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我活了

    车外，友人折柳赠别，向颜子箴敬了一杯酒：“颜兄，珍重！”他一饮而尽，又补充道，“颜兄想开点，陛下已经将虎符赐予你，提点我们供应好备战物资，先行官也已率粮草前往燕云……陛下还是很器重你的啊！你可要好好干。”

    陛下前一日才恨不得他在燕云自生自灭，翌日就宣旨赠予旌节和虎符，整个燕云全权交于他手中，粮草后勤也一并跟上……若说此间没有蹊跷，颜子箴自是不信。

    颜子箴并未多言，只应声，慢慢喝完杯中酒，向友人言谢，他身处户部，没有他行方便粮草也不会那么快动身。

    “就此别过吧，谢兄不必再送了。”颜子箴微微一笑，劝友人回，若不是他执意不肯，只怕谢元还能在迎客楼大摆几桌送他。

    谢元看着颜子箴，拍了拍他的肩，心下感慨，他和他同年中榜，为状元和榜眼，只如今他已有府宅妻妾，颜子箴还孑然一身，明是升官暗里放逐，现在连个送别的人都只有他一人，越看越凄凉……他自知比不得他霁月高风，也不愿沦落此地步。

    他叹口气，再次道珍重。

    颜子箴上马车掀开帘子，果不其然看到原黎一脸无辜地看着他，他不动声色看了眼周边四个侍卫，若无其事上了马车。

    “你跟来做什么？”放下帘子，他压低声音，“边境凶险，刀剑无眼，便是你也很容易受伤。”

    “我又不去打仗，怎么会受伤呢。”原黎嬉笑看着他，满嘴胡诌，“我就去看看那边风土人情，找找有没有什么宝贝。”

    “小声点罢。”颜子箴指了指外面，轻声细语，言简意赅，“武功极好。”原黎闻言趴到他耳边，气声回应：“好的～”

    颜子箴浑身一激灵，无奈看着他：“别逗我了……”

    原黎装作没听到，极其认真地跟他说：“颜子箴，我发现你人缘真的很差诶。”“你再这样下去连个给你收尸的都没有。”

    颜子箴随口答：“不是还有你吗？”

    “我又不是人。”

    这话虽没错……怎么听着这么别扭？

    身旁已经忍不住在抖动，原黎磨牙切齿：“颜子箴你再笑试试看！”

    颜子箴忙捂住他嘴巴，眼神慌乱，车厢内静止片刻，马车还在平稳前进，规律的马蹄声照旧响起，外面的侍卫也没有下马查看异样的声音……他这才意识到原黎早设了结界，他又被耍了。

    颜子箴手掌捂着原黎口鼻，他呼出的热气尽数打在他手心里，原黎和他四目相对，眨眨眼，漆黑羽睫轻轻扫过拇指，像挠在他心里，他又眨眨眼，颜子箴快速收回手端坐好。

    他理了理袖摆，一脸正直严肃，欲盖弥彰，质问他为何又骗自己。不知刚那个小鹿乱撞的人是谁。

    原黎一向得理不饶人，不得理更不饶人，把胡搅蛮缠运用的淋漓尽致，此时更不可能认错，反倒是扶着肩膀跨坐于他腿上，目光流转在颜子箴唇上，轻笑道：“你做的不对，堵嘴——要这样堵。”

    他俯首吻上他的唇。

    颜子箴从他吻上来就闭紧眼睛，一动不动，原黎保持姿势，抬手揽上他的头，感觉到颜子箴的手环上他的腰，于是伸出舌尖轻轻舔了下，看到他的睫毛颤动，再舔一下……

    冷不防被颜子箴按下腰吻回来，灵舌长驱直入进入他的口腔，卷过他的舌不断纠缠，又一一舔过贝齿，在他犬齿上流连忘返，最后吮吸他的唇，反复舔舐。

    原黎放软了腰，仰头配合，回应他的唇舌，口中逸出一丝呻吟，已然动情。

    这个姿势挺好的，他模模糊糊地想，应该会很深入……

    但是贴的太近了，也有不好的地方，比如原黎此刻能明显感受到他那里还在蛰伏。

    原黎有些不服气地咬了咬他喉间凸起，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捏着颜子箴的圆润耳垂，听到他在耳边轻喘：“你现在要吗？”

    不是我想要，是我要你想要。

    原黎对上颜子箴询问的眼神，却如鲠在喉，什么都说不出来，半晌只垂眸嘟囔一句有点困了。

    要说御赐的马车还是舒服，连床都有，原黎躺在柔软的铺被上时，恍然生出自己是出来度假的错觉。

    他窝在华贵的车厢内里，目不转睛地盯着颜子箴低头写书信，心里不是滋味……你看这个人，性格古板无趣，左瞧右瞧也就长的还行，怎么就这么轻易一而再，再而三触碰他的底线……

    原黎现在想到还是后怕，他怎么那么勇，敢篡改记忆更改圣旨……如果燕国的命运就此改写……想到这他忍不住抖了下，不过——皇宫里还有其他妖，就算查也查不到他身上吧……他心里稍微放心些，这才心安理得闭上眼。

    颜子箴拿出毛毯给他盖上，原黎胡乱踢开，又被蒙住头，“夜深露寒，先盖上。”

    原黎听罢便不再动，安静闭着眼，很快进入梦乡，呼吸平稳。

    颜子箴注视好一会兀自抿嘴笑，心道他这时候倒显得乖巧许多。

    原黎醒来的时候马车里已经没有人，他皱着眉，轻轻一点，透过逐渐透明的马车看到外面，颜子箴坐在地上拨弄篝火。

    火光映在他俊朗的脸庞上，忽明忽暗。

    突然一声噼里啪啦，有东西在火里炸开，惊醒一旁的侍卫，立刻拔剑严阵以待：“保护颜大人！”

    颜子箴也被吓了一跳，回过神，瞥了眼马车，道了声没事，“你们继续睡吧。”说罢起身钻回马车里。

    “醒了？”“嗯。”原黎刚醒，声音软黏。

    颜子箴揉了揉他的脸，将荷叶包裹的一团递给他，“镇上买的糯米鸡，趁热吃吧。”

    原黎摇了摇头，他没胃口。

    “再过两天想吃也吃不到了。”原黎还是不想吃，于是慢慢靠近颜子箴，戏谑道：“你吃吧，我吃你就行。”

    颜子箴一口气梗在喉咙，出也不是不出也不是，咬牙说：“我又不管饱……反正饿的又不是我。”转过去不再理他。

    管饱的，你可管饱了，原黎眉眼带笑。而且反正他又不会真的饿，他心里补充道，他就是偶尔嘴馋想吃肉，又不是一定要吃东西。

    不过自从在凡间待久了，原黎也圆滑许多，比如此时就不会说这么欠揍的话，反而又凑上去，软下声音：“我真不饿，而且我不想吃鸡了……好想吃兔肉啊，我还没吃过兔肉……”话一出口就仿佛问到了香味，还真想吃了，兔肉真的很香，可惜他们吃不得……他又忍不住问：“这路上有没有机会吃到呀。”

    “没有。”颜子箴不带感情答。

    原黎撇了撇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