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来得太突然
在柴郡，Omega的平均身高只有一米六五，而夏新阳在体测中测量的净身高就有一米七八，穿上鞋以后，个子更是超过了一米八，比大多数男性Beta都要高出许多。而且，和大多数Omega不同，他不是那种不长肌肉的体质。一到夏天穿起短袖的时候，身上一层 匀称的肌肉根本藏不住。 因为身材的问题，夏新阳不止一次被人误当成Alpha。过去，他还被其他Omega在背后嘲笑过这样的身材注孤生，绝对找不到Alpha（当然，那些Omega只敢在私下议论）。在遇到顾成月之前，他自己都是这么认为的。 不过，这么多年过来，他对“高大”这个评价也习惯了不少了。只是现在，看着郑煊那张和顾成月几乎一模一样的脸，他的耳边仿佛都在回荡着用顾成月的声音说出的“高大”两字。 “喂！你。。。”夏新阳瞪着郑煊，话说到一半，又觉得自己在这事情上不太占理。看着郑煊转过头来，对上对方困惑的眼神，他愣是想不出一句合适的话。 他的脸渐渐涨得通红，感觉浑身都燥得慌，最后只憋出了一句“。。我去超市搬水和吃的！”说完，不等郑煊反应就下了车，然后“砰”的一声甩上了车门，逃跑似的躲进了超市。 望着被夏新阳大力甩上的车门，郑煊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他看出来夏新阳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也猜到对方大概是因为读取了自己的想法。他想不明白的是自己刚刚在心里想了什么能惹对方害羞的内容。 不过，郑煊也没兴趣去多想。反正，夏新阳人已经下车了。而且，他又不是看上去就有些缺心眼的林夏央，多半不会出什么事。 想到林夏央，郑煊这才发现身旁的人一直缩在副驾驶座上，低着头闷不做声，看上去情绪有些低落的样子。 “。。你。。身体不舒服？”郑煊试探着问道，心里其实根本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样问上一句，听上去好像他有多关心林夏央似的。 “啊，没有。”林夏央抬头回答道，心里有些窃喜。其实，他只是在反省自己是不是太聒噪了，所以想要表现得安静些。不过，那股“推销”自己的热情一冷却，和之前一比，看上去反倒有些蔫头耷脑的。 “他刚刚是在关心我吗？是因为关心我才问的？”林夏央面上表现得还算矜持，心里却是又惊又喜乱成了一片。 郑煊思考了一会儿，继续说道：“虽然我之前让你不要读取我的想法，但刚刚夏新阳也对我用了读心。这件事还是。。。”他说着，斟酌了一下词句道：“。。随你高兴。” “啊，嗯。”林夏央愣愣地应了一声，然后才反应过来，“。。嗯？？？” “你是说。。我能随我高兴地。。读取你的想法？”他试探着问向郑煊，然后就看到对方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幸福来得太突然，林夏央一时有些承受不住，心脏砰砰直跳，脸也跟着染上了红晕。他本来是想在郑煊面前维持一个无害的形象，之前在对方面前积极地表现了一番之后，也是强忍着没有去探寻对方内心的反应。而现在，对方却主动告诉他，他可以随 意读取自己想知道的内容。。。 普通人阻止不了变异Omega读取自己内心的想法是一回事，但主动表明愿意让变异Omega读取自己的想法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在林夏央看来，这无异于小猫小狗主动向主人露出脆弱的腹部；青涩的少年主动在同样青涩的恋人面前露出赤裸的身体；Alpha主动给 自己的Omega口交（最后一个纯属林夏央“突发恶疾”的无端联想）。。。 “他现在在想什么？难道。。他喜欢上我了？！”林夏央在心里幻想着，立刻开始读取郑煊内心的想法。 其实，郑煊说这话，几乎只是出于一种莫名产生的想要安慰对方的考量。见林夏央脸上渐渐显出两个小酒窝来，他反倒是觉得自己的猜想得到验证了。 “之前，白思诚也因为差不多的事和我闹过别扭。那次带他和莫琪（白思诚室友）出去玩。莫琪让我帮忙买冰淇淋，结果我就只买了莫琪的份，没给他买。后来，他有一个礼拜没理我。。不过，他当时来了例假，应该还是别吃冰淇淋比较好吧？。。” “。。他是在拿我和白思诚比较吗？。。”似乎是还沉浸在“郑煊主动表明愿意被读心”的喜悦里，林夏央现在完全是一种“看什么都觉得顺眼”的状态，“他为了找白思诚才一个人来到这里。白思诚应该是他十分重视的人。。这是不是可以说明他也十分重视 我？！”他这样自行解释的脑回路多少有些离谱，但他会这样想也不是毫无根据的。毕竟，他是实打实地从郑煊身上感受到了对自己的关心的（虽然这关心并不强烈）。 在郑煊那尝到的甜头让林夏央重新燃起了“在郑煊面前好好表现”的斗志。“我刚刚想到了一个能让你不被丧尸攻击的办法！”他激动地说着，迅速跑下了车，然后不等郑煊反应，便一把拉开了驾驶座的车门，“你先别出来，我先把感染者的注意力引到你这边，如果 方法行不通就马上把车门关上。” “。。。嗯。”郑煊只是点头应了一声，然后看着林夏央站在自己边上，冲着附近的丧尸大喊大叫，自己则在手里握着剔骨刀，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突发状况。 和之前的夏新阳一样，林夏央的声音立刻引得两个丧尸把头转了过来。那两个丧尸先是愣愣地看了看一边大喊，一边朝他们挥手的林夏央，然后又把视线转到了郑煊身上。这一次，他们却没再向之前那个丧尸那样朝着郑煊扑过来。 等了五秒钟，见那些丧尸还是没有表现出攻击的意图，林夏央便向郑煊提议道：“你再下车来试试？” 郑煊听后也没说什么，干脆地拿着剔骨刀下了车。出乎他的意料，那两个丧尸只是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他，依然没有要向他发起攻击的趋势。然后，又过了两秒钟，那两个丧尸竟然把头转向了另一边，彻底对他们两人失去了兴趣。 “。。。这是怎么做到的？”郑煊低头问。 虽然郑煊提问的时候面无表情，语调也毫无波澜，但林夏央还是直接从他脑中读出了他此刻的惊讶。一想到自己突发奇想的方法取得了成功，还让郑煊都感到吃惊，林夏央一时高兴得有些忘乎所以，脱口而出道：“嘿嘿，我厉害吧！”他说这话时，脸上还带着得 意的笑。 “嗯，很厉害。” “。。。” 郑煊的夸奖来得猝不及防。林夏央的耳边回荡着郑煊低沉的嗓音，视线甚至捕捉到郑煊嘴角微不可查的勾起的弧度，之前的那股子骄傲劲也瞬间烟消云散。 他先是怔愣了一下，又因为一时搞不清楚状况而有些疑惑，紧接着才像是反应过来了似的，白皙的团子脸立刻涨得通红，“。。他。。他笑。。他笑了！他对我笑了！！！。。他笑起来。。好好看～”他在心里默默想着，然后害臊地低下了头。 其实，对于林夏央来说，要做到这一点并不复杂。他能感受到感染者释放出的电波，也就知道感染者具有向外释放电波的特性。只不过他之前一直认为，这些感染者自身都不具备清晰的意识，也就不太可能靠这些电波去操控别人。所以，他想不明白感染者消耗 自身能量，去向外释放电波的意义。 而在刚才，看到那个被夏新阳吸引过来，想要袭击郑煊的感染者时，他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这些电波是用来感知周围存在的人类的。 回想之前那个感染者所在的位置，林夏央可以肯定他并没有直接看到郑煊。但是，在夏新阳拉开车门之后，那个感染者却还是调转了方向，先是拉近距离，并且走到了可以直接看到郑煊的位置，然后才像是确认了目标似的，迅速朝着驾驶座上的郑煊冲了过来。 所以，真正让感染者察觉到郑煊的存在的契机是，那扇存在于他视野死角的车门被打开了。换句话说，这扇车门原本是阻隔了感染者对郑煊的感知的。而在车门被打开后，感染者就感知到郑煊的存在了。 另一方面，感染者的视觉、听觉、嗅觉、触觉等感知能力都与普通人无异，没有得到任何强化。 在这样的前提下，再来考虑感染者感知郑煊的方式。 首先，车门原本就在感染者的视野死角，不可能影响到感染者的视觉，所以视觉这一因素可以被排除掉；在夏新阳拉开车门后郑煊只是低声道歉了一句，而从感染者原本所在的位置与郑煊之间的距离来看，不管车门有没有被打开，他都不可能听到郑煊的声音， 也就是说，车门没有影响到感染者的听觉，所以听觉这一因素也可以被排除掉；同样，因为距离过远的缘故，嗅觉这一因素也可以被排除掉（其实，一般人也没有专门的“人的味道”这一概念。）。综上所述，林夏央不得不把怀疑目标转向感染者释放出的电波 上。 联想到感染者可以区分变异Omega和普通人这一点，林夏央尝试着做出了一个猜测——视听能力只是感染者感知攻击目标的辅助手段，释放出的电波才是帮助他们决定是否对目标发起攻击的根本要素。毕竟，释放出电波后，从变异Omega和普通人身上接收到的 回波是不一样的。这也是变异Omega之间得以互相识别彼此的主要手段。 基于这一猜测，林夏央也尝试着对之前那个感染者的一系列行为做出了解释：因为释放出的电波能量并不高，在穿过车身时能量被吸收而大量损耗，不足以让感染者察觉到郑煊的存在。然而，当车门被打开时，或许（只是或许，并不确定）感染者释放的电 波经过一系列反射、散射等等的现象之后，沿某一路径不经过车门直接接触到了郑煊。因为没有车门吸收电波导致的能量损耗，而反射、散射等现象带来的能量损耗可能（只是可能）并不高。所以感染者才得以察觉到郑煊的存在。而他与郑煊拉近距离，走到一 个没有障碍物遮挡的位置也是为了进一步降低电波在传播过程中的能量损耗，以此来确定是否攻击郑煊。 在这一系列解释的基础上，林夏央又做出了一个假设。既然变异Omega之间可以互相干扰对方的电波，使其对目标的操控无效。或许身为变异Omega的他，也可以释放出电波来对感染者放出的电波形成干扰。 而结果证明，他的假设是成立的。 “我。。我们先进超市去搬东西吧？。。”林夏央低着头说，“我。。一边搬东西，一边和你说明。。好吗？”他说完抬起头，像小狗似的瞪着又黑又亮的杏眼望向郑煊，两侧脸颊的红晕依旧没有褪去。 对上林夏央征求的视线，郑煊的心脏不知怎的就漏跳了一拍。“嗯，走吧。”他简单地应了一声后就和林夏央一起进了超市。只是，他有些搞不明白心里那种没来由的悸动的感觉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