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床脏了，一米八八的大高个钻进了单人床，惬意的侧身抱着累得很的人，淡淡的薄荷味传入神经末梢，确认程湛睡着后悄悄地拿起程湛手机查岗。 翻开通话记录，微信等一切联系社交软件，查了一遍并无异常发现才搁下，努力压抑着心里窜上来的怒火。 那之后两人关系恢复如初，面对祁北的质问程湛才勉强开口解释说都是误会，祁北不认为是误会，还一直认为郜衍有不纯目的。 不过是个高二的人，就算有目的有计划也不会多可怕。程湛穿戴整整齐齐，眼中的光芒闪亮，就像是郜衍就是那束光。 课后，三剑客围在角落进行一场洗脑交流，洗脑对象正是程湛同学。祁北扬了扬下巴，嘴角没劲儿抽了抽：“小湛湛，你不撞南墙心不死啊。他说的话你就那么相信？”胳膊撞了撞夏季杨。 夏季杨拍了桌子道：“对啊！还是不是男人了？就知道逃避问题！” 程湛翻页淡淡道：“我也逃避。” 说完这句，体育委员拿着一张表格站在讲台上声音不大喊了好几遍安静，班上的人不是一瞬间安静的，是一个人听见委员说的话，一传一。 一年一度的运动会也即将到来，体育委员托了老张的命令来班上问问谁要参加，参加什么项目。 可惜的是无人自荐枕席。 A班是重点班，各个除了埋头苦干就只会八卦，让他们参加运动会简直会要了他们的命。 有人自作主张说：“把祁北和郜衍全部填下去！全部就他们两个体力好！是我们的好老攻！” “……”祁北叫住自作主张的人给了个白眼，“我只会打篮球，其他的告耳去吧。” 紧接着就有人寻找郜衍的踪影，郜衍去了小卖部帮程湛买点牛奶面包，所以委员见人不在十分胆大的各个项目填上了郜衍的名字。 风尘仆仆赶回来的郜衍错过了好多，见到两位碍眼的电灯泡蹙眉，拧开了牛奶瓶盖递给耳朵发红的程湛。随后他就发现了班上看他的眼神都不一样，低沉问着：“发现了我们关系？” 声音很小声，很靠近他，就像是说着悄悄话。郜衍喷在他耳后的呼气裹挟着浓浓的男友气息，他翕动着嘴欲言又止怕说出来郜衍会不开心。 程湛高度警惕摇摇头，半垂着眼眸看着卷子，头也不抬说：“两周后的运动会，你全项参与。”话理应说到这儿，但他大脑像是宕机了般脱口而出：“因为你是好老攻。” 两人的距离还保持着悄悄话的姿势，郜衍闻言程湛的话本来打算全都拒绝，然后最后一句话，不，应该说是最后三个字改变了他的想法。 全班人眼睁睁看着校霸的表情辗转三则，不耐烦到错愕到全然接受。果然校霸和学神是关系好好，学神还帮助校霸脱离了学渣这个称呼，还让校霸从良。 平时看惯了二人相处，认为那么贴近也算正常。他们一致对程学神发来了好评，所谓一山还有一山高，校霸不怕学校，唯唯对学神的话听进去。 那些磕高瞻远瞩的人都默默心道：我磕的CP不会真的……是真的吧？ 要知道磕CP可以，就怕CP是真的。这社会对待同性恋很不和善，她们不约而同互相看了看，决定了就算是真的也要帮助隐瞒。 “嗯，老婆。”郜衍笑着说远离了二人距离，撕开面包自己咬了一口懒洋洋问：“参加那么多，耗体力，就没有补偿吗？” 程湛想反驳但不好当众反驳，他藏在别人看不见眼眸的笑意被郜衍收入眼底。似乎认为老婆这个称呼不赖，可为何有种自己被占了便宜呢。 体育委员突然想到了什么，笑吟吟道：“老张说了如果班级运动会得第一，春游可以get！一天！” 自从初中开始，应该是全华国学生都失去了春游资格。初中的在烦恼中考，高中的在苦恼高考，大学的在懊恼四级六级，研究生在恼毕业论文。 小小年纪的被剥夺了资格，所以当他们听见运动会第一可以春游都用着拜托的眼神眼巴巴看着正在吃着面包的郜衍同学。 郜衍转头询问意见：“湛湛，你要学习还是去玩儿？” 在全班注视下，程湛一脸莫名其妙抬头，“去玩也可以学习的。” 郜衍配合点头，勾起另一侧嘴角：“可以，那我就尽力给你拿个第一。那我拿了第一可以提要求吗？” 在程湛眼中的要求肯定无非关于性爱，他含糊不清也不知道是答应了还是拒绝了。他后知后觉发现了他喊了郜衍什么，他喊好老公…… 接下去的日子总会想起这两个字，自主耳畔回荡着老婆两字。他摆正脑袋，冷冷的看着卷子，心思不知飞到了哪儿了。 运动会开幕式，校长和蔼可亲让年轻人好好加油，体育班的那几位要好好表现。 A班早就准备好了加油词，当他们给程湛过目的时候程湛眼疾手快的把加油词揉了揉，幸亏是体育委员预想到加油词会不见就打印了十几份。 曾经的问题学生郜衍高一没参加过运动会，所以很多人对他运动能力不知。唯独程湛感受过那力道，冲击和蛮力。尤其是肌肉线条流畅，那腹肌粒粒分明，要说郜衍不会运动他是不信的。 观众席第六排中间坐着程湛，他扫视了一圈寻找郜衍的身影，最终定在远处的选手区域，郜衍穿着学校运动服，正在腰间用别针定住了编号。 近视关系看不清编号，戴了眼镜也看不清。 学校运动服不算宽松，但郜衍的身形穿上就是紧身的，赤裸裸的展现出来。男生们羡慕妒忌，女生们感叹流下了口水。 “我靠！平时看他穿校服都没发现他身材那么好！”体育委员惊叹不已，摸摸自己不成型的腹肌默默伤心。 男生无非就是比大小或者比腹肌，A班男生也不例外。祁北藐视看了远处的郜衍后掀开自己的上衣，“很难练吗？我也有！”像是幼稚的好胜心。 砰的一声，三千米赛跑开始了。 A班同学不知道从哪里拿到了麦克风，“程湛你大声并且深情读着，郜衍平时最听你话了，你加油他就真的会加油！” “……”程湛万分抗拒，冷冷沉默不语。原来在外人眼里郜衍很听他的话，可他不那么认为，是他在听郜衍的话吧。 操场上跑步的1014号落后了很多，别人是拼尽全力跑，1014号是逛操场着跑，慢悠悠的打量着风景。1014号在阳光底下格外耀眼，戾气的样貌被光线遮挡，让程湛一阵心悸。 他的男朋友确定不是来散步的吗？ 在A班期待的眼神下，程湛深吸一口气嫌弃看了加油稿，淡淡并无声调读着：“高二A班的郜衍同学，你的汗水在赛道上奔跑，在这广阔的赛场上，你似骏马似离铉的箭。跑吧，跑吧。你永远是班级的光荣，你会是我的第一名，拿了第一名你会是我老公。看到尽头了吗？我就在哪里等你，永远爱你。” 程湛念完才发现不对劲，转过头问：“是不是少加了个们？” 赛场上的人等了很久这个稿子，虽然后面程湛问的问题也收入麦中，但拿了第一名就会是老公，怎么能不加把劲呢。 “不知道啊！这稿是郜衍写的，我明明看的时候是有个们的……”体育委员反复看了打印出来的一份份，确实少了个们，初稿有个们。 见鬼了，打印机见鬼了！ “……”程湛有些不敢相信郜衍能写出‘永远爱你’这种话。 之前的程湛高冷不好接近，冷漠的有着距离感。自从郜衍来了后程湛才变了很多，虽然还是那个不爱说话的人，但已经和班里的人接触多了。 越是接触就能发现程湛是个外冷内热的人，A班的人不再忌讳程湛了。 程湛被人推到了赛道尽头，一道人影轻松跑到了最前面，在见到程湛后更加努力，隔壁赛道一直和他不相上下，他看到程湛炽热的眼神，加快了速度。 “加油！郜衍加油！加油！爸爸我们爱你！高二A班以你为荣，以你为傲！”A班的人喊出了口号，程湛紧紧把唇抿成一条黑线，不愿意喊。 距离越来越近，程湛的心越跳越快。 “1014号目前领先第一！1015号一直追赶着！1014被超越了，他又追了回来！1014号快到终点了！加油！” 扑通扑通，郜衍在向他狂奔，他想用着拥抱回应人家，也想为人擦汗，做着男朋友该做的事情。 郜衍率先越过了白线，成了第一。 A班的人欢呼雀跃，程湛思维不受控制地发散，想光明正大不是躲躲藏藏。这个男孩是他的，这个男孩像是他迷途中的月光，会让他越来越喜欢。 “湛湛，所以我是你老公吗？” 郜衍的声音打断了程湛的思绪，闻言一愣紧张左看右看，用着责怪的语气道：“你想让人发现吗？” 郜衍没有作声，嘴角的笑很冷，眸中渐深，紧紧攥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