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私密照片
实际上，他已经有两三个月没回过这座房子，陈慕元之前接了部新剧，长期出差拍外景，家里没人住，厨房里自然空荡荡什么也没有。 孟航关上冰箱门，脸色阴沉着往客厅走。秘书岳林等在沙发上，抬头道：“孟总。” 孟航走到他面前。 “起来，闻闻我什么味儿。真有那么难闻？” 他刚洗过澡，头发湿漉漉滴着水珠，手指不耐烦地点着后颈。那一小片肌肤被他用毛巾搓得发红发烫，十分显眼。 岳林愣了一下，犹豫地说：“……孟总，这不好吧。这么隐私的事……” 孟航眉心一皱：“大老爷们，哪来那么多废话？叫你闻就闻！”他对自己的信息素是没什么感知力，但陈慕元是个Beta，怎么就能闻到他身上的味儿呢？ 岳林慢吞吞地站起来。他虽然是个资质不高的Alpha，但面对同类极具压迫感的信息素，仍然本能地感到排斥。 他凑近孟航的腺体，轻轻嗅了一下，被熏得连咳几声。孟航看着他的反应，眉头一皱：“很难闻？” 岳林揉了揉鼻子，回过神来，委婉地说：“孟总，您这信息素外泄有点厉害，可能易感期要到了。” 孟航脸色微变，明显有点不悦。岳林做了他几年秘书，贴身大小事悉数打点，哪能不知道他什么意思，从善如流地补充道：“一般来说，Alpha信息素外泄的原因，除被Omega的发情期影响以外，也可能是受到同类信息素的刺激，导致自身产生了一定的紊乱。当然，我说得也不一定对。您的身体，还是您自己最清楚。” 他一句踩中了孟航的痛脚。孟航的脸颊忽冷忽热，瞪着他有一会儿功夫，从牙关里挤出几个字：“先算了。我有个约，晚点走送我一趟。” 他最近包养了个音乐系的大学生，昨天正是人家的生日，结果不仅把人给冷落了，自己还惹上一身腥，一腔怒火简直无处安放。 岳林诚惶诚恐地站起身，从沙发上拿起皮包：“我去给您拿管抑制剂。” 金主亲自邀约，苏钧聿一双眼睛弯得像月牙儿，乐颠颠地来赴约。他先是把对孟航失联的担忧不重样地表述了几遍，发现孟航似乎不感兴趣，就把重点转移到菜品上：“哥，你吃呀。” 孟航在座椅里换了两个姿势，怎么也没能坐得舒服。他盯着高脚杯，道：“吃你的。吃完带你去开房。” 他是挺喜欢苏钧聿，要不然也不会这么赶紧地就来约人赔罪，还特地挑了家环境极好的法餐厅。夜景很美，落地窗外灯火延绵，古典乐在耳际缓缓流流淌。 苏钧聿也挺喜欢他。实话说，这么个出手阔气，颜好活好，还讲究你情我愿的金主，谁不喜欢？ 要说昨天孟航撇下他一个人走了，他根本没什么好埋怨的，可孟航竟然放下身段跟他道歉，简直出乎他的意料。 也不知是不是喝的赤霞珠度数偏高，苏钧聿一想到此，有些飘飘然，竟然张口道：“这说法多不浪漫啊，今天你给我补过生日，咱们去约会吧。” 孟航终于把眼神从酒杯上挪开，似笑非笑地盯着他：“上床还要说得怎么好听啊？” 他看着苏钧聿一张嫩得滴水的漂亮小脸，着实有些心动。但他一脱衣服，浑身的痕迹就得暴露无遗，暂时也动不了真格，只能过过嘴瘾，逗他两下。 苏钧聿忍不住道：“孟总！”他知道孟航这种男人最爱吃哪一套，装得也像，脸上飞起一抹薄红，那小模样还真有点我见犹怜。 孟航觉得他小孩子心气，笑了笑说：“我今天也没别的打算，看你安排。” 他对苏钧聿这种没事吃点小醋，撒娇卖痴的小情调十分受用。苏钧聿见他顺着自己，果然又高兴起来，叫来服务员上了一瓶红酒。店员看他戴着Omega专用的抑制环，特地多赠了一份甜品。 吃完饭，两人走出餐厅，在商场里闲逛。路过一家装潢精致的花店，苏钧聿一个转身，搂住他的胳膊，眼波盈盈地望着他：“今天我是寿星，我要你给我挑。” 进了花店，店员上来推销。苏钧聿像只小孔雀，炫耀似的立在孟航身边，看着孟航替他挑选。 店员看了看他，对孟航说：“先生是给爱人送花吗？可以看看红玫瑰和洋桔梗，这个搭配很不错的。” 孟航正头疼，根本没心思仔细瞧，闻言如蒙大赦地点头：“那就这个吧，照你们这最好的来，包好看点。” “好的，这边刷卡，可能要麻烦稍等一下。” 店员进了里间，他一转头，苏钧聿就扑上来吻他。可惜身高不够，只啄到孟航的下巴。 他悻悻地偎在孟航怀里，说道：“刚才那个店员一直看你。” “你不看她怎么知道她在看我？”孟航顺手捏了一把他纤细的窄腰。这时手机铃声响了，苏钧聿很识时务地松开手，溜去看店员修剪花枝。 孟航走出店门接电话，方景宏在电话那头乐颠颠地打招呼：“孟哥，录像看了没，有没有哪里能帮上忙？” 不提这事还好，一提起来孟航心头恶火直冒：“监控死角这么多，就调出这么个东西也好意思给我看？” “哎，我那里是干什么的你又不是不知道，要保护客户隐私，监控多了不好办事。你实话说吧，是不是睡了哪个Omega，让人家做了落跑甜心啊？” 孟航被他气得七窍生烟，捏住眉心道：“行了，这事不要再提，你当我没说过。” “好好，不说了，”方景宏赔笑几句，“下周还有一场，来不来玩？” “还在华庭？”孟航对那地方有天然阴影。 “不在，不在，”方景宏连声否认，“你要来，地址我回头发你。” 孟航隔着玻璃窗跟苏钧聿挥了挥手，认真想了一下：“我考虑考虑，带个伴来。” “你带十个都行，人越多越热闹。”方景宏笑了，“我看你上次带来的那小孩儿就不错，那脸那身材，极品啊，耍腻了借我玩两天？” 孟航骂道：“你他妈给我嘴上带点门把，下面痒了自己去勾搭，别把主意打到老子的人身上，恶不恶心。” 方景宏还是笑嘻嘻的没正形：“小情人不行，你那大明星老婆呢？” “我老婆天生性冷淡，”孟航说，“你有本事让他硬，我服了你。” 他挂了电话，苏钧聿抱着花从店里走出来，一张漂亮小脸被红玫瑰衬得娇艳欲滴。 孟航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发：“下星期带你去个酒会，走着？” “好啊！”苏钧聿欣然答应，一双黑眸亮闪闪地望着孟航，“哥，昨天你丢下我走了，我还以为你生我气了。” 孟航皱眉说：“昨天那是意外，这回丢不了你。” 苏钧聿被他哄得高兴，嘴里叽叽喳喳，小麻雀似的说着情话，兴奋了半天，没走几步又说：“我要拍张照片发朋友圈。” 他把花搂在胸前，掏出手机，调成自拍模式，怎么拍都有点不满意，求助地看着孟航：“哥，我拍不好，你来给我拍好不好？” 孟航不知道他为什么一会儿一个想法，接过手机给他拍了几张。苏钧聿说：“拍好没有？我看看。” 他兴奋地接过手机，突然叮咚一声，一条短信弹了进来。苏钧聿点开一看，忽然“啊”地一声，脸庞泛起羞愤的嫣红。 孟航垂下眼看他，不耐烦道：“一惊一乍的，又怎么了？” 手机短信仍然在不停地发送进来，叮咚的提示音听得苏钧聿格外烦躁。他愤愤地说：“有变态给我发黄照！” 孟航从他手里拿过手机，说道：“我替你删了啊，再想看可没了。” 苏钧聿仍然有些脸红，紧紧搂住孟航的臂弯，说道：“其实也没什么，老有人给我发这些东西，我都习惯了。”他是个漂亮Omega，又不曾被Alpha标记，这种程度的猥亵只怕是家常便饭。 孟航皱着眉头，往下翻了几张。每张照片都处在暧昧的色调中，夜灯散发着朦胧的光芒，勾勒出令人遐思的轮廓。 一阵凉意突然爬上他的脊背。他的手指按在屏幕上，久久无法动作。 他认出了这是哪儿，也认出了照片中的主人公。 苏钧聿摇他的手，轻轻唤了一声：“孟总？” 他猛地醒过神来，立即拉黑了账号，删除了所有照片，把手机还给苏钧聿。 “你先走吧，我临时有事。” “你说要给我补过生日的，”苏钧聿吃惊地看着他，“而且蛋糕也还没吃呢。” “我叫车送你。”孟航不由分说地把他带到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苏钧聿被他塞进车里，泪水在眼里打转，隔着车窗问：“我惹你不开心了？” “没你的事，别多想。”孟航的语气十分冷酷。他扬手关上车门，绕到前窗和司机说了地址，急匆匆地转身离去。大街上人潮涌动，很快淹没了他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