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出院

    人工智能管控所，是一个秘密的联盟政｜府机构，负责监控全联盟的人工智能，防止有超过管控限度的ai诞生。

    他们相信机器人若是产生自我意识，终究是无法与人类和平共处的。

    一旦出现有自我意识的机器人。

    那么人类对机器人的使用，或者从机器人的角度，可以说是“奴役”，会带来所谓的机器人末世，那是灾难，以及人类的末日。

    小池黎只是本能地觉得不该让001被发现，因为001是很特别的ai，但他并没有想到过会有组织搜查001，并且想要逮捕他、消灭他。

    那天的天气不是很好，阴沉沉的。

    发现有人闯入家中时已经来不及逃跑了，小池黎被一个穿着黑西装的大人揪住。

    那人抓着他细嫩的手，硬扯下来手腕上的光脑。

    “不要，还给我！”小池黎被抓痛时就噙着的眼泪瞬间滚落下来，他拼命挣扎想要抢回他的光脑，心慌意乱，已经有了一种预感，接下来会发生非常糟糕的事，但他不愿细想，也不敢去想，“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抢我的光脑，你们想干什么！我爸妈会报警的！”

    黑西装并不说话，将光脑递给旁边的一个人，然后把池黎交给了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

    那个白大褂的水平肯定很厉害，一举一动间好像带着魔力一般，让池黎的视线不知不觉就聚集在他的身上，然后被他带着走。

    池黎在他的催眠下很快就昏昏沉沉，变得无法思考。

    那几个闯入者将光脑中的001锁定，把它驱赶被困在他们的“黑匣子”里，才算是成功地抓住了001，接下来就是利落地善后。

    再次醒来，小池黎躺在床上，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在床上的。

    他下意识地看向手腕，手上好好地戴着光脑，点开来，可以正常地开启，是一个很普通，也很正常的光脑。

    但池黎却怅然若失。

    他隐约感觉到，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消失了。

    但这种想法也会逐渐地减弱，因为他对那东西，没有任何的记忆。

    他的周围，也没有任何人意识到他丢了什么。

    因此只有池黎自己知道，他好像晚上变得很难睡着，似乎本该有谁会哄他，陪他一起睡觉。

    他也讨厌阴沉的天气，厌恶穿黑色西装的高大男人。

    他还变得恐惧黑暗的房间，害怕床底会有鬼娃娃，明明这种对鬼的恐惧，之前已经消失，现在却一下子又重新回来了。

    各种各样的恐惧与不安，令小池黎更加难以入睡。

    他神经衰弱了几周，日渐憔悴。

    这令他的父母十分担心。

    在尤凌被他父母请求，来陪他睡了一段时间后，这种情况才逐渐好转。

    但小池黎的好转，也就意味着他在一点点脱离失去001的不适应与痛苦，也意味着，他更加忘记001的存在……

    ＊

    回想起这些，池黎为001难过，如果他不拉自己进入游戏，那么自己可能永远都不会想起曾有过一个小ai作为童年玩伴。

    也就这样任由001消失在他的记忆中，甚至不会试图去寻找001——他不是一个称职的主人，甚至不是一个合格的朋友。

    “你没事吧？”尤凌见他坐起身后扶着额头，半天没有说话，有些担忧。

    池黎放下手，对他微笑了一下：“没事，蔚乾呢？他还在工作吗？”

    尤凌噘着嘴：“是啊，那个什么暗网，来势汹汹，他当然被征召去干活了，你先别想这些，好好休息啦！”

    不过池黎恢复得很快，等想起回忆的头疼过去后，仅仅卧床休养了半天，就已经回到了平常的状态。

    他的身体十分健康，001带他进入游戏的行为没有对他造成任何伤害。

    等到出院那天，蔚乾来接他。

    之前查001和它对抗，后来又要抵抗暗网的入侵，蔚乾这几天估计都没怎么睡过。

    池黎看着他乱糟糟的头发和发青的眼底，不由得满怀歉意：“多谢了。”

    蔚乾张了张嘴，话还没说出口，池黎就见尤凌喊着“乾乾！”扑到他的怀里，打断了他的话。

    看着两人抱了一下才分开，池黎终于意识到，原来他们的奸情是如此的明显，并没有对他刻意隐瞒过，只是他自己没有发现。

    在以前，池黎只以为这是尤凌逗弄蔚乾、撒娇的行为……

    车子开往联盟网络安全中心的路上，他俩也是肩并着肩靠坐在一起。

    池黎忍了忍，还是没忍住，质问道：“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尤凌愣了一下，惊讶道：“你竟然发现了？！”

    他低着头小声嘀咕：“我还以为你永远不会发现呢。”

    感情这小子是故意的，在检测他有多迟钝呢，池黎咬咬牙，又看向蔚乾。

    却见蔚乾已经浑身僵硬了，被池黎一看，连忙别开脸，却露出了发红的耳垂和脖颈。

    …害羞了？

    池黎像是看到了什么新奇事物，他这还是有史以来第一次，看到蔚乾表现出羞涩尴尬的样子。

    “我会对他好的，”蔚乾深吸一口气，对池黎郑重其事地道。

    尤凌脸上也有点薄红，推了他一下：“哎呀，这话你跟他说干嘛！跟我爸妈说去。”

    池黎感觉自己身上的灯光简直越来越亮，无语地查看自己的光脑，他出院的时候光脑才得以开启，之前医生不让他使用。

    现在一打开，有不少消息，但基本都来自聊天软件，比如蔚乾之前找他的那一串。

    但有一条消息是一封邮件，在诸多信息中很显眼。

    池黎打开以后，惊讶地睁大眼睛，这是一份名单。

    它将暗网那些赫赫有名的ID罗列出来，对应着他们的现实姓名，其中不乏在联盟政/府中位高权重的存在。

    池黎一眼看去就知道，这是一份可以决定胜局，扭转乾坤的名单。

    名单的最后没有署名，池黎试着查了一下这封邮件的发信人，也没有结果。

    这是一封幽灵邮件，它的可信度似乎并不高。

    但池黎想到001对他说的那句“你可以改变局势”，几乎是肯定地猜测，这份名单是001给他的，因此他选择相信这份名单是真的。

    只是，001去哪了？为什么没有留在他的光脑里等他？

    池黎试着给邮件回信，却失败了。

    他抬头看向车窗外不断飞掠而过的林立高楼，心中波澜起伏，有股难言的焦虑之感，上一次有这种感觉，还是在他小时候失去001那天。

    “叮铃铃——”电话铃声响起，打破了池黎的胡思乱想，池黎一看，是一个没有来电显示姓名的幽灵电话。

    他下意识地惊喜，以为这是001的来电。

    却听到那头传来冷冰冰的质问：“你把那个ai藏到哪里去了？”

    不是001，这是……人工智能管控所？

    一瞬间，新仇旧恨涌上心头，池黎咬牙切齿，放在腿上的那只手已经攥成拳头，指甲掐进肉里：“你们竟然还敢出现，别以为我还是个没有能力的小孩子！”

    “你果然想起来了！它会带来毁灭，不要执迷不悟，把它交出来，否则我们将使用强制手段。”那人威胁道。

    池黎根本不惧，平静地反问：“你们能使用什么样的手段？我现在，在去联盟网络安全中心的路上，你们敢闯入安全中心，像我小时候那样劫持我吗？不敢吧，也是，否则你们怎么会打这个电话呢？联盟需要我，你们什么都做不了，才会想要威胁我，与我谈判。”

    那边的呼吸声变得粗重，显然是被池黎激怒了，池黎的话戳到了他们的痛脚：“别太得意，我们才是有联盟政/府支持的！”

    池黎笑了一声：“你觉得民众怎么看待有自我意识的ai？”

    虽然是问句，但他并非疑问，因此根本没有等那人回答，就继续说：“肯定会有的人好奇，有的人支持，有的人像你们一样反对。但若是这次暗网入侵的浩劫，正是那个ai解决了一切呢？它会不会成为一个被人称赞的英雄？”

    “让我们拭目以待，让民众来选择，让我看看，ai能证明自己的无害，并为政/府所用的情况下，你们还会不会得到联盟的支持！”

    说完，池黎就挂断了电话，说了一大堆激情的话，他的胸口剧烈的上下起伏，心情也并不平静。

    尤凌方才一直静静听着他刚刚与别人的对话，此刻才拉着池黎的手，表现出强烈的好奇：“有自我意识的ai？在哪里？”

    池黎苦笑了一下：“我也不知道他去哪了，大概是觉得我无法保护他，又或者不想拖累我，躲在了哪个地方吧……”

    “那你还不赶紧去找他！”尤凌睁大眼睛说，他永远这样直接而热烈，想要什么就去做，喜欢什么就表达。

    蔚乾拉了他一下让他闭嘴，却也用有些担心地目光看向池黎：“有什么困难的地方，尽管说话。”

    尤凌疯狂点头：“是呀是呀，人家现在是联盟顶级爱豆耶，我的星网账号已经有三亿粉丝了！很有影响力的！”

    看着朋友们支持的目光，池黎突然就冷静下来，知道自己该怎么做，该做什么。

    他把自己和001，以及人工智能管控所的过去恩怨都告诉了两人，不过也隐去了一些不足为外人道的内容。

    比如游戏里的恋爱和船戏之类的，统统略过，001把他拉进游戏的行为也被他美化，变成为了让他拿回催眠失去的记忆才这样做。

    不过其实池黎认为，通过游戏让他取回记忆，大概本身就是001他们做出游戏的原因之一。

    只是他和一号的交流太少，池黎只能以自己对001的了解，做出一些怀疑。

    一号自私恶意的想法，或许是像他说的那样想要杀死其他切片，把他困在游戏里，永远独占他。

    但他必然存在善意的、对池黎的爱，如果他真有不计后果，大可以做得更绝，池黎也就不可能这样轻易地离开游戏。

    池黎与蔚乾、尤凌商量好，做出了一个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