫楚楚特意跑了过来找他的主人讨人,嚷嚷着今晚必须让凌风去参加那个什么所谓的“迎新聚会”。 绝渡淡淡睨了他一眼,居然也点头同意了。 坐在包厢里抿了口酒,看着眼前闹哄哄的陌生人群,凌风顿时觉得不仅腰腹更酸疼了,就连脑袋都要跟着嗡嗡作疼了。 “你一直坐在这干什么?从进来到现在你就自我介绍的时候讲了一句话,然后就一直躲在这里发呆是怎么回事?!今晚可是专门为你开的迎新聚会!一起来玩游戏熟悉同事感情啊!” 整个包厢里唯一跟他相熟的莫楚楚踩着高跟鞋来到他身边,一边叨叨着一边拉着他的手臂拉他起身。 凌风眉眼清冷,放下了手里的酒杯,倒也没有推拒,顺着莫楚楚拉扯的力道被拖到了包厢中央正欢闹的人群里。 见凌风起了身,原本喧闹的包厢即刻安静了大半,不少人的视线都纷纷落到了凌风身上。 对于这个取代了肖即忽然空降到大BOSS身边的随身助理,帝晖不少员工都好奇极了。可凌风虽然说起话来温温和和的,但浑身散发的“生人勿进”的清冷气息,还是让本就跟他不熟悉的员工不敢轻举妄动。现在一见凌风被拖到游戏圈来,不少人精神一震,原本聚在一旁打牌玩手机的都纷纷围了上去。 “快让让,老板的助理小哥好不容易被劝来玩游戏,你快让让!” “说你呢小陈,快退下!你玩下一把!” “哇!小桃!你好幸运啊啊啊啊啊!” 一阵接着一阵嬉笑打闹的声音响起,原本轮到玩下一轮游戏的男女人群打趣着,小陈笑着自觉起身退后,朝着凌风友好地比了个“请”的姿势。 凌风抿了抿唇,嘴角勾着浅浅的笑,坐到了小陈原本的位置上,看向了对面站着的女生。 他礼貌地点了点头:“你好。” 被唤作“小桃”的短发女生顿时红了一张脸,拘束地捏着双手也连忙跟着点了点头:“你你好,我叫小桃,是宣传部的。” 话音刚落,小桃便在凌风的注视下,嘿嘿傻笑着低下了脑袋。 旁边看热闹的同事顿时起哄—— “你要不要这么明显啊小桃!” “就是就是!一天天看着我们这些帅哥也没见你露出过这么害羞的花痴的表情!这区别对待太夸张了吧!” “害!果然还是颜值之上的世界,看把我们宣传部最内敛的妹子痴成什么样子了!” 听着同事的嬉笑,小桃顿时也顾不上花痴,抬起头不满地抗议,一群人又借此闹哄哄地打闹了一番。 凌风就坐在对面,漆黑的瞳孔里倒映着一张张陌生却又笑得友善的脸庞,轻轻浅浅地笑着,也没有多说什么。 游戏开始。“凑二十”的纸牌游戏规则也很简单,一轮五局,每一局输者罚喝一小杯酒,最终五轮下来失败者必须进行一轮大冒险真心话的惩罚。 凌风略略听过后,便点着头表示明了。 于是,在一众人好奇的观望下,第一局在垂涎男色心猿意马下,小桃毫无悬念地输了。 第二局,小桃依旧输了。 凌风不动声色地抬眸看着坐在他对面正皱着一张脸把第二杯酒喝下去又不住咳嗽,显然不胜酒力的女生,眉宇轻动。 紧接着,凌风便是连输三局。 他神色淡淡地喝完第三杯酒,无视对面小桃看过来的略带感激和羞涩的眼神,抬眸看向一旁负责主持游戏的莫楚楚,非常干脆地选择了大冒险。 莫楚楚挑了挑眉,也很干脆,笑脸盈盈:“在场选择一位女生壁咚她,然后对着她说不少于十句情话,并把拍下来的视频发给大BOSS。” 莫楚楚的话音刚落,立即引起了全场兴奋的喝彩。 在大伙看来,前两者还不算什么高难度的事,但最后这个要求,便属实是在挑战职场极限了。 但在凌风看来,三个要求叠加起来的威力,可能远胜于他周末撩拨自家主人的行为。他要是真按要求做了,只怕明天连床都爬不起来。 他神色淡淡地看着眼前笑得别有深意的莫楚楚,接过了她手里用作惩罚的浓度较高的酒,非常爽快地昂头喝下。 全场立即又掀起了失望的声音。 嬉闹完毕后,游戏还在继续,凌风揉了揉有些发胀的脑袋,起身去外面散心。 结果,在走到一处拐角只差一步便迈出时,凌风远远看见了正朝他这个方向缓缓走来的人群。 人群簇拥的几个人里,有一位分外眼熟。只一眼,他脑子一个激灵,酒意便醒了几分。 万俟旭。 眼眸微眯,大脑还没完全反应过来时,凌风已经条件反射地收回了迈出的脚,反应迅速地转身便准备原路返回。 结果刚一转身,他便看见了走在他身后不远处的莫楚楚。 原本就是跟过来打算跟他聊聊的莫楚楚看他骤然转身,有些讶异地眨眼:“怎么?” 凌风的动作顿了顿,缓步往回走,神色冷冷地摇了摇头:“没有。” 莫楚楚挑眉看着他显然不甚愉快的脸色,显然并不相信他的话。她侧身看了一眼正路过他们这个拐角的人群,又瞥了一眼凌风:“认识?” 显然,莫楚楚并不知道他与万俟家的关系。 于是凌风继续面无表情地摇头:“不认识。” 莫楚楚“噢”了一声,也不再继续过问,也转身跟着凌风往回走。 两人安静地走了一小会,莫楚楚便停了下来,伸手抓住凌风的手臂。 凌风跟着停下,转脸看向她。 莫楚楚昂着脸看着凌风,压低了声音道:“刚刚走在正中央的,是万俟旭,万俟家新上任的年轻掌权人。你作为渡总的私人助理,不久后必然会跟他们家族有接触。为避免起了冲突你没防备,你最好事先了解一下。” 凌风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僵,神情莫测:“冲突?” 莫楚楚点燃了一根烟,吸了一口后又继续笑道:“你不用露出这样谨慎的表情。万俟家最近频频插手东方家的业务,我们可亲可敬的渡总虽说目前还没有表态,但不少人已经对万俟家有怨言,我们渡总也不是会任由人踩到头上来的好脾气,所以冲突是迟早的事。” “我说这些不是为了吓你,只是你身份特殊,是几乎24小时跟在渡总身边的人,如果万俟家打算伸手到东方家家族内部来,就一定会盯上你,这段时间你最好不要一个人在外头,警惕每一个企图接近你的陌生人。我跟出来就是想跟你提提这个事,我觉得以我们渡总那闷葫芦性格,百分之九十九不会这么好心提前通知你,今天正好也遇上了,想起了,我就先跟你打个预防针。” “……” 凌风抿了抿唇,微蹙起眉宇没有出声。 以为凌风是被这个信息吓着,莫楚楚拍了拍他的肩膀试图安慰:“你不用这么大压力,你家主子是什么人你比我清楚,你是他的人,他一定会护着你。万俟家那小子野心够大,但能力却远远吃不下,惹恼了他,恐怕得赔上大半个万俟家。” 听着这话,凌风的唇抿得更紧了。 沉默了半晌后,莫楚楚才听到他轻轻浅浅地应了一声——好。 万俟旭的出现和莫楚楚不经意间的提醒,成功地缠乱了凌风本就被酒精干扰了的思绪。 回到包厢后,凌风坐在角落里,一边神色淡淡地看着眼前热闹的人群,一边接过莫楚楚递来的酒,慢慢悠悠地喝着,眸色深深,只顾着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倒也没有注意到一旁一直偷偷打量着他的小桃。 等肖即送凌风回到主宅时,他的脸上已经掩不住迷蒙的酒意了。 “小心!” 一把扶住下了车后没站稳险些跌倒的凌风,肖即皱了皱眉,看着他踉踉跄跄地站稳,有些不放心地看着他:“BOSS今晚有事要处理不回来了,你一个人可以吗?” 凌风揉了揉突突直跳的脑袋,也不知道究竟有没有听清楚肖即的话,含糊地应了一声后便沉默着往大门走去。 肖即看着这显然情绪不佳甚至少见的有些焦躁的凌风,眉宇蹙得更深,沉默了一会后,还是转身拨了通电话出去。 主宅内,将还候在屋子里的人喊回去休息后,凌风半靠半躺在客厅的沙发上,揉着太阳穴眯着眼怔怔地出神,微微眯起的眸子里漫着浓浓的醉意。 而这股醉意,此时变成了他心底那股阴郁情绪的最佳发酵剂。 莫楚楚刚刚那一番话,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他以前是不会在意的。 对于那个家、那个家族、那个家族里的人和事。 不管是业务往来,企业亏损,利益争夺,他偶尔听着,从新闻里看着,心里也掀不起一丝波澜,仿佛一个局外人般冷眼看着万俟家这些年一点点地重新崛起。 所以,他认为自己放下了,自信满满地觉得即使万俟家站在他主人的对立面,他也能冷静地认清形势,跟随着主人的步伐。 但…… 莫楚楚今晚给他提了一个他从未考虑过的可能性。 若是万俟旭真的不知死活地频频对东方家下黑手,真的惹恼了他的主人…… 如果他的主人真的打算将整个万俟家连根拔起…… 看着那个家族,他曾经的爷爷、奶奶、弟弟倒下,他还能无动于衷吗? 心里莫名的如同针扎般刺痛了一下,凌风抚着额头,低低地叹了口气。 他皱着眉宇,环顾着空荡荡了无生气的宅子,半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地发怔了半小时。 在心里不断堆积却无法自己缓解的焦虑,在一片安静的宅子里被酒精无限放大,在酒精的作用下让凌风少见的心烦气躁。 他破天荒地从心底产生了想要借酒消愁的荒唐念头。 还在醉海中垂死挣扎的理智不断在提醒他要保持理性,但心里不断发酵的灰暗情绪却以燎原的气势迅速吞噬了那些劝阻的声音。 犹豫了半晌,在酒精的无声催促下,他还是默默地掏出手机,点开了绝渡的微信号,慢悠悠地敲下一行字—— 主人,您今晚不回来吗?我可以向您讨一杯酒喝吗? 发送完信息后,他将西装外套脱下,仅着一件衬衫,挽起袖子,在宅子里慢悠悠地走着。绕着客厅、偏厅、各个房间,来来回回漫步目的地走着。 但越走,他心里越烦,眉宇已然紧蹙得仿佛打了结般。 在第三次经过酒柜时,掌心的手机嗡地震动了一声。凌风低头看向亮起的屏幕,便看到那个备注着“主人”的微信回复。 没有多余的询问,甚至连自家向来谨慎乖巧的奴隶忽然提出这么不靠谱的请求背后的原因都不探究,就只是简单明了的一个“嗯”字。 干脆利落得,非常不寻常。 但已经被酒精侵袭大脑的凌风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思索这个问题。 得到允许后,他便将手机丢回到兜里,默默地打开酒柜,取走了一瓶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