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洗澡，手表
他横抱着我踹开了浴室的门，里面的人吓了一跳，抓着衣服呆呆看着他把我抱进淋浴间。我似乎听见有人在身后喊什么，但水流一落下，什么都听不清了。 “我帮你洗。” “不用……”我推开他，手不停抹掉流到脸上的水流，温水滑过脸颊时的窒息感让我感动恐惧，“我自己可以。” 他被我推到隔板外面，门一关，我低下头便再也看不见他的脸。 “咚咚咚。”他敲了敲门，“有事叫我。” 隔板可以完全挡住身体，但我还是背对着他，用力搓洗被水烫得发红的皮肤。可不管使用多少沐浴露，那股腥臊苦涩的味道始终环绕着我，怎么洗也洗不掉。 我关掉淋浴开关。 “洗好了？” “沐浴露用完了，换一间。” 我转过身想要出去，他突然推着我挤了进来。后背撞上淋浴开关，雨落的声音再次屏蔽了身外世界，不过这一次他闯了进来，比水还烫的吻急促落到我的唇上。双颊一痛，我被迫张开嘴，放他的舌头进来攻城略地。 水不停流过鼻子，嘴唇，流进我的嘴里，再被他争夺到自己腹中，他掠夺着我仅剩不多的氧气，残忍地吸吮着口腔里一切液体。 “嗯唔……”我双手无力地攀附他的肩膀，在他怀里逐渐虚弱。 门外传来一阵吵闹声，他终于松开了我。我擦着唇边牵扯的口水丝线，听见模模糊糊的一句，“……没了……不用洗了，你很干净。” 我抬起头，他认真地对我说，“陈钥，不管你什么样子，我都不会嫌弃。” 我没有从中得到一点安慰，“我，嫌弃，我自己。” “周成鹤。”我忍住眼泪，嗓子发哑，“安全词，不安全了怎么办……是不是，我叫你再多次，你都不会停下。” “是。不管你说几次，我都不会停。”他摸着我的脸，眼神温柔，“小钥，你要相信我，我不会伤害你。” “……是吗。”我喃喃着，“哪怕我不喜欢，你也还会继续。” 他笑了一声，语气充满掌握全盘的自信，“你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是喜欢和不同的男人做爱，喜欢他们把你当做性奴粗暴对待，喜欢在公共场合被羞辱打骂，喜欢被年纪小的学弟管教约束，还是喜欢践踏不怀好意的老男人的尊严。” “陈钥，你根本不清楚自己喜欢什么，从来被人牵着鼻子走。如果事先告诉你我要做什么，这一切又发生在你家里，你心里会好受一点吗？” 我试想了一下，微微皱起眉，“……会。” 他轻轻一笑，“你看，你说你不喜欢被我射尿，可再给你一次机会，你也没有拒绝这个玩法。如果不能接受，你应该在最开始叫停，而不是等到最后一步。” “不对，你曲解我的意思，你明明在问我的感受！”我没有上他的当，反而捉到了他话里的漏洞，“你说错了，叫停是我的权利，不管什么时候，只要我喊出安全词，就说明我不能接受。” 情绪激荡间，我喊了出来，隐隐觉得自己扳回一局，胸口颇有几分底气地挺了挺。 “那是因为你撒谎成瘾，自己欺骗自己。” “胡说八道！” 他勾了勾嘴角，“那你怎么解释你的身体反应？是谁求着我不要出去，却硬着鸡巴在走廊里狗一样爬来爬去。是谁主动放弃说完安全词喝光那些水。又是谁不停钻到我怀里求我抱他操他？陈钥，我有逼着你配合我？还不是你自己爽到了，想要了，所以一直不肯停下。爽完了再说不能接受，你不觉得虚伪吗。” “……我没有。”我气弱地回答，我不能否认，我确实从中获得了快感，“我可以接受前面，但不能接受后面……” “你又在骗自己。”他摇了摇头，一副我无药可救的神态，让我感到迷惑羞愧，“你早就想这么玩了，不过因为它太脏太刺激，让你误以为你承受不了。转过去，对着镜子看看自己，你很完整，干干净净，身上没有一道伤口，你没有因为它受到半点伤害，你的身体完全能承受它。” 抹去水雾，我看见墙上圆镜里自己熟悉的面容，皮肤微红，双眼水润明亮，眉目间荡漾着被精心灌溉后的喜悦和疲惫，闭了闭眼，水雾重新爬上镜面，镜子里的人眉头轻轻皱起，焦虑烦忧的情绪如同耳垂上墨黑的痣，紧紧锁住赤裸的肉体。 身后伸出两只手臂。他抱住我的同时再次抹干镜面，“陈钥，你被自己的感觉骗了，你是喜欢它的。”他的声音低沉下来，“安全词失效是谁的错？是你不清楚自己欲望的错。不要再让感觉影响你的判断，顺从你身体的选择，面对你心底真实的欲望。” 他吻着我的耳侧，气息酥麻了我整个身体，“做一条不需要思考的狗，把自己交给我，我会一直满足你，只有我才能满足你。” 镜子里映出我没有表情的脸，我张了张嘴，“好。” 换衣间的显示屏换了一段录像，略显模糊的画质让方唐美丽的面容突破了摄像技术的限制，跨越了时光，重现在众人眼前。 我穿衣服的动作放慢，他坐在椅子上，慢悠悠切了下一段录像，无声的背景图画中，他随口说了一句，“他长得有点像你。” “是我像他。”我套好衣服，靠着柜子坐到地上，“好多人这么说过。” “你比他漂亮。” 我抬起头，他的表情很认真，见我看他，他微微挑起眉，“不相信？你确实比他漂亮。” “你是第一个这么说的。”我无所谓地弯弯嘴角，“应该也是最后一个。” “你们怎么认识的。” “你不是都打听完了。” “当事人的亲口描述和道听途说是两回事。”他抓住我的手腕低头看了一眼，呼吸近得扑在手背，随后双腿一伸，挨着我坐到地上，“交待不清楚，别想我送你回去。” 我看了眼被他牵到左边的右手，“……你先松手，这样我不舒服。” “我是为了看时间。”他换牵住我的左手，“表摘下来，戴到左边。” 我摘下手表递给他，“你戴吧。” “我戴它做什么。”他接过手表，单手手指撑开表带，握住我的左手将表带向手腕推动。 这一幕很眼熟，但他随意粗糙的动作让我忽略了心底因此产生的奇怪感觉。我抬手制止了他无用的行为，“别戴了，表早就坏了。” 我想了想，用他的手褪下手表，合起他的手指包住表身，“这么久了，都是你买东西给我，我还没给你买过。这块表是爸妈送我的成年礼物，你先拿着，明天我去表店买一块新的，再用新的换这块旧的。” 他盯着我看了许久，“你买了新的不来找我换旧的怎么办？” 我轻笑了笑，“哪有主人问小狗事情怎么办的。” “是我糊涂了。”他收起手表，手指在我手臂轻轻滑动，痒痒的，钻到我心窝里去。 他的声音低低的，像在宣誓，“我是你的主人，你是我的狗。你的狗链在我手里，你不来，我总有办法让你来。” 手腕被用力攥住，我呼吸一紧。他缓缓松开手掌，摸着我腕间渐渐消退的红痕，“我说的没错吧，小钥。” 后背一片湿冷，我僵硬着身体，半晌，轻轻“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