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恐惧的根源
因为工作的原因,乔延锦很少和男人出门。这天好不容易抽出时间来,整理了一下准备出门。 乔延锦看了看男人那一头绒发,用手整了整,不是这里翘就是那里卷,发量也很多。 现在的季节也不适合留这么长的头发。 “长发热不热?要不,我带你去剪掉?” 男人意识里总感觉剪头发不对,但他看见的好多人,头发都和他不一样,只有女孩子才留长头发。可他也想和恩人一样不是长头发,于是点点头。 发廊里,男人定定的坐在位置上,心里不安的让理发师摆弄着他的头发。 “剪短就好,你看什么型舒服就怎么给他剪。” “好的帅哥——”理发师是染着一头白毛的大叔,口音一听就不像是本地人。 “诶哟,小伙,你这头发留了多久了?” 男人回答不上来,被人这样用剪刀在脑袋上比划的感觉让他很不安心,甚至很紧张。可当他看见镜子里自己的身后正站着等他的人时,又放下心来。 从镜子中看出男人的紧张,乔延锦对他笑了一下,以安抚紧张的人。男人也跟着微笑,也不管正在剪他头发的理发师,忽的转头要去看乔延锦。 “唉!小伙子别动喂!”理发师被吓了一下。 “乖 别动,我就在你旁边。” 理发师忍不住看了眼镜子里的那两个人。好像看出点什么了。有心想挑一下话头,可是依照他修炼多年的眼光来看,他的问题好像不大能有胆量问向身后那位小哥。 也配合默契,和和气气对手底下的男人说着:“剪头发不疼的~别害怕。” 咔嚓咔嚓。男人呆愣地看着地上那一堆黑发,心里有一股浓郁的悲伤,可是又不知道为什么会悲伤。他总觉得剪头发是不对的,可为什么不对呀,自己又想不出来。 乔延锦站在店门前仔细看了看剪短头发后显得英郎不少的男人。可不知道为什么他从出发廊后低着头都看不出什么心情,加上左脸下方那一道不明显的疤痕,竟让乔延锦感到一丝陌生。明显感到有什么不对劲了。 他抬起男人的下巴,竟看到男人双眼通红,嘴唇泛白,肩也在细微的抖。 他惊得赶紧捧住人的脸,又抱进怀里。这下男人就如晴天后的雷雨,脸一皱,哗哗哭了。 “唔…呜呜呜呜呜哇……呜呜,呜呜……” 那哭声虽然说不上撕心裂肺,但也撕碎了乔延锦的心,碰裂了乔延锦的肺。 “怎么了?怎么了……别哭啊、别哭”乔延锦慌忙地拍拍男人哭得抖动的背。 他搞不清情况,这时见男人边哭着边双手抓着自己刚剪短的头发,他才似乎明白——难道是被吓到了? 也不顾行人的目光,慌忙地哄着人,急得直冒汗。 “跟我说行不行?乖乖别哭啦~别哭” 怪了,他原本这么暴躁的一个人,也会有今天。 亲亲脑门又亲亲嘴,揉揉这又拍拍那,好不容易终于把哭湿自己一片肩的男人哄停了。 他摸着男人的头发:“告诉我好不好?怎么突然哭了?”可男人自己也说不出,只摇着头不停的擦眼泪。 路上牵着男人的手,看来只能先回家了。 一直在观察着男人的情况,乔延锦知道这个信息空白的男人精神存在问题,于是他很在意男人的一举一动,更何况他已经把人放在心尖上了,磕了碰了都心疼。 “想不想吃蛋糕?”乔延锦捏了捏手心里的手。 男人这时抬起头,双眼还是刚哭过后的通红,睫毛还带着小泪珠,声音沙哑:“想…” 走进一家刚新开的甜品店,乔延锦放开了男人的手,示意他去瞧。 这家甜品店装修得很对现在少女和少男的胃口,不大不小,却精致饱满,甜品多样,许是学生上课期间,就没什么人来。 “……媛媛姐?” “是你们呀!想吃什么,快来看看!” 乔延锦看见从售台后出现的波浪卷女士。 乔延锦想起媛媛姐说过自己是开甜品店的,于是打着招呼,还未等他看几眼店内的布置,转头就碰见媛媛姐不知什么时候就从售台出来了,正捧着男人的脸,她一脸担心,一身温柔关切的长辈样:“好乖乖这是怎么了呢?刚刚哭啦?眼睛红红的,想只兔子!诶哟,剪头发啦~都中午了,你吃了没?饿不饿呀~” 乔延锦说不清自己现在的心情,媛媛姐对他的宝贝嘘寒问暖而自己只能干看。 又接着看媛媛姐引导男人在店内每个甜品玻璃柜前进行挑选。 乔延锦拿着手机在前台付费,等待的功夫注意力全放在后面男人的情况上。 她捧着一盘提拉米苏轻轻放在男人的桌前,媛媛姐用手撑着下巴笑盈盈地对男人说:“快尝尝,很好吃哦~” 男人明显好转的模样,在吃了蛋糕后可以看出。 “好吃吗?是我新制的款,多吃一块也不会腻的。” “好吃…”男人纯真的大眼更加取悦了媛媛姐。 乔延锦全程撑着脑袋,翘着二郎腿坐在一旁喝着冰饮闷声等待。 …… “想不想和我学做蛋糕呀?”媛媛姐问专心吃蛋糕的男人,笑着问的,乔延锦还为她在开玩笑,不太在意。 男人嚼着蛋糕,抬起头来,大眼看了看媛媛姐,思考了一会,点了点头:“嗯,我想……” 媛媛姐一拍巴掌,高兴的说:“那就好了!以后你都来我家,姐教你做,很方便的!唉,其实我吧,正好缺个小帮手呢!” 乔延锦差点没被饮料呛到。已经不能容忍自己宝贝和人走亲近的他想要立马打住他们,可紧急酝酿话语的他最终只憋出一句:“这不太好吧……” “怎么不好?一点也不麻烦的,咱住那么近,而且他也想学不是吗?想学随时来嘛!我又不收钱的”媛媛姐笑着摸了摸男人的头发。 “我这店在这条街刚开没多久,咱市街中心客流那么多,我也正缺帮手呢,他也正好想学,让他来和我一起做就当帮我个忙吧!” 乔延锦知道如果让男人来学的话,那就是让男人待在家以外的范围了。他不放心,在搞清楚男人的身份背景时,他可不放心让男人离开自己的视线。 也不管男人的意愿如何,牵着吃完甜点的人准备离开,借口说着:“其实他也挺忙的在家,我怕他累着……” “忙啥呢?” “……” 忙着等我回家。乔延锦内心这么想,可这不能说,他本不擅长言表,反正就是明显的不乐意,拉着男人的手一边往门外走:“咱就先回去了,这事儿等他想好了再给姐说,谢谢姐你的好意。” 这就是不愿意呗,媛媛姐哪能看不出来小年轻的想法。 “嘿!我们得听听你男朋友的意见吧!”媛媛姐直跟着人到了店门口,不满于乔延锦对他男友的过度保护和无形的霸道,但碍于邻里关系没跟乔延锦争执下去。 看见男人吃蛋糕,都让她想起自己的弟弟,于是便会产生一种不自觉的接近心理,想要从那个男人身上找一找弟弟的影子。 …… 离开了店门,男人乖乖的手在乔延锦手心里不争不闹,一句话不说。男人确实是想学的,懵懂的男人心里却清楚的知道他喜欢像蛋糕那样美好的事物,漂亮又香甜,他把这样的东西与恩人联系在了一起,在他心里,乔延锦是给予了他美好事物的恩人,如果不是乔延锦,他或许也不会知道有这种东西,如果不是乔延锦,他还不知道他是存在着的。 他喜欢恩人,也眷恋于乔延锦给他的护翼之中。只是男人还不懂,刚刚乔延锦在店里不经他意愿便拒绝了媛媛姐也是对他的一种保护。而他只当恩人是不喜欢吃甜食所以才不让他学。 乔延锦知道男人听话,他说不学他就不学,可当乔延锦在意起男人的想法时,也开始动摇了。 思前想后大半天,最后还是妥协了的乔延锦在晚上准备入睡时与怀里的男人拉起了勾勾。 “记得不能离店太远。” “嗯!” “记得回到家要好好吃饭。” “嗯!” “不能跟媛媛姐以外的陌生人走。” “嗯!” “嗯……让我想想还有什么……”乔延锦做思考状,随即捏着男人的脸说道:“记得想我。”说完他也觉得好笑,又不是要去很远的地方怎么就想出这种话了。 男人抱着他的腰,脸贴在他的胸口上:“我每天都有在想恩人…” 话音刚落,男人诱人的唇就被封住了。 月夜宁静,暖光灯照着的屋子里,不时起伏着急促的呼吸和甜腻性感的低吟。 …… 即使杨哥和新来的小锦看来不是那么的好相处,但常雁依旧决定让他们一块执行任务。 “突击包围的德林酒吧发现一众持枪嫌疑人,目前发现同伙有八人,持枪的有三人,根据信息比对,与之前审讯室犯人提供的信息相符。”莉莉在车里看着显示屏,把刚刚接到的消息转述与一旁的常雁。 “看来我们派的卧底很尽职,可不能浪费了这个机会。待会各小组注意了,A组负责正面武装对峙,狙击手准备,B组负责疏通和保护好群众安全,C组藏好行踪,堵住所有出口……” 警笛响彻黑夜,警用车辆错落有致的占于纷乱惊恐的街中夜下。警灯不断闪烁,是这灯光璀璨的街道中最夺目的光彩。 “他们手里有人质。”特警支队全副武装,枪支警盾与非法持枪分子对峙,一众警力将人包围。 持枪分子先前突发展开了枪击,还好子弹没有打向无辜人员,但不意味着他们不会伤害到他们手里的人质。 乔延锦全神贯注的盯着为首掐着人质脖子并举枪顶头威胁的人。他手里的配枪一样指向那人,眼神坚毅,等待号令。 “如果你们警察不想死人的话,就准备八百万和一架直升机,让我们走,人质自然会安全!” 恶劣的条件传入每一位在场的人耳。 为首的是个寸头中年,身高在男性之中数矮,他手里的人质是看起来才十八岁的妙龄女孩。女孩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遭到这种情况,枪顶在她的脑门上,她害怕得哭个不停,妆容都花了。 “闭嘴!哭你妈!” “缴枪投降,不伤害无辜人员,法从轻落。” 周杨站在前面,负责与他交流,尽量稳定人的情绪。 争执不休是这个夜漫长的见证。女孩光裸在外的一双细长白腿抖得不像话,那持枪的人依旧不肯放人,而他身后拿枪的两人开始动摇。 “貂哥,要不我们投降吧……”其中一人胆战心惊地说了一句,手中抓着的人质感觉到他的颤抖。 “砰!” “啊——!!!死人啦!死人啦!!” 场内一片混乱,枪口却依旧紧张的对峙。 人质们惊恐的看着被爆头倒地的一名罪犯,抖得说不出话。 “没用的东西。”掐着女孩的人枪口在收回后迅速顶回女孩的脑袋,而女孩已经昏晕过去。 一声枪响刚落,又一声枪响起声。这一次,那人倒在了狙击手的抢下。 “趴下!!!”周杨一声大吼,这是给人质的信号。场内应声混乱,警力向中聚拢。 “去救人质!”或许是计划开展的迅速,乔延锦和一众警员在警盾后向前快速行进。 “杨哥!”电光石火之间,乔延锦余光看见罪犯的枪指向了周扬,行动快于意识,扑身推开周扬暴露于子弹的头。而那颗子弹打在了他身上。 “小锦!” 倒在地上的乔延锦又猛然起身一脚踹开那罪犯手里的枪,上前武力制服。 在警力将场面控制时,酒吧混乱的场面算是消停了。乔延锦借周杨手支起身。 “没事吧?” 乔延锦没回话,只拍了拍自己身上的防弹衣示意。 “我说你的脸。”周杨指了指。刚刚乔延锦推开他后与那歹徒搏斗时被酒杯碎块砸中了脸。“破相了,帅哥。” …… 媛媛姐看着专心致志揉着面粉的男人,笑着将一个兔耳头饰带在男人头上。 他不知所以地抬起沾着面粉的手摸了摸,夹着脑袋令他不太舒服,想要取下来一看究竟。 “这是员工标志,不能脱掉哦”什么员工标志,其实只是她想看。 男人只好点了点头。 “真可爱。”媛媛姐撑着下巴想。 晚风吹过这一条街道,媛媛姐的“小兔甜品屋”准备打烊。 已是行人归家时,那身着高领黑衣的高大路人走在黑夜之下。 许是黑夜,衬得那人皮肤异常的白,若有人看见,都觉得这是死人才有的肤色。也许是黑夜,晚风吹的人感微凉,他穿着高领长袖,也不会显得突兀。可就这么一个人,却充满了令人沉寂的压力。 “没有听我的指令做事,这样的下场是他们应得的……” “死就死了,我不建议多死几个。” “不得不说,这个世界的武器,真让我惊喜……” 这人声音不大,低沉森冷,融于夜色的冰凉。 “媛媛姐,我画好……”男人收起在店前招牌白板上画兔子的记号笔,却在起身转身时“嘭”一下撞到了人。 那人还未挂掉电话的手机摔在冰冷的地板,捡起来时一声不吭。 男人低着头不知所措,抠着手指:“对……对不起…” 那人却紧紧的看住了他,许久,仿佛空气都要停止了流动,才轻笑地开了口:“没关系…” 男人抬起头看他时,心脏却猛然跳动,眼里盈满惊恐。男人不知道怎么了,他心里像裂开了一样疼,一股寒意蔓延全身。 “好久不见…… 仇贺,仇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