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
第二章 “噔噔” 希尔很礼貌地敲了敲门，不知道是给自己还是给里面的雌虫一点准备的时间。 “进来” “西里斯少将，今晚可有时间与我商讨一下关于虫蛋的事？” 西里斯原以为是军部的虫过来找他交接事务，一直低头把资料重新归类，听到声音不由抬头看向那个刚刚关上门的雄虫。 对方样貌清俊，身材挺拔，略微贴身的衣服，勾勒出大半轮廓，骨肉匀停，一双腿笔直漂亮，简单雅致的服装衬得他柔和温润，尤其是那双琉璃般的灰眼珠就这么看着西里斯，饱含无限深情和爱意。 “不知道希尔阁下想说些什么？” 几乎没虫能拒绝这双含蕴丰富情感的眼睛，所以西里斯只看了他一眼，然后凭借自己的强大自制力低头继续整理资料。 按理说希尔是虫蛋的雄父，他如今又怀着孕，他们应该好好谈谈才对，但西里斯对雄虫有一种后天养成的、近乎本能的躲避，不是非不得已他拒绝和任何一个雄虫产生交集。 更何况西里斯准确得近乎野蛮的直觉告诉他希尔很危险，作为一个经历了许多次濒死困境而被直觉所救的虫，这一次，他也选择了相信自己的直觉，心中的警惕拉到最高。 “关于虫蛋的后续发育，关于宴会的那一晚，我觉得我们都需要好好谈一谈，我在星光餐厅订好了位置，希望接你过去。” 希尔脸上带着些期许和羞涩，这是他对西里斯的第一个邀约，虽然比他预想的仓促，可毕竟伴随着绝妙的惊喜，他以最快的速度调整了计划，又重新整合手上所有资源安排了一顿晚餐，他诚挚地希望西里斯能够享受他的准备。 西里斯下意识想拒绝，却在出声前反应过来希尔提到了宴会，整理资料的手也停下来了。这件事情他自始至终都不清楚到底为什么会发生，他的发情期明明还有一段时间，却在那天被诱发，情潮来得比任何时候都激烈，欲望焚烧尽他的理智和记忆。 等他恢复神智时，事情却已经被推到一个无可挽回的地步，他满身痕迹，房间内却没有那只雄虫的踪迹，只有交合后的味道和淡淡的多勒花香。 抱着寻找事实的想法，西里斯抬头，浅蓝色的漂亮眼珠冷静而锐利，直直对上希尔期待的目光。 “好，不管先麻烦您先在沙发上休息一会吧，我还需要一点时间处理这些资料。” 若是其他雄虫在这里，听到西里斯的回答恐怕就翻脸走人了，尊贵的雄虫对你发出邀约，不管你身上有什么紧要的事务都应该先放着，讨好雄虫的欢心才是紧要的。 某种程度上来说，西里斯也是抱着这种心思，虽然他刚刚答应了希尔的邀约。 “那我等你。” 希尔却是出乎意料的有耐心，静静坐在沙发上看西里斯翻阅手上资料而后将它们归类。 他看着西里斯那双漂亮的蓝眼睛仔细地扫过眼前的纸质文档，线条优美的唇微抿着，近乎栗色的头发泛着柔光。 办公室异常安静，除却西里斯和希尔的呼吸声，就只剩下翻阅纸张的声音。 但希尔的心满得几乎溢出来，离年少暗恋的对象如此之近，还能如此安详地看对方做事，这场景可以说是他梦寐以求的。 超乎寻常的满足让他有些神志不清，开始幻想今晚西里斯会答应他的求婚，然后他带着西里斯回他的别墅度过一个美妙的夜晚，明天再去领证，然后他们还会再生几个小虫崽，如果有一个很像西里斯就再好不过…… 希尔就此打住，他想得太遥远也太自信了，西里斯今晚不答应求婚的概率远大于答应，所幸他做了好几手准备，相信留住他是绝对可以的。 抱着试探雄虫想法的西里斯却分类手上那堆资料分到烦躁，这些细碎的信息和剩余不多的时间实在难以协调，本来前几天解决了大半的事情，现在又要移交给其他虫，所幸后面不需他来费心。 将近二十分钟过去，西里斯终于把这些东西都分了个大致，表情也随之一轻，起身走到门口开门示意：“希尔阁下，我的事情处理完了，我们走吧。” “跟我来吧，”希尔率先走出去，浑然不在意外面雌虫那好奇的打量。 西里斯关门跟上，准备和希尔保持着落后一步的黄金距离，对方却在他走近时放慢脚步，两虫就保持着近乎肩并肩的步调离开军部。 甫一走近希尔周身，西里斯就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多勒花香，和那个房间中弥漫的味道一模一样，却让他陡然生出几分对希尔的渴求来。 约莫十五分钟的车程后，就到了星光餐厅的贵宾层停车场，前来迎接的雌虫洛克看到希尔的面容时依靠良好的职业素养掩盖自己的惊讶，作为一名奢华餐厅的服务生，洛克对帝星的家族还是多少有些了解的。 同样是二十五岁，其他雄虫大多刚成年就结婚了，有的连虫崽都能满地跑了，再不济家中也会有几名服侍的雌虫，布莱德家族的其他雄虫他也接待过，认知中最晚结婚的那名成员也不过二十三岁，可希尔阁下却硬生生拖到现在，身边出现的雌虫不是他雌父便是他的雌虫兄弟，有不少虫对此议论纷纷。但毕竟这无关紧要，他总会结婚的，在三十岁之前，否则可要接受婚配所配备的雌虫了。 不过现在显然是有情况了，洛克保持笑容和好奇接待另外一名贵客，却在看清对方的脸和军装后彻底僵住，这位少将不是雄虫躲避机吗，怎么就和希尔阁下一起来吃饭了，还让尊贵的希尔阁下定位子！ 职业素养让洛克走到他们身前时只余下恭敬的神色，照规矩带着这两位贵客走向预定的包厢。 包厢内部都是非常舒适的装潢，略略带着黄色的灯光柔和地落在房间的每一个角落，墙壁是暖色的，黑漆的圆桌上盖着橘粉的桌布，只在内侧摆了两张朴素的木制椅。 西里斯大致有些明白为什么会这样安排，但他只想赶紧知道真相，此前多迁就一下对方也无所谓，很自然地坐下等待开餐。但他和希尔之间不到一只手臂的距离令西里斯心中异常微妙，他很轻易感受到希尔的气息。 雄父的气息让腹中虫蛋安分了许多，却又在叫嚣着更多，连带着被理智压下的渴求再度雄起，西里斯几乎要克制不住压倒希尔的冲动，在心中不断默念帝国的雌雄婚姻法中关于强迫雄虫的条文和量刑。 希尔没有错过他带着隐忍的神情和脸上的薄汗，不由想起西里斯在他身上起伏时的模样，下身十分礼貌地发硬翘起，好在是坐在椅子上不甚明显；希尔放弃脑海中那些亲密无间的场景，悄悄传递精神力安抚虫蛋，勒令意识初生的小家伙不许闹他雌父。 一道又一道的菜肴在落座后被呈上，鲜香的味道极大地刺激了西里斯的食欲，希尔给他盛了一碗汤：“你边吃我边说。” 西里斯顺从地开始进食，希尔慢条斯理地复盘那天晚上的事： “那场宴会是庆祝斯维尔叔叔的生日，斯维尔叔叔的雌君多米给你发请帖了，多米当年救过你，不过他很少给你发请帖，你也从不拒绝他的每一个帖子；罗纳德的雄父负责接待宾客，他一接到消息就告诉了罗纳德你会来，然后罗纳德凭借自己嫡系的身份，让宴会上服侍的虫趁机在你的酒里加了厄洛斯之花的花粉提取物。” 厄洛斯之花是虫族里最出名也是效果最好的助兴产品，催情效果比发情期还猛烈，此外还能助孕，远古时期的雌雄虫初次结合时，雌虫会服下厄洛斯之花助兴，怀蛋的几率超过九成。只是这种花生长条件苛刻，不仅要求安静适宜的生长环境，更要求照料的雌虫有不低的精神力，以便厄洛斯之花与照料者进行交流，后来随着虫族的迁移和宇宙的成长，厄洛斯之花越来越罕见，近乎绝迹。 最近一次出现还是一千年前，那一次帝星研究所成员对厄洛斯之花做了非常详细的研究，只可惜再也没遇到了。 得到答案的西里斯如释重负，他不是没有摄入过催情产品，但以往遇到的都是合成物质，只作用于神经，只要能挺过药效，那就没事了，之前每一次他都靠着自身毅力和理智撑过去。可就算这样，遇到发情期西里斯也要找个地方把自己关起来打抑制剂，何况是厄洛斯之花。 这种远古存在催情的机理跟虫族的发情期一样，发情期是体内生长因子积累到一定浓度引起脑部和生殖腔变化，而厄洛斯之花的成分和雌虫体内的生长因子十分相似，但是却更高级，能提升生殖腔的活性以达到助孕效果，这才是为什么厄洛斯之花从未失效过。 “那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那个房间里？”西里斯暂缓了他的进食抬头看向希尔，罗纳德的行为可以用喜欢来解释，那希尔的行为呢，难不成同样是因为喜欢吗，他什么时候有这样大的魅力了。 “我和罗纳德一样，我们都喜欢你，我在帝星等你露脸等了很久，”希尔用一种哀婉的目光看着西里斯，他不会错过西里斯参过的每一场宴会，只是对方很少出席这些活动，总是叫其他虫代劳。 “你进来后我一直看着你，然后发现你离场离得很快，出于担心我就跟上去了，这才知道你中了药剂；我让二哥去留住你喝的那杯酒，就一直跟着你，然后就看到罗纳德就在预备好的房间等你，所以我把他打晕了，当时想喊医生过来，可能是时间拖得太久了，你当时已经神志不清……”希尔略过那段香艳的场景，继续诉说，“醒来的时候我看你睡得很沉，觉得你需要更多休息，就自己穿了衣服去找罗纳德对质，但回来的时候才发现你已经离开了。然后罗纳德开始发疯把我拖住，我又没有你的通讯方式，二哥跟我说你要回来接受授勋，让我等你回到帝星再找你，本该早点联系你的，只是这种事还是当面谈谈比较好。” 不过罗纳德醒来发现自己辛辛苦苦准备的计划最后被他攫取果实的时候，脸都扭曲了，等他出来对质时直接破口大骂，而他脱下严实外套，露出背心和身上诸多吻痕牙印，彻底把罗纳德激怒了，然后希尔不得不想办法解决他对自己和家族造成的破坏和压迫。 西里斯边吃边想，他从未吃过这么又这么美味的食物，何况眼前有不少菜都是孕雌必备，最早吃完的白蛤炖岚兔汤，对孕雌和虫崽有非常好的温养作用，只是岚兔生活在莫斯星，往往运输途中死伤大半，可他手上那碗兔肉紧实有嚼劲，显然生前状态是很好的。现在吃的一碗红山羊奶做的奶羹莲子更是口感一绝，顺滑绵柔，跟他尝过的红山羊奶羹简直是云泥之别。 这一顿，在希尔的陪伴下，他从身到心，由里到外都异常满足。但他不知道的是，这些菜肴都是希尔动用少族长特权得来的，他让族中厨艺最好的虫带新鲜食材来星光餐厅制作，其中菜谱和搭配都是布莱德家族多年传承，不轻易教授，也不轻易在家族之外的地方展露。 “你想我做什么？”小口吃完奶羹，西里斯转头，浅蓝双眼就这样看着希尔的灰眼珠，他的目的恐怕只会让自己很为难。 “跟我结婚。” 这是最为难的事，西里斯想也不想就要拒绝，和一个喜欢自己的雄虫结婚，那岂不是得日夜陪伴在对方身侧，夜里频繁陪寝，这种事想想就觉得莫名令他情潮涌动，在希尔气息的刺激下，饭前好不容易压下的情欲再度翻涌。 “如果你不愿意明天就结婚，那给我个机会试试可以吗？” 希尔拉住西里斯的手，诚挚地看着他，异常期待的目光让西里斯彻底失控，他反客为主握住希尔的手，然后把他扯进自己怀中亲吻，他生涩地汲取着希尔的气息，仿佛那是他活下去的凭借。 为他所拥抱的雄虫欣然接受，一下子就尝到了西里斯嘴里浓浓的奶味，等奶味舔舐干净，便是他本身十分吸引虫的气息，一边仔细享受这个结实的怀抱一边温柔地回应他的索取。 双方浑然忘了这样索取雄虫体液会造成的后果，只是陷入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