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装

    夕阳将人的影子拉得老长，我默默跟在方斁身后，对眼前繁华的地带有些不适应。

    人潮一浪高过一浪，三三俩俩的结伴而行，有说有笑的。

    上电梯的时候方斁下意识地转身拉住我，提醒我抬脚，我被拉得愣了愣，直到他出声才蓦然回过神来，小心翼翼地往前抬着步子。

    二楼是卖衣服的商店，整一圈都是服装店，卖什么衣服的都有。

    电梯靠左手边的一家店橱窗里挂了一套白色的裙子，不知为什么，我觉得很漂亮，于是停着多看了几眼。

    方斁跟着我停下来，见我一直看着那套裙子问我想不想试试。

    “我、我没见过男孩子穿裙子呀！”

    “谁规定男孩子不能穿裙子了吗？”

    我闷着头想了想，似乎并没有人规定，男孩子不能穿裙子，我也不懂这到底是不是什么奇怪或者有异于常人的举动。

    “嗯？要不要去试试，看你很喜欢。”

    我搓搓手指，耳尖被方斁低沉着的嗓音熏得有些热，只好点头：“……好、好吧。”

    方斁低低地笑了一声，脱下自己的外套穿在我身上，用帽子遮去我半张脸。

    方斁很高，我说不出来究竟是多少，但他在班上确实是最高的，我长的比较矮小，穿上他的衣服大了好几个号。

    “姐姐，请帮我们拿一套橱柜里的裙子，嗯…m码吧。”

    导购员姐姐鞠了一躬，脸上的笑容得体又亲近，“好的，请稍等。”

    我拿着衣服的时候有些打退堂鼓，用眼神询问方斁。

    方斁神色一紧，嗓音变得低哑，“去吧。”

    裙子是两件套，一件短上衣和一条不算太长的百褶裙。

    我提着裙腰卡在了臀部，又生怕太过用力拉坏了，只得小声得喊方斁。

    方斁等在换衣间门口，听到我喊，立马问我怎么了。

    我急得快哭了，裙子不上不上地卡着，“方斁…帮帮我，裙子、裙子卡着了！”

    “别急别急，先打开门，乖。”

    我又觉得丢脸，耸了耸鼻子才松开手去开门。

    方斁打开一条不大的缝飞速钻了进来，本就狭小的试衣间因为两个人的存在变得更加狭小，似乎再往前一步彼此就会紧紧相贴。

    他的呼吸好像忽然急促起来，不知是不是因为刚刚进来得太急，我低头扯了扯裙子，像做错了事的小孩子一样低着头，“裙子、卡、卡住了。”

    方斁让我转过去，我哦了一声，乖乖地转过去了。

    他的手突然碰到了我的臀部，我惊讶地低低叫了一声，他又拍拍我的屁股让我别动，于是我就乖乖地站着不动了。

    我感觉到他的指尖隔着一层布料碰在我皮肤上的热度，他拉开拉链，裙子也散开来掉在地上，他转了个身，“好、好了，穿吧。”

    我回过神来，这才弯腰下去捡滑落在地上的裙子，最后还是他帮我拉的拉链。

    站在穿衣镜前的时候我快认不出来自己，镜子里的人皮肤苍白，眼睛里装着头顶的光，嘴唇也在刚刚被方斁触碰时被咬得发红，像是下一秒就会溢出圆润的血珠，长长的头发像瀑布一样垂下来，在底色上抹开一抹绚丽的色彩。

    上衣的领口是方领设计，露出突出的锁骨，往下是一截白嫩的细腰，长腿被包裹在短裙下。

    方斁站在身后像是愣住了，半天凑到我耳边低低说，“真好看。”

    镜子里的人突然像被扔进了蒸笼，全身都泛起粉红色来，方斁转头让导购员包下这条裙子，拉着我到试衣间给我换下。

    “这个裙子，送你的，别穿出去，只能穿给我看。”

    我把头埋进胸口，脑子里浆糊似的，也不反驳，乖乖就了范。

    像打开了什么奇怪的开关，方斁带我进了下一家女装店，下一家，又下一家。

    最后买了十好几套衣服，有十分之七都是裙子，只有几套偏中性风一点的套装。

    每买一套方斁都要凑到我耳边跟我咬耳朵，说太好看了，让我不要把裙子穿出去见人。

    方斁一夸我，我手脚都不知道该放在哪里，脑子里一团糟，最后只好就范。

    每次试完衣服我不想让方斁付钱，方斁却说我之前给他的钱他都花进去了，不用我给钱了。

    我愣愣地点点头，这里的衣服也和市场上的一样便宜吗？以前还没来这种商场里买过衣服，听别人的说市场上衣服最便宜，原来，这里也一样？

    方斁回头看了看在原地愣神的我，往回走几步拍了拍我的脑袋，“想什么呢！快去上班啦，要迟到了。”

    我瞬间忘记自己刚刚在想的问题，心里一紧，忙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

    七点三十九。

    还好，不会迟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