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我的错
一切发生的那么快又那么慢,秦燃僵硬转过身子,只看见陆珂骑在黑熊身上,手上的刀刃拔出来喷洒出鲜血,在冷气中凝结成血珠落在白雪上,格外刺眼。 陆珂的背后血淋淋一片,她的嘴角挂着血,是内脏里涌出的血。她和熊一起倒下去的瞬间一切好像被空间隔离来,慢得秦燃都可以看见陆珂飞扬的发丝在空气中打了个旋,掀起洋洋洒洒的雪渣一片。 她跑过去的时间那么长,永远都无法到达那个血迹战场,摔倒了又爬起来,一直重复,直到她看见被黑熊压在身下的陆珂,她的脸色惨白一片,咳嗽着冒出好多好多的血泡。 秦燃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她拼了命去推压在陆珂身上的尸体,但是尸体好重,她一点也推不动。反而牵动了什么地方让陆珂痛苦得呻吟。 秦燃的眼泪糊了一脸,她开始扒陆珂身下的雪,试图把她从黑熊的身下拉出。先是洁白的雪,越往下雪就越红,越湿,雪被陆珂的血浸泡化了,染上了红。 她看见陆珂的眼睛聚焦在她身上,她颤抖冰凉的手抚上陆珂的脸,出口的声音却特别平静温柔,“陆珂不怕,陆珂不怕。” 哪里是安慰陆珂,根本就是自我调节。陆珂多想摸摸秦燃的手,告诉她没事的,可是她全身剧痛无比一点也动不了,开口也只咳嗽出更多的血沫。 视线也变得模糊,哪里的鲜血入了眼,让她看不清秦燃的身影。或许秦燃根本就不曾存在,从头到尾只是她自己在雪原收到了攻击,陆珂的生命力随着热量的流逝一点点抽离她的身体。 好冷…… 她茫然眨了眨眼,眼前已经什么都看不见了。耳边也是轰鸣作响,什么忽远忽近的声音急切的呼喊着。 好吵…… 她闭上眼,睡一觉吧,她对自己说,睡着就好了。 那个声音却不依不饶,非要什么回应一样。她喊着“陆珂!别睡!!” “求求你了!别睡!” “求求你!!!陆珂!!醒醒!!别走!!!别留我一个人!!!” “我们……” “还要一起回家……” 那个声音喊的撕心裂肺,让她莫名有些心慌。家?哪个家?她有哪个家? 心中怎么也放不下,想问问那个声音,回哪个家?意识昏昏沉沉,那个声音一直断断续续说着什么不曾间断,她快要睡着又被那个声音强行唤醒。 终于什么冰凉的液体注入她的脉搏,吊着的神经突然放空。她的世界空白一片,一个小小的人影从远处跑来,嘻嘻哈哈地跳进她的怀里,香气入了她的肺腑,那个小人在她怀里撒娇,捧着她的脸软糯糯开口。 她说,“我们什么时候回家。” 紧接着白光一闪,她什么也看不见了。 ―――――――――― 秦燃打了求救电话,德庄的人如临大敌,一群人浩浩荡荡赶来送陆珂入了医院。陆珂的大伯也来了,在手术室外,他抱住秦燃好声安慰,“没事的,没事的,好孩子,陆珂会没事的。” 秦燃根本听不进去,她哽咽着讲出来的话逻辑混乱,“都是我,都是我的错,陆珂怎么会没事,好多血,都是血!!!呜呜……都是我的错。” “不是的,孩子,怎么会是你的错呢。陆珂……一定会平安的。”他看着亮着 手术进行中 的手术室,语气不自觉带上了凝重。 手术时间很长,秦燃从一开始的混乱中冷静下来后就一声不吭,死死盯着那个手术室的大门,几个小时一动不动。 事情很快就查清楚了,是一伙偷猎团队想在黑熊冬眠,警惕性弱的时候偷偷捕杀黑熊,割熊掌取熊胆。满足猎奇的口腹之欲,利欲熏心,连刚出生的小熊崽也不放过。 她们遇到的那头黑熊侥幸逃脱了,但是它刚出生一月的熊崽却惨遭毒手,痛失幼崽的母熊肝胆寸断,愤怒蒙蔽了它的全部。 它嗅着气味来到了滑雪场附近,刚好碰到了早起玩雪的秦燃,一切发生的那么凑巧又悲剧。 那队团伙不是第一次作案,狡猾的很,附近的监控都没拍到他们的身影。陆珂的大伯下了死令,整个九鹿市的警力全部出动,势必要找到这个团伙连同买主,全部一锅端起!! 终于…… 秦燃都要变得麻木的时候,手术室的门开了。医生从里面走出来,秦燃跌跌撞撞冲到他面前。 “医生!怎么样!”陆珂的大伯扶住秦燃围在医生周围,她的腿都在打颤,死撑着等医生的回答。 “患者情况良好。背部的撕裂伤口较大,肋骨断了三根,肱骨断裂,手骨部分粉碎性骨折,内脏也有部分出血破裂,需要住院观察一段时间才能判断之后的情况。” 他安慰情绪激动的秦燃,“手术非常成功,请家属不要过分担心。” 秦燃的大眼睛立马蓄满泪水,这让她怎么能不担心。 陆珂,她该有多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