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期待
林恕睡到一半又醒了。 这次不是被噩梦惊醒，是被纪岂然踢醒的。 “什么破睡相。”林恕把他扯回来用腿压住。 纪岂然任他拉扯，哼都没哼一声。 林恕想到睡前的事，忍不住想笑。 两人一直折腾到后半夜，都累得不行了。 “睡觉。”林恕说。 “你睡吧，我不困。” “真不困？那我睡了。” “好。”纪岂然躺在林恕旁边。 林恕摸摸他的脸：“哎，那我问你，你不睡觉是有事要做吗？” “没有。”纪岂然覆住林恕的手，看着他。 “就打算这么一直看着我？大半夜的，故意吓人啊。” “那我去外面，我还有东西没看完。”纪岂然说着就要坐起来。 林恕拿他没办法，拉住他，把他抱进怀里：“说实话，为什么不想睡觉？” 纪岂然身体突然紧绷起来，他抬头看看林恕，又把脸埋进他怀里：“你明天就要走了……” 虽然已经猜到，但当真听到纪岂然说出来还是让林恕呼吸一紧，心跳像是停顿了一下。 纪岂然不舍得他走，于是连觉都不舍得睡。这么强烈的依恋，让林恕本能地感觉到压力。 但他主要还是想要做爱吧。林恕想。自己不也因为太想和纪岂然做爱，明明后天有事还是临时定了机票飞来这里。十几个小时的飞机，累死了，但看到他又不觉得累了；明天又是十几个小时的飞机，肯定更累，但也一点都不后悔。 “然然这么聪明，怎么突然变傻了？”林恕亲亲他的额头：“明天走了，过段时间我还可以再来看你啊。” 纪岂然放在林恕胸前的手突然顿住，他抬起头，定定地看着林恕。然后笑了。他搂住林恕的腰，在他脸上亲了下：“如果没有时间，就不用来了。我还有一个月就回去了。” “真的不用？那你想要了怎么办？”林恕捏他的鼻尖：“有些人吧，挑剔得不行，手指不行，按摩棒也不要，不光不要，用了还会哭。口口声声只要我的。我又不能拆下来留给你，除了囫囵个地亲自过来还有别的办法吗？” 纪岂然脸迅速红起来，他拉住林恕的手捂住自己的脸。 林恕笑着拉开他的手指让他露出眼睛：“现在想起不好意思了？” 一个晚上一边哭一边喘，里面被射得满满当当了还吵着不让出去。混着前两次射进去的精液操他，水声咕叽咕叽，骚死了。 纪岂然耳根通红，他伸手捂住林恕的眼睛，吻他的嘴唇，吻得细致又缠绵。好一会儿，舌头才从林恕嘴里退出来，他又稍稍用力在林恕嘴唇上印下一个吻：“不说话了，我困了，林恕，睡觉。” 啧，越来越会耍赖了。 透过窗帘的缝隙，林恕看到外面天光已经开始发亮。怀里的人仍在熟睡。 “刚才死活不肯睡，睡着了比谁都睡得香。”林恕笑着咕哝了一句，抱住他重新闭上眼睛。 期待无法拨快时钟，但有了期待，时间的流动好像不再是死气沉沉的一成不变，而是会随着心情的波动、随着时间的推进变得灵动、鲜活。明天也不再是未知的空白，而是在到来之前便提前被涂抹上了色彩。 林恕比纪岂然期待的来得还早。 那天下午，纪岂然和同事从实验室出来，正要去往门诊，便接到林恕的电话：“我在门诊大厅，出来一下。” 纪岂然跑过去。 林恕穿了件灰白竖条纹的衬衫，站在大厅靠近门口的位置，看到纪岂然，立刻向他走过来。 纪岂然快步走到他面前。 林恕张开手臂抱住他。 “不是过几天才来吗？” “别提了，这次是跟着我哥来的，晚上就得去芝加哥，估计得待几天，怕你等急了先过来跟你说一声。” 电话、微信、p、iMessage、Skype，甚至电子邮件，用哪个不能说一声，非得见面来说。 但两人都未提及此事，好像全世界的通讯应用突然集体罢工，只有面对面、亲口说出来的话才能抵达对方。 林恕拉着纪岂然向外走。走到一处背人的地方。他们立刻吻在一起。一个扣住另一个的腰，一个勾住另一个的脖子。动作娴熟自然，亲吻好似已成为肌肉记忆。 纪岂然的嘴唇被吸吮得有些红肿，林恕捧着他的脸用拇指轻轻磨蹭着：“想要了吧？再等等我。回来后这次多待两天。” “嗯。下周教授要去参加个会议，我正好有一天半的休息时间。” “好。那我走了。” 纪岂然抓住林恕的手，稍稍踮起脚亲他一下。原本只是浅浅的啄吻，但林恕的嘴唇又跟了过来。唇瓣贴在一起，舌头自觉去攫取对方口里的甘甜，眼看又要变成没完没了的热吻。两人稳定心神，离开彼此的嘴唇，额头相抵，面对面轻轻喘息。 “走了。”林恕终于放开纪岂然的手。 纪岂然看着林恕离开。回到医院，心兀自乱跳了半天。 这天是周末，按照惯例，过来培训的同事一起出去吃晚饭。 下午接到林恕电话时和纪岂然走在一起的同事刚好又坐在他旁边。 “下午那个是你的……”坐在旁边的同事是位姓吴的女医生，年龄比纪岂然大个一两岁，性格大方爽朗。她在普外科工作，和纪岂然在工作中常有接触。 “是朋友。”纪岂然说。 “哦……嗯嗯我明白。”女同事放低声音：“我不会乱说的。你朋友也真够帅的，和你站一块儿特配。” 纪岂然耳朵有点热。他和林恕站在一起配吗？怎么个配法？他只觉得林恕好看，身材好看，五官也好看，笑起来尤其可爱。 “你别嫌我八卦。说真的，你俩今天见到对方时那表情和动作，我上次看到大概是，我想一下哈，忘了是去年还是前年，我外甥幼儿园开学第一天，那天放学后我跟我姐去接他，学校门一打开，里面一窝小孩一看到来接自己的家长立刻两眼放光，恨不得立刻扑过来，那架势就和你们俩今天差不多……” 纪岂然听得有点懵，他笑着拿起水壶给吴医生水杯里续了点水。 “谢谢。”吴医生夹了颗虾仁，边吃边感叹：“我这么形容可能不太合适，但怎么说，就那种特别兴奋特别迫切，一看到对方立刻整个人都亮起来的感觉，太难得了，我实在想不起来上一次在成年人脸上看到这种表情是什么时候了，所以只能拿小孩做类比了……你俩一定都特别喜欢对方吧……” 纪岂然手里的筷子抖了一下，之后的整个晚上他一直有点走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