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脸红

    蒋念三滑稽地怪叫一声。

    李凝眼里的恨意几乎要化为实质。

    看制造重逢场面的李凝吃瘪，蒋赤也笑不出来，再次搂紧蒋念三的腰，似叹谓，也似劝解，“世界上已经没有风知晓了，神话故事四十多前就结束了。你，是不是该好好过自己的生活了。”

    上一世风知晓头灯的那束追光隔着岁月长河打在蒋赤身上，贪恋地看着魅力不减的男人，李凝鼻尖发酸，憋出一个苦涩的笑，“你还活着，故事怎么会结束呢。”

    一个不会放手，一个不会接受，两人都心知肚明。

    “给你姑妈说再见。”蒋赤捏捏蒋念三腰侧手感挺好的软肉。

    “姑妈再见。”蒋念三笑着躲一下，被蒋赤带出洗手间。

    吃完午饭，回到家里，蒋念三翻箱倒柜，尽情挥洒身上过度旺盛的精力。蒋赤把碎玻璃收拾了回房间打电话找人，得不到薛神医的医治，只能找薛神医在人间的徒弟，多方打听，最后得知薛之月在薛神医入狱后就消失了。

    大海捞针也得捞，他拜托身边所有还愿意往来的朋友留意薛之月的踪迹。

    蒋念三趴在地上学毛毛虫的前进方式，用头顶撞开虚掩着的卧室门蠕动进去，“爸爸我饿了，想吃雪糕。”

    蒋赤这才注意到蒋念三全身上下已经脏得不成样子，清鼻涕都弄额头上去了，特别是那双手，简直是刚挖了煤回来的。他把人提起来，扔到洗手间，“去洗澡，洗干净了再说。”

    “不给我吃漂亮的小雪糕我就不洗。”蒋念三双手扒门，一脸倔强。

    面对耍小脾气的犟儿子，蒋赤心里漫出一阵复杂的情感，既有爸爸对儿子的宠爱，也有儿子对爸爸难言的羞耻的情爱，“洗干净了我带你去买更好吃的。”

    “好耶。”

    教育问题上，顺毛摸总是比打骂有用，蒋赤看蒋念三在脱衣服了，抬手把门关上。

    “喂，什么事？”蒋赤接通来电，不小的水声形成干扰，他并没注意到手机那头仪器发出的滴滴声。

    “少爷，念念听话吗？今天有没有写字啊。”王瑞华的声音听起来很虚弱。

    “你怎么好累的样子，有那里不舒服吗？”蒋赤估计王瑞华打电话来是想和当儿子养的蒋念三说话。

    “就是，想念念了。”

    “好，我把手机给他。”蒋赤敲门，特意背过身，待门打开后，手往门缝里伸，““妈妈”的电话。”

    手上一轻，蒋赤快步离开到房间找换洗衣物，看到穿衣镜里发红的耳朵，他暗骂自己还和上一世一样不争气，一遇到风戚什么原则什么底线都会一而再，再而三的破例。

    可是，现在的蒋念三明明不是风戚啊。

    把脸埋进衣物堆里，他听到蒋念三嗓音甜美尾音上扬的保证，“会的，我一定会好好吃饭，好好写字，好好爱爸爸……”

    完蛋，脸也红了。

    洗完澡蒋念三凑到蒋赤眼前要他闻自己香不香，湿头发在他脸上乱蹭。

    “香，香。”蒋赤避开眼神对视将人拉开，去洗手间拿毛巾，一进一出这么点时间，蒋念三找到纸和笔，坐在床角的地上奋笔疾书。

    列出100以内的加减法，再写得数，他打算听“妈妈”的话，完成每天的学习任务。

    看到笔记本上的内容，蒋赤打消了喊蒋念三起来到书桌上去写的想法，走到蒋念三身后，也坐在地上，他轻慢地给今生的儿子擦头发。

    上辈子，风戚从来没有这么配合，这么黏他的时刻，蒋赤的目光流连在那水汽未干的耳后，突然的，想抱上去。

    抛开母亲朱惠恩的死，抛开风戚彻底毁掉自己的陷害，抛开一切的一切，只随心而为。

    “爸爸，我后背好痒。”笔尖快移，蒋念三写完50道题。

    蒋赤食指落在背心戳一戳，“是这里吗？”

    “左边一点。”

    “上面一点。”

    “对，就是这里。”

    指腹摩擦衣料，带出窣窣声，房间里顿时弥漫出孤男寡女共处一世的微妙气氛。

    蒋念三毫无预兆地向后靠，脑袋正正好放在蒋赤肩头，闭着一只眼睛，模样顽皮，“手好累哦，可不可以不写了。”

    呼吸的湿热气流打在颈间，成为掺进空气里的春药，“你不说，妈妈不会知道的。”

    蒋赤捏紧了手里的毛巾，竭力压制原始的冲动，“好，不写了。”

    蒋念三腾地起身，动作夸张地摆几个胜利的姿势，跑外面穿鞋去了，“快，爸爸快，我们去买好吃的。”

    盯一眼下腹已有反应的部位，蒋赤给狐人医生发信息，要他晚上送点抑制剂过来。

    上一世风戚和自己都是纯血九尾狐，生来九条尾巴，没有发情期，所以蒋赤摸不准发情时身体到底会渴望到什么地步。不过，备点抑制剂防患于未然总是没错的。

    这一世蒋念三和自己都是混血，蒋赤后怕地想到，可千万别同时诱发性欲。

    那场面，根本……不敢想象。

    吃完晚饭，蒋赤买了很多零食和玩具，顺便去药店买了一盒感冒冲剂，看到收银台后面有避孕套，内心挣扎了好久还是拿了两盒。

    ——如果在恢复记忆之前到了那步，他想他应该可以教会蒋念三用套，内射太麻烦了，上一世，他就因为这个病了一场。

    蒋念三喝完冲剂，送抑制剂的医生到了，前后不过几分钟，风羽意安排的送孕育器的人也来了。

    打开盒子，拿起风干成蘑菇形状的孕育器，蒋赤猜测风戚失忆会不会跟当时已经有灵的孕育器有关。毕竟风戚设计陷害的那天，第一枪是打中了孕育器的。

    细想之下，又觉得有些牵强。这一世蒋赤的名声已经臭不可闻，目前他也没时间和精力去复原孕育器，就直接把上一世被称为九尾狐三大发明的孕育器放衣柜顶上了。

    柜门关住的，不止是一台增强狐人体质，治愈九尾狐各种先天缺陷，让命珠拥有独立意识的机器，还有风知晓呕尽心血的10年，和蒋赤废寝忘食的20多年。

    更是，九尾狐三大发明带来的一切荣誉。

    孕育器在即将研发成功可以复制的当口被误杀，成为报复的牺牲品。如果风戚恢复记忆得知此事，蒋赤断定他心里绝对不好受，毕竟，前一世的风戚是那样无私的一位明君，为了救回一个手下可以单枪匹马和魔鬼苦战三天。

    那一枪，原本是对准心脏的。

    “啪嗒。”柜门轻轻合上，关闭如同潮水般涌起的往事。

    九尾狐的气息越来越近，停留在大门边。蒋赤烦恼地想这次该怎么赶走李凝，这个堂妹简直是502变的，粘上就别想扯掉。

    “爸爸，我想吃你的鸡鸡。”蒋念三高声喊，指的是一个拉糖。买了两个，蒋念三在回来的路上已经把属于自己的那个狗狗吃掉了。

    引起遐想的一句话给了蒋赤灵感，他快步来到蒋念三身边，也坐地上，有意用压低了的暧昧口吻说，“好啊，不过要先亲亲，再舔舔，才能吃。”

    蒋念三笑得灿烂，拿出拉糖，先亲亲鸡的尖嘴，再舔舔它的翅膀，一口就咬掉了整个脑袋，嘴里嘎嘣嘎嘣地响，“甜，好吃。”

    怕咀嚼的声音露馅，蒋赤食指放在唇前，做一个安静小声的手势。

    “为什么不能说……”

    雨声突兀地响起，李凝浑身一抖，听见屋内传出更加的不堪入目的对话。

    “痛……痛……爸爸我痛……”

    “忍忍就不痛了，会很爽的。”

    肉体相撞的闷响声和着唰唰雨声一同灌进李凝耳中，特意没有隐藏气息，她知道蒋赤清楚她来了。

    换句话说，李凝明白，门内的一切都是做给她看的。

    “屁股……那里……流血了……”

    “正常的，第一次都会流血。”

    “不要了，不要了，爸爸我不要了……”

    精致的礼品袋自指间滑下，水果散落一地，命珠慢慢浮出掌心。

    这一世，只有李凝才是纯血九尾狐，这一颗命珠，可以把混血九尾狐打到重伤不治。

    深重的悲伤和愤怒将她的眼珠烧成嫉妒的艳红。

    “不哭，你是爸爸唯一在乎的人，看见你的眼泪，我会心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