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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见

    异界大陆,以修仙为正道,灵力高者为尊,修阴灵者为歪门邪道,人人得而诛之。

    大陆上,大大小小的门派众多,威望较高的有四大家族,江、李、尚、齐,其中,以江家为首,突破圆境者最多,实力强盛。

    十年前,人们对于修阴灵者还没那么嫉恶如仇,直到出现了一个无名的天才少年,在此术上颇有造诣,小小年纪,登峰造极,以一己之力单挑十位圆境者,且不落下风,而后,无人可拦他,血洗了齐家的一个分支门派。

    自此,人人自危,怕殃及池鱼,而他那令人闻风丧胆的大魔头形象,深深烙印在所有人的心中,众人也记住了他的名字,应世。

    后来,四大家族为保太平,不愿打破其统治下的平静,联手设下陷进,诱敌深入,时,应世年轻气盛,只身赴约,中计,被诛杀,临死前,拼死反抗,诛杀不少高手,致四大家族元气大伤,沉寂多年,直到小辈们长大成人,可以独当一面。

    自他以后,凡见修阴灵者,为免出现第二个魔头,祸及大陆,皆交由四大家族处决,扼杀于摇篮,斩草除根。

    当年的诛魔之战,江家身为四大家族之首,冲在最前,家主江南更是直接与应世交过手,被重伤,多年未愈,身体每况愈下,终是没熬住,在第十年间,长眠于世。

    他死的那天,乌云蔽日,异界大陆最高的山之巅,天空破了个洞,一道紫红色光柱连接天地。

    成千上万的阴灵,咆哮着,朝那个黑洞冲去,犹如飞蛾扑火,奋不顾身,发出阴森的叫声,在触碰到光柱的一刻,灰飞烟灭,发出一声惨叫。

    即便如此,仍有不计其数的前赴后继的阴灵。

    圆境灵者感知到恶灵出世,前去阻止,未果,无功而返。

    当时,他们还不知那恶灵就是复生的应世,增强了防御,兢兢战战,如履薄冰,担惊受怕了好几天,见他一直未有动作,既没向几大家族动手,也没乱杀无辜,遂放下戒备,筹备江南的后事。

    江南膝下有一亲子,有一义子,亲生儿子江轻羽灵根平凡,不堪大任,遂,临终前,将家主之位传给义子江松。

    他生前广结善缘,人脉众多,出殡那天,整个江府,里里外外站满了人,前来吊唁的人络绎不绝,把这里围了个水泄不通。

    家主死后,江家没了主心骨,上上下下乱成一锅粥,有不少人卷了银子跑路,各大家族虎视眈眈,觊觎江南的家产和势力,好在,有江松出面,主持大局,杀鸡儆猴,以雷厉风行的手段维系家族的稳定。

    当日,江松在外接待来吊唁的宾客,强忍着内心的巨大悲痛,与他们虚与委蛇。

    江轻羽对这些事不管不问,有兄长在,他一向不插手族中的事,从小到大,在父母亲和哥哥的庇护下,无忧无虑地长大,一夕之间,发生如此大的变故,父亲逝世,母亲一病不起,至今未醒,让他不知所措,六神无主,只有听江松的安排。

    江松不仅是他的兄长,亦是他的未婚夫,受过父母之命的,所以,江南才会那么放心地把江家交给他,将孤儿寡母托付给他照顾。

    江轻羽抱着父亲的牌位,跪在灵堂前,一身素白的孝衣,哭得梨花带雨,一双好看的眸子又红又肿,带着一顶轻薄的面纱,姣好的面容在白纱之下若隐若现,泪水蜿蜒而下,打湿了脸庞,大颗大颗地落在他怀里的牌位上。

    小时候,父亲请人为他卜了一卦,说他命里有一大劫,源自这张脸,恐会威胁到家族的安危,唯一的化解方法,就是以面纱遮住,切不可让外姓人看见。

    他从小就戴着面纱,很少出门,见过他真颜的人,寥寥无几,除了亲生父母,就只有未婚夫江松一人。

    有时候,美貌本身就是一种过错。

    江松一脸疲倦,从外面走进来,跪在江轻羽身边,对着江南的灵位,认认真真地磕了三个响头,轻轻握住江轻羽的手,郑重地承诺道,“义父,您放心走吧,从今往后,我会好好照顾羽儿和义母的。”

    江轻羽低垂着眼眸,不言不语,泪水无声地落下。

    江松叹了口气,心疼不已,伸手把他抱进了怀里。

    “哥哥,我没有父亲了。”江轻羽闭上眼睛,趴在他的怀里,夺眶而出的泪水打湿他胸前的衣襟,许久未曾开口说话,声音很轻,有些喑哑,被风吹散在空中。

    江松心一疼,像是被人用手狠狠揪住,连呼吸也疼,轻轻拍着江轻羽的后背,吻了吻他的额头,柔软的眼神里满是怜惜,声音沙哑,哽咽着说道,“羽儿,你还有我,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江轻羽抓着他的手臂,放声大哭,压抑了许久,终于哭出了声,楚楚可怜。

    在这时,外面狂风大作,天色一下子变黑,乌压压的云层铺过来,遮天蔽日,阴沉沉,如同夜幕降临,诡异得可怕,令人毛骨悚然,在场的众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自觉打了个冷颤。

    不仅如此,大家退到江府中,查看究竟之时,周遭的温度骤降,天空飘雪,夹杂着丝丝冰雨,一瞬间转变到冬季,天寒地冻,使人犹如坠入冰窖,即使有灵力傍身,依旧觉得寒意入骨,冷得让人无法承受。

    众人聚在一起,以灵力御寒。

    齐家一位修习占卜之术的小辈,站在门口观天象,忽然惊恐地睁大了双眼,指着远处的天边,哆哆嗦嗦地说道,“大魔头!是他回来了!”

    各家主往前走一步,将小辈们护在身后,沉着脸,目光如炬,死死盯着远处那个慢慢靠近的黑色身影,一点点放大,他的脸,清晰地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

    应世一身黑衣,踏空而来,周身簇拥着几只黑色的怨灵,那些怨灵没有脸,只是一团黑色的雾气,发出奇怪的叫声,围着他,上蹿下跳,异常兴奋,把他认作主人,听他的召唤。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院子里的众人,眼神冰冷,嘴角却带着微笑,往前伸手,淡淡说道,“好久不见,老朋友们,想我吗?”

    十年过去,他仍是一位少年,只是身上的气息,比从前更阴森,没有活气,与死人无异,一靠近,能感受到他身上的冰冷,像是来自地狱的修罗。

    他变得更强,也更可怕,明明在笑,却让人后背发寒,出了一身的冷汗,定力差的人,双腿发抖,在他说完这句话后,没支撑住他的威压,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再也站不起来。

    大家纷纷拿出自己的武器,做出防御的姿态,准备大战一场。

    应世目光往下一扫,这些人,熟悉的面孔,有一大半参与了那场绞杀他的大战,而那些生疏的面孔,无非也是他们的后辈,脱不了干系,也不清白。

    一想到这些年在乱葬岗受的苦难,他就怒从中来,眼里燃烧着滔天的恨意,恨不得马上就把他们千刀万剐,让他们死无全尸,这本来就是他回来的目的。

    但是,死得太轻易,太便宜他们,难解心头之恨,他要把这些人玩弄于手掌心,让他们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受尽折磨,让他们感受自己曾经的痛苦。

    “这是怎么回事?他不是死了吗?”

    人群中惶恐不安,身为江家的新任家主,江松从后面走出来,恶狠狠地看向应世,举起手中的剑,全身的灵力汇聚到剑刃上,冷冷地说道,“你竟然没死,还真是如蝼蚁一样顽强,当年,义父能杀你一次,今日,我就能杀你第二次,你敢在义父的葬礼上出现,我要你付出代价。”

    “诸位,”他没回头,冲身后几大家族的高手们说道,“大魔头死灰复燃,为祸人间,让我们合力将其诛杀,替天行道,以告慰死去人们的在天之灵。”

    当年那场大战,重伤各大家族的元气,他们被迫休养生息,心里一直憋着一口气,如今,在江松几句话的鼓舞下,纷纷表示,要跟他一起诛杀大魔头,为死去的先辈们报仇雪恨。

    应世目光轻蔑,不屑一顾,看着他们的眼神,好像在看一群蝼蚁,现在的他,被怨灵重塑过的身体,天底下已经没有人是他的对手,解决这几个贼鼠小辈,轻而易举,一只手就能碾死他们,对于他们的挑衅,根本没放在眼里,眉梢微挑,笑着说道,“今日是江家家主的葬礼,怎么能不请我呢?他有今天,我可是出了不少力呢。”

    当年,应世知自己必死无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重伤江南,想让他与自己同归于尽,没想到棋差一招,让他多活这么多年,他死后,怨灵之身练成,自然不会让这些人好过。

    “我要杀了你!”两边对峙着,江松还没动手,灵堂内忽然冲出了一个白色身影,手持长剑,用尽全身力气朝应世刺过去。

    应世一动没动,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嗤笑一声他的不自量力,在他靠近的一刹那,以为要成功时,伸出两根手指,夹住剑尖,轻轻一弹,他手中的长剑化为粉末,连剑柄也消失不见。

    “羽儿!”江松在下方,目眦欲裂,大喊着他的名字,连忙飞身追过去,想要把人救下来,却被应世手腕轻抬,一掌击飞,摔落在地,猛地吐出一口鲜血。

    江家的人连忙把他扶起来。

    其他家族的人,见识到应世的实力后,接连打起了退堂鼓,连江松在他手底下也扛不住一招,他们的实力远不如江家,冒然冲上去,必然也是炮灰,只有挨打的份。

    “哥哥!”

    江轻羽看江松被打伤,失声尖叫,见自己全力的一击,不仅没有伤到应世分毫,甚至没碰到他一下,心里一片冰冷,感受到了害怕,转身要逃,被应世一把抓住,将他的双手反剪在身后。

    应世无视他的挣扎,把他搂在怀里,饶有兴致地看着他,隔着面纱,抬起他的下巴,凌厉的眸子微微眯起。

    “胆子不小,你是谁?”

    “你害死了我爹爹,我要杀了你!”江轻羽在他怀里奋力挣扎,脸上的泪痕还没干,说话的声音虽然是在嘶吼,但还是软软的,没有一点威慑力。

    “哦?”应世恍然大悟,“江南是你爹?”

    “你闭嘴!你是大魔头,不配提他的名字!”

    “是吗?”应世失笑,看着那双带着恨意的眸子,红红的,却也很好看,眼里湿湿的,泪光涟涟,一看就是哭了不少时间,他望着那双犹如小鹿般纯净的眸子,不谙世事的眼神,让他心念微动,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拽下了那层的面纱。

    粉面含春,眉目如画,眼泪为他平添几抹柔弱的美,他的脸暴露在众人的视线里,那一刻,底下的人齐齐倒吸一口凉气,发出小声的感叹,被他惊艳,连应世也忍不住呼吸一滞,从未见过此等美人,低声呢喃一句,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

    十几年的努力,在这一刻付诸东流,江轻羽恼羞成怒,又挣脱不了他的束缚,气得呼吸急促,大口喘息着,胸膛剧烈起伏,眼前一阵阵发黑,胸口传来一股钻心的疼痛,让他面色苍白,扭头,一口咬在应世的肩膀上,发泄着自己的怒气。

    应世不怒反笑,按着他的后脑勺,让他被迫仰着头,看着自己,四目相对,眼神一暗,低头,在他唇上亲了一下,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嘴角挂着一抹玩味的笑,幽幽地说道,“没想到,那老贼还有个这么美若天仙的儿子,跟着他姓,倒真是可惜了,既然你爹与我有仇,父债子偿,你就来替他赎罪吧,以身相许,如何?”

    “呸!”江轻羽被他轻薄,怒目而视,在他脸上啐了一口,闭了闭眼,看过身体里的几波眩晕之感,咬牙切齿地说道,“做梦,你这个大魔头,就该被人千刀万剐,死无葬身之地。”

    应世抹了把脸,目光沉了下去,一只手掐住他的脖子,慢慢收紧,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面色涨得青紫,压低了声音在他耳边说道,“话别说的太满,也许你试过后被我肏的滋味后,就再也舍不得离开我呢。”

    他松开手,江轻羽弯着腰,剧烈地呛咳着,几乎要把肺咳出来,脸色变得通红。

    应世冷哼一声,往下伸手,在他双腿间用力抓揉了一把。

    “唔!畜生!”江轻羽疼得失声,依旧嘴硬,咬着牙骂他,夹紧了双腿,浑身在发抖。

    “那我就让你看看,什么是真正的畜生。”应世不介意他的谩骂,一挥手,天空上涌下来密密麻麻的黑色怨灵,把底下站着的众人,全部困住,动弹不得,好像是被冻住一样,手脚冰冷,寒意弥漫全身,牙关打颤,不仅寸步难行,一张嘴才发现,发不出一点声音。

    这时候的他们,才真正意识到应世的可怕,不用动用武器,不费一兵一卒,就可以把他们全部制服。

    “你要做什么?放开我!”

    应世搂着江轻羽,往下面飞去,从被定住的众人面前,施施然走过,无视他们,而他们也拿他没有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走进灵堂,掀开棺木上沉重的盖子,当着江轻羽的面,控制江南的尸体,从棺木里面升起,几只黑色的怨灵缠住他的手脚,在他身上爬来爬去。

    “你若是答应,好好伺候我,让我高兴,我就放过这些人,你若是不肯,我就让你爹尸骨无存。”他淡淡地威胁道。

    江轻羽手脚冰冷,看向站着的,不能动的同族们,被他们祈求和期盼的眼神所刺痛,眼里泪光闪烁,摇了摇头,有些难以置信,又看着面前的大魔头,想不通,他长得一表人才,为何心肠如此歹毒?

    “你们听到我说的话了?”

    在生与死面前,所谓的正义,不过是一个累赘,为了让这些正道人士,颜面尽失,自我否定,应世拉着江轻羽走到一位圆境灵者的面前。

    “你有一句话的时间。”他的手指一抬,怨灵在那人的胸前咬了一口,那人就可以开口说话,看着应世怀里的江轻羽,沉重地叹了口气,不好意思看他的眼睛,低下头,轻声劝道,“江公子,请你给我们几大家族的人一条活路。”

    他的话太沉重,江轻羽承受不住,从应世怀里滑落,浑身发软,跌坐在地,眼泪汪汪地看着那位圆境者,带着哭腔说道,“李伯伯,我是您看着长大的,您难道忍心,将我送入这魔头之手吗?”

    那位中年男人张了张嘴,却没能发出声音,一句话就是一句话,多一个字也不行。

    应世蹲下身,看着江轻羽,捏着他的脸去亲他,被他一巴掌甩在脸上,含着泪说道,“我宁死也不会委身于杀父仇人,恶心。”

    应世眼神冰冷,身旁的怨灵蓦地变多,用指腹擦了擦嘴角,掐着江轻羽的脖子,拉着他站起身,当着他的面,手一挥,几团黑色的雾气汇聚在一起,把江南的尸体包裹住,吞噬那具尸体,眨眼的功夫,尸体被怨灵吃得一干二净。

    “父亲!”江轻羽发出声嘶力竭的吼叫,用力拍打着他的手,不顾一切地往前扑。

    应世可没那么好的耐心,把他抵在棺木上,让怨灵抓住他的两只手腕,欺身压上去,火热的手掌轻抚着颤抖的身子,面无表情地撕碎了他的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