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谢华泽表现得那么不对劲，要说班级里的同学毫无察觉，那当然是不可能的。但因为他每次和刘伟说话时，因为顾及那秘密都是把人拉到一旁嘀咕。这样闹了十来天，直到被警告消停了，还真没走漏半点风声。 于是发现谢华泽总是像个吃醋的小女生一样上去对刘伟说话后，班级里的一些女同学，看他们俩的眼神就变了。 今天也是一样，体育课自由活动的时间里，刘伟喊人打球，谢华泽立马觍着脸凑了上去。他嘴上说着，只是想要打球玩一玩而已，实际根本没盯着球，眼珠子一直在刘伟身上打转。 他的身高比刘伟矮了不止一个头，在参赛人员里甚至是倒数第二矮的，自然被安排了后卫的位置。可现在这后卫压根不看球，只在自己根本挡不住的大个子身边跟着了，自然引发了队友的不满。 拜托，你这家伙能认真点吗？ 说了两次后发现谢华泽还是死性不改的同学们，通过民主表决把他踢出了队伍。然后一直在旁边围观了全部过程的女同学们终于按捺不住心里的激动，和垂头丧气的谢华泽搭话。 “哎呀，华泽你追人的方式完全错了，这样犯蠢只会招人嫌弃。” “刘伟那种钢铁直男就喜欢温柔贴心的，你就控制下自己的情绪，像以前那样笑着给他送水什么的就好咯。” “不不，要是他以为这只是朋友间的来往那就糟了，还是得表现得更亲昵一点。” 狗头军师们围着男姐妹叽叽喳喳了半天，才发现谢华泽的表现和她们以为的完全不同。 “你们误会了，我并不喜欢刘伟啊。” 谢华泽为了表示自己的态度，又坚定地补充说道：“谁会喜欢他那种胸大无脑的粗鲁男人啊！而且天天穿那么少，动不动就卖弄肌肉，还和超多男同学来往密切，我是绝对不可能喜欢这种到处沾花惹草的风流家伙的！” “你就不要骗自己了。” “我没骗自己，我……等等，之虞你什么时候来的？”谢华泽惊讶地回头看向好友，不知怎地感觉有点心虚，眼睛也不敢直视对方了。“你这时候不是一向去图书馆的吗？” “就在你说刘伟哪里哪里不好的时候。”别之虞面上露出一个有些生气的冷笑，但心里其实十分开心，“就你这成绩，还好意思骂刘伟没有脑子？你觉得你有资格说这话？” “呃……对不起啊，是我说胡话了。”谢华泽尴尬一笑，别过了头。他的成绩比起普通同学是不错，每次考试一直在年级前5％徘徊，但和一直在争夺冠亚军的刘伟别之虞一比，就毫无底气了。 “没事，被误会喜欢刘伟生气也是正常的。毕竟华泽你根本不可能喜欢男生，更别提刘伟了，是吧？”别之虞说完，就仔细盯着谢华泽的表情，却见朋友脸色一僵，并没有劫后余生地急忙点头答是，反而垂眼想了什么事情几秒，这才嘟着嘴用着心口不一的赌气表情回答：“哼，当然不会了。” 这种表现，他应该是不喜欢刘伟的吧？别之虞毕竟情感小白一个，见谢华泽当着这么多人表态了，不安的心也落了地。毕竟他和谢华泽认识这么久，初中时对方喜欢哪个女生都是直接热情告白追求的，从没有掩饰过。 但围观的女生们，却是对着彼此挤眉弄眼，就差直接笑出声了。讨厌的表现可不是像谢华泽那样斤斤计较对方的毛病，而是对人漠不关心。而且刚才的抱怨怎么听也不像一个普通同学的口吻，谁TM会在意一个讨厌同学穿的多少啊？而且刘伟和男同学来往多有什么可嫌弃的？还沾花惹草，不要以为所有的男生和你一样是基佬啊大哥！ 不过以上的猜想她们也没有傻到直接说出来，而是回到小角落私下交流。吃瓜女群众们本以为这出好戏很快就会告一段落，迟钝而又好面子的谢华泽要再过很久才能发现自己心情，或者那还没发现就消失了。 但同样看破了谢华泽掩饰的另一批观众们可没有看乐子的兴趣。之前暗恋女生被小白脸夺走注意力而怀恨在心的男同学们，动不动就在谢华泽面前开着‘你缠着刘伟是不是当他女朋友’的玩笑。本来有些大男子主义心里又好强的谢华泽，一时被激怒了，便说出了秘密。 “我才不是喜欢他，只是从没见过双性人好奇而已。” “那么多娇软可爱的女生追求我，我怎么会对一个硬邦邦满身肌肉的狗熊感兴趣？！” “而且我初中的女朋友可比这学校里所有的女生漂亮多了，还会打扮。外校的女朋友我多谈几个也不会被发现，这样不爽嘛？” “反正你们再怎么污蔑，我也比你们受女生欢迎，开心吗loser们？” 这些背地里的对话因为没有直接提起刘伟的名字，而是以‘年级第一’和‘那个高高壮壮的转学学神’的话代称，系统并没有及时检测到问题。因此，在他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双性身体的事很快就传遍了全班。毕竟光凭着刘伟的外表和双性身体的反差，这种不同寻常的事情，即使没有证据也足够引发讨论了。 所以等第二天刘伟来到班里，他就发现自己比以前更有吸引力了。班级里的同学不论男女，都目光怪异地盯着自己。 难道是我今天比以往更帅气了？还是我背地里和牧氏合作的事被知道了？ 刘伟奇怪地回视了那些同学，却见他们一个个全都有些惶恐地低下了头。 看这样子他们没有多少恶意，那就没必要追根寻底了。反正过个一年多大部分就成了陌生人，不用过多在意…… “我听别人说你是双性人诶，是不是真的啊？怪不得你胸这么大，不止是胸肌吧？” ……不用在意个屁！ 知道他们关注自己的理由是‘听说是双性人很好奇’之后，刘伟的想法立马翻脸为‘绝对要制止谣言’。 不过，在制止的同时也要给谢华泽那小子一个教训，让他以后都不敢再说胡话！ 刘伟电光火石之间就想出了一个非常狠毒的计谋，然后做出了让所有等他回答提问的同学都意想不到的举动。 他先是皱着眉叹了口气，然后用痛心疾首的惋惜表情看了谢华泽一眼，脸不红气不急地回答：“我真没想到会有这种奇葩谣言，而且你们都信了。不过我也能猜到是谁说的，你们相信他也正常，我不怪你们。” 他没有立马反驳提问，只是转移了话题：“别的地方不提，你们看看我这身材这胳膊，哪点像女人了？连那种荒谬的鬼话都能相信，你们都是瞎子吗？” 一边说着，他又走到了谢华泽的身边，大手一挥把人按在椅子上无法起身。 “本来我看在同学的份上，都没打算公布你的秘密。没想到你还倒打一耙把这事当成我的污点说了，那我为了自证清白只能坦白了。你可别怪我，要怪就怪你耍心眼吧。” 围观的同学都不是傻子，自然能听懂刘伟话里‘谢华泽才是双性人’的暗示。他们本来都是不知事实的天真青少年，没办法看出刘伟那番表演的破绽。加上刚才刘伟说这话时还特意走到谢华泽身旁，两人的外表体型一对比，怎么看都是谢华泽更像美女更多些，心里就信了五六成。 谢华泽惊呆了，他之前透露了刘伟的秘密，脑子里全在思考如何避免自己被暴打进医院，完全没想到刘伟会来这一出。一时之间只能涨红了脸慌张解释：“不、不是，我才不是双性人，刘伟才是……” 他说到一半，感受到了肩膀上的疼痛后又回忆起了那天看到刘伟捏爆篮球时的恐惧。不想‘敢乱说话就等着屁眼被塞篮球’的威胁成真，急忙改口：“刘伟才是说话奇怪，这个谣言可不是我编的，我那么喜欢你，怎么会开这种无聊玩笑呢？” 谢华泽并不知道，他现在面如朝霞的脸庞和泛出水色的眼眸让他比起平时更多了丝女性的柔弱感。他那焦急的表现在别人看来，更像是秘密暴露后的不安。这么一搞，反而让围观同学坚定了‘谢华泽才是双性人’的认知。即使还有那么几个半信半疑的，等之后私下聊天交流了“前段时间谢华泽缠着刘伟被拒”的事，也脑补出了合理的解释。 事情的经过其实是这样的：谢华泽身为柔美可怜的双性人，一直小心隐藏着自己的秘密，还为了展现雄风故意和女生交往。但是因为对方是同性，所以每次交往都只是牵个手没有更进一步的举动。等到了高中后，因为身体发育起来更加喜欢异性，他就没再谈女朋友伪装。而这时，恰巧他的秘密被转学生学霸刘伟发现了。自视甚高的谢女神只觉得对方会靠着这个秘密要挟自己，所以先是试图卖好让他答应保守秘密。没想到示好被拒，谢女神就觉得自己会被学神要挟。慌张之下的谢女神便炮制了谣言，希望逼走刘伟。可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本来沉迷学习无心情爱的学神被惹怒了，反而把真相戳破，暴露了谢女神的秘密。 说句实话，上面这个故事还有很多漏洞和问题，但架不住喜欢的人更多啊！毕竟两人的样子摆在那，而且新版本故事比起最初版本的传言更加跌宕起伏，吃瓜乐子人们讨论的时候可不会在乎逻辑。 谢华泽开始还想着自己反正是男儿身，真的假不了，完全可以想办法找人来围观验证，自己和刘伟到底谁才是真的双性。 但每次他提起这话题，刘伟总是能说出一堆不行的理由。 “什么？验证清白？你喜欢被别人看下体我可受不了。” “人数怎么确定？人少了，要是你们串通容易，人多了，你怎么确保大家都不吹牛胡说？而且你家里这么有钱，给好处让所有观众统一口径也不难吧？” “而且事后要是你去和老师告我们说校园霸凌，强迫你脱裤子怎么办？我可不想冒风险。” “再说了，不管你是不是双性人，你前头那根小木棍不还能用嘛？不影响你你找女朋友啊。” 这一套套的说辞下来，刘伟那理直气壮的表现都让谢华泽内心产生了动摇：怎么感觉他一点也不慌张啊？说的好像他真的是个纯男人而我才是双性人一样……草…… 每次对抗谣言的行动都被刘伟横叉一杠，要不是知道十个人联手都打不过对方，谢华泽都想雇凶绑人了。放学的时候把人锁在仓库里，然后撕开他的裤子，把那两个穴露出来，最好再拍个露脸视频表明实拍。要是他听话就不发出去，只是好好疼他。要是不听话…… 谢华泽从幻想中醒来，拿起外套围在腰间遮住了鼓起的小包，现在他也只能靠脑补过下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