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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全乱套了。 何褚不知道事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失控的,他被完全禁锢在郁池的怀抱中动弹不得,感受郁池狂野粗暴的拥吻。浓郁的Alpha信息素香水劈头盖脸地砸向何褚,他被熏得想吐,颤抖着快要窒息。 “你……还敢跑?” 郁池终于清醒过来,扳正何褚的下颌让他正视自己,阴狠地逼问他。何褚的手腕已经浮现出青紫淤痕,他被郁池紧扣双臂拖走了。 “陈医生救我!”何褚顾不得自己的初吻就这么被郁池夺去,他念完最后的台词,郁池一听手上的力道更重,拽着他往外走。陈千帆被郁池那一拳打得眼冒金星,好不容易才起身,看着郁池把何褚带走,Omega眼中有不加掩饰的恐惧。 “你这样做是违法的,放开他。”陈千帆有些忌惮郁池,他太高了,同属于Alpha的气息让陈千帆不得不臣服于更高阶的信息素。郁池轻笑一声,单手扛起何褚,挑衅地望着陈千帆。 何褚心底破口大骂,还得继续跟着郁池演戏。他拿出准备好的名片,在离开之际丢给陈千帆,哀求他来救自己。陈千帆捡起名片,目送他们离开,火冒三丈。 郁池抱着何褚一路飞奔,回到车上,把他摔到后座。 “怎么不按计划来啊,我真是被你吓得半死。”何褚揉揉自己肿胀的手腕,埋怨郁池。 “要是再来晚点,他就对你上下其手了。”郁池平复呼吸,似乎在为刚刚的失态懊悔。“证据都录好了没?” “录好了,顺着这个查应该能发现不少线索。”何褚从卫衣领一处毫不起眼的缝口里挑出针孔摄像机,“那些Omega好不容易摆脱家暴,又在他这里惨遭侵害,所以才会自尽,这个畜生!” “既然这样,后面的事情交给警察去办。”郁池伸手要拿摄像机,被何褚捏紧了。陌生Alpha与Omega信息素香水的味道在两人之间蔓延,他们为了任务伪装成合法伴侣,此刻回到车内,这样的羁绊已经没有存续的必要了。 可是郁池伏在何褚的身上,何褚感受到他真切的担忧与愤怒,那双紧箍自己腰胯的手掌滚烫火热,郁池的眼中燃烧着他看不懂的情绪。何褚不明白自己为何心跳得如此快,他与郁池沉默对视着,手中的摄像机就像是链接两条平行线的虚点。 “刚刚,你为什么要……” 何褚觉得难堪,他舔了舔唇角的伤口,铁锈味冲淡了所剩无几的香水味。郁池最终拿走他手中的摄像机,往后退开。 何褚狼狈地支起上身:“我们的剧本里没有这个环节。” “是啊,既然是剧本,那不就可以随便玩玩?”郁池再次抬头,已经换上何褚熟悉的纨绔笑容,他似乎毫不在意这个匆忙仓促的吻,也没有考虑过何褚的感受。 “玩玩?”何褚有些惊讶,为郁池的不要脸。 “你不会当真了吧?” 你不会当真了吧?郁池对何褚说,更是对自己说。他从来只是想逗逗何褚,为什么要在乎何褚的想法?陪他过家家,陪他演戏,已经是给何褚赏脸了,他就应该躺在酒店的大床上日夜笙歌,找一百个漂亮Omega来伺候他也不够,而不是在这里像个没脑子的傻逼。 郁池是自私的,他比谁都清楚这一点。 “你总能刷新我对你的认知下限。” 何褚说不清自己为什么会失望,他打开车门跳了下去,隔着茶色的玻璃,他向郁池说:“现在的证据还不够,后面我会再想办法,你如果不参与就先回茶港。” “谢谢你今天救了我。” 一窗之隔足够产生毁灭性的嫌隙,郁池手中还捏着两个红本本——那是他与“贺初”的结婚证。听到何褚说出这样赌气的话,郁池也不再管他,让司机直接开走。 他没有回头,自然也没有看见,何褚固执地站在路边,像稻草人伫立在残破的麦田。正午阳光炽烈,终年阴沉多雾的西洲,迎来罕见的晴空。 一天后,何褚收到了陈千帆发来的短信,他谨慎地询问何褚是否还好。 鱼已上钩,没有放掉的道理。何褚立刻回他,两人相约当晚九点见面,地点定在某家咖啡厅。 【你的丈夫性格太暴躁了,他没有伤你吧?】 何褚的手指顿了顿,他回道:【还好,我想办法溜出来了,他一时半会找不到我。】 【好,那你带上所有证件和必需品,晚上小心点,不要告诉任何人。】 陈千帆的话有些可疑,何褚琢磨不透他的意思,只能答应。八点半,他偷偷摸摸离开酒店,走之前没忘记喷上Omega信息素香水。他坐上网约车,时不时看窗外的风景,终于知道哪里不对劲了。 西洲是旅游城市,又盛行酒吧文化,按理来说晚上应该游人如织,非常热闹才对。可为什么一路上的街道都这么冷清,只有三两个人在游荡? 网约车师傅顺着后视镜望了何褚一眼,慢悠悠地开口:“小伙子,一个人来西洲?” “啊,是的。”何褚被他冷不丁一问,吓得不轻。 “我看你这样子,应该是个Omega,怎么敢晚上出门的?”师傅话里有话,何褚问他什么意思。“你来之前没听说吗,西洲最近可是出了不少Omega被拐案件,导致现在Omega都不敢晚上出门,来旅游的人也少了许多,我们生意都不好做了。” 西洲位于第八区大陆西南,是接壤第七区的边境城市,曾经毒品泛滥成灾,没想到如今人口贩卖也十分猖獗。何褚心下一惊,他竟然从来没看过相关新闻报道。 难不成被当地政府压下去了? “谢谢师傅提醒,我会注意的。” 何褚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他来到约定的咖啡厅,附近商场门可罗雀,人影稀疏,何褚慎得慌,赶紧走近咖啡厅。 他必须速战速决,早点回去才行。 “贺初。” 九点整,陈千帆如约而至。他步履匆忙,神色有些古怪:“抱歉,久等了吧?” “没有没有,麻烦陈医生跑一趟。”何褚一紧张就容易胃痛,小腹又传来酸胀的痛感,他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我把证件带来了,陈医生,我该怎么做?” “贺初,我非常同情你的遭遇,但是你也明白,光这样逃跑,是没有用的。”陈千帆接过他的证件,言辞恳切地说,“我有一个办法,能帮助你永远离开你的丈夫,往后余生都不用再担惊受怕。” 何褚下意识开口:“什么办法?” “出境。”陈千帆拿出一本护照递给他,“我帮你伪造身份,离开第八区。” 何褚端着咖啡的手不着痕迹地抖了两下,他心中掀起骇浪惊涛——原来如此。 家暴,侵害,贩卖,每一节都环环相扣,掩藏在无限风光之下的,是一条极为黑暗的产业链。何褚不由得往最坏的地方想,那些Omega真的是被家暴的吗?会不会,他们的目标一开始就是贩卖人口,离婚率只是当局为了掩盖犯罪事实而背的黑锅? 他不敢细想了,这简直叫人毛骨悚然。何褚放下陶瓷杯,他置于桌下的手掌用力到泛白。 “离婚的事情不用担心,我会安排你去到第七区的棕榈城,在那里你再登记结婚,利用婚姻关系入籍,之后你就真正自由了。” 真正自由?怕是被卖到哪个山沟荒野里,骨头都不剩吧。 何褚的手机录下了全部谈话内容,理智告诉他应该继续套话,把行动细节问得越清楚越好,可感性已经完全占据上风,他无法控制身体的颤抖。哪怕已经变成Alpha,他毕竟以Omega的身份生活了二十年,怎么可能不去共情,想到这些惨绝人寰的故事都已经真实发生,他就害怕得说不出话来。 “贺初,你想好了吗?” “我,我回去考虑一下可以吗?” 这么大的事情不是何褚能解决的,他必须赶紧离开。 “时间紧迫,我就替你做出选择了,你会感谢我的。”陈千帆露出奸计得逞的笑容,看着何褚。“你猜猜这家咖啡厅里,有多少Omega说出和你一样的话?” “咔——” 陶瓷杯碎成渣,冰凉的咖啡液如同暗沉的血,浸满整个桌面。何褚震惊地望着陈千帆,他的手在抖。 “别挣扎了,药效很快就会发作,无论性子多么烈的Omega,都会堕落成最淫荡的玩物,被丢进人堆里轮奸。”陈千帆指了指吧台的服务生,“整片街区都是我们的人。” 何褚感到天旋地转,陌生的情潮席卷了这具不听使唤的身体。 “你们……是一个团队?” 剧痛从腹部传来,何褚咬牙忍痛,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他的所有血管都在扭曲,已经沉淀的Alpha信息素被唤醒,抵抗着强劲的Omega催情药,让何褚痛不欲生,只觉得自己身体快烧起来了,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渴望发泄。 不,不是发泄,而是更为剧烈的冲动与渴望,那是刻入基因的本能,是最具统治力的欲望之火。他的手指在抽搐,紧窄的盆腔被一点点撑开,发出酸涩的闷响,连带着全身每处骨头都在泛酸发软。小腹疼得筋挛,像是有千万把刀插在里面搅动,何褚对这种感觉不陌生,他十八岁那年经历过一次。 是Omega分化期。 可是,他已经变成优性Alpha了啊? “别白费力气了,很快会有人把你带走。”陈千帆往橱窗外看了眼,不耐烦地说,“啧,我都带你到这种地方来了,你丈夫还追过来,真是阴魂不散。” 郁池? 何褚用尽最后力气,转头看向窗外。郁池撑着一把黑伞,突兀地站在空旷街道,静静看向自己。他神情淡漠,甚至可以称得上玩味,像是在欣赏一出精彩戏曲,期待着即将到来的高潮。 何褚流下委屈的眼泪,他看到郁池张嘴说话了:“求我。” 求他吗?求他再次出手救救自己?何褚只剩这一根稻草了,他想不出拒绝的理由。于是他伸出颤抖的手,用最卑微哀求的语气开口:“求你……救救我。” “砰——” 一颗麻醉弹穿过玻璃橱窗,没入陈千帆的身体——他还保持着震惊的姿势。从黑暗的小巷中突然冲出许多保镖,他们将咖啡店里的所有人抓住,郁池这才收好伞,从容不迫迈步进店,站定到何褚身边。何褚全身泛着不正常的高热,脸颊通红,他在默默流泪。 “何褚,你换了别的香水吗?”郁池弯腰,附到何褚耳边,戏谑地说,“为什么会有新的Omega味道?” “……” Beta是感知不到信息素味道的,何褚闭上眼,彻底软到在郁池怀中。冰凉的手指拨开他后颈的发丝,郁池感到有些惋惜:“真可惜,手术白做了。” 何褚同样嗅到一股全新的气味,泠冽刺鼻,带着西伯利亚寒冬的冷风,刮骨沁人——这是属于Alpha的味道。 郁池是个Alpha。