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进入七月后，渝省的气温直线上升。 即是坐在开着空调的办公室里都有些闷热，职场人员忙碌各做各的，低头交谈今年的销售数据，办公电话响了又响。 身穿白色衬衫的少年折着袖子至手肘，少年正输入着文件忽然发现有人拍了拍他肩膀，微微仰头冷冷扫一眼，看了眼工牌挂在胸前写着——市场营销部实习生，夏季杨。 自高考结束，程湛与夏季杨来到夏氏集团分公司实习，不久便听到祁北也来到了渝省准备做电竞选手。 “小湛湛，祁北那家伙到楼下了，走吧。”夏季杨作为老总的儿子自然有很多权利，他想提前下班没人会阻止。 程湛先是将最后几个字输入完按了保存才起身，不少女职员都望过来，随后窃窃私语。然而程湛的耳力受损了听不清，但是夏季杨听得很清楚，他瞪了她们一眼，“我知道我们家小湛湛很帅，但是你们别妄想了！” 其实女职员特别喜欢看见两位帅哥站在一起，因为特别赏心悦目，再加上这两位帅哥一定是BE，程湛一进公司就说过自己是同性恋了。 夏季杨早就替他们请好了假，看在是老总的儿子不想批也得批假。 出了电梯，一头银色妖艳长发的少年向他们打了声招呼，程湛接受无能顿了顿脚步，带着不确定的目光扫视骚里骚气的少年。 若不是夏季杨率先喊了大哥，程湛肯定会认为有人冒充祁北，他知道祁北长得美，但是没想过染了个头发就变得如此妖孽。 “嘶，你还真人靠衣装啊。”祁北看不顺眼夏季杨一副人模狗样的样子，余光瞥见程湛很是憔悴，贴心的为程湛摆正领带。 外头的阳光十分恶毒，程湛踏出去马上后悔了，火辣辣的照在他身上，似乎要把他穿透。 仨人来到十八楼附近，有个着名吃粉的地方，嬢嬢一见到他们以为又是哪个娱乐公司来的明星，还吵着要合照。 这一次的聚会程湛破例喝了酒，一杯倒的情况下程湛很快就吐露真言，开始围绕着一个男人。 祁北来回耐心劝着，夏季杨苦苦哀求程湛赶紧醉晕过去吧。大白天的喝醉酒，嬢嬢笑着给了醒酒药，“长大了就会有烦心事，人都会长大。” 是啊，人都会长大，没有人会一直留在美好的时光。长大也是人生中最重要的经历，会导致未来的走向，或许也会偏离轨道。 年仅十八岁的他心中住着一个人，日日夜夜都希望可以重逢，询问为什么要抛下他。那时候分手他明明有很多问题的，可是他都没有问出口。 他把淼淼带来了渝省，每当看着淼淼会情不自禁陷入回忆，还是夏季杨唤醒他的。淼淼亦是属于他，亦是属于那个少年。 “长大真难受。”程湛脸颊泛红醉醺醺道：“我都快帮淼淼挂个失物招领了，它爹还要不要它了。” “不要了，它爹回不来了吧。” “淼淼啊，你爹不要你了，也不要你爸爸了。” “淼淼啊，我好想他，我好想你爹啊……” “阿衍，你在哪里？” 任凭程湛耍酒疯，祁北和夏季杨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程湛送回临时租的家，把程湛丢到床上后淼淼跳了上来伸出带刺儿的舌尖舔了舔程湛的脸颊。 一旁观看的俩人面无表情拎着淼淼关回了笼子里，劝着不要打扰人家睡觉。淼淼不解，喵言喵语的胡乱喵喵叫，爪子露出指甲想打人。 可惜了一猫斗不过俩人，更何况淼淼还在笼子里面。 ……… 一天的下班路上，程湛瞧见了那银色长发少年，其实并不是他想看见，只是太惹眼了。他本不想打招呼的，是夏季杨擅作主张给自己加戏。 见祁北正和队员们聚餐，夏季杨脸皮厚率先坐下来，随后又起身拉了张椅子给程湛：“小湛湛，请坐。” 紧接着他收到了一道不善的目光，他没有立即寻找目光来源，他迎合大众一起喝酒，但是夏季杨再三斟酌还是随了程湛的要求。 祁北介绍了他们身份，夏季杨苦恼嘱咐：“别喝太醉了，明天你哥会过来，绝对不能让你哥看扁你！” 其实程颢过来只是打官司，顺便看看他罢了。 一杯下肚，程湛的脸喝得微红，他点点头苦笑，又一瓶喝尽说：“郜衍可以......他可以，他真的可以。” “郜衍？是我们认识的那个郜衍吗？”李子骁问道。 闻言，祁北赶紧捂住程湛的耳朵，使了个眼神警告李子骁。但程湛借着醉意胆大了起来，他扒开祁北的手，错把祁北当成郜衍。 程湛眼神变得迷离，祁北一看就暗道不好让夏季杨马上去买醒酒药，夏季杨见状吩咐了大家要看好程湛，绝对不能让他发酒疯。 程湛每次一喝酒一定会哭，眼尾很快就湿润了，细长的眼睛半垂，纤细的睫毛微微颤动，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 程湛呢喃细语郜衍的名字，现场有几人都被这份悲伤给带动哭了。 哭得最伤心的是白辛，他一把眼泪一把鼻涕浸湿了李子骁的衣服，纸巾拭去泪水说：“我实在没想到这种柏拉图式的爱情好感动！” 俞添的手机突然响起，他接近后默默看着祁北，反过手机让祁北看来电人，张嘴无声说，他要来，。倒是有看热闹的心，但是内心还是不喜欢祁北为难，他揉了揉眉心息屏了。 来电人显示是郜衍。祁北眸中明显多出了慌张，打了许多通电话给夏季杨让他赶紧回来接程湛，郜衍要来了。 五分钟后夏季杨仍旧没回来，祁北无奈之下拖着程湛先离开了，过程中很害怕会遇到郜衍。程湛头低垂着，脚步跟不上祁北，迷迷糊糊胡言乱语了起来。 祁北望着前方倚着路灯等待着夏季杨，一位少年从祁北身边经过，撞到了祁北的肩膀。祁北看了眼背影瞬间脸色一沉，将程湛护在自己身侧，拉着程湛在远离几步。 他听见祁北在和一个人说话，但是他听不清内容，他很努力想要听清楚，奈何耳朵受伤了。所以他探出头想要看一看是谁，祁北快速将他挡住。 夏季杨刚过了马路就看见郜衍，也吓了一跳，看着祁北的情况应该是不会让郜衍碰到程湛。他挥着手，扬声喊着祁北，“祁北……”，假装才看见郜衍说：“哟，好久不见。” 郜衍没说话，伸手就想去碰程湛，但很快就被夏季杨发现，夏季杨说：“你敢碰祁南，你不要命了嘛？”两人的谎话还真心有灵犀，都喜欢拿祁南来堵事。 郜衍手机响起，是贺嘉旭问他怎么还没到，他说：“马上。”当他说完两个字的时候，祁北等人早已不见。 ……… 祁北首场比赛程湛和夏季杨去了，他依旧看不懂比赛的操作，大屏幕看得他头晕眼花的，下意识转头想找熟悉的人，他还记得第一次看PEL比赛隔壁是他的男人。 台上银发少年很是嘚瑟，一直对着隔壁的队长说悄悄话，程湛知道队长是俞添，是祁北的对象。 大约撑了一场，程湛就以明日还要工作为由早早退场，“那只羊，我头疼。” “大少爷走吧走吧！”夏季杨呼了声连忙扶起大少爷，“你现在啊越来越虚弱了，饭也不好好吃，觉也不好好睡！” “我说过了，忙起来才不会想他。”程湛不是第一次说出这话，他拒绝了夏季杨的好意，“那只羊，你没有体验过爱，你不懂。” 夏季杨无奈只能点头。 他们离场的时候程湛肩膀传来微微撞击，许是灯光灰暗便没有抬头，那人身上传来烟味很是熟悉，程湛也没去多想。 因为吸同一款烟的人很多，他不会妄想能通过烟寻人。 倒是少女压低了声音和他道了歉，他用鼻音淡淡应了声，嗓子不舒服咳嗽了声，少年一怔倏地侧过头，可哪里还有程湛的身影。 少女手上还拿着两瓶青柠水，抬起头顺着少年的目光望向离场方向，但是没有任何人，她小心翼翼问道：“哥哥？你怎么了吗？” 少年嘴角擒着自嘲，幻听越来越严重了啊。他摇摇头，“没事。” 少年打开某个蓝色软件，一直出现ERROR的字眼，他烦心刷新了几次还是一样，手机屏幕被少年攥着延出裂痕。 另一边的程湛像是有心灵感应般止步不前，那少女的声音很熟悉，他禁不住多想了，“你说阿衍在不在渝省？” 作为知情者的夏季杨借着精湛的演技骗过了程湛，茫然不解问：“啊？我怎么知道他在不在啊？我要是知道肯定第一时间告诉你！” 夏季杨认为自己也有资格竞争最佳影帝奖了，他感谢陈美美女士的细心栽培，感谢祁北时时刻刻和他飙戏！ 程湛道也是，他不在纠结与夏季杨一块儿回家。 毕竟华国那么大，怎么会说遇见就遇见呢？ 郜衍确实在这座城市里，还巧遇了祁北，但是作为发小不忍心程湛会受伤选择了欺骗。在他们眼里郜衍就是个渣男，吃完了就跑，拿了钱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