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0 警局小区

    唐聿的到来让黎方舟这只猴子彻底压在了五指山下面，乖乖躺在床上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糖糖，你再这么照顾我，我感觉我快成软饭男了”

    唐聿抬着一碗粥，舀一勺吹了吹，就着碗递到黎方舟嘴边：“也就这几天而已，我爸怀疑你这边跟山羊案有关系，我就找了个由头过来找你，查不出什么东西就得回去帮他应付学界的人”

    黎方舟张嘴吃下这勺粥，非常享受的样子：

    “我确实和山羊案有关系啊，这案子当初不就是我拉你一起办的？你要查什么？”

    唐聿思考了一阵，又舀一勺吹了吹递过去：

    “先查路西法，再查查你”

    黎方舟一点也不觉得唐聿直截了当查自己有什么奇怪，甚至贴心地为唐聿确定了一下大致的方向：

    “现在这个案子有点麻烦，你要查路西法和我的话最好多待几天，等我把船上的人贩子和之前的案子查清楚你再看看”

    “怎么说？”唐聿从赵星遮那里知道的信息比较零散，又受制于唐彻，所以并不是非常清楚这次案件的内情。

    “我几天前其实查的是另一个案子，我当时怀疑蝴蝶谷会盯上那个案子，因为各方面条件都比较符合，而且我甚至感觉蝴蝶谷一直盯着那个案子，但没想最后却是在船上”黎方舟把那个新手机拿出来，给唐聿看照片，是之前黎方舟给韩军看的那个女子：

    “这个人叫胡萍儿，十年前失踪，前不久A大的教授马清辉被举报了，北城学界很多人都在关注这件事，说他长期猥亵并强迫女学生和他发生关系，其中一个早期的受害人就是胡萍儿……”

    黎方舟把之前的材料调了出来，上面是密密麻麻的时间线，第一份文件是胡萍儿的申诉材料和被开除的通告：“胡萍儿在十年前被强暴后被教授威胁，她隐忍了一段时间后，迎来的是教授变本加厉的侵犯和凌辱，她向学校实名举报了他，却直接被学校以造谣的名义开除”

    黎方舟叹了一口气，点出第二份文件，上面是一些零零散散的记录：“胡萍儿被A大开除以后就回到家乡，却因为长期抑郁患上了精神分裂症，她的妈妈年老多病，哥哥有智力障碍，无奈之下妈妈把她交给胡萍儿的姨妈，但是她妈妈没过几年就去世了，姨妈也找不到人，线索很难找”

    黎方舟点开第三份文件，这是一封打印下来的信。

    “这本来跟特组没什么关系，但是几天前特组的北城总部收到这封匿名信，举报了一个人口贩卖的窝点，点明了胡萍儿是被这个窝点卖出去的人之一，我才开始关注到这个案子，我当时隐隐约约觉得这封信可能和蝴蝶谷有关系，毕竟普通人举报窝点，不会选择特组，因为我们一般不会管，顶多转交一下

    所以……我就先悄悄查了查这个地方，这窝点的头儿是韩军，最近他行程非常不正常，看起来就是要跑路的样子，我才一路追踪过去的”

    唐聿看到黎方舟在这份文件上标注的地址：“这艘船我查了一下，编号20116347663，前四位显示生产年份，正式下水出航就是在十年前，虽然不知道路西法为什么选这艘船，但是你们最好把这艘船扣留一段时间查查它的历史，说不定和胡萍儿有关系，还有那封信……确实很奇怪……”

    唐聿忽然皱了皱眉，用掌心感受了一下碗壁的温度：“粥都快凉了，先吃再说”

    黎方舟下意识张嘴，唐聿却直接连碗带勺递给黎方舟，起身去开门：“你自己吃一下，我找他们要一下原件”

    黎方舟很委屈地接过碗：“真的不带我吗？我好无聊啊！”

    唐聿关门之前转头对着黎方舟冷笑：“躺好，你敢跑出医院试试”

    黎方舟只能苦哈哈拿起勺戳起碗里的粥，自言自语：“粥啊粥，咱俩都被嫌弃了……”

    唐聿还没走出医院几步，赵星遮的消息就弹了出来

    星星星遮：唐神，方浅已经把那艘船上的船组成员查完了，船舱里的人也登记好了信息，韩军还把他上司给供了出来，他俩好像关系不大好，要查查他们的买家吗？

    唐聿回道：“先不要打草惊蛇，这船可能有问题，你先帮我找好胡萍儿的信息，我马上过来”

    那边停顿了几分钟，好像在犹豫什么

    星星星遮：黎组长来吗？呜呜呜呜我是被胁迫的，关副组长非要让我问

    唐聿想起黎方舟抱着碗的样子就想笑：“他养伤，不来，你问关情要干什么？”

    那边又是好几分钟的停顿

    星星星遮：她说她带不动孩子了……

    唐聿看到“孩子”两个字就眼前一黑，应付小孩这种事他完全没有任何天赋，他甚至对小孩有种莫名的抵触，总之，光是想到此行的目的地可能有小孩，他就怕得要死：

    “为什么会有小孩？你们几个都管不住吗？家长呢？”

    星星星遮：黎组长救出来的，方浅跟我说，人贩子要把他们卖到泰国做“祭品”，还在查泰国那边是哪个买家……

    唐聿突然开始后悔没带上黎方舟。

    事实证明，唐聿对小孩的焦虑不是没有原因的。特组临时安置点是警局家属的旧小区，现在还在这里住的都是一些老人家或者是租客，夜间都喜欢安静地休息，但此刻的小区完全被一片孩子的哭声淹没。小区上下灯火通明，几乎每家人都探出头来向哭声的源头观望。

    赵星遮坐在一个黑灯瞎火的角落，看着手机屏幕上唐聿的消息发呆。唐聿赶到的时候，他刚哭过，一见唐聿就扑了过来，把唐聿紧紧抱住：

    “呜哇哇哇哇唐神，他们都在哭，就没停过！我还被大爷骂了呜呜呜”

    唐聿躲闪不及，被赵星遮撞得往后退了一步，哭笑不得：

    “他们哭就算了，你哭什么？”

    赵星遮哭得鼻涕都出来了，差点蹭到唐聿的白大褂上，唐聿及时拿出随身携带的纸巾捂上赵星遮的鼻子：

    “擦擦，关情呢？”

    “刚刚还在我旁边，后来我被大爷骂了……她就去和大爷……理论去了”赵星遮用纸巾擤了擤鼻涕，断断续续道

    唐聿带着赵星遮走到小区广场，远远就听到关情义正言辞地喊：“都说了情况特殊，临时借用这里，小孩我们已经尽量安抚了！”

    那大爷的声音听起来也中气十足：“我管你什么台数，带那么多小孩来这里干什么？再不滚我就报警！”

    “情况特殊！不是台数！”关情继续大声喊

    再走几步，就看到两拨人站在小区单元楼的出入口对峙。那个大爷身后是一些小区住户，有几个明显耳朵不好还健忘，用拐棍指了一圈关情后面的几十号哭得稀里哗啦的孩子：

    “快走快走，别挡道”

    唐聿扶额，和赵星遮道：“特组其他人呢？警局的人不管？”

    赵星遮抹着眼泪道：“方浅还在警局审人，黎组长不在，那个局长根本不给我们面子，给了我们地址就走了，王一言好像在查黎组长之前给他的旧案子，云青囊在边境上找人，柳晓月在北城……这怎么办啊，轮船的事情还没公布呢，我们没法说特组查案啊”

    “啧”唐聿暗自吐槽了一番特组完全不够用的组员人数和作死的警局局长，顶着小孩的哭声走到大爷面前，亮出自己的证件，凑近大爷的耳朵喊：

    “我们是科学家，我是国家特殊研究所的，这地方我们征用一下！您劳驾让一让！”

    大爷听到“国家特殊研究所”一惊，看到白大褂和他证件上那个国徽就信了：

    “你早说嘛！”说完就让开了通道：“国家的事我们肯定支持！”

    大爷身后的人群也好奇地观望着唐聿一行人，关情喊得口干舌燥，看唐聿就像救星一样，一群哭闹的小孩看到唐聿过来，都忘了哭，全都在唐聿身后好奇地打量。

    唐聿回头看着人群，食指放到唇上道：“机密，还请各位安静”

    说完招招手，终于把一群小孩带进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